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人

    一说到毕业，司源想起来问她：“过两天毕业典礼你去吗？”
    他要做为代表之一发言，他希望她能来。
    奚雨抽回手，垂眸摇摇头道：“不去了。”
    她在这里读了四年书，能一眼认得出同一个专业里大部分的人，可他们一个也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能告诉他们你是谁……
    不是不能进去看，也不是怕自己像个嫉妒的小鸭子，只是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每一刻都被提醒着你是个旁观者。
    你同样完成了学业，写出了一篇能看的论文，甚至交出了一份出色毕业设计，毕业以后也能卖版权养活自己……
    人生之境遇各有不同，十之七八，都会向着目标前进，大大小小，你不够他们优秀，却也不妨碍你成为和他们一样好的人……
    去了，也只会徒添烦恼罢了。
    见她还是有几分低落，司源在撒娇“去嘛，去嘛，”和符合自己一贯作风中只纠结了一秒。
    他不喜欢强求，他更喜欢逗他开心。
    他把自己头上的学士帽拿下来放到奚雨头上，然后捧起她的脸。
    奚雨走着神，脑袋上就被搁了个还有些重量的东西，眼前黑色的穗子晃啊晃。
    被迫抬头对上司源的眼，温柔地能化出水来。
    她还在愣神，就听到他说：
    “奚雨，你也毕业了。”
    她本来心境平和地像是差不多能够得着四大皆空了，可他一说完，喜悦感抑制不住地从心脚底蔓延，冲上云霄一般的刺激着整颗心脏脑海的思绪，直至一片空白，覆盖全部。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笑出来的，等到她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搂着他的脖子在不停地蹦着，希望以此缓解太过欢快而激动到不能自己的心情。
    “学士服不是黄领的我就不扒给你了，等有机去买件粉领的吧。”司源搂着奚雨说道，尽量稳住自己不要和她一起蹦，那简直是太傻了。
    奚雨抱着他，不怎么想说话。
    开心起来就什么都懒得去想了。
    奚雨满心欢喜地抱着他道：“司源源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我一直都这么可爱。”司源挫着她后背道。
    “爱死你了。”奚雨激动地咬牙道。
    “说话算话。”司源补上。
    奚雨松开司源的脖子，脚后跟稳稳站地上以后，她喘着气握住司源的手。
    司源也紧紧握着她的手。
    俩人站一起对着笑了好久。
    那时，奚雨想，她没穿学士服的光戴个帽子笑得像个智障的样子肯定傻到爆。
    可即使傻成了这样，无论过了多久，她都会记得有一个长得很仙的人，把自己的学士帽子给了她，在学霸成群的未名湖畔陪着她一起傻笑了一个下午……
    隔日，连怜就打了个电话给她，说是要演女主了，作品还是要拿去参奖的，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奋。
    宋导捧人，一般不超过两年，第一位拿了奥奖的吴郁，一夜之间火遍全球……
    如果从宋导和她签约到现在为止差不多一年半了，筹备个大半年，片子拍出来要一年，剪辑又要一段时间，过审定档快的话也要几个月……
    花的时间虽多，却也是熬出头了，奚雨想，再过两三年，她和别人提起连怜的时候，就只能用粉丝的身份了吧？
    以后和别人聊起连女神，是口头上“漂亮有实力，我超喜欢她的。”的脑残小粉丝，背地里就暗自高兴你们这群傻子都不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感觉也不错，不是吗？
    奚雨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自我安慰。
    司源把车开到梁如茵家楼下，和奚雨说好在楼下等她。
    “我不知道老师叫我来干什么……可能会要一段时间。”奚雨糯糯地道。
    “没事，我等你。”司源笑道。
    奚雨点点头，从车上下来，往楼上走。
    她像往常一样上楼，开门的人笑意融融，透着温婉儒沐的气质，奚雨每次见到她，似乎都能感觉到平荡河山之后的一派安宁，仿佛只要人站在那，就会有人替你遮风挡雨的稳重。
    “老师。”奚雨很开心地朝她笑。
    她知道，即便是毕业了，她也能见到梁如茵。关门弟子，就是可以比别人任性一些。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好消息你要听哪一个。”梁如茵搓搓奚雨的肩，神套路再现。
    “老师……老师选吧……”奚雨被这招整得有点慌，主动上交选择权。
    “好消息。”梁如茵笑道，“后两个月，我们从B市出发，往西，然后返回，路线有点长，做好准备，”
    奚雨耐心听着，老师笑得太花花，她觉得还有后续。
    “念念说很喜欢你的剧本，路上我们讨论一下怎么改长篇……”
    这才是大头戏！奚雨苦笑点头。
    “好好消息……”梁如茵转身拿出三样东西捧在手上，“你毕业了，奚雨！”
    奚雨愣愣地看着梁如茵捧着的黑底粉色垂布的学士服和悬着黑色穗子的学士帽子，眼眶渐渐地湿润了。
    梁如茵帮她把学士服的外套套上扣好，将垂肩披上，最后是学士帽。
    黑色的穗子垂在奚雨脸侧的右方，梁如茵笑着摸了摸奚雨的脸，
    “很多的祝愿词说的都是鹏程万里，可老师希望你能……”她笑道，“一如你我初见。”
    奚雨伸手想抱她，梁如茵制住了她的动作，说道：“虽然早了一天，但早总比晚好，”梁如茵将奚雨脸颊右边的黑色穗子拨到左后方，轻叹道，“以后的路，要靠你自己做选择了。”
    奚雨扑过去抱她，哭着说：
    “谢谢你，老师。”
    ………
    司源靠在车边，他焦虑。
    明天毕业典礼……毕业了还拿什么理由留在国内呢？去公司再实习一年吧，给小顾升个职给他当个助理……
    好！事情都给顾副总做，这样他又可以逍遥一段时间。
    司源摸着下巴佩服自己的机智。
    “司源！”
    人自恋的时候因为自信会笑的放得很开，听到奚雨喜悦的喊声之后，他看着楼道里朝他跑来，穿着学士服的人，笑得更开了……
    他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几秒钟后，怀里被人填满。
    司源脚步一晃，带着奚雨转了一个圈，学士袍边角翻飞，像是一片小浪。
    司源放她下来，奚雨和他对视，眼睛亮亮的，宛若雨后天光破云，艳阳洒落的湖面，宁静平和，清透澄澈。
    奚雨对着司源伸手笑道：“你好，社会人。”
    司源满脸都是宠溺的表情，轻轻握住奚雨的手：“你好，社会人。”
    奚雨握完手又抱上他，搂着他上蹦下跳。
    “我还要读三年书呢……只算半个社会人。”司源紧紧抱住奚雨，阻止她的动作。
    “什么时候走？”奚雨跳下来握着他的胳膊问他。
    司源说：“半年后吧。”
    “我会去看你的。”奚雨笑道。
    惊喜总是来的那么突然，司源想……他终于听到这句话了。
    司源深吸一口气，把奚雨搂回怀里，贴在她耳边说：“一言为定。”
    奚雨也贴在了他耳边道：“绝不反悔。”
    ***
    奚雨毕业宅家改剧本，司源毕业准备上班，荣榕毕业回家休整，计划往边境跑。
    三人看上去好似都挺闲的，没什么生活压力，可这一切，都是表面现象……
    信乐团的《死了都要爱》单曲循环了有七八次吧。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至不痛快……”
    KTV大包里只有三个人，是……他们两个……加一个还在失恋中的林荣榕……
    震耳欲聋的歌声绕梁不绝……
    “源源，我昨天……”奚雨点开手机瞅瞅，屏幕的光照着一双熊猫眼，“过一点了啊……”
    她改口有气无力道：“我前天，昨天，今天，加起来没有睡到五个小时。想我以前每天都是睡十小时睡到自然醒……”
    “这么苦啊……我就说我晚上去阳台吹风……好像看到你了……”司源和她的脑袋靠在一起，瘫坐着，“……我晚上是有看到你吧？我记得不太清了……”
    奚雨有出的气没感觉到进的气，她用气道：“是吗？我也不知道啊……我脑子里只有穿旗袍的姨太太和穿旗袍的大小姐……”
    司源闭上眼睛养神：“我也是……我脑子里只有财务报表……”
    “你怎么看报表熬到那么晚啊？”
    “顾副总安排的，司助理不得不从。”司源疲惫不堪，“我肯定是所有的筋搭都错了才没把他放到宣传部……”
    “你还让他当你的上司，应该是脑子的筋都涂了一层浆糊。”奚雨就着靠脑袋的姿势直直倒到他腿上，把脸埋进去，眼皮打架，“我不行了。”
    奚雨脸埋腿上，模糊不清地嘟囔着：“你说他高音飙了半小时了怎么还这么有力气……”
    “八百里泅渡都没问题，唱几首歌而已。”司源拍着她的肩。
    荣榕放下话筒坐到对面的沙发上，失去灵魂一样：“为什么等了半年还等不到……”
    司源瞟他。
    奚雨侧头看他。
    “不要着急，年轻人。”司源奚雨异口同声道。喜欢这个总裁/姑娘…不正常？请大家收藏：(663d.com)这个总裁/姑娘…不正常？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