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证明

        “这锅我可不背。”陆念情连连摆手，“什么叫我撂挑子跑了？这不是没办法么。”
江栖梧倒是很冷静，坚持自己的态度：“至少，从结果看，差不太多。”
“差很多好不好。”陆念情郁闷道。
“无论如何，你确实比我更适合领导他们。”江栖梧似乎是非常确认地看着陆念情。
陆念情却是微微一笑，摇头道：“问题在于，也不一定要领导他们。”
江栖梧微愕。
他发现，在陆念情面前，自己的思绪好像总是慢半拍。
好奇怪。
陆念情却是看着酒盏，温润的目光仿佛能穿过清澈的酒水：“和他们做朋友就好啦，这样的事情我们大家都会，不是么。”
“做朋友……”江栖梧有些出神。
自己兄长的思维方式确实和别人不一样。
应该说，他从来都是这样。
江栖梧最终点了点头：“我会试试。”
陆念情抿唇道：“不过呢，这只是我的建议。适合我，不一定适合你。所以，找到你最舒服的方式，就好了。”
“有点难呐。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江栖梧叹道。
“有难度，也挺好的吧。你的性子，不就是喜欢有些挑战的么。”陆念情搓了搓手。
江栖梧苦笑道：“也许吧。”
陆念情摸了摸下巴，似有思忖：“有你在，银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墨蝶和血雁呢？最近怎么样？”
江栖梧看了一眼陆念情，徐徐答道：“墨蝶一直是娘在打理，不过最近阿姐已经在接触了。爹娘和洛叔，应该还是打算在将来把墨蝶交给阿姐。”
陆念情被江栖梧看得瘆的慌，摸了摸鬓角，干笑道：“阿姐也是闲不下来的性子，让他执掌墨蝶，挺好的。那血雁呢？”
江栖梧无奈道：“说起血雁，爹可没少跟我抱怨。”
“抱怨？老爹又不是没执掌过血雁，有什么好抱怨的？”陆念情愣了愣。
江栖梧却是忍不住一笑。
看起来，在某些方面，自己这个兄长一样是呆呆的：
“爹说，他原本都打算做甩手掌柜，享受清闲了。谁知道，突然又来那么多幺蛾子。”
陆念情悻悻然道：“老爹真是的。”
然而，这几个字才出口，他就想到了些什么，眉眼轻垂，不再言语。
江栖梧看着陆念情的模样，却是心有灵犀，立刻有了几近确定的猜测。
只是，有时候，就算能猜到心思，也没有什么用。
江栖梧拢在衣袖里的拳握得更紧了些。
两个人就这样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换作以前，这种时候，往往打破沉默的都会是陆念情。
可是，这一次，出声的却是江栖梧：“哥，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
陆念情托着酒盏的手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嗯。”
“哥，为什么……你一直没有提……”江栖梧在这里稍稍顿了顿，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念情却是洒然一笑，只是这笑声中到底满是苦涩：“没有提小海棠是么？”
江栖梧低下了头，面容间满是黯然。
陆念情摇晃着酒盏，将酒水一倾而下：“昨日种种，似水无痕。我就算再唤一百遍小海棠，她也没法再回到我面前了。”
江栖梧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抽走，挺拔的身躯也一下子软了下去：“是啊，参商相隔，说再多有什么用。”
“有时候，我真的感觉我拥有的一切都被夺走了。只有看见这一片海棠花树，才会相信，自己还拥有着什么。”陆念情看向四周，眼神迷离。
“这些花……”
“大概，是她还在我们身边的证明，不是么。”陆念情抬起手，捧住一片飘落的花瓣。
江栖梧同样紧紧握住一片花瓣，声音温柔：“哥，我们要守护这最后的证明。”
“一定会的。”陆念情轻吹一口气，花瓣悠悠转转，落到了湖面上。
紧跟着，他又忽然望向西面，眸中闪过一抹深彻的杀意。
江栖梧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哥，最近辽州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呵，那事情可就多了。”陆念情放下酒盏，揉了揉脸颊，“我倒是担心你，会影响你修行么？”
江栖梧认真地摇了摇头：“这就是我的修行了。”
“对了，你现在可是燕世子，来帮我不会出什么事吧？别被我那舅舅抓到把柄。”陆念情蹙眉道。
江栖梧温润道：“哥，没事的。说实话，我还没怎么接触暮云府的政务，所以，那些人都并不太注重我的存在。更何况，我是不归山弟子，剑圣的薄面他们还是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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