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愿意吗

        “是个妙人。”萧静姝秀眸微眯，狡黠道，“其实，灵诏应该很适合他。”
陆念情摸了摸下巴：“这么看来，真是呢。要不，让他和你们凑个灵诏五仙？”
萧静姝推了推陆念情肩膀：“不行啦，风花雪月，都被沾满了。”
两人相视一笑，信步而行，所去的方向，赫然是青雨巷。
“说起灵诏，”陆念情眉眼微垂，“师尊是不是快要离开了？”
萧静姝两只手绞在一起，幽幽道：“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灵诏能超然独立，是因为我们几个一直没有太插手人间的事情。但是，自从樱山大战后，我们几个频繁游走于尘世，已经让许多宗门心生怨怼了。这些宗门单个拎出来其实都不成气候，然则，聚沙成塔，它们拧在一块，却也是不小的势力。不仅涵盖了佛道儒三教，而且背后似乎也有一些大宗门在推波助澜。”
“纯阳？”陆念情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促狭道。
萧静姝摊了摊手：“这是你猜的，我可没说。”
“呵呵，师尊难道还怕纯阳不成？”陆念情笑嘻嘻道，拱火不怕事大。
萧静姝一点不客气，抬手在脸颊上弹了一记，笑骂道：“你啊，就知道煽风点火。灵诏可不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惹事。我们只是不想那么麻烦罢了。”
“真的么？”陆念情摸着脸颊，眨了眨眼睛。
萧静姝白了他一眼，不准备跟他继续纠缠纯阳的问题：“总之，这些宗门已经开始联合起来给灵诏施压了。像纳兰，他可是比我还宝贝你，却也不得不以游历天下为掩饰，离开辽阳。”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紧跟着眉眼有些黯然：“如果，那一晚他也在辽阳的话，大概会少死很多人。”
陆念情有些发怔，继而抿了抿唇道：“师尊，辽阳不是灵诏，将来，终究要学会自己面对的。大浪淘沙，若难逃败亡，亦是命运使然。”
“你相信命运？”这似乎不是第一个人如此问陆念情了。
陆念情温润道：“我相信因果。”
“是么。”萧静姝呢喃道。
“其实，不必作这般悲观的想法。”陆念情洒然一笑，“固然，我也很希望，当时纳兰师叔能够在辽阳，但有些事情，原本就是人力所无法改变的，不可能好事都让我占了吧？所以呢，我一点也不失望。相反，我很感激，感激师尊那一晚在辽阳。这是赐予我、赐予辽阳、赐予整个大燕的幸运。”
听着他的话，萧静姝也愣愣出神。
但很快，她便掩嘴笑出了声，容颜娇媚。
这下子，自然就轮到陆念情摸不着头脑了。
他悻悻然道：“师尊，我又说错话了？”
“当然没有。”萧静姝摇了摇头，眸光明媚。“只是在想，我也好幸运，能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徒弟。”
饶是皮厚如陆念情，脸颊也泛起了一抹红。
他傻笑道：“那得多亏这个可爱的徒弟有一个更可爱的师尊。”
“真是，俏皮话什么的谁也说不过你。”萧静姝俏脸微红，柔荑玉手背到身后，不自觉地嘟了嘟嘴。
“嘿嘿。”陆念情挠了挠头。
萧静姝眨了眨眼睛，目光清柔似水，泛着涟漪：“我是想到了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陆念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轻叹了口气，神情间也多了些怀念：“原来是那时候。”
萧静姝柔声道：“那时候，你就是这样的安慰我的。和今天一样，那么有欺骗性。”
陆念情没有回答，只是拢在衣袖间的手不自觉握得更紧了些。
萧静姝望着前方，语调澄澈：“你呀，说的话，总让人觉得很安心，好像你是最不用担心的那个人，甚至会有种你这家伙乐天开朗的错觉。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真正说起来，你不也就只是个二十出头的臭小子么？给了所有人安全感，却给不了自己安全感。心里面呐，挤满了伤悲，又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向前看、要往前走，还有很多很多的未来等着去追寻。可是，这样说有什么用呢？你还是把自己的心，停在了过去，往前走的，只是一具身躯。”
陆念情抬起手，抱着脑袋，步子迈大了些。
他明明笑着，却好像已经泪流满面：“师尊啊，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堪。”
萧静姝的眉眼间泛起了悲伤。
她停下脚步，望着他的背影，戚然道：“如果，我让你放下一切，跟我回灵诏，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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