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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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 天庭,南天门。龙王飞来的向着行官报奏公事。
    “那箭......那箭......”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真相近在眼前,就要脱口而出,可却总被一团迷雾给蒙住了。
    天行官拢着手,“您在说什么?——西海龙王, 等您的行雨令呢。”
    “哦, 哦!”化作人形神像的龙王从袖中拿出行雨令, 正要递给天行官,突然一拍脑袋, “我知道那箭是什么了!”
    .........
    玉帝不是什么时候都上朝。西海龙王敖闰这次过来的这个时机, 玉帝正巧在王母的瑶池饮宴。
    天庭同人间差不多,政治机构里,也有‘中央官员’和‘地方官员’之分。人间的朝廷叫做‘京官’和‘地方官’, 天庭便叫‘天官’和‘地官’。四海龙王属于地方官员,平日无事不上天。有了行雨的任务, 交接也多是和行官们进行。
    近侍进去通报, 敖闰站在瑶池外,听着瑶池内的歌舞, 等了片刻,近侍出来迎他:“龙王大人,请随我进去吧。”
    “多谢。”
    瑶池美景, 奇花异草, 碧水异香, 美不胜收。见过礼后, 敖闰两步并做一步快步走到玉帝面前,“陛下!臣有要事禀报!”
    玉帝高座在宝座上,神情冷肃,“何事。”
    旁边坐着的是慈眉善目的王母,她缓声安抚道,“慢慢说就行。”
    敖闰一拱手:“轩辕箭现世了!”
    此言一出,乐声戛然而止!玉帝凝目望了过来,仙女们也停下了舞蹈,却没有和乐师们一道下去,个个都好奇的盯着敖闰,想听他继续往下说。
    敖闰顺着几道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给玉帝和西王母跳舞的不是别人,而是玉帝的七个女儿。
    “见过几位公主。”他将礼补全了。
    公主们落落大方的回礼。
    玉帝道:“爱卿,轩辕箭是怎么回事?”
    敖闰总算找到正题,“陛下。您应该还记得托塔天王李靖家中曾有一弯上古神弓,名为轩辕弓,又名乾坤弓。长久不用,如今已无甚人知晓。但其实此弓来头极大!它是轩辕皇帝所铸,选用泰山南乌号之柘,燕牛之角,荆麋之弭,河鱼之胶等上古神物,神异非常。威名震动天地的魔神蚩尤,便是被黄帝轩辕用此弓三箭穿心而亡!
    封神之战时,此弓一直摆在李靖家中,无人拉得开。直到他的幼子李哪吒出生,不仅拉开了弓,还将一支轩辕箭射/了出去,正中骷髅山白骨洞碧云童子的咽喉,以此为引,阐截大战,截教逐渐式微。”
    玉帝捋了捋胡须:“此事朕是知晓的。”
    “既然陛下知道这件事,那请陛下想想。一个娃娃,就算力大无比,可以拉得动其他仙人都拉不动的弓,如何能在千里之外准确的命中一位童子的咽喉?轩辕弓摆在李家数十年,又存在人间几千年,怎么只有这一箭震动天下,之前都是默默无闻呢?
    ——因李哪吒搭上的箭不是别的,正是轩辕箭。用普通的箭配轩辕之弓,自然谁都拉不动。但如若轩辕箭来配,则可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也不知小哪吒是在哪里发现的那只金箭,可能是觉得漂亮,就随手射了出去。也可能是金箭未出弓时,蒙尘已久,和别的羽箭没有任何不同,被李哪吒幸运的抽了出来。”
    玉帝若有所思,“怪不得之后,李靖、哪吒都没再用过轩辕弓。——这轩辕箭,到底有何神异?”
    龙王肃然,“轩辕黄帝造弓的材料人尽皆知,造箭的材料却无人得知。要想杀死在上古时代力霸一方的蚩尤十分艰难,若只有好弓,没有好箭,怕是寻常木箭连蚩尤的皮肤都无法穿过。——轩辕箭正是因此而生,蚩尤当年被穿胸而过的三支箭,便是轩辕箭的‘忠孝义’三箭。蚩尤没有这三种足以抵挡轩辕箭之威的德行,这才最终陨落。”
    “你是说,这三箭如今现世了?”
    “不,忠孝义三箭,在杀害了蚩尤之后便陨毁了。臣现在说的,是第四支箭。仁箭。”
    “仁?——这不是!”玉帝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大了眼。如若此箭为仁,那岂不与君主之箭无异?
    龙王点了点头,慎重道,“我确定我没有看错。那的确是第四支,也是所有人都忽略的一支。不过奇怪的是,它不是在封神之战中,在杀害了碧云童子之后,也跟着陨毁了吗?”
    消失的东西再出现,量是他一向自信,也对自己的双眼有了一丝怀疑。
    玉帝问:“不知爱卿是在何处发现仁之箭的?我会让执法天神下凡去,将此箭带回来。”
    龙王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古怪了,“估计,已经不行了。仁箭......似乎已认了主。”
    “哦?”
    “正是。我见到此箭的时候,它被握在一个年轻人的手上。可奇怪的是,这位年轻人周身并无龙气环绕,可见不是人间的帝王命格。他蒙着脸,看不清面貌,却能飞天遁地,然也并无妖气仙气。像是个学了三招半式的普通人。”
    “......”玉帝长叹,“既已认主,那便算了。只是,爱卿为何会对轩辕箭的事这样了解?”
    西海龙王也叹息了一声,神情怅惘,拱手道:“轩辕黄帝,文韬武略,一统中原大地。后乘龙而登天。那时,天庭还是天帝当主,我的祖父便是接引轩辕黄帝的那尊金龙。年幼时我隔着水镜,曾亲眼见过轩辕黄帝拉弓射箭的样子,亦听祖父说过很多轩辕黄帝的奇事。”
    如今的玉帝是历经一千七百五十劫修出来的。与之前那位曾在紫霄宫鸿钧道祖身边闻道的天帝不是同一位。见龙王怀想旧人,玉帝也不免唏嘘。正欲感慨一番,又听龙王道,“不过陛下,您说算了。此事不能这么算了。”
    “爱卿要如何?”
    “所谓,智者不惑,勇者不惧,诚者有信,仁者无敌。此人能叫仁箭认主,必定非同寻常,倒是可以像招揽孙悟空一样,找个天使先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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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上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
    楚则听到沙见在问,伸手将那亮闪闪的东西从肩膀拨了下来,“这应该是...龙鳞?估计是打斗的时候沾到身上了。”随手将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纸包药收到空间里。
    沙见一看,立马炸了:“不是吧,我自己买的药,你都要收!”
    “我会让医疗机器人给你做个小手术。”楚则波澜不惊,“这些药见效慢。你伤一好,我们就离开。”
    他们要先去和伊万会合。伊万一直根据他的指令在查一些东西,到了那里,甚至不需要这人坦露,真相就能自明了。
    沙见不说话,躺到了床榻上。楚则从空间中拿出医疗用小机器人球扔了过去,这些小东西虽然是军队标配,比不上沙见空间里那些专业的设备,管他的外伤足够。
    气氛陡然变得安静。楚则将床榻上那堆乱七八糟的胭脂盒子收进空间,助手链接上主星,将这东西和那些药各取了一些,连同收集的雨水一起远程传输了过去。
    收到东西的白博士显得很诧异:“给我这些做什么?土特产?”
    “正好试试传输的上限。”
    对面笑了下,“那就给我弄个植物过来。”
    楚则试了下窗前最小的那盆不知名绿植,果然不行。
    “是生命体不行,还是质量的大小区别?”
    楚则又试了下桌上的茶壶,“质量的区别吧。”
    “来试试反传送。”白博士显得兴致勃勃,“我给你送点药过去。沙见不是不靠谱么。”
    沙见背对着楚躺在那儿,耳朵却竖了起来。
    “好。”楚则应道。
    空气中弥漫着从客栈后厨飘来的煮的米饭的清香。两人又说了会儿考古的事,楚则没提那边查的沙景如何,白博士也默契的没提。不过想来,沙景在第五军中待了许久,不考虑如何绕过联盟赫赫有名的医药世家和协会,就是探查沙景个人,也并不那么容易。
    关了链接,那边已经传来沙见的均匀的呼吸。这人边治疗还能边睡过去,楚则还以为他会多听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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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少爷?”
    似有人唤他。
    那声音从云雾中来,带着几分亲昵。
    楚则睁开了眼睛。
    一个穿着绿色罗裙的女孩站在他床前,见他醒来,甜甜一笑,将罗床上的锦缎床幔用金钩勾住,双手捧着新衣,伺候他起床。
    屋内的摆设,金架玉器、古玩字画,就连床上的被褥都是上等的绸缎做面。还有眼前的这个似乎对他很熟悉的女孩......发生了什么?
    这里绝不是在客栈。
    【助手?】
    【......呼......呼......】
    楚则不发一言。他尚处在的愣神的状态。这还是他第一次呼叫助手得到的这样反应。——助手难道睡着了?
    人工智能很少会模拟睡觉这样的动作,对他们而言,睡眠不会带给他们和人类一样的舒适感,反而十分浪费运算时间。
    楚则下了床,缓缓穿衣。
    看来,他又遇到了某些暂时无法用科技解释,独属于异世界的能量体系的奇妙事情。
    沙见不在这里。——就是不知,他是这起世界的策划者,还是和他同样的被动经历者。
    ......
    “少爷,您今天起的有些晚了。城内闹饥荒,去柳巷的路都被堵了,您的几个朋友没处去,现在正在大厅里坐着,等您起来拿主意呢。”
    “拿什么主意?”
    “今天要去哪儿玩啊!”
    楚则淡定的试探,“我就没有别的正事要做?”
    那女孩一笑,给他带上冠玉,衬得他越发矜贵逼人,“少爷说哪里的话,您是柳县首富楚家的长子,过得舒心就是正事呢。”
    楚则从镜前起身,走到房内的小书架前,抽了一本书,翻了翻,口中问:“你说我那几个朋友来了,来的是哪几位?”
    “是张县令的独子张公子、王家王公子,书生吴公子,和马公子。”
    一本书从头翻到尾,似乎没有任何纰漏。女孩见他又拿起了另一本,便道,“公子若想看书,不如去书房?”
    卧室里就只摆了几本,还是些诘屈聱牙古书孤本。
    楚翻书的动作极快,翻到第三本的时候,他合上了书,“不用了。去见见那几位公子。”
    跟着女孩出去,绕过雕梁画栋的长廊,他细心的去辨别庭院中盛开的鲜花,以极快的速度分辨它们的花瓣。果然,有好几处都是同一株花,不仅皆开了24瓣,连花瓣的角度、包合程度,都一模一样。
    又去看草,这下一种模型的草叶更多。
    自然界中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没有两朵相同的花。如果书中同样的墨迹还能说是印错的话,那花草的相同就没有任何其他可解释的了。
    ——楚则已经确定,这里是个以这个世界的某种神秘力量为能源,而展现出来的幻境。
    所谓幻境,就像是一场大型的全息虚拟现实。如何分辨所在的世界是否真实?有个著名的理论叫做薛定谔的猫。当一只猫被关在装着死亡机关的盒子里,量子理论的特殊规则意味着直至盒子被打开,猫的状态被得到观察之前,这只猫可能是死的,也可能是活的。
    这也有点像明代哲学家王阳明的思想,他说出了著名的:‘君未看花时,花与君同寂;君来看花日,花色一时明。’
    虽然二者一个科学一个唯心主义有着本质的区别,可在这点上,双方的思想十分相似。
    简单的拿电脑游戏来比较。电脑随时随地都在运转,世界的构成不是一丝不变的。你没有看花的时候,就像是没有打开那只猫的盒子,不知道花的状态;当你去看花,去打开那个盒子,花的颜色、状态,才会展现在你的面前。
    没有看到的东西,感知不到的东西,不存在人的内心之中,不存在人的认知之中。那这些东西真的存在吗?
    没去看花的时候,花就是薛定谔的猫,是电脑游戏中尚在运转还未组装的程序,是未知模糊的存在。
    就像是幻境里,如果楚则不去翻那几本书,那些书中的文字都不会显现。如同游戏里,过图也要加载。越是细小的东西,破绽越多。
    只是......这个幻境究竟是何人所设?妖怪?神仙?
    这里可不是星日轮,他能免法高防。幻境中会如何尚且不知,真实世界里,对上神仙也够呛。——想想之前那次和二郎神的斗法。神仙的东西,简直无解。
    不过,如今他多了一支轩辕箭......
    若再对上杨戬,不知这次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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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大少爷!你总算来了!”
    楠木雕花的木椅上,一个穿着锦缎紫色直裰的男人站了起来,一手疯狂的摇着折扇,急切的道,“你再不出来,我们都要疯了!”
    “怎么了?”楚则淡定入座,环视四周。这是一处堪称豪奢的厅堂,家具摆件,无一不古朴而又精致。若非丫鬟说他家是个县之首富,他还以为来到了江南花满楼家。
    紫衣公子十分焦躁,声调不由自主的拔高,“你还说怎么了?城里闹饥荒,去柳巷的路都被堵了!现在一堆难民堵在那儿,绿珠姑娘出个门都出不得,还有些暴民整日去红春楼骚扰要饭!打都打不走!县令也不管。——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办法吗?”
    楚则尚未说话,一旁坐着饮茶的张公子先冷笑了一声:“别说我爹。他怎么管?将那些暴民全都打死?”
    对面坐着的青衣书生冷哼着一笑,讽道,“这些难民也是贱。去哪里要饭不好,去红春楼要。——饿死之前,还要多看一眼姑娘么?”
    他旁边坐着的马公子的哈哈大笑:“古人有云,食色性也嘛。”
    这四个人,各有表情个性,仿佛当真是和楚则相识许久、真真实实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
    “别说这个了!楚兄,你上次不是说你有办法?”紫衣王公子上前几步,“绿珠姑娘实在不堪其扰了,有些人真的脸皮厚,为了一口饭,被绿珠踩断了手指还要去捡地上的饭吃。你家家丁各个身强体壮,打起人来可是一群好手!咱派人去把难民们驱赶了吧!我们也能一同再去红春楼。上次我们一同喝酒,你可当众答应了!总不能就这么没了下文。”
    楚则摩挲着触感光滑的漆油楠木椅的扶手,道,“你们不是来找我商量新的玩法?”
    “哎呀,哪有绿珠的情况紧迫!”
    楚则笑了下。
    ——星际战场,他们也遇到过一些拥有或睡眠或制造环境能力的外星生物。总结了一套对付幻境的方法。
    幻境分为实际幻境和自我幻境。实际幻境,比如某树人星球,通过周围景色的变换制造幻境,一个地方仿佛走过,又仿佛没有走过。最终鬼打墙一样困死在那里。
    自我幻境则是人体的位置没有任何变动,如同做梦一般,是自意识被外界强制干涉而构成的场景。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客栈的床榻上睡着了,又在这张陌生的床上醒来。如若不是后者,助手也不会完全用不上,更甚至,那位人工智能竟然还能睡着了!
    自我幻境又有分别,有的像是个噩梦,在梦中,会有或恐怖或强大的东西对自我意识产生攻击,那无疑是来自外界制造幻境的敌人的能力。如果被杀死,那就是被抹杀了意识。现实中,他也会死去。
    像这种直接换了环境,且一过来就有个NPC告知背景,人物俱全、世界构造相对完整的幻境,则更像是记载中,某些古老的星球中被用以传承或试炼的情景幻境。实际幻境可以靠外力破解,自我幻境则不能;噩梦幻境可以通过战胜外来敌人的方式脱离,情景幻境中这招也一点都行不通。
    能够脱离的唯一办法,似乎只有找到情景的突破点。就像是RPG游戏里的主人公,需要一关一关的过,直到到达终点。
    丫鬟是第一位任务发布人,在给他普及了背景后,让他来找四位等候多时的富家公子。彼时他多问了一句,这几人找他什么事情,丫鬟说找他谈论新的玩法,答错了。也验证了这儿真是个看花花在,不见花花不在的世界。
    紫衣王公子算是第二位任务发布人,提到绿珠姑娘和难民。难民骚扰妓/女,是驱赶难民还是斥责□□?
    “你们说呢?我应该怎么做?”楚则不紧不慢的问。
    王公子首先发言:“早说了,你那些家丁堪比悍匪!直接杀过去,哪有人不怕的!”
    “杀倒是不必,赶走就行了。难民们虽都是一条贱命,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吴书生感慨。
    ......
    站在楚则身侧,一直低顺着眉眼、伺候着茶水的丫鬟似乎听不下去了。面上显出一些不平的表情。楚则望向她,“你说。”
    “少爷。”丫鬟福身一礼,依旧柔柔的道,“奴婢入府十一年,是在难民群里被老爷买回来的。也当过难民,知道背井离乡的苦楚。如果不是家乡遭难,他们中,也有很多本是家底殷实的公子小姐。如今饿到了尽头,为了一口吃食能甘愿被妓子踩断手指,他们难道不可怜吗?反观绿珠姑娘,一颗黑心,实在配不上她那如花似玉的容颜。”
    说到容颜,楚则唔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制造幻境的人一定没有看过他的脸,否则不会将众人的反应设定的如此自然。——倒是排除了有沙见参与的嫌疑。
    “大胆!一个小小丫鬟,也敢妄议绿珠姑娘!”
    楚则挥手制止了王公子对丫鬟的呵斥,道:“此事若想解决,重不在绿珠,重在难民。”
    “楚兄终于肯出手了!”
    楚则笑笑,“不过,我还不知这些难民是因何成为的难民?天灾?人祸?真驱赶了,又该向何处驱赶。”
    马公子叹息一声,“战乱。算是人祸吧。”
    “既是战乱,怕是赶也赶不走。——我家这么有钱,不如去施粥?”
    丫鬟闻之高兴极了,“正是呢!广善好施,是君子所为!”
    几位纨绔公子面面相觑,也对此讶异极了。但散不散财,如何散财,都是别人的事。他们只在意的拥堵柳巷的难民能不能离去,红春楼还能不能再次开张。绿珠姑娘才是他们唯一的追求,至于别人的钱财,关他们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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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内,西海龙王敖闰和执法天神杨戬并行而立,两人通过半空的玄光镜窥探到楚则的梦境。杨戬沉声道:“这便是轩辕箭仁箭所择之主?”
    这个世界的杨戬从未见过楚则,也是第一次听到轩辕箭的往事。
    “正是。”敖闰望着玄光镜中露出本来面容的那个人,有些惊艳,又觉得理所当然。——轩辕箭这样的上古神器,所择之主自然也不会是等闲之辈。不是神仙,堪比神仙。他问杨戬,“你觉得如何?”
    “不如何。”杨戬道,“不过妇人之仁。”
    在战乱的世界,在全城闹饥荒的时候步道施粥,的确仁慈,可那同样危险。粥棚如何搭建、如何维持秩序不至于□□、如何让灾民们不冒领抢夺......一步步都是危机。
    尤其是在首富楚家名声如此不好的情况下。
    龙王疑惑,“真君说的,是妇人之仁,还是富人之仁?”
    杨戬看着他。
    “不管如何,好在他还选了仁,”敖闰感叹,“如今的尘世,多的是以恶为荣,以善为耻的人。将不作为当成明事理,将趋利避害当成第一要义。他若真的见死不救,本王倒要看不起他。”
    “就怕他连救人都救不起。倒将自己撘了进去。”
    敖闰吃了一惊,“不会吧真君,这小子能和本王大战三百回合不落下风,怎么可能被一群难民牵制住?”
    “黄粱米,黄粱一梦。梦中不管是修士还是妖魔,皆与凡人无亦。八仙中的吕洞宾,在归位之前,也被此米试过,梦中迎娶娇妻美妾、高中状元、位列朝堂高位,过了美满又跌宕的一生。然黄粱梦醒,怅然若失。明白人之渺小,百年匆匆而逝。更有庄子黄粱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人若进了这样的梦境,连自己是谁都分不清,只能跟着梦境的设定走下去,如何能够使用自己不知道的能力?”
    黄粱一梦,是当真要在梦中度过一生。梦境当然没有时间的感受,梦中经历的再久,醒来不过数个时辰。
    自然的,作为时间流速快的多的现实,杨戬他们通过玄光镜也看不到事事巨细。两人正说着,就见镜中情形一变!不知何时,粥棚已经搭好,许多肌肉虬结的家丁壮汉手持武器,悍然结队,明显训练有素。
    敖闰有些惊讶,“我记得他家的家丁是按照街市恶霸、无奈混混设定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家丁收复,训练成这个样子。这人还算有些能力。——现在不算是妇人之仁了吧。”
    杨戬沉默着看着玄光镜。
    丫鬟换了身粉色的衣裙,满面温柔笑意的站在粥棚里,给排队的人分粥。同她一样分粥的,还有府里的其他婢女。
    秩序井然。仅有两次有人搞事,也被家丁们抓了典型,镇压了下来。
    楚则坐在粥棚对面的茶馆二楼,望着一个个无人看管,也严苛遵纪的家丁们。不枉他花了一番心思,将治军那套搬了过来。
    这才是他的目的。
    坐在他对面的,是此地县令和他的公子。张公子是熟人,他爹也便也有几分自来熟,老泪纵横的拉着楚则的衣袖感叹, “没想到啊!没想到啊!楚贤侄竟然这样的仁德,本官上任二十载,第一次遇到这样大的难民潮就让贤侄如此慷慨的化解了......我一定向陛下上书表明忠良,愿为贤侄亲写谏书,为楚兄谋个锦绣前程。”
    张公子也笑道:“恭喜楚兄。本朝以德鉴人,楚兄可入官场了。”
    楚则笑了笑。以德鉴人选官?不怪爆发战乱。
    张县令,应就是这第三任务发布人了。让他拿着谏书进入官场?之后会如何?步步高升?还官途多舛?
    ......
    梦境外,客栈内,敖闰摸了摸龙须,“又是老一套?当官娶公主?只是这次不是考上去的,而是举孝廉鉴德给官?”
    “富人之仁试炼已过,接下来便看他为官如何。可担得起官之仁。”
    敖闰也感慨,“是啊,仁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遇到难民,富人可施粥,可行善举,父母官却不行。富人施粥施舍的再多,散出去的都是自家的银子;县令若要布施,用的是县衙的银子,也就是整个县城的储备金。更可况,难民入城,放不放进城都是个问题,叫人进退两难。——若放进了城,城内居民的正常生活必定会遭受大幅度降低,饱了难民的肚子,却叫自家城里的子民提心吊胆。实在不叫仁官。——若不放进城,眼睁睁看着这群遭难的同胞饥饿而死,更与仁德不沾边!
    一当了官,似乎就与仁之一字隔离开了。处处都是试炼,都是陷阱。
    圣人说,为了维持仁德,临到死前,都竟战战兢兢如临薄冰,便是如此。君子慎独,维恶容易,维善可不易。
    二神看着光镜,等着看到那人当上官之后的考验。没想到场景迟迟未变,镜面中,张县令与张公子,像是游戏延迟那样,齐齐愣住了。
    “你说什么?!”过了好久,张县令来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不当官?你要去打仗!!”
    杨戬猛地看向镜中。
    他似乎一直没有注意到一个很关键的东西。
    陷入黄粱梦境的人,在梦中度过一生,欢喜悲乐,有感而发,皆与现实无所不同。——而这个男人,似乎从头到尾,整个人都是沉静的。无论发生什么,选择什么,不悲不喜,不惊不惧。仿若早就看透了一切。
    ——是真的知道这是场梦?还是他本就是那样个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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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则两者皆是。
    玄光镜中,他淡淡一笑:“若非战乱,天下何有难民。一城之民,与一国之民,我选天下安定,何错之有?”
    他也并不是要选天下安定。这两天,他已经发现这里的时间流速似乎有些异常。最明显的,便是他若什么事情都不做,时光会过得比什么都快。这个世界越发显出它的目的。既如此,就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这打通关吧!
    杨戬望着镜中那人如画的眉眼,沉星的双眸。突然有种莫名而生的熟悉感。
    敖闰惊了声:“真君?真君你的天眼发光了!”
    杨戬后知后觉,用手抚上闭合着的第三只眼,果然微微发烫。
    ?
    这是为何?
    一会儿工夫,镜中已是另一番景象。敖闰感叹:“这估计是黄粱梦中,第一个拒绝了当官的。”
    数日之间,楚则变卖了部分家产,制办了武器马匹,那群街霸出身的家丁们,换上新装跨上骏马,皆面目一新!更别提施粥过程中,不知楚则做了什么,竟召集了一大批难民中的青壮!楚则跨马出门的那天,身后如同跟了一支浩浩荡荡的军队!观其纪律军备,直比正规军队!
    杨戬又摸了摸发烫的第三只眼。
    这人究竟什么来头?观其行事,比起仁德君子,更像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人间有这号人物吗?
    敖闰也看的有些懵,“仁箭这是选了个武将?武将杀人无数,有忠有义,却很难得仁吧。”
    杨戬轻笑一声,“原来,那场施粥,重不在于对难民的施舍,而是那群训练有素的家丁。”他缓缓开口,许是额头发烫的缘故,嗓音中也带着些不易察觉的颤动,更显得那磁性低迷的声音动人好听。
    他叹道:“以力假仁者霸,以德行仁者王。”
    楚则早就展示了他的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家丁们训练到那种程度,绝不是‘以力假仁者’。
    杨戬没再看下去,他已知道了结局。黄粱米煮熟要一整夜,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在米都未熟的情况下,就要醒来的。
    他走到楚则安睡的床边。床上的男人睡觉都带着面具,十足的奇怪。
    二郎真君更奇怪。
    为何天眼会突然发烫?
    为何偶尔会对这人感到莫名的熟悉?
    他开了第三只眼,用神光将这人扫视一遍。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处。那是男人的腰间。
    神仙都有或袖内乾坤,或须弥芥子的私密口袋,里面装这些自己的物品。这人明显也有这东西。他打不开,但却可以用天眼感受到。有一股熟悉的仙气藏在其中,正是他自己的气息!
    自己的......气息......?
    真君有些呆滞。
    什么时候,他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人,还给过他自己的贴身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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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则醒来的时候,空气中仍弥漫着米香。客栈中多了两道陌生的身影,——不,一位倒是很熟悉,是他的老熟人。一位仔细看看,也不像是完全陌生。龙王敖闰笑眯眯的,对着初醒的楚则指着自己道:“那人?还记得本王吗?”
    “......你是昨日那条龙。”
    敖闰点点头,又惊讶于楚则开口说出的话,“你竟知道那是昨日!”
    在那样长达一生的梦中醒来,竟还能保持清醒,通晓正确的时间观念,此人的确不可小觑。
    “真君。”楚则摘下面具,从床上起身,向杨戬打招呼。
    世界不同,神仙倒是相同。长相气质,皆无二样。就是不知背景经历是否都相同,世界又是从何处分叉的。
    可惜,这里的真君估计不记得他了。
    冷峻的真君看着他,忽然一伸手,淡淡的道,“东西还我。”
    楚则猛地抬眼,看进这人的眼中,——真君竟然记得他?
    两人对视许久,楚则心中微微鼓胀,是因为是神明的原因才会记得他么?
    杨戬先移开视线,撇过眼去,“东西还我吧。”
    楚则将放在他空间许久的通行令拿了出来。那是在之前的那个世界,真君赠与他,可让他自由出入南天门的信物。
    “早该还你了。”楚则浅笑,被黄粱梦境打扰的怒气,在碰到这人之后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真君别来无恙。”
    杨戬不知如何回答。
    神明大人只能抿了抿唇。
    接过递来的通行令,他从腰间将自己的那一块解下,一手一块,捧在手上。
    果然一模一样。
    又将双手一合,那两块玉质的通行令相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的确是他的东西。可为何会有两个?还有一个在别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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