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烟花

    如果长时间在面积广大的雪地里，又没有采取相应保护措施的话，眼睛很容易出现问题，有异样感、流泪、乃至看不清东西，这就叫做雪盲。
    而司流此刻感觉到的，比雪盲还要严重几百几千倍。
    原本被阿尔法包裹起来的氢弹，在定时到达之后，便猛地化成了一个光源，司流的视觉甚至无法察觉到这其中的变化过程。
    那感觉，就像是置身于太阳之中。
    在聚变发生的同时，二人身前的几层结界应声而碎，球形光源先是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收缩，接着猛然膨胀开来，巨大的力量却被阿尔法拦住，只是将司流与小苍推出了几十米远。
    司流本能地想闭上眼睛，保护一下自己的视觉，但又强行忍住了，因为这种距离上观摩核爆的机会一辈子可能都只有这么一次。
    阿尔法形成的网状物有着极强的弹性，虽然被核爆撑开了几十倍的体积，却依旧稳稳地保持住了完整的形态，上面星光闪动，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外面，是因膨胀而升腾起的一道冲击波，不过也只是余力，飞出去没多远便散了。
    里面，则是核聚变的现场直播，无数道电流如闪电般划过，细密交织，在肉眼无法察觉的尺度上，原子核互相挤压碰撞，释放出无匹的能量，其热度比太阳的温度还要高出几十倍。
    但是并没有升腾而起的蘑菇云，因为氢弹的能量，绝大多数都没有离开阿尔法的范围。
    几分钟后，阿尔法形成的网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起来，上面现出一层透明般的薄膜，核爆的能量接触到这薄膜后便平静下来，进而被吸收。
    这个过程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最多时几百立方米的体积便只剩下了不到一立方米，里面的反应过程也已经结束，爆发的能量基本完全被吸收。
    只剩下一些黑色的固体，以及更多的淡蓝色冰状物，套在半透明网子中，就像一袋垃圾。
    小苍招了招手，阿尔法收起变形，重新回到了她的手腕上，而在失去了支撑后，里面装的“垃圾”随即落下，黑色固体遇水成为了粉末，并向下沉去，而冰状物在下落的过程中便已经气化。
    司流裸露在外的皮肤在剧烈的强光下，被照的变红了许多，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慢慢缓过来一些，而小苍的肤色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温润如玉。
    他观察了几秒，觉得没有什么危害了，便抬手撤掉了身后的几层结界。虽然身前的那几层在爆炸发生时便已破碎，但是后面的几层韧性倒是很足。
    随后，司流朝着小苍慢慢走过去。
    之前的岛礁早已在爆炸中消失，不过身为一名非凡者，行于水面并不是什么难事。小苍也一样，哪怕没有任何能量的外露，她也可以直接站在海面上。
    小苍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没有焦点，似乎在思考什么，而她手腕的阿尔法上，不时会有一道电光闪过。
    司流倒是不着急，静静地守在一旁，毕竟就算是吃饭也得运动运动消化一下呢，何况是吞了那么大一个核弹。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苍终于回过神来，她的眼睛重新有了焦点，并转头问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这话我该问你啊，情况如何了？”司流反问道。
    “哦。”小苍一怔，好像才反应过来，“这……就像是恒星的力量。”说着，她抬头看了眼海面上的太阳，“而且更热，我在城市里也待了些时间了，对于地球文明不算特别陌生，但这真的不像是这个文明能够拥有的武器。”
    “别说你了，很多地球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司流轻轻地吐槽了一句，“那么，对于收集能量有帮助么？”
    小苍摇了摇头道：“并没有，这种能量虽然强大，但是我并没有办法使用，不是同一个体系的。”
    “呃……”司流呆了几秒，“难道，我透支了那么多的额度，就看了一场烟花？”
    但是不得不说，有时候，满足好奇心就是要付出很高代价的……
    …………
    金属教堂。
    克罗夫特教宗正站在那巨大的齿轮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
    阳光透过金属窗户照射进来，洒在地板上，教宗身上，也洒在齿轮上，受环境影响，这阳光看上去似乎都有些锈迹斑斑了。
    不知过了多久，多伊尔主教走了过来，脚步依旧很轻，速度依旧很快。
    “教宗。”多伊尔施了一礼。
    克罗夫特闻言，身形微动，不过没有回头，他道：“这段时间情况如何？”
    “禀教宗，自从神迹发生之后，世界各地与机械相关的异常明显增多了。遵照您的敕令，教会中人的活动多了不少，虽然这的确有利于增加异常机械的收集，不过也使得我们暴露的可能性变高了。在有些地方，基金会已经注意到我们，发动了几次袭击，各有伤亡，总体是我们吃亏。”
    “不必在意。”克罗夫特轻轻摆手，“神已重临世间，他们能为了神的重现而献身，这是他们的荣耀，同样的，也是我们的荣耀。”
    “是。”多伊尔道。
    “他们那边有什么消息？”克罗夫特又问道。
    他没有明说“他们”指的是什么，但是在场的二人都很清楚。
    “没有确切的信息，不过他们两家的活动最近也是在明显增加，有很大可能同样感受到了神迹。不过……”多伊尔抬头看了教宗一眼，“他们跟我们的信念不同，对待神的态度也不完全一样，我担心……”
    “没有必要把心思花在无意义的事情上。”克罗夫特回道，“我们的破碎终究是源于神的破碎，不管是持有何种信念，我们都是在为神的重现而努力着，哪怕有时会发生争斗，这一事实也不会改变。”
    “是，我明白了。”
    “还有什么事情么？”
    “不久之前，有人汇报了一段信号，这段信号跟我们接收过的所有信号都不同，我怀疑可能与神有关。”
    “是么……在哪？”
    “华夏区，一处海域。”
    “华夏……”克罗夫特重复了一边这个词语，“那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不过还是派人去一趟吧，你亲自挑几个能力强点的，注意保持低调，尽量别发生武力冲突。”
    “是，我明白。”多伊尔俯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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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