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悲伤逆流成河

    循着声音看到森湘的时候，她正和楼顶上那节腐朽的栏杆一起往下掉。盈袖只觉大脑一片空白，顾不得想那么多，她愣愣的抬手去接，却被一股力道撞到了一边。
    医院走廊里乱哄哄闹作一团，医生、护士、警察还有急匆匆赶过来的顾爸爸顾妈妈七嘴八舌的争论。
    角落里，单薄的少女整个儿蜷在凳子上，双眼放空，木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可能是因为她太过安静，旁人都不小心忽视了她。
    直到——
    “盈袖！宝贝！”蒙妈妈。
    “我女儿呢？我女儿在哪儿？”蒙爸爸。
    听到熟悉的声音，女孩迟疑地抬起头。
    “妈——”
    望着气喘嘘嘘，还穿着睡衣和拖鞋的两个狼狈身影，少女终于忍不住，冲进了母亲的怀抱。
    “妈，森湘，森湘从——楼顶掉下来了——我，我跑过去接她，我——”说着，女孩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山洪，汹涌而下，把所有委屈和害怕都冲了出来。“我害怕——”
    “不怕了啊妈的宝贝，妈妈在这儿呢，妈在呢，啥事都有妈。”蒙妈妈心疼坏了，她把女儿揽在怀里，轻声安慰，又掏了纸巾出来给她擦眼泪。接着，她不着痕迹地仔细检查了一边女儿身上，只除了手上的擦伤，没有什么大事，这才稍稍安了点心，把女儿带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乖啊，不怕，妈妈在这呢！你哭吧，先哭一场，哭完了我们再说其他的事。”
    蒙妈妈隐晦地给蒙爸爸使了眼色，让他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蒙爸爸点点头，摸了摸女儿的脸，转身朝警察走去。
    “警察先生，孩子年纪太小，吓坏了，您看，电话里都没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麻烦您……”
    “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这件事跟您女儿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她只是碰巧看见了比较惊险的一幕，受到了惊吓。家长们要好好安抚孩子的情绪，等平静下来之后，我们做个笔录。”
    大哭了一场，盈袖冷静了许多。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以她为视角的来龙去脉。
    “我过来给森湘送礼物，还没到地方就听见她在喊救命，然后我跑过去，就，就看到她从楼上掉下来了。”
    警察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跑过去伸手接她，想把她接住。但是——”盈袖喘了喘气，继续说，“我被撞开了，没接着，没接着，然后——”
    “是合平中学的教导主任撞开了你，并且出手接住了正在下落的顾森湘。”
    “对，就是这样。他们都没事吧。”
    “没有生命危险。合平中学的教导主任为什么会恰好出现在事发地点？”
    “我在地铁站给森湘打电话的时候被他听见了，他是跟着我过去的。可能是为了抓早恋？”
    ……
    这件事，很多人都被牵涉其中。在警方的调查下，整件事的脉络逐渐水落石出。
    森湘和齐铭约好了一起过生日，在去找齐铭的路上收到了易遥的短信，说帮齐铭带了东西，让她到学校后门那里去等。森湘依言去了事发地点，在被混混追逐的过程中失足从废弃楼顶跌落。
    盈袖急着要和顾森西出去玩儿，想要先把礼物给姐姐森湘送过去，在地铁站打电话的时候被下班回家的合平中学教导主任遇见，由于当时是放假期间，教导主任出于担心学生安全的心理，跟着盈袖到达了事发地点。正巧碰见森湘在求救，且从楼顶跌落。教导主任撞开了想要接住森湘的盈袖并且接住了森湘。
    易遥正和顾森西一起玩，接到了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是齐铭的女朋友吗？”
    “齐铭让我给你带了东西，学校后门这里见。”
    此时，易遥已经和齐铭绝交。误以为短信发错了人，就把短信转给了森湘，森湘依言前往。
    警方觉得事有蹊跷，不是一句“巧合”就可以结案的，于是继续追查了那个陌生号码，找到了趁乱逃跑的三个混混，继而查到了易遥和齐铭的同班同学唐小米身上。
    唐小米被外校学生霸凌的时候，易遥路过看到了。为了让易遥闭嘴，唐小米找了人想要教训一下易遥。于是做了这个局。
    索性没有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森湘身上有几处擦伤，又受到了惊吓。当天夜里就发了高烧，在医院里昏昏沉沉地躺了半个多月。澳洲游学泡汤了。盈袖也没什么大事，不过被撞开的时候扭了下脚，休息几天便重新活蹦乱跳了。最倒霉的是教导主任了，本来年纪就大，又伸手接住了一个从四楼掉下来的百来斤的女孩，双手手臂都骨折了，腿上也有伤，腰也扭到了。
    等盈袖活蹦乱跳的过去探病的时候，得到了他即将提前退休的消息。不过短短几天，老头就瘦了一圈，被师母一句接一句的数落，训得服服帖帖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易遥刚刚摆脱了关于“病”的谣言，又被冠上了“杀人凶手”的骂名。还好之前的“科技馆零花钱”事件让他们长了记性，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言语攻击，易遥还受的住。很快唐小米事发，谣言便烟消云散了。
    这件事看似雷大雨小，却让所有人都免不了后怕，几个经事的少男少女都成长了不少。成年人们则是加大了打击校园暴力的力度以及促进了未成年人保护法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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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