骄横惹祸底比斯

    还回衣服后，楚则走到广场中心, 在那棵树下站定。
    微风拂来, 树叶沙沙的摇晃。楚则明白了橄榄树的秘密, 抬头, 大树沉默的生长在那儿。
    “能不能把能量还回去。”
    楚则没在这个世界看到过神, 但也不能保证这里没有神的存在。
    如果橄榄树真如那位店主所说, 是女神雅典娜赠送给雅典的礼物, 且拥有这样浓烈的意义。他擅自动了少不得要迎来女神的发怒。
    现阶段, 还是不要与神为敌的好。
    有些能量能被吸收, 有些能量则要有些顾虑。——就像是之前在某世界他遇到的那位和尚，整个人间的能量都枯竭了, 只有那名为三藏的和尚如同赤日般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他能在那个时候将那和尚身上的能量吸收干净吗？——那大概是找死。在那个时候, 给自己树立起那样强大的敌人。
    就像那棵橄榄树，如果他之前知道是女神的所有物，也不会就这么吸收。
    [长官，只能还回去一部分。]
    楚则将手附在树干上。
    “开始吧。”
    树干粗糙的质感顶着他的手心，随着能量的输送，空气中的橄榄清香若隐若现。
    他不是沙见，没有办法随心所欲的控制能量。现在将能量输送回去也只能输送回没有被消耗的一部分，且载体的性质还不可发生太大的变化。
    不过聊胜于无了。
    [传输完成, 新载体能量储存达到百分之六十。]
    这里的百分比是与之前那棵橄榄树的能量比计算。
    百分之六十, 不算多也不算少。如果那位女神找过来, 这棵留在雅典的树至少能够让她平息一些怒火。
    传输一完成, 耳边便响起鸽子们集体扑棱扑棱翅膀的声音。广场上有人一脸懵逼的被鸽子踩了一下脸, 亲眼看见那群白色的肥鸟飞回到橄榄树上。
    “是女神显灵了！”有人惊呼道。
    白鸽们一齐飞回橄榄树上停憩的场面还是挺壮观的。楚则在热闹中安静的转身，低调的离开。
    他不知道那位女神对橄榄树重视如何，也不知那位女神是否当真存在。但事已至此，他是不愿多惹麻烦的，能量既然已经还回去了一部分，当务之急，他要赶快离开这座城。
    果然，在楚则走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奥林匹斯山上开完会的雅典娜匆匆赶了过来。同他一起来的，还有波塞冬。
    波塞冬完全是来凑热闹的。
    两位神祗隐藏在人群中，因为鸽子复又飞回到橄榄树上，雅典人民为庆祝和平的希望再度返回，于广场上自发举办起祭拜活动。男男女女都头戴橄榄树枝编织成的花环，在中央橄榄树前献上祭品。
    “嗯？”波塞冬有些不解，“这不是完全没事吗？”
    雅典娜也眉头微蹙：“我放在神域的树为何会到这里。”
    这绝对不是没事，还是有人在偷梁换柱。
    她找来自己的神殿祭司：“你可有看到过谁进入了我的神域？”
    祭司摇头，四肢伏地，恭敬的回答：“如果女神您都没有发现的话，我就更不可能发现了。”
    雅典娜又将自己的神力覆盖住全雅典，试图找到在雅典城中力量特殊的人。
    但一无所获。
    波塞冬对此建议道：“他既然将橄榄树归还，说明并不是怀揣着危险计划的人。又可能也是害怕你雅典娜的威名，现在说不定已经逃到城外去了。”
    ......
    楚则逃去了哪儿？
    他在众人举办祭拜之初离开了雅典，顺着大路来到了另一个国家——底比斯。
    说是另一个国家，但国与国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国土面积也不大。出国跟出省差不多。
    底比斯这儿也在举行祭拜。
    不过他们祭拜的神不是雅典娜，而是暗夜女神勒托，和她的一对双生子：太阳神阿波罗、月亮女神阿尔特弥斯。
    在一位年轻女子的带领下，整个底比斯城的妇女们全都出来了，头戴桂冠，手捧祭品，载歌载舞。
    楚则混迹在人群中，让助手报告最新的探测结果。
    再将能量归还给橄榄树之前，他就以最大的探测范围探测过新的能量点。但很可惜雅典周围的能量只有那一个，离开雅典也不全是因为可能会到来的女神的威胁。
    [长官，您可能还需要再往前走一走。]
    助手在归还能量后，合着“手续费”一起消耗了更多。现在不仅连B级的基因都用不了，探测范围也大大减小，需要楚则自己步行拓展范围。
    “好吧。”
    楚则无奈。但即使这样他也不能返回雅典去，将那橄榄树上的能量再吸收回来。——无论在哪个世界，与神明为敌，都是极其不明智的。
    这个城市的人们穿着打扮与雅典人民没有什么不同，楚则也不需要再换一身衣服，同这儿的其他男人们一样，低调的避开那些拜祭中的妇女，从人群的缝隙中穿梭前行。
    “滚开！”
    在这样拥挤的人群中，忽然出现了一列士兵。他们粗暴的推攘着群众，面露鄙夷。那群男性个个人高马大，皆上身□□，露出肌肉虬结的健壮躯体。被毫不客气推倒的人们怨声载道，甚至连孩童也跌倒在地上呼痛。
    一只粗壮的大手推向楚则的肩膀，“滚！”那张粗矿陌生的男人脸上写着满满的不耐烦。楚则微微侧身，那人推了个空，表情一愣。
    被众位士兵众星拱月般捧在中间的是一位美丽的女子。那个女人穿着一件镂金嵌银的长袍，光彩照人。她环顾四周，看着周围正在进行着的祭拜活动被她带来的士兵强行终止了，露出得意又骄傲的神情。
    “谁让你们在底比斯王国祭拜神明的？”
    女人一开口，声音又尖又利，“一群蠢货！信奉胡乱编造的神祗，难道疯了吗？天国的神难道真的来到了你们中间？你们给勒托献上祭品，为什么不直接祭拜我？”
    楚则要往前走，被控制场面的士兵拿着长矛阻拦住。
    他停下脚步，和众人一样将目光投射在士兵们拱卫着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接着道：“我的丈夫安菲翁是底比斯的国王，我和丈夫一同统治这个国家，城墙是我们建立的，士兵也是我们招揽的。你们现在却在祭拜那虚无缥缈的神？！”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沉默。
    楚则也在深思，这个世界的神当真存在吗？
    他是不是因为之前的几个世界与神接触频繁，从而没有想过，如果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神，是种什么样的情形。
    在之前的某个世界，他曾听人说过西门豹治河伯的故事。神的存在与否，于人来说多是心灵的慰藉。如果这个世界的神也只是人们凭空幻想出的呢？
    那女子见众人被他的话语震慑，又得意的宣扬：“我的父亲可是赫赫有名的坦塔罗斯，他是唯一可以与神一起用餐的凡人！阿特拉斯也是我的祖先，他是一位力大无穷的人，把整个天体都扛在自己的肩上。宙斯是我的祖父，它又是众神之主。缪斯女神都送给过我丈夫一把漂亮的古琴，卡德莫斯的城池，包括所有的城墙都是我丈夫用那漂亮的古琴弹奏乐曲，才粘合而成！——所有的一切都属于我，包括你们和你们手中的祭品！凭什么你们不将祭品交给我，而要去交给那虚无的神！”
    楚则：“......”
    他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本来因为女人的话有些动摇的世界观，又因为刚刚的那些炫耀而摇了回来。
    ......他错了，同样是反对祭神，这个女人根本不能和西门豹相比。
    前面说这世上没有神，神从未降临过世间。后面又炫耀自己的祖父是宙斯，父亲曾和神一起用过餐。她说这个城市由他们所建，却原来也是因为神赠送的力量才建成的。
    西门豹反对祭神，是为了解救无辜少女，涤荡风气。而她反对祭神，是嫉妒人民为何不祭拜她。
    领导这场祭拜活动的少女站出来，与底比斯王后据理力争：“王后陛下，我们并不是不敬重您。只是底比斯王国的繁荣很大程度都要受勒托女神和她两个双生子的照顾。”
    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统治一个国家的是国王，守护一个国家的是神明。
    “我们会在该给国王举办典礼的日子里给国王和您奉上祭品，但您不能阻止我们祭拜守护这个国家的神，更不能抢夺他们的祭品啊。”
    少女这样一说，众人也随声附和。的确是这样啊，这个国家又不是没有守护神，保护他们的比起只知道敛财和骄傲的统治者，神明显更尽职啊！
    “呵！”
    女人嗤笑：“勒托？她拿什么跟我比！说的好听是女神，说的不好听，不过是一个被□□了的悲惨贱妇。一个提坦神的不知名女儿，勾引了宙斯怀上婴儿，在赫拉的怒火下，陆地上几乎找不到一块生养孩子的地方！只有漂浮的提洛斯岛怜悯她，才提供给了她临时的住处。——她一共生过几个孩子？哦，我想想，只有两个，刚好是我的七分之一。我难道不应该比她厉害七倍吗？”
    [有什么过来了。]助手忽然道。
    云层中，开完会赶来守护的城市参加祭拜的勒托和她的一子一女听的怒火中烧。
    阿波罗与阿尔忒弥斯可以允许人们不祭拜神，但他们不能允许任何人侮辱他们的母亲！
    底下那女人还在骄傲的说着：“我可是有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七个体魄强壮的儿子，不久后我将有七个女婿和七个媳妇。勒托那个卑贱的女神拿什么跟我比，就算是命运女神想要毁灭我的一切，还得忙碌一阵呢。——现在！你们立刻撤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去！以后只准祭拜我！别让我再看见你们干的这些蠢事！否则就让士兵把你们全抓起来！”
    妇女们惊恐的摘下头顶的桂冠，轰然四散。
    楚则安静的站在流动的人群中，昂头望着云层。
    双眼微眯，他看见一柄金色的箭正指着那女人，箭头泛着冰冷的光。
    [长官，新的能量点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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