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承诺

    司流并不知道那边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眼力还没到可以透过朦胧的海雾看到数公里之外的程度。不过他还有感觉。
    小苍放出的能量光球是他尚未理解的，他没有见过如此密度的能量释放。不过他对另一种能量爆发的形式很熟悉……爆炸。
    自处理别墅事件之后，他一直对遥远处那股潜藏的邪力有所留意，在这期间，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
    不久之前，这股邪力似乎由潜藏转向了明处，其力量也膨胀到了顶点，而这就发生在小苍放出能量光球的数分钟之前。
    然后，便是爆炸。
    司流因为与陈亦奇的关系，曾亲眼见证过多种热武器的实验，在以往的经历中，也曾目睹过高阶非凡者全力释放的技能，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是像今天的这样。
    他没有看到爆炸的火光，也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冲击波，就连爆炸的声响都没有。
    但这确确实实是爆炸。
    光球的力量与巨大的邪力交织、撕扯，激荡的能量四射，这种感觉是不可能出错的，完全类似于两个人用忍术互喷。
    没有造成声音、光线等二次影响的原因只能有一个……爆炸造成的破坏被完全限定在了范围之内，而没有能量的外泄。
    举个简单点的例子，原子弹会造成严重的核辐射，但是威力更强的氢弹却没有太大的辐射，就是因为核聚变的能量外泄远小于核裂变。
    约十几秒后，海边出现了一条明显的白线，又过了十几秒，白线已经来到了近前，原来是一股汹涌的海水，比海平面起码高了有三四米，照这情形，等到了海边估计得有十几米高，这毫无疑问将是严重的海啸。
    不过司流并没有躲，他之前布下的结界虽然没挡住小苍的光球，但是挡一点海水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尤其是结界范围只有数米大小的情况下。
    “小苍她造成的爆炸并没有产生二次影响，自然也不会引起海水的波动，那么……就只能是因为另外一方了，的确，能长着章鱼脚的，肯定是某种海洋怪物，会引起海水的异常也很正常。看这情形，这怪物的位阶怕是不低啊，要是我自己过去，恐怕也得费点功夫。”
    这样想着，司流低头向下看去，小苍正在水底，随着海水轻轻晃动，双眼紧闭。
    他们所处的地方有一座暗礁，因此海水很浅，同时一方面已确认小苍是外星人，不需要氧气、也不会憋死，另一方面被爆炸分心，没有第一时间拉她上来。
    这会儿爆炸已经接近消散，司流的内心却开始有些动摇了。
    他没有想到小苍的力量会强到这种级别。
    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仅凭那能量的波动，毁灭一座大型城市都是绰绰有余。
    这还是部分机能失控的情况下，那如果她的状态完好，能造成什么样的破坏？
    司流的眼神停在小苍身上，随着她随着海水一摇一晃。对方的能量此刻已经接近枯竭，绝无还手之力，面对这样一个巨大的、不知底细的威胁，最好的方式就是趁现在将其彻底毁灭，这也是最正确的处理办法。
    灵力在其手中汇聚，能量逐渐具现化，在司流有意控制之下，变成了一把双刃缠绕的长枪形状……朗基努斯之枪，这可能是应对未知生命体的最好武器之一。
    只要将这把长枪掷下，对方就可以进入永远的沉睡。
    但是一幕画面却浮现在了司流的眼前。
    “这是承诺么？”
    说出这句话的那身影已变得有些模糊。
    “上次有人像这样跟自己说话是什么时候来着？”
    “她是个外星人，为什么要这样相信一个才认识几天的地球人？”
    “我是好人么？”
    “我……值得她信任么？”
    迟疑了数秒，司流手一挥，具现化的朗基努斯之枪随即消散，他一头扎进水底，拉起小苍的胳膊，又用另一个结界将二人包裹以防被普通人看到，随后朝着岸边冲去。
    约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已经回到了位于达尔文港的酒店房间内。
    异常事件的处理结果已经传达给委托人，同时以时差为由拒绝了庆功宴。酬金由于跨国转账，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到，司流并不担心对方会拒付。
    一方面，自己这种处理鬼怪事件的人，在相当部分人中就约等于鬼怪，委托人基本不会拒付。另一方面，这个任务是通过阿秀接的，如果对方真要耍赖，阿秀自然有办法让酬金成为现实。
    小苍又一次湿漉漉地躺在床上，司流又一次坐在一旁，幸好在知道对方衣服的性质之后，用毛巾擦身子这种事就没多大压力了。
    一阵铃声传来，电话响了。
    司流起身走到阳台上，接起了电话。
    “喂，司流！你还好吧？”那边是阿秀的声音。
    “当然，不过是一起普通的闹鬼事件而已，我能有什么事啊？”
    “我不是说这个！”阿秀的语气颇为急切，“刚接到消息，澳洲北海岸发生大地震，引起了严重的海啸！嗯……”她突然意识到，对方既然接了电话，就说明没有受到地震或者海啸的影响。
    “放心吧，我又不在海边，你怕什么？”司流笑笑，尽管是不必要的关怀，但心中还是多了一丝暖意，“对了，任务已经完成了，后续你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客户很干脆，已经付款了，不过得下一个工作日才能到账。”阿秀应道，“你也早点回来，出门在外总感觉不放心，不如家里安全。有空多回来看看啊！”
    “知道啦！有空我会回去的，就先这样吧，拜拜。”司流挂掉电话，眼睛盯着屏幕，暗自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一个城市，他却总是回避了这个问题。太忙？可能只是借口罢了。
    电话又一次响起，打电话的换了一个人。
    “具体什么情况？”陈亦奇很直接地问道，“通报说是地震，但是我们没有检测的地震的信号，真实情况如何？跟你有没有关系？”
    司流心道：不愧是官方人士，看问题就是深入，问问题同样深入。
    “我说跟我无关，你信么？”司流回道。
    “如果你说跟你无关，我当然信。”陈亦奇道，“至少，在报告上我会说信。不过我还是想了解真实的情况。”
    “事实是，真的跟我无关。”司流叹了口气，“之前那个任务你知道吧，别墅失踪事件，我把别墅清理干净后，发现跟海上一处隐藏的力量有关，就准备顺便去解决，我是专业人士嘛，总不能给人家留下祸根，毕竟人家付了钱的。”
    “但是我还没有接近那力量的所在，爆炸就发生了……”
    司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是爆炸？”
    “是。”司流很肯定地点点头，“我距离爆炸地点三到四公里，没有看到火光，也没有听到声音，但是那种能量波动的形式，只能是爆炸。”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陈亦奇沉吟着，“你注意安全，在那边我也照料不到，对了，别忘了优盘。”
    “忘不了，一会儿我就去送，饿没了是吧？你别忘了报酬！”
    …………
    不知名处，一座教堂。
    这里极为宽阔，造型古朴，很明显极有年份。跟普通教堂不同的是，这里完全没有石头或木材，而完全是由金属构成。这金属也不是形状规整的，而是各有不同，就像用一块块的金属，积木一样拼成了整栋建筑，没有两处相同的纹路。
    教堂最前方，供奉的不是十字架，而是一个巨大的齿轮。
    这齿轮不知是用何种金属做成，上面满是锈迹，还有诸多破损，似乎没有什么固定，就这样放在地板上。
    神台之下，有一个黑袍老者正默默地立在那里，双眼紧闭，作祷告状。自从不久前，这个齿轮轻轻地转动了一下之后，老者便立在这里，再没改变过姿势。
    一名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匆匆走来，虽然走的速度很快，但脚步却很轻，似乎生怕惊扰了这安静的场所。
    “教宗……”红袍凑到老者身旁，轻声说了点什么。
    老者缓缓睁开眼，一行清泪流下，他转身，看了一眼男子，目光深邃，随后开口，用一种带着颤抖、却极有威势的声音说道：“多伊尔枢机主教。”
    多伊尔后退一步，身子微弓。
    “传敕令，我主遵守千年前的约定，已重新降临人间！教会中人已不必遮掩躲藏，我们将聆听金属的声响，追随我主的荣光。”
    “神必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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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