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记忆

    她似笑非笑的语气与表情，成功的让眼前的男人失控了。
    他的眸子里露出凶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温瓷。
    她的模样一点都没变，只是身上原本作为冥王时的血腥气息淡去，倒是真的有了几分神的韵味。
    也正是因为她身上有神的影子，反而更加勾起他心中所有的不满。
    令他很容易就想起了一直以来的屈辱。
    “我现在这副模样，可是有你大大的功劳。”
    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狰狞的就像是她还在鬼道时斩杀的那些厉鬼一样。
    她的脑海里却浮现了他递给她一枚银色龙鳞时的温和模样，就像是水光湖色，潋滟一片好风光。
    温瓷突然之间觉得其实那个薄情寡义的新天帝也不是什么话都说的不对，比如他说云霁早已经死了，死在了他叛乱登位的那天，而她后来三百年守着的只是云霁的真身，一个没有灵魂的真身。
    “我有时候在想，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要和我的那群下属一样背叛我，我想了几百年，我终究不能找到答案……”
    温瓷对上了他质问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几百年过去，还是笃定我背叛了你？”
    云霁盯着她毫无波动的脸，突然阴冷的笑了起来。
    “你是觉得你现在灵力散尽，打不过我，所以，又打算故技重施来骗我？”
    温瓷时隔几百年再听这句话，只觉得无聊的过分。
    她没了继续聊下去的欲望，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唤醒了她记忆里所有的不美好。
    温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心里第一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个人不是云霁。
    他心中有魔鬼，这个魔鬼吞下了给她龙鳞的云霁。
    不知是不是岁月流逝的太多，时光过的又太快，她甚至已经连可惜也感觉不到了。
    温瓷站起身来，一句话都没再说，一步一步朝着餐厅外走去，在柜台处结了账，全菜单的账。
    服务员惊讶的不行，看了好几眼眉眼露出不耐情绪的少女。
    沈霁并没有跟上来。
    他们两个都没有告诉对方来到这个时空的原因，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时间，而是银河似的隔阂。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心里生了魔根，所以，才会落的如此地步。
    温瓷回到顾家老宅时，天空下起蒙蒙细雨，顾沉枭举着一把黑伞站在院子门口。
    身后是空荡无人的景色有致，被人打理的秀丽的院子，那一朵朵沾着水珠的花，在灯光下格外晶莹剔透。
    顾沉枭远远的就看到了徒步走过来的温瓷，雨水打湿她的长发，他眉心一皱，疾步走了过去，黑伞高举在她的头顶。
    “你去了哪里？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没接。”
    他无可奈何的深深叹了一口气，就像是妥协似的。
    他心里知道她有很多秘密，有很多事情要做。
    温瓷抬眸看向他，突然伸出微凉的指尖，指腹落在他冰冷的手背上，用着笃定的语气道：“顾沉枭，你等了我很久。”
    男人举着的伞大多都偏移在温瓷的身上，明明她的身体纤细至极，可是一把两个成年男人都可以容得下的黑伞，却有一大半落在了她的头顶，男人的半个身子都在伞外。
    仅仅是一句平常的话，顾沉枭却笑的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男人等心上人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他等她，甘之若饴。
    温瓷的目光落在他打湿的肩头，紧抿着唇，心中关于过去记忆中的云霁已经散去。
    “但等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就是傻子。”
    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想着他不应该恋爱脑。
    云霁的出现就像是一道惊雷一下子让她清醒过来，她突然认清一个事实。
    无论她是生活死，她和顾沉枭之间都没可能。
    温瓷的脚步格外快，顾沉枭望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雨伞，突然追了上去，强行把自己的雨伞塞进了她的手中。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喜欢一个女人！
    他成了自己最瞧不起的那一类人，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在她手中。
    深夜，电闪雷鸣，雨越来越大。
    温瓷做梦了，准确而言是梦到了过去。
    梦里的一切一开始都转变的很快，包括云霁从天边而来，包括她从他的手中接下那枚龙鳞，这些画面都是一闪而过的。
    直到云霁中了心魔时，画面才渐渐变慢。
    云霁闯进了新天帝九霄的幻境，幻境中的她出卖了云霁……
    云霁从幻境出来，恰好撞到了无人之地，和九霄私底下悄悄见面的她，一时之间分不清梦境与事实，差点儿走火入魔。
    后来，九霄成功擒住云霁，以魔化为由，取代了云霁，云霁被扣押在冰河之下。
    九霄给刚历经渡劫天雷准备去闯冰河的她封了神，冰河的神。
    她与万里冰河从此后共享疼痛与孤寂。
    五十年后，九霄加封她为光神，赐予六界光明。
    那一天，冰河之下龙吟击碎百年冰柱，而她断了一根肋骨。
    她与冰河共为一体，她闯不了冰河，救不出这个曾经给她一枚龙鳞的云霁。
    梦断断续续，在最后一瞬，她似乎看到了断了肋骨而强忍疼痛的自己遇见了从光而来一身银色铠甲的男人。
    那个男人与顾沉枭有着一样的脸。
    她猛地从梦中惊叫一声“沉夜”，身体坐起，双眼睁开，眸子里只有痛苦。
    整个脑子都还是迷糊的，她皱着眉头，轻轻重复了一声。
    “沉夜……”
    沉夜是谁？那个和顾沉枭拥有同一张脸的男人？
    可为什么她的记忆里，一点关于他的影子都没有。
    坚硬了上千年的心，却在呢喃这两个字时，突然出现一丝的疼痛。
    她的记忆有缺失……
    或者说，她的记忆被封印了，缺失了那段与“沉夜”这个不知人神魔的男子的记忆。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收敛不住。
    那么，顾沉枭呢？
    顾沉枭和沉夜是什么关系？
    一模一样的脸，时空钥匙的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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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