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剧本拿到手，我认认真真端坐在宿舍的桌前，右手拿着笔，目不斜视翻开，突然，我想起了刘欣然，以及她一箱子的剧本笔记。一股酸酸的味道从心头漫过。放下笔，我朝她的房间走去。屋子已经空了。被弃在墙边的剧本早就被扔掉了。这个屋子还没有新人来住。干干净净，冷冷清清，好似从没有人住过。
    我往铺上一坐，盼着一丝侥幸心理，打开微博，搜索刘欣然，出来了不少有关刘欣然的信息。我逐一翻看。直到看到一条有关浏阳打卡的微博，鼻子酸了。上面写着：虽不能以艺人的身份来这里，但也不枉走了一遭艺人的路。生活无憾。
    心头闷着一口气，我将手机放下，将头埋在膝盖里，心里在慢慢的琢磨：人生路漫漫，能做到无憾，便是最大的收获。
    重新回到房间，我再度拿起笔，认真的阅读剧本，不把目光只锁定在自己的角色，而是充分了解整个故事，感受故事里人物的起伏。偶尔做下批注。故事简单，话语直白。直到李平的电话来了，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沉浸在剧本里，忘了时间。
    回到寝室，只剩杨柳还没有离开。她看见我便招呼着我：“赶紧，我才泡的方便面，还加了两根火腿，两勺老干妈，两根小鱼干。”
    我摇摇手：“我已经吃了。就不打扰你用餐了。”说完，我便爬上铺。
    杨柳端着方便面站在我桌边，吸了口面，口齿不清着：“我看八卦说，段毅要参加《青黄派第三季》。是真的吗？”
    《青黄派》是连续三年霸占寒假档的歌唱节目。由一个老歌手带一个新歌手重新演绎自己的作品。既提供了老歌手展示实力的机会，又给了新歌手学习借鉴的机会。互利互助，何乐而不为。而和段毅搭配的是红极一时的豪放派歌手周啸。他一嗓子，直接能把舞台撼动。不过后来因为身体原因，渐退娱乐圈。第三季《青黄派》找到他，也造了不少势。更有不少音乐人感叹，想和他搭配。大家更期待谁会和他搭配，再创经典。通过李平的小道消息，我知道狮子嗓的周啸配清冷灵动的段毅，不知道到时候会引起何等反响。恐又将是一个爆炸。
    我从李平那里知道了不少，但是对着杨柳，我只能闭口不谈，直摇头：“等官宣吧。不到最后一刻，一切都有变数。”
    杨柳又吸了一口面，咕噜着：“要是段毅落选了，我一定要留言骂节目组。浪费我家段毅的表情。”听着她这么可爱的抱怨，我不禁替段毅笑了。
    搞定学校的事，我接到电影拍摄的通告。正好无缝连接，从学校直飞棉城。还准备和肖雯雯的见面，只能等到拍摄结束。欧阳清给我的任务，只能一拖再拖。
    李平将我护送到拍摄地，直接将我交接给拍摄人员，然后又风一般的赶回去。肖雯雯休假挤压下来的工作正在忙碌的赶工中。《娜娜》在推送中，不出意外，下周就能上架。我进组闭关，现在全靠肖雯雯炒热度。她的第二首曲子也在定稿中。不出意外，开了年就能落实了。李平探到《青黄派》的一个新艺人因个人原因退了，他正在积极帮肖雯雯争取。不出意外，她会和柳莺搭成一组，上演两个黄鹂鸣翠柳。
    进了组，我们的通讯工具全部被收。棉城为期一个月的拍摄，谁都不能走。这也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李平一定要让我进这个组的深意。就算我的台词只有寥寥几句，但是封闭式跟踪实践学习一个月，怎么都比纸上谈兵来得强。
    第一天，二十四个演员全部到宾馆会议室集中。大家的年龄都相差不大，不一会儿就叽喳起来。为了尽快熟悉彼此，要求大家先来个计时五分钟的临时介绍。导演副导坐一排。大家齐刷刷向台上看去。第一个上台的有些紧张，结巴了几句，说不下去了，两颗眼珠子瞅着大家。就算这样静默以对，导演也没有放过他。硬生生让他在台上站满五分钟。
    我看着一个二个都上了，心里有些小紧张，脑袋开始构思自己要讲什么，那些方面可以多讲点。一只手轻轻的拍在我的肩头。我一转身，就看到罗希坐在我身后。我俩相视一笑。紧接着，他就被叫上了台。我紧张的看着他从容的走上去，气定神闲的往中间一站，然后张口就来。从自己到求学之路，从梦想到现实。副导喊停，他还在滔滔不绝。等他回到座位，我不吝啬的给了他一个赞。接下来几个，或许是收到了他的感染，都洋洋洒洒讲了不少。
    等到我，我深呼了一口气站起来是，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与他们看别人似乎有些不同。走上台，扫了眼台下的乌压压，心里不紧张才怪，但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微笑挂起，用两秒缓冲后开始自我介绍。看到副导喊停的手势，我才结束话题，鞠了一躬离开。我扫着大家的目光，有温柔有厉色有欢喜有不悦。回到座位，我挺直了腰背，不怕别人在后面说闲话。
    大家都介绍完了，总导演陈斌两手插在兜里，身子微微向后倾，往台上走，然后扫了我们一眼，开口道：“我是《麦田》的总导演。你们可以喊我陈导。接下来一个月希望你们听安排。不听安排的，出门，左转，不送。”一分钟都还没有，他翘着下颌就下了台。
    我们这些新演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皱紧的眉头诉说着心里紧张又胆怯。
    紧接着，负责不同任务的副导介绍后就散了会，陈导和副导们嘻嘻哈哈往外走。我们也结成小队一起走。
    “这个陈导，可真拽。”和我同房间的乔鑫低着声。
    一路的罗希分享着自己的信息：“他去年摘得了青年导演奖。拍了三部商业电影，口碑有好有坏，但部部票房都不低。公司很看好他。”
    乔鑫皱了下鼻子：“了不起咯。我上部戏还跟的木导。她可是最受欢迎的导演。”
    我心里惦记着被收的手机：“一个月，真的不能出去吗？”一个月后，临近新年，我思家的情绪越发的明显。
    “你最好别惹他。”罗希提醒着，“听说上部戏就有个青头和他杠了起来。他愣是把人踢走。公司也没有追究，直接按他的要求换人。”
    乔鑫一听，立马转变风向：“想想机会也难得。我得跟着他好好学习。争取下部戏从女配转战女主。”
    “他倒是十分喜欢启用新人。挖掘他们的潜力。”罗希又补了句，“只是他教人的方法，有点叫人受不了。大家都说他的剧，就像趟了一次刀山火海。”我和乔鑫惊愕的向他看去，他又连忙补充着：“但是他对女生都比较温柔。”
    我以为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到第二天开拍才发现我错了。陈导简直不怕我们玻璃心。一喊卡，就直接冲到女主面前劈头盖脸的骂来：“你是猪吗？猪都比你聪明。明明是久别重逢，你怎么笑得跟傻子一样。”
    我们没有戏的全部站在后面，追看每一场拍摄。陈导的话如针刺进我们的耳膜，个个静默不敢动。我看到女主低下头，嘴唇微微颤动。男主也捏紧了拳头，但又不敢造次。
    乔鑫拉了下我的衣袖，低语着：“他这算温柔吗？”我默默地摇头。
    一早上，一个让导演满意的镜头都没有。他直接气的将剧本摔在椅子上，怒发冲冠去吃饭。留了我们一干新演员不知道该不该动。大家面面相觑，眼神里都透露着惊恐。
    副导看陈导离开了，才招呼起来：“大家先去吃饭。休息一小时，再开拍。”
    为了避开这尊罗刹，大家宁愿挤在一堆儿，也不愿和他共坐一桌。他到毫不在意，几口饭猛刨，然后叼起烟，拽着身子往外面走。肃静的饭厅顿时松了口气。大家面上的表情才释怀了一些。但是再美味的菜，也失了几分味道。
    “你们也别怕。”副导见我们战战兢兢，走过来安抚，“他就这个性格。放下工作，人还是不错的。”但是大家愁苦着脸，似乎不愿接受他的洗脑。
    另一个副导也端着碗走过来：“你们要习惯。”
    我心里是一百个不习惯。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批，心里一定是极难受的。想到这里，我不禁向对面的女主投去了敬佩的眼神。她居然扛到了最后，没有掉一滴泪。心理承压棒棒的。男主也是条汉子，被骂不比女主少。两个人就杵在那里，乖乖的等陈导冷嘲热讽，坚决做到了骂不还手。
    下午一开始，我们参观学习的又挤在后面看，男女主擦肩而过，回眸一看，双目含情，嘴角微微颤动，鼻头微微发酸，眉头微微陷下。就这么十秒钟的拍摄。陈导又重复来了十来条，才勉强喊过。男女主一听不禁笑裂了嘴，我们在后面看得恨不得拍响热烈的掌声。
    办公室：
    王璐高兴的冲正在冲咖啡的李平道喜：“一个跟着陈斌偷师学艺，一个直接捡了侧漏上大制作。李平，蛰伏了这么久，你的春天马上就要来了。”
    李平一想到自己的春天，心里就乐滋滋的。终归验证了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肖雯雯这伤好的，太是时候。蒋老师的建议，金琳琳的承诺，苏娜成功摔进了陈斌的坑。不脱一层皮，上不了岸。李平手里握着温暖的咖啡，眼睛欣赏着窗外又开始飘飞的雪花。这个冬天，冷得甚是舒心。
    苏娜官方微博留言节选：
    a：娜娜，娜娜，听说你又是名列前茅，你可真棒，我要向你学习。
    B：我家的娜娜就是优秀。以后我的女儿也要叫娜娜。
    C：苏娜姐姐，我好喜欢你。希望123一起玩你能一直参演。
    Gmz：苏娜，加油！我在全校排名又提升了。喜欢1*******1请大家收藏：(663d.com)1*******1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