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式神

        陆念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兴起问道：“对了，令堂是？”
“我母亲就是北天十歧宫的宫主。”雨宫樱眨了眨眼睛。
“难怪。”陆念情摸了摸下巴，“跟你来的那些人里面，可是有两个地仙境修行者，足见令堂对雨宫姑娘的珍视了。”
“咦，有么，我怎么没有发现。”雨宫樱显然完全不知情，很是诧异的样子。
陆念情无奈笑道：“大概是令堂不想让你知道吧，毕竟有时候藏拙才能有出其不意之效，否则总是把实力全显露出来往往会多出很多破绽。”
“噢。”雨宫樱轻念了一声，脸颊又是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陆念情失笑：“雨宫姑娘平常应该是都待在北天十歧宫中很少出去吧？”
“是这样。”雨宫樱抬眼看了一下陆念情，“陆公子怎么知道的？”
“呵呵，其实稍稍和你接触后就能猜得出来。”陆念情握住一片飘落的樱花花瓣在掌心，细细端详，“像你这般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涉世未深，对红尘间那些纷繁的道理还不太了解。不过呢，你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但更多的看起来是在模仿，有些僵硬的感觉，一旦碰到没有见过的场面就容易慌张露馅。我猜呢，你说话做事一定都在学令堂吧？”
雨宫樱吐了吐舌头：“陆公子，你好聪明。”
陆念情低头一笑，没有说话。
雨宫樱却是脸更红了：“陆公子，有句话我说了你不要生气。我母亲说，太聪明的人都不好，尤其是男人。那陆公子，你是坏人么？”
陆念情有些傻眼，心里腹诽怎么问得如此直接。
他挠了挠头，干笑道：“这得看你对好坏怎么定义了。不同人有不同的看法吧。”
“那在你自己眼里呢？”雨宫樱似乎很执着于这个问题，追问道。
陆念情怔了怔，看向雨宫樱，神情略有些复杂。
片刻后，他笑了笑，松开手让掌心的那片樱花花瓣飘出，稍稍仰起头，认真说道：“在我自己眼里，我说不上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我大概是个普通人，别人对我好我就对他好，别人对我坏我也对他坏。不做害人的事，不做违心的事。管他好与坏，潇潇洒洒的就足够了。”
雨宫樱咬了咬嘴唇，说道：“陆公子，你也说了，很多事情我都不懂，但我还是很相信我的感觉的。我能感觉得出，你是一个好人，至少，你会对身边的人好。所以，我想我以自己的名义拜托你一件事。”
陆念情倒是没想到雨宫樱突然说这些，温然道：“雨宫姑娘，不妨先说说是什么事。”
“陆公子，我可以任性些，让你先答应我么？”雨宫樱眨了眨眼睛。
陆念情有些哭笑不得：“好，你说吧，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尽力去做。”
雨宫樱不好意思地捋了捋头发：“陆公子，其实，我母亲虽然是北天十歧宫的宫主，但……”
“但”字刚刚出口，陆念情却是突然打了一个手势让其停住。
雨宫樱倒也乖巧，立时闭口不言。
紧接着，陆念情望向远处的一块青石，右手画圆，轻轻一揽。
一缕七彩光芒飘出，在那青石后略略一绕，再回归时其间赫然裹挟着一只白色小纸人，那小纸人周围飘着灰色的光晕，仿佛有灵性般试着在挣脱。
雨宫樱看到这小纸人，脸色略微白了一分。
陆念情将那小纸人扯到掌心，稍稍看了两眼，然后目光便是落向东南方向。
他冷哼了一声，伸手轻轻一抓，一些琉璃色的晶莹光点便是被摄到了手中，只是稍稍一用力，那些晶莹光点便被彻底碾作虚无。
紧接着，他又微微一拂袖子，丝丝缕缕的七彩光芒便是飘溢而出，凝成一只只雀鸟，在四周飞舞。
陆念情呼出一口气，终于收回目光。
雨宫樱略微有些不安，问道：“陆公子，怎么样了。”
“没事，不过是些不敢路面的宵小，现在没事了。”陆念情摇头笑道，“对了，这就是你们口中的式神吧？”
说着，他指了指右手掌心的小纸人，那小纸人周围的灰色光晕已然消散，原先的灵性似已泯灭，一动不动地躺着。
雨宫樱点点头，轻声道：“没错。只不过，这种小纸人是最低阶的式神，更高阶的可以化万物之灵为己用，有的甚至可以直接使役幽冥的鬼灵。”
“原来如此。”陆念情略略抛了抛手中的小纸人，笑道，“听起来倒是与这边的通灵之术很相似。”
雨宫樱没有答话，但眼眸中分明闪过一抹失望。很显然，她似乎觉得陆念情为了回避之前她准备拜托的事而故意扯开话题。可失望归失望，她心中也没有要责备的意思，毕竟这本就是分外之请。
雨宫樱这些神情间的小变化可逃不过陆念情的眼睛，陆念情几乎能清楚地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看向雨宫樱，笑眯眯地说道：“雨宫姑娘，你太不会藏自己的情绪啦。你心中所想，可都写在脸上。”
雨宫樱愣了一下，脸上浮起绯红，却还是倔强地想要说些什么：“我……我，我只是……”
陆念情挥了挥手，洒然道：“不用说啦，我都已经知道了。令堂眼下在北天十歧宫的处境似乎不太好吧？雨宫姑娘想要我帮的，应该就是令堂吧？放心，我们会帮忙的。这也算是独属于你我之间的约定，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这才不到一个月，他就明面上和两方势力结了盟，又在暗里和每一方内部的某一边作了联合。
所以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个世间，有人在，就有利益的纠纷。一旦有了利益的纠纷，那么即使想要置身事外，都很难做到，而只能无奈卷入红尘中的大潮。
雨宫樱当然没有陆念情想得这么多。
她的心思要单纯太多，觉得开心就把开心表现出来，觉得难过就把难过表现出来，哪里会像陆念情这样想得那么深。
像现在，她先是感到吃惊，然后是激动，最后便是由衷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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