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少年意气

        “师傅，四大古战场尽数开启，数万书院学子进入其中，说不定会引起灵界阵法的异动！”
“你是担心那些年轻人吧！”
元始面带悲悯，眺望远处，天池隐约可见，谁也没有想到，这位书院的总院长会出现在长白山脉之中，而在他身边的，只有最小的弟子，三位尊者之一的人尊者。
“古战场凶险，历来是禁忌之处，他们这些十几岁的小家伙，恐怕很难活下来啊！”
人尊者倒也坦诚，开放古战场，师徒四人之中，他是坚决反对的，元始书院发展至今，天赋超群之人越来越多，假以时日，这些少年才俊定然会大放光彩，说不定还会出现几个帝君、尊者般的人物，而现在将他们投入古战场，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鸿儿，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让人觉得惊艳吗？”
人尊者一愣，这个名字他许久没听师傅喊过了，似乎从他成为尊者之后，鸿儿就成了回忆，如今师傅这一句话，突然就把他带回了曾经的孩童时光。
“应该，是步入尊者之位吧！”
“不！”
元始摇摇头，脸上忽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自从他得知羲和之事后，还是第一次笑，就连人尊者也觉得有些恍惚，难道师傅是在有意考验自己？
“少年风流，天真意气，虽仍有童稚未脱，但潇洒狂放，蓬勃昂扬。”
“那时的你，锐不可当，锋芒毕露，才是真正的惊艳！”
“少年心性，不染尘埃，可惜岁月轮转，终究难逃世俗沾污。”
人尊者猛然惊醒，原来师傅是在提点自己，莫要忘了初衷！自从步入尊者之位，成为最年轻的尊者，众人追捧，群生艳羡，对他来说，确实是飘然了。
“我不是在教训你，任何一个人，在少年之时，都是鲜衣怒马，顾盼生辉。”
“也只有他们，才能让仅有的希望延续下去。”
“至少，我不想走到最后一步！”
将整个灵界的希望寄托在这群书院孩子的身上吗？作为师傅最亲近的人，人尊者自然明白最后一步指的是什么，但他胸中也有一口气，倘若真到了那一天，他不会让师傅失望的。
小屋孤僻，临崖而建，只有一条蜿蜒山路，吕步瀛坐在窗边，外面是云雾缭绕，看不清风景，就像他现在的处境，一片模糊。
屋门被人推开，青衫男子提着饭盒走了进来，吕步瀛头也没回，仿佛一座雕像，从他被关在这里开始，他就明白了赵师兄的用意。
“书院开放了古战场，眼下时日不多，元始是打算最后一搏了。”
“安平很争气，襄平盛会力挫四大修复世家，坐稳了首席评委，没给你丢脸。”
“不过，古战场他也进去了，我觉得，他还是意气用事，冲动了。”
赵步弘自言自语，就像他每次来的时候一样，把外面发生的事情说给吕步瀛听，絮絮叨叨，很是耐心。
“师弟，陈年旧事，你就不要再固执了。”
“长老们都愿意给你个机会，让你重入师门，为什么你偏偏就放不下呢？”
“就算师傅站在你这边，你也要为他老人家设身处地想想吧？”
吕步瀛转过头，看着这位从小对自己便极为疼爱的大师兄，他忽然问道：“当年的事，你有没有参与？”
赵步弘面色平淡，摇头道：“没有！”
“都没有参与？”
“没有！”
吕步瀛笑了，赵师兄的回答无比真诚，目光清澈，没有闪避，一如从前，他想起了自己初入师门，淘气被罚，那时赵步弘替自己向师傅求情的时候，也是这般诚恳。
“你知道我问的哪件事？”
“不知！”
“那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问心无愧！”
吕步瀛重新看向了窗外，人各有志，何必强求，哪怕是师出同门，对这个世界的看法也不尽相同，大家都有各自追求的目标，也许不谋而合，也许背道而驰，可终究，都是为了师门遗命。
“你走吧，不必再来了。”
赵步弘沉默了，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转身离开，他很想把吕步瀛从这间小屋里救出来，可这个小师弟还是跟以前一样固执。
他顺着崎岖小路走下山崖，有那么一刻，他很想冲回去问问小师弟，恨不恨自己，十五年前的遭遇，十五年后的囚禁，真的值吗？
师傅，您挑的人选，恐怕错了！
夜色朦胧，灯火聚集的地方一个个熄灭，崔安平钻出了树林，疾步奔向山脚下，其他人则是留在原地，在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一边飞速狂奔，崔安平一边在心里将刚才看到的光亮组成的蜿蜒曲线模拟了一下，真是的一条龙形！而头顶天空后面，那道五爪痕迹，也正是龙爪留下的！
这片古战场，有龙？！
山脚下是一座小镇，很是简陋，房屋建筑都是石制，一靠近，便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跟雪原外面的镇子一模一样！
崔安平放轻了脚步，根据之前山林里见到的异族判断，他们大多数都相当于灵士的实力，没有看到灵者，这也是他敢于自己潜入小镇的缘故。
整个小镇呈环状式，穿过街道，在小镇的中心位置，出现了一片圆形的空地，而血腥味也正是从这里向四处飘散。
崔安平踏上这片空地的时候，双腿巍巍地颤抖，他想象过无数种可能，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之前山林外的异族所说的吃饱，是什么意思！
脚下是厚厚的油腻的血液，有些已经干涸，有些还尚未凝固，在这片空地上，搭建了数十个案板，案板上放着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菜刀，整个环境像是个屠宰场。
不知为何，崔安平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读过的一首诗歌，名叫《菜人哀》，当时已觉得浑身发冷，没想到看到真实场面，简直如临地狱！
像这样的小镇，还有多少？除了古战场，雪原外的情形，是否也一样？
崔安平胡思乱想着，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山林之中，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王孟希等人很是担心，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直到他把镇子里的情况说过之后，众人也都是冷汗遍体，只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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