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另一边。
“嗒嗒……”
漫长昏暗的廊室中有人捎带外面的风尘走过，步伐略显慌张。
“哈，哈……”
连夜奔袭，衣裙褶皱，不整的衣领处隐隐遮挡着脖颈上的殷红，残留下的男人气息暧昧不清。
咬牙。
就算回到过去梦魇似的男人身边日子不长，但也是紧紧箍在身边，不容乏力。
他的掌控在之前未曾相处的几年里不知不觉变得膨胀扩张，以至于，出了那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那个老者居然……
“啪！”
双手使劲推开大门，堂而皇之进去，却不见约定好的人。
走近，两旁各四张的席坐被梁上悬挂而下的深红绸缎分割，气氛沉重，肃穆，压抑。
场景，摆设都如那次离开时一样，可唯独主座上的人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背后金色的巨龙。
步伐止住，我望着那条刻画到入木三分的龙头，心下一片冷意，像是有不好的预感在蔓延全身。
“……”
垂眸，松了口，偌大的房间里只有我的呼吸声，过往记忆犹新。
抛弃，甄选，血腥，上位……
带来的生，同时也裹挟着双手洗不干净的脏，即便怨恨也要感恩戴德，突兀的矛盾是巧合的造就。
混乱回溯间我清楚，再怎么不济，他也有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这培养我长大成人的一点永远无法否认。
便是如此，从他在高台上指定我的那一刻起，就该知道这辈子都无法逃脱这个漩涡。
是定数，也是命运。
偌大房间的阴冷渐渐渗进肌肤里，此刻我一人站在这里，突然有一点体会到那个老人处在上位者的孤独和寂寞。
因为实在过于空虚了。
心里复杂多感，我咽下嘴里的不是滋味，想起除过这件事，短信里说起的另一件话更让我在意。
——旅人蕉的根快烂在地里，枝叶却还在托着那个摔倒的孩子。
什么意思……
——他像会在摔倒时最先接住你的旅人蕉。
眸光深邃，这先后衔接的两句话让我惶恐不安，仿佛摸到了背后偏私的答案般战战兢兢。
荒唐谬错中，我甚至觉得隐瞒与保护两者其实是挂钩的。
不会吧……
“泷里。”
“！”
我猛然回神抬眼望去。
刘从阴影下慢慢走出，一侧斜长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周身环绕着神秘。
他漫步而来，神情一贯淡然，脚步轻得无声，口中的话却是言之凿凿。
“我的好妹妹。”
不自然后退。
“别这样叫我。”
防备的眼神以及立即的反驳让他轻笑出声，无奈停下脚步，视线浅浅飘荡，最终落在前方的主席上。
冷漠而忧思，惋惜而感慨。
这时我不耐烦的催促道。
“赶紧说你发的短信什么意思？”
他听见，似乎对于下面的故事叙述很苦恼，摸摸额角，低头叹息。
“唉，该怎么说呢……”
回过头，踱起步子，嘴角的弧度一刻变得古怪，阴暗的眸光霖霖，记起那场满盘皆输的棋局，之后慢条斯理说起一件与之无关的事。
“会长在被捕的最后一刻都在为你善后啊……”
“……”
无言，依旧保持警惕。
见此，刘无辜的扯扯唇角，瞧了眼不远处的人，阖上眼摇摇，话题转移的飞快。
“当年我们也是没办法，才将你送到Little Asia的。”
听见这话，我面上的戒备一下子转为错愕，失神。
“你说……什么？”
刘回眸，藏匿在黑发下的眼睛死死盯着女人，似在透过眼前的俏人看什么同样幽美的旧人。
类似一株凋零的海棠。
我迫切，见人沉默，急于知道答案。
“你是说……”
他打断，无情一笑。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心颤，后悔再听，想要逃走，可下一秒。
“九世龙心是你的父亲。”
“！！！”
却将我击溃。
……
【廊亭下】
“黑崎会长，你那边的人安排好了吧。”
善信吉龙收起那副虚伪的感叹模样，瞧着天边的昏黄，有点期待，有点自大的说道。
一旁那个儒雅着装的中年男人听见，应了声，再转眸看他，深陷的眼窝微抬，回道。
“源他们已经去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然后，他视线愈沉，不甚在意提起另一件事。
“龙人那边……”
“别担心。”
善信吉龙说破，傲慢沧桑的高高挂起，猖狂的笑笑，眼中酝酿出又一个妄图，侧目示意了下，身旁待立的人便颔首离去。
黑崎君龙望着那人的背影，脸上沟壑丛生笼罩着深不可测，接着就听那事不关己的人说道。
“我们的大小姐扛得住。”
……
“你骗我。”
我竭力稳住声线，不知是心思的多疑，还是不肯认下对方口中的事实，矢口否认着。
“根本不可能，他不会是……”
刘挑眉，预料到我的反应，反问。
“你不是猜到了吗？会长可把这事瞒到了最后一刻……”
后又觉得合情合理的歪了下头，若有所思道。
“其实从他压制善信会时我就怀疑了。”
见人不知所云，缓步，大发慈悲的把悲剧的完整始末缓缓道来，那追忆的语气宛如一张血盆大口要把我吞没。
“先是儿时让你上位，再到几年前的爆炸案，后来你能顺利出国，回国家村给你的副作用药物，最后湾岸战争的袭击，上园会的覆灭，你猜猜这其中……”
盯着对面惊慌的女人他笑了。
“谁是真正的主谋，谁又是真正保护你的人？”
“！！！”
天旋地转，我僵硬在原地，动弹不得。
疯了吧，对吗……
身子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狰狞，对我更是恶意不止，泛滥成灾。
握紧双手。
“所以他，他真的是……”
不用说下去了，一而再的反转揭露让其溃败涂地，拉扯我，逼迫我，睁大双眼直视那残忍的事实。
一个，我无法认同的事实。
脸色难堪。
“我的父亲？”
全都崩坏吧。
……
【告白道】
午后阳光渐渐落下，残破的废弃车站上两组人马正在进行殊死搏斗。
是白色，黑色。
亦或是痴情，薄情。
对比极大，局势的优劣也是相差悬殊。
“砰砰砰！”
“喂住手，你的对手是我！”
Rascals和Doubt的多年恩怨，今日便要分出个胜负。
混乱，伤痕，血水，过去未曾了结的你死我活，积攒的时日过长，过多，以至于爆发的更为惨烈。
“哈哈哈……”
一边倒的情况对于兰丸来说是意料之中，同时也心生愉悦，他看着趴在地上失去纯洁的男人，嘲弄玩味。
白色，快要被吞噬干净了。
说起来，男人的争斗无非有关女人。
“砰！砰！砰！”
于这边情况同样合理。
低吼，撕扯，拳打，金发的男人汗水几乎浸透整个衣领，却依旧死死含住眼底的冰冷，下手一次比一次狠辣。
而对面相似金发的男人，神情轻佻不羁，游刃有余的应付一轮又一轮的攻势，即便不甚挂了彩也是面不改色。
这两人之间谁都插足不了，水火不容，喧嚣中仇视的，心疼的，埋怨的，占有的情感全都繁复杂糅在一块。
你让哪一方割舍都做不到，那颓紊的爱恨情仇都源自那个女人。
他，爱她。
“你这混蛋，砰！！”
这时Cobra被对方一直的嘲讽笑容激怒到极致，使出全力打了重重一拳，直接将人击退后仰几步。
Jesse不堪后退，双臂放荡张开，豹纹的华美衣裳便滑落肩头，再正首，神色尽显兴味，邪肆的摸了下唇角边打痛的瘀血后，轻啧，紧接着。
将缺失的鞋跟提上了脚踝。
一旁正跟山王打斗的Pho见此，表情一瞬不好起来。
这个坏种般的男人开始动真格了。
“还不赖嘛～”
Jesse姿态坦然自若，蛊惑人心的脸添上惑乱的血色，笑意便浮起的戏谑揶揄，唯独眸中阴霁陡然决堤的糜碎，像是一种想要恶心人的心理。
毫无惋惜。
“可惜宝宝在那晚事后都没能告诉我……”
Cobra失意，眸眼的坚冰松懈，一瞬无法集中注意力，紧张。
“你说什么？她……”
打断。
“我们睡了。”
“！！！”
晴天霹雳，怒意飙升。
Jesse看着人意料之中的脸色，兀自笑得开怀，邪妄狂澜的漂亮，无耻下流的恶劣，讥笑连连。
“要不要猜猜她在床上的表现？”
满口荤话，他骨子里的疯意似乎在被揍的那一刻，不，可能早在狱中见到那暧昧照片时就已经漫溢滋长，而现在只不过缺个谎言编织的导索。
他决不会允许有人觊觎，亵渎他的白裙女孩。
是他的，便完完全全是他的，即使是他亲手弄脏的。
“你……”
Cobra胸腔起伏的不正常，嗓音也逼仄的喑哑，双目挂着令人生畏的猩红，在这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的可怕，但荒诞无稽中怒火中烧，压抑的愤怒已然打乱节奏，最后只听。
“你TM到底对她干了什么？！！”
这一声包含着难以接受的吼叫让众人一震，纷纷回头看向声源，却见那个男人从未有过的崩溃。
大和听见，迅速给了双刀男一拳，赶忙跑回男人身边，不安。
“Cobra你……”
呼吸都要停止，金发黯淡尘土布满，汗水几乎把额前落下的碎发打湿，俊朗清冽的脸被伤得累累，心上甚至犹如被烫水浇过般煎熬折磨。
再抬眼，仿佛凶猛狮子最后的垂死怨愤，哑声。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他被逼的想去杀人泄愤，当然，也是这样做的。
“Cobra！Cobra！冷静，快冷静下来！”
大和见对方的模样害怕极了，死死抱住彻底失控的人，拼命大喊。
奋力挣扎，声嘶力竭。
“放开！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三言两语的挑拨就已经让他失常，便是更无法想象他心爱的女人躺在别的男人身下的样子。
那样，估计会发疯吧。
场面难看的过分，可Jesse看着人的发狂冷笑一声，凉薄的气息泄出轻蔑，在吐了口血水，拿手腕擦拭后，便感觉嘴角的伤口好了不少。
睚眦必报的狠戾猝然敛去，恢复原本魅惑邪猾的气质，昂首自负。
突然这时。
“轰--！！”
身后开来一辆气势磅礴的翻斗车。
以及紧随其后的。
“哔--！！”
“嗡--！！”
是亮眼的红绿两色。
众人一见，脸色各异，Koo把左手流血的Rocky赶紧扶起，兰丸收回看那两个可笑男人闹剧的视线，Doubt的人跟着齐齐往后退去让开车道。
打头的车子堪堪停下，还没等稳住就见一人从车顶跳下。
黑发下令人心悸的脸被打得淤青不断，湛蓝方巾半遮双眼，藏不掉的玩世不恭，与隐匿之下的成熟。
玩笑。
“呦Cobra酱，这是怎么了？”
“村山，还有你们……”
大和还在死死抱住无法克制的男人，看到他们一时觉得解脱。
身后Rude Boys和达摩的人及时赶到，两方的领头带着人慢慢走近，一下子车站挤满了人。
Takeshi皱眉看着周围的一切，在注意到不远处金发男人从未有过的怒火后，有点讶异，有点难言。
日向无视兰丸投来的恶狠眼神，挂彩的脸流露无所事事，慵懒的把肩上披着的法衣穿好，不修边幅。
全员到齐，大戏开场。
这个徐徐渐近的故事终于迎来再一次的高/潮，性情乖张的，把互相受伤的人反复纠缠在一块，不容拒绝，不容逃跑。
直到遍体鳞伤，满目疮痍才肯罢休，爱与恨的选择，你猜下一个会是什么样的精彩绝伦。
“哈？”
这时，村山良树不知听见什么无理至极的言论，笑出声。
不明的目光飘转，锁定在对面一个金发黑底的男人身上，气质如他曾经想象的那般可恶沉沦，惹人侧目。
“Jesse……”
咬牙切齿的要命，触及到对方那种谐谑邪揶的笑容更是怒不可遏。
那个女人喜欢的……
“就是，这个家伙吗。”
他，同样也控制不住心中的妒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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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还是会想你—林达浪/h3R3
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忙（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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