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两小时后，飞机缓缓降落，在空无一人的轨道上滑行，谢焓在剧烈的气流颠簸中醒过来，才发现顾延竟是一直在飞机上处理文件。
    谢焓端正坐姿，思考了一下以后自己在飞机上背剧本的可能性，然后颓然放弃……他，他还是选择晕机吧。
    飞机上温度高，他睡得脸上有点发红，被小潘从行李箱里拿出羽绒服帽子围巾手套把整个人套得像个企鹅。
    顾延停笔，看着笨手笨脚的“企鹅”艰难地从座位空隙挪过来，手里的笔杆无意识转了一圈，顾延在心里笑了下，叮嘱他：“天冷，注意保暖。”
    “企鹅”带着毛毡帽，俯身好容易才听见他说的话，把自己胸脯拍得咚咚响：“嗯嗯！”
    “雪乡这边拍完后，芸芸众生应该快要杀青了？”顾延问。
    谢焓薅了两下帽子，露出眼帘：“快了，回去再补几场戏就杀青了。”
    谈到要杀青，谢焓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主要是芸芸众生虽然是部偶像剧，可魏导觉得虐男主就要虐心还要虐身，整天把他往泥里丢，谢焓进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导演虐这么齐整。
    机舱门被拉开，冷空气一拥而入，顾延手里的笔壳瞬间凝上一层白雾，整个机舱的人被这冷气刺得喉管辣疼。
    顾延颌首，低声道：“去吧。”
    谢焓一手抱着大箱子，弯着眼点头。他跟小潘两个，全副武装裹得跟球一样，走起路来就得蹦哒，担心机舱里的人冻着，迅速下飞机，噌噌就走完全程。
    舱门紧闭，机舱里的暖气逐渐恢复，顾延按了按冻僵的指关节，突然问助理：“俞导那边，什么时候才能确定回国行程？”
    路特助道：“听说是要先去看看老朋友，差不多也就是这几天了。”
    路特助又一次摸不准顾总的心思，只见总裁神色淡然地点头，却没有下言，也不知这算是上心还是不上心。
    ……
    等谢焓转车到集合地方的时候，剧组人员已经在山脚的客栈住下了。
    “天黑了，今天来不及进山了，先在村子外面住一晚，明早再走。”魏导道。
    雪乡路难走还下大雪，每天什么时候能进山，都是按计划规定好的，剧组多等了谢焓三个小时，再想出发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个时候进山最危险，只能在原地多等一天。
    谢焓心里头觉得对不住，要不是他在机场被粉丝堵住延误了时间，剧组也不会被耽搁，所以晚饭后就跟在魏导后面磨蹭。
    副导演在旁边跟魏导唠嗑，说：“这客栈住一晚上可不便宜，你什么时候这么大手大脚了？”
    谢焓收到副导眼色，迅速凑过来打蛇随棒上：“今晚剧组的开销我包了吧！导演，这件事都怨我，我特别特别愧疚，您得给我一个补偿机会。”
    魏导瞟了他一眼，端着他一年到头也洗不到几回的茶缸，呵呵笑：“后来的投资是顾氏加的，反正花的也是你老板的钱。”
    谢焓：“……”实名跟顾总说一声对不起。
    “那也不成，还是我——”
    “行了行了，赶紧去睡觉，瞧你这黑眼圈。”魏导打断谢焓的话，有钱之后，他最不耐烦跟人扯钱，“明儿再让我看到你眼睛肿了，你就自己去雪地里滚两圈消肿吧！”
    谢焓摸了摸眼皮，发现薄薄的状态好得很。魏导不耐烦地瞪他，谢焓只好作罢，才转身迅速跑了。
    副导演看着谢焓的背影，由衷感叹：“有钱，真好。”
    “谁说不是呢！”魏导哼哼道，“顾氏有钱，老头子我拍了这么多年戏，还是第一次见投资这么大方的主儿，我反正是不愿意再去拍那些磕碜制作了。”
    副导演眼睛一亮：“所以您这是以后打算跟着环晟混了？之前还怎么劝你都不去的。”
    “我那是瞧不上顾恒生那老色批做派，脏我眼睛。”魏导说，“以现在的环晟，背靠顾氏，就是手指头流下的点投资，都比咱们去东拼西凑拉来的好，还省事，你看我们怎么拍，环晟那边插过手吗？我最不耐烦一群门外汉指指点点，他懂个屁啊！”
    “我明天就去回复环晟那边的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副导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啧，你装什么呢，真以为人不知道你就是看中了谢焓这根好苗苗，想跟他多合作两部戏？再加上环晟大方，这买卖不亏！”
    副导刚说完就被魏导一脚踹起来。
    “赶紧滚。”
    “这就走这就走，这事儿要是成了，也算是小谢牵的线，老头子你今天可别做梦都是抱着钱在笑。”
    ……
    第二日谢焓一觉醒来，就听说山里的客栈塌了。
    他一边套衣服，一边听剧组的人在外面吵吵闹闹。
    谢焓开门，见化妆师小姐姐妆都没化，在门口张望，忙抓着人问道：“是我们原定要住的那间出事了？”
    “就是那家，昨晚被雪压塌了。咱们剧组先把房定下了，原本是昨天就要去住的，还好昨晚里头没人，这才没伤亡——不对！”化妆师小姐姐脸色一变，拉着谢焓上上下下地看，“我的个乖乖，小谢你身上带红气吗？”
    周围嘈杂的议论一滞，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谢焓，眼神惊异。
    谢焓默默往房间退了两步。
    造型师惊恐得语无伦次：“这这这，这要是咱们昨天去住了，塌的时候不正好都在里头睡觉？”
    “那现在就得去叫挖掘机来挖我们了。”
    场务被副导锤了一拳：“怎么说话呢！这边来往的游客也挺多，要不是咱先包场了，昨天就是住的不是我们，也有别人……”
    他说着说着，也慢慢把视线转向谢焓。
    可怜谢大明星一早上睡衣外面裹着羽绒服，就享受了整个剧组的目光洗礼，剧组人员的目光犹如X射线，看着谢焓，越看越觉得惊奇，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一个个都蠢蠢欲动，想上来摸谢焓。
    “还好昨天为了等小谢，没有按计划进山。”
    “上次小潘是不是还说基金涨了来着？”
    化妆师小姐姐细声补充：“还有脱单。”
    场务平时跟谢焓关系最好，这会儿直接吊在谢焓身上，重重拍着兄弟：“爸爸！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还好你昨天没赶上航班，不然咱们今天都得成压房子下面了！”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小谢，不是，是谢哥，这运气简直了!让我们跟社会新闻头条擦身而过。”
    连魏导都在旁边端着茶缸笑：“这人的运气呐，有的时候真的是说不准，玄学。”
    小潘在后面小声补充：“所以我说了我谢哥是锦鲤嘛！”生死之际逃过一劫这种事，是基操。
    谢焓被迫跟剧组所有人握手，还被薅了一张又一张的to签，又得签到手抽筋。
    他满脸生无可恋，思考着想封上小潘的嘴：“你可放过我吧！”他可能还没有成为牛逼的大佬，就已经惨死在签名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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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