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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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溜回屋的青梅不声不响地闪了进来。晚上其他同屋的女孩子们几乎都在, 看见青梅进来便主动向她打起了招呼——
    “青梅姐可算回来了?”
    “是呀, 一晚上都没看到你,上哪儿去了。”
    她做贼心虚, 面对其他人的问话只是尴尬地笑笑,没有正面回答她们。
    “就在这边上逛逛呗, 我还能去哪儿?”
    青梅走到自己柜子前打开柜门, 装作专心找东西的样子好避开女孩们那些好奇的问题。她从一叠衣服底下抽出小本唱词来扔到其中一个姑娘的床上, 向她问道:“就爱贪玩, 也不说先把功课给做足了, 后天人家来考你你一开腔就忘词, 还演什么戏?光顾着丢人现眼了。”
    “诶......你别替背词的事,一说起来我就怕。”
    戏本上记的唱段正是闻名于世的西厢记, 经过许多人的演绎这套戏已衍生出许多版本的唱法。如今明朝的曲艺界逐渐兴起了南腔为主的风潮,曲和调都偏软, 不像北方调子那样更加刚强有力。戏班里的年轻女孩大多数转学了南腔,因其声线更阴柔。而青梅却以自己地道的北调唱法为傲,始终坚持自己的风格。
    “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在等你,大不了不眠不休地背, 下次师傅们来考你时至少能应付过去。”
    “好嘛,我听你的就是了......”
    对方委屈地垂下头,此时心里被功课的事压得沉甸甸, 哪还有空去八卦青梅今晚的去向?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 听青梅一番话自觉自己的表现也好不到哪去, 屋子里顿时一片唉声叹气。
    让青梅这么一带, 众人的话题很自然地就转向了后天的考察上。戏班里每月定期考察一次,评定各人的才能技艺,那些还没出师的人也得靠这个机会才能博得班主青睐。戏班里年长的那些伶人无不是这么过来的,只有雪艳一人例外。
    青梅倒没忘记她的存在,扫视一眼屋子发现她并不在场。
    “哎那个扭扭捏捏的丫头怎么不在?她倒挺心宽啊,大晚上的还跑出去玩!”
    她已经把自己今晚的逾矩行为抛到脑后,东张西望地找着雪艳的存在。问了一圈没人知道,屋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了——
    今晚在院里把风的湘竹刻意晚她一步回来,免得两人一起回屋更惹人注意。她的身后跟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今晚另一个不知去向的女孩雪艳。直到这时候屋子里的人才算回来齐了。湘竹向青梅使了个眼色,将手在裙上蹭了蹭,道一句:“洗了一晚上的衣服可累死我了,青梅你个懒鬼,自个儿的衣服还得塞给我来洗!也不说找个人来帮我——还是雪艳良心好,见我洗得吃力还主动跑来帮我。”
    她轻轻拍着雪艳的肩膀,嘴上说得轻松,但从她眼神里细看分明能察觉出焦虑与不安来。湘竹平时和善耿直,她说出来的话大家自然就信了。青梅努力消化了一下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再看向雪艳时的视线已没有了平时的倨傲,反而客气了许多。
    雪艳还是那样怯怯地冲她笑了笑,安静地回到了墙角那个属于自己的床铺前。
    青梅走过湘竹身边时悄声问了一句:“哪儿碰见她的?”
    湘竹没有回答,只摇了摇头,她这副愁容证实了青梅的猜想——自己今晚溜回来的样子被人看见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她只说了这句话就径直走向雪艳的床铺找她闲聊去了,留下青梅独自在原地失魂落魄。
    ......
    无聊极了,无名在自己房间了打了个绵长的哈欠。
    时刻注意着院门动向的除了湘竹还有她这个外来人。无名闷了一晚上,期间只有安菲娅来到她房里例行过问她伤势的恢复情况,让她心情稍稍改善了一下。
    除此之外她就只能枯坐在房里,想出又出不去。
    “男人这种满地都是的东西,有那么稀罕啊?”她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一句,那个伶人直到宵禁后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来,这份胆量倒令她另眼相看。
    她换上一身深色衣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入夜后宅子里的人虽然大多没睡,但也都闭门不出只在自己屋里活动。她一路专拣那些最阴暗的角落走,绕开可能被人注意的地方,从院子里出去了。
    入秋后夜里还是有许多虫鸣声,让这个秋夜显得不至太过寂寥。无名的拜访对象如今把藏身处换成了一所眼看就要垮塌的民宅,她皱着眉头看着门楣上那霉迹斑斑的木头,用手帕垫着敲了敲门。
    屋里很久才传来回答声。
    “谁啊——睡了,有事明天说!”
    “我数五下,数完了要是还没见人开门我就把你这屋子拆......好像不用拆它自己放着也差不多要倒了?”
    无名忍住了拆屋的冲动往后退了几步。房门后传来人活动的声音,门被打开了一小条缝,有人从里面警觉地向外窥视。
    “你要怕人看见就早点放我进去,我一个人站在巷子里还挺显眼呢。”
    无名懒洋洋地嘲讽道,屋内人好像骂了一句什么脏话,声音不响她没听见。房门总算打开了,堵在门口的正是她先前委托过制作假身份文书的樊名。
    “你来得比约定的日子晚。”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哦,这个我还是可以解释的。”她提起手中拐杖敲了敲自己的伤腿,“在床上躺了两天,不知不觉就给耽搁了。”
    无名对自己的失约行为毫无愧疚感,樊名站在房门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勉强地点点头让她跟着进屋。
    她最后吸了一口室外的新鲜空气,捏着鼻子走进了樊名藏身的这座废墟。
    “樊老板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气了,连住的地方都这么别致。您看这铺面,冬凉夏暖的多舒服,一年没五文铜钱租不下来。”
    无名一屁股坐在了面前的板凳上,自从伤腿后她越来越能体会锦衣卫里那个颜朔的感受了——她原本就懒,现在更是一天到晚恨不得让人背着才肯下地。
    樊名将她带进了一间不开窗的小隔间,房间里点了明亮的灯火,烛火烘得屋里人都有几分暖意。无名搓搓手环视四周,这里和上次她在樊名店铺地下室里看到的场面差不多,木桌上摆满各种伪造文书用的纸张材料、笔墨和刻刀。她对那些保养得当的刀具很是欣赏,顺手拾起一把抛向半空。
    “别乱动,划伤了手我可——”
    笃!刀子落了下来,刀尖朝下扎进了木桌里,刀柄很危险地微微颤动着。
    “算了,当我没说。”
    樊名看了一眼桌上的刀子,对无名这种人他向来都觉得无法与之交流。
    “樊老板做的那些照身帖都准备好没有呀?”无名拍着桌子像在等开饭。
    “我自然不会耽误你的事,但还有最后一点活得等你来了才能干完。”樊名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粗壮的手臂,从盒里取出了墨盒和一支非常尖细的毛笔,回头看向无名,“你先看看这三封帖子上的人长得像不像你。”
    他向无名抛来了三份真实的照身帖,无名伸手灵巧地在空中将它们连续接住,对着烛光看了起来:樊名准备的三份照身帖里居然有两份是属于男人的。
    “这个好像稍微胖了点,这也就算了,另一个怎么是秃子!樊老板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人吗!”
    “秃头的画像改起来更容易,只用添不用抹。”
    樊名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他怀疑跟这个脑袋不太正常的客人待久了自己都会被她传染。
    无名勉强接受了他的说辞,抓过桌上的一面镜子将自己的倒影跟照身里的画像作对比。
    “要说像也是有那么点像的,樊老板眼力不错,见过我一次就记住我相貌了。”
    “我自然挑选那些和你长得相近的,否则画像与你相貌差得太远,我的手艺再好也改不了。只是你男装的时候究竟什么样?得让我看一眼我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改。”
    “哦?这个简单。”
    无名嘿嘿一笑,扯松了束发的绳带开始将自己的头发松开,继而盘了几下比划出一个男人的发型来。
    樊名皱了皱眉,“你的头发也太长了,到时候可能得修剪一下......”
    “你不要说得好像剪院子里的树一样,我好心疼的!”
    “行行行,随你。”
    她又把头发放下,转而掏出怀里的小包裹。
    樊名的眼睛亮了,他目不转睛地注视无名用手中那些小器物一点点改边变着自己的相貌。无名的手十分灵巧,一捏一捻一贴,将小块的油膏贴在了自己脸上,让自己五官的轮廓起了微妙的变化。
    “肤色上是不是有点差异?”
    “别急,看我的。”
    她也取出一支笔,沾了沾瓶中的颜料点在皮肤上,继而再用手将两块部位间的油彩揉匀,使得肤色的过渡变得更自然。
    “耳垂也是要做一番加工的,不过太麻烦了我现在懒得弄,你想象一下就成。”
    “明白。”
    樊名干脆地答道,此刻两个专业人士之间不需要太多解释。无名又用炭条和墨修饰着自己的眉和眼线,这是五官伪装中最重要的一环,让她的面孔逐渐带上鲜明的男性色彩。
    “像这样的妆维持一天是绰绰有余的事,樊老板,你能把照身帖上的画像按照我这个扮相改好么?”
    “那就请你在这里等一阵吧。”
    樊名已将她这幅新相貌深深印在了心里,他闭上双眼酝酿一番,准备造出自己道行所及范围内最精彩的一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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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锅侠樊名终于再度露脸了,此时他还不知道无名把制枪工匠的死载到了他头上。喜欢南镇抚司幻想夜请大家收藏:(663d.com)南镇抚司幻想夜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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