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扮娃娃永不过时

    王晓榈来到女童区，入目的是各式各样漂亮的小裙子，它们五彩缤纷，都闪闪发亮的。
    这让她有些紧张。
    一个小女孩独自来买衣服显然有些奇怪，几个导购员小姐姐聚在一起偷偷看了她好几眼，不确定她是来买衣服的还是只来看看的。但是考虑到也有可能是跟家人走散了，所以她们决定还是先让一个最擅长对付孩子的人过来询问试探。
    晓榈当然知道那些导购员小姐姐在看她，这让她更紧张了。她甚至想跑回去喊彭丝姐姐过来陪她。但是她想：我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我可以自己买衣服的！
    ——这其实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服装店买衣服，对她来说真的需要一些勇气。
    薛定谔的“孩子”，可大可小，反正都是孩子，不要计较细节。
    想到自己是个大孩子了，晓榈就有勇气多了。至少那个过来搭话的导购员小姐姐弯腰问她是否需要帮助时，她能不结巴地直视对方说出她的需求。
    她说：“我是自己过来的…我想要买几套新衣服，是去朋友家玩时穿的，他们家很有钱…姐姐你可以帮我选吗？要裤子，不要裙子。”
    导购员看她一身材质普通半新不旧的衣服，了解了，温柔地答应：“当然可以，请跟我来…您喜欢什么颜色？”
    她边走边给她介绍，贴心地选择了价格很平价但看起来质地高级一些的衣服，尽量想让这个跨阶级交朋友（她认为的）的小妹妹能以最少的钱得到最划算的行头。
    其它闲着没事的导购员好奇地围上来，当她们听到同事委婉地说这个看起来比较寒酸的小妹妹可能受朋友之邀去上流阶级家做客时，她们都立刻会意，几个人赶紧拿来几套衣服给晓榈试。
    一个说：“这套比较成熟，你抬头挺胸，穿过去时就会有气势，不会被人看不起的。”
    另一个说：“这套蕾丝比较多，尤其是肩膀这几层蕾丝甜美又端庄，不少夫人都喜欢给自家女儿买回家穿呢。”
    同事眼神疯狂示意标签：“这套不太合适吧……”
    推荐那套标签四位数的导购员反应过来了，立刻收起来，拿出更便宜的衣服：“啊，刚刚那套不太适合你。来，看看这套如何？它的板式跟刚才那套差不多，也有蕾丝装饰，价格更便宜，不少女孩子喜欢穿呢。”
    “这套也不错…你可以搭配一个帽子……”
    “你喜欢穿裤子是吗？那背带裤如何？里面搭配一件立领衬衫，帅气又不失可爱。”
    “衬衫的话，配这件吧……”
    ……
    王晓榈最后开开心心地走出服装店——在付款后她才发现只要是你购买的服装，就可以自动出现在角色系统衣柜里，作为一种随取随用的道具，省去携带的麻烦，随时随地一键换装！
    游戏好棒——！
    但是买了新衣服感到不好意思的晓榈还是决定先穿原来的衣服，再去找雷欧力哥哥他们。
    晓榈想了想，决定先去找酷拉皮卡哥哥，就按着星屑的指路找过去。
    结果过去一看，除了彭丝外的其他人居然也在！他们聚集在成年男装区，看起来是在给雷欧力挑衬衫出谋划策。
    看到她来了，他们对她打声招呼，她就加入到评审队里。
    晓榈悄悄勾头问小杰：“你们都买好了？”
    小杰：“嗯！”
    她看他的手，手上没拿东西，背后也没有东西…难道他们也有角色系统衣柜吗？
    仔细回想一下：小杰的鱼竿…奇犽的滑板…酷拉皮卡哥哥的双木刀……都是有时候在有时候不在的。可能他们真的都有角色系统衣柜吧，不然他们把它们藏在哪儿呢？
    奇犽插兜转过头来看：“喔，这么说你也买好啦？”
    这人耳朵真灵！她跟小杰说话那么小声了他都还能听到啊。
    晓榈不满地嘟着嘴：“买好了…奇犽你也买好了吧？”
    “我没买，一想到要回家了那哪还有心情买衣服啊。”怕是一回家就坏了……
    “咦？”小杰惊讶地说：“那奇犽你刚刚离开不是去买衣服吗？”
    奇犽瞪大眼：“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到你来的路上一直在看儿童服装店的展示柜，以为你是去……”小杰话还没说完，就被奇犽一把捂住，他大声强调：“我只是看而已！我没买！什么都没买！！”
    王晓榈：_不过是承认自己想买新衣服了而已，有必要那么难为情吗？男孩子真是别扭！
    雷欧力嘲笑他：“想买新衣服就直说嘛，我们又不会笑你，果然还是个小鬼。”
    奇犽恼羞成怒地反击：“你买你的衣服不用管我！一副令人着急的大叔脸！”
    雷欧力：“你…你这臭小子也太毒舌了！我这叫成熟！”
    奇犽的回答对他做了个鬼脸。
    然后两个人又要开始来抓我呀的幼稚游戏了时，被酷拉皮卡一把揪住雷欧力，微笑扭他腰上的肉：“别玩了，快点去选！”晓榈都来了，大家就等你了！
    雷欧力哀叫：“酷拉皮卡你这家伙拉偏架！不抓奇犽就抓我！”
    酷拉皮卡黑线：“因为你是大人！而且是你先逗奇犽的！”
    雷欧力：“……是喔。”他又回去继续选衣服了。
    众人：真是爽快的粗神经！
    ……
    雷欧力挑了一件蓝白条纹衬衫，在身上比划着，转头回来问同伴们：“不错吧？”
    王晓榈瞪大眼睛，她握紧双拳说：“不要这样穿。”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这不健康，只有病人才会这样穿的。”
    雷欧力听了有些困惑，他明白她的意思，但是他认为她误会了：“你是说这像病号服？病号服是纯蓝色的喔！而且这是衬衫。”
    医院中常见的病号服都是系带式浴衣型，何况他并不觉得穿条纹衫有什么不妥…他身材修长又挺拔，非常适合穿衬衫。
    王晓榈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在努力思考：有什么不同吗？难道不一样吗？他们看不出来吗？他们不在意吗？
    雷欧力觉得居然在恐惧条纹衬衫的王晓榈有点好笑又可爱，就开玩笑地问她：“要试试吗？说不准还有儿童款的，你也可以尝试一下，我感觉很合……”
    他话还没说完，王晓榈像是逃离现场一样转身就跑了。
    雷欧力愣了一下，正想转头去问同伴她这是怎么了，就看到同伴们都一副谴责的眼神。
    雷欧力：“怎…怎么了…干嘛都这样看我。”
    奇犽揣着兜：“还说我是毒舌小鬼，你说话也很过分噢，大叔。”
    雷欧力（_）：臭小鬼！
    酷拉皮卡解释：“晓榈说过，她曾经生过一场比较久的病（第14章），或许她在生病时期住院了，穿过一段时间的病号服，比较排斥。”
    雷欧力不明白，他低头看看手上这件条纹衫又抬头看看伙伴们，确信地说：“病号服都是系带的，我是要考医生的人，我很了解大城市的医院。”
    小杰：“或许她不是在我们所认识的城市住院的。她说过她来自一个很大的城市。但不一定是城市，也可能是一个偏远小国家，被晓榈误认为是城市。”
    听起来这确实很有可能。
    雷欧力沉默一下，立刻要出去：“我去找她回来道歉！”
    奇犽很了解地说：“不用了，她一会儿就会自己回来了。”
    雷欧力难掩自责：“这怎么行！我是医生，我应该体谅到病人的想法！既然我的话伤害到晓榈，那么我必须要向她道歉！”
    OKOK，奇犽转身就走。身后小杰惊讶地问：“你要去哪里？”
    奇犽头也不回地摆手：“不是说要道歉吗？我去找她回来。那家伙生气的话，就会找个地方自己呆着，直到消气为止啦。”
    众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了解她生气了到令人心疼的程度……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毕竟王晓榈和奇犽的第一次见面他就把她气走了时，他们都还没到测试会场呢。
    王晓榈冲出男装区后就气哼哼地跑去原来的内衣店想找彭丝姐姐告状：雷欧力哥哥不懂她的想法，那彭丝姐姐一定能明白的！因为“姐姐”都是最了解她的！
    但是彭丝却不在店里，可能是去买别的衣服了。
    想要告状的对象不见了。王晓榈迷茫地左右看，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她还是生气，越气越容易哭的她因此糊了一脸眼泪鼻涕：她一片好心，想让雷欧力哥哥别穿那种像病人穿的衣服，可是雷欧力哥哥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懂呢？明明他是医生！治病救人的医生最应该永远都健健康康的！离疾病远远的！！！
    然后她吸回鼻涕的时候闻到了香味，是那种刚烘培好的奶油泡芙的香味。王晓榈顺着香味看过去，看到旁边一家装修明亮的西点店，香味就是从里面飘出来的。
    她咽咽口水，本着“姐姐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吃点甜的！”的想法，她走进那家西点店里。
    暖黄色的灯光与蛋糕的甜美香气扑面而来，店内氛围非常安静，只有忙碌的后厨偶尔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令人不知不觉中就放松了神经。
    跟在飞艇上的小蛋糕不同，这里奶油和蛋糕的香气太浓烈，令她想到了自己的生日蛋糕。
    她一开始还喜欢吃生日蛋糕，每次都很期待。不过后来就觉得腻了——不管是冰淇淋还是栗子蛋糕都好腻，她只喜欢吃下面的有水果夹心的蛋糕胚，可是爸爸妈妈还是会给她买店里最好的最贵的。因为可以请朋友来吃，大家吃蛋糕之后就一起玩，还送礼物，所以她很开心。
    但是最后一次吃生日蛋糕是8岁时，她后来一直都在后悔，她当时为什么不多吃点呢？
    因为她长期打针吃药身体虚弱的缘故，她过11岁生日的时候，家人像是9岁与10岁生日那样，并没有给她买生日蛋糕。因为不管是水果蛋糕还是慕斯蛋糕，对她的胃来说都是极大的负担。
    但是这次与众不同，妈妈手作了一碗长寿面，还放了一个切成两半的溏心蛋。
    长寿面的面，其实只有一根较粗的面条，很长很长。
    妈妈让她吃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要中途把面条咬断。吃完再吃那两块溏心蛋，这样她就能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岁了。
    其实王晓榈那个时候因为总是吃药，嘴巴苦得厉害，所以她更想吃甜甜的蛋糕。这碗清汤寡水的长寿面她吃起来一点味道也没有。
    因为没有力气，她吃得很慢，姐姐还怕她把碗摔了，坐在床边给她捧着碗。
    穿着一身消毒过的严严实实防护设备的大家都坐成一圈，戴着口罩看不到他们的脸，但是那些眼睛仿佛要哭似的地看着她，像默剧一样，这让她有点想笑。
    现在想起来，是不是那个时候医生就跟大家说了什么呢？所以才会允许她出来，可以跟大家一起过生日……
    王晓榈点了很多蛋糕，什么黑森林慕斯布朗尼提拉米苏等应有尽有，然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着，谁也不会打扰她。
    现在她很健康了，她都可以吃了，不用小心翼翼舔着蜂蜜小蛋糕的表面只敢尝那个甜味了。
    但是现在什么都能吃的她却想哭了。
    可能是那碗长寿面太好吃了，她再也吃不到了吧。
    王晓榈一边脸上吧啦吧啦地直掉眼泪，一边大口大口地给自己嘴巴里塞蛋糕，仿佛感觉不到腻一样。
    她今天就要把她过去没吃到的生日蛋糕都补回来！哼！！
    不过没吃几口，就听到奇犽的声音“吃得真香，我也来一点？”
    晓榈抬头，泪眼汪汪地看他：“奇犽…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奇犽叹气，坐在她对面，毫不客气地伸手把她面前大部分蛋糕都划拉到自己面前来，说：“你说过的——‘难过的时候吃点糖会好一点’（第34章）…对吧？我也跟雷欧力他吵架啦！所以我难过，我也要吃，这归我。”
    说着，他喊服务员，向其问来了另一把叉子和一整盒餐巾纸。
    王晓榈愣愣地看他，还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难道他也有“星屑”指路吗？
    奇犽吃甜食的速度真是令人赞叹。在她发呆的时候他迅速干掉了一碟奶油蛋糕，就是吃相很糟，弄得嘴巴上一圈奶油，令晓榈一看就笑，对他指指嘴巴：“奇犽你嘴巴这里都是奶油！”
    奇犽不满地还嘴：“笑什么，你不也是！还不快擦擦。”然后动作凶狠地拿纸抹一圈自己的嘴巴。
    说是这样说，她却觉得他好像松了口气，因为那对猫耳从出现起就一直是扁扁的飞机耳，现在就竖起来了。
    ——她觉得她现在好像有点能看懂奇犽的情绪了：他的猫耳朵扁下去就是正在紧张，立起来就是兴奋！
    发现这一点的晓榈也很高兴！然后她听话地抽纸擦嘴巴——果然也满是奶油！呃……还有鼻涕！
    现在才发现自己刚刚是什么形象后，她的脸立刻红了。赶紧连抽好几张纸巾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奶油都擦得干干净净！
    讨厌…明明说过她是大孩子了，不能总是用眼泪来解决问题，但她总是忍不住。
    或许是满脑子的热蒸汽被发泄出去了，现在晓榈再看这些蛋糕就觉得它们好腻啊，她刚刚是怎么吃下那么多的？
    奇犽看她低头对自己的蛋糕目瞪口呆，叹气地把它们都揽过来：“吃不完？算了，我替你吃。”
    晓榈讨好地笑笑：“奇犽真厉害！”
    “你就这种时候才夸我…吃不完还点那么多。”
    “我本来想当生日蛋糕吃嘛！我还没怪你把我蛋糕吃了呢！”
    “好、好，那我补偿你一个生日礼物，行了吧？”说着，奇犽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个礼品袋，递给她。
    晓榈接过——袋子扁扁的，轻轻的，她伸手进去，摸到软软滑滑的布料。
    是衣服？
    她小心地慢慢取出来。
    ——这是一件精致的纯白色裙子。
    蓬蓬整齐的宫廷式大裙摆，繁美的白色蕾丝层层叠叠点缀在裙摆和袖子上，绸带蝴蝶结与珍珠的使用量毫不吝啬，华丽得能让任何一个穿上的人都像个公主一样高贵可爱。
    “虽然你说你不喜欢穿裙子，但是果然女孩子还是有一件蕾丝裙子比较好吧。”奇犽不自然地说，“下次别再为没穿过裙子这种事哭了，我都替你丢脸！”
    王晓榈愣愣地看着这件裙子。
    它好漂亮，比动画片里的公主更华丽…怎么说呢？就像…就像电视里看到的美丽新娘子一样！
    虽然她说过她没穿过蕾丝小裙子所以才哭的（第20章），但那其实只是她不想说自己在想念家人的借口，没想到奇犽还记得，而且记到了现在。
    她感动地把裙子放回去，抱着包装袋说：“奇犽，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奇犽嫌弃地：“不用，我又不是特意为你买的…只是你要来我家，我怕你穿的太寒酸丢我的脸而已。”
    看到他又飞机耳了的王晓榈毫不在意他的毒舌：“好吧，我就当是这样，但我还是会珍惜的。”
    等奇犽吃完了，她就自觉地跟他回去：她消气了，也冷静了，开始觉得自己跑掉是一件很任性的事。雷欧力哥哥可能不知道她以前的病号服就是蓝白竖条纹的，她没解释清楚就自己气跑了，一定很伤雷欧力哥哥的心，她得向他道歉。
    途中，她一直抱着那包属于她的蕾丝裙子，直到见到在等她的雷欧力一行人时，她才把它收进自己的系统衣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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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内的病号服统一都是淡蓝白竖条纹，国外的就是纯蓝色系带浴衣式。晓榈对病号服这类已经产生PTSD了，所以希望大家能理解她的任性。
    借米特告诉小杰的话“想了解一个人，先要清楚他厌恶什么。”
    另外…奇犽你猫猫头后挺好懂的嘛，要不一直保持这样？……爪子放下，我开玩笑的。感谢在2020-06-29 08:10:58~2020-07-03 05:2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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