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我也不记得过了多久，当旭霖重新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没有了意识。克里斯蒂带着些无奈地安排着那群醉醺醺的男人们，房间里充斥的味道让我有些头疼。我走到旭霖身边，用中文喊了他的名字，他没有多挣扎，只是借着我的力量站了起来附在我身上。
    “晚上开车小心些。”克里斯蒂带着些抱歉地将我们送上了车，我仍旧带着那副面具跟她做道别。
    当我踩向油门的那一刻，今晚才真正地结束了。
    “过了下个灯，在路边停一下。”旭霖的声音一听就是十分清醒，我到现在都不太明白他怎么办到能够在被那么多人灌酒之后还能清醒地走回家，也可能是单纯的酒量。
    我听他的话在路边停了下来。
    他从后座拿了瓶水后一个人下了车：“车门锁好。”然后自己走进了黑暗里。
    我有些担心跟着下了车，就听到从黑暗里传来的呕吐声：“旭霖？”
    “回车上去，锁好门。”接着又是呕吐声。
    我环绕了周围一圈，这被黑夜包围着的公路，连一盏路灯都没有，我也只能大致地看到旭霖的一个身影。
    哗啦——一阵水声。
    “旭霖！”我顺着声音还有他模糊的身影摸了过去，但没走两步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不要命了？”旭霖声音里带着些责备，“这荒山野岭的就敢这么走进来？”
    “你不是也...”因为离得近了些，我才注意到旭霖湿哒哒的头发还有上衣，“你在干什么？大冬天的！你几岁了？”
    旭霖没有吭声，只是牵着往回走，将我塞进驾驶座后，打开后备箱拿了些什么东西，然后重新坐回副驾驶座的时候，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那味道太难受了。”
    “你吸了？”
    旭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受不了，装装样子。”
    我望着他因为呕吐而通红了的双眼，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将暖气打足了些，重新启动了车子。
    “今天随便附近找个旅馆住吧。”许久，旭霖微微地调整了下他的坐姿，然后拿出手机搜索。
    “没事，也没多远，直接回去好了。”
    “我来这这么久真的好像都没有去过那种汽车旅馆。”
    “席旭霖，你吐完了精神了？”
    “我说事实！”他突然来了劲儿，“怎么？脑子里想到什么了？”
    我被他这么一说“唰”得一下红了，咬着牙吐出两个字：“回家。”
    旭霖大笑了起来，仍旧不死心地在刷着手机屏幕。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抬起头来：“语甄，我这几天一直都在想这件事。我知道这可能听起来不像是我会说的，但我是真心的。”
    “你还清醒么？这么矫情？”我讽刺他。
    “对不起。”
    我扭头瞟了眼他：“你是真的醉了还是喝多了脑子糊涂了？”
    “你觉得是什么都好。”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李贞薇之前的都是小打小闹，我没想到她会对你这么苛刻。”
    “小打小闹？”我内心没忍住地嘲笑了他给李贞薇的解释，“也是。不过，她有这个胆也离不开你的成全。”
    “我承认。”旭霖冷笑了一声。
    “所以没意义。”他的道歉。
    “是么？”旭霖撇过头望向我，“可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没...”
    “我和她早就结束了，结束的明明白白。”他语气笃定，“这就是我要说的。”
    旭霖那样的态度让我有些晃神，只是空气间的尴尬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将音乐声调大了些，算是回答，旭霖听懂了，也安静了。
    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在不断地变化，这点我比谁都还要清楚。
    我在他的生活里消失过一阵子，就如他也在我生命里一般。从答应帮他到现在这个时候，他的态度让我越来越难琢磨。我以为，他跟我结婚是为了身份，跟我结婚是为了让梁莫死心，跟我结婚只是纯属想要用一个不会跟他计较的女人逼回苏昕，可是，为什么旭霖一次次的举动都让我忘了这么多的原因。
    也许就像我一样，他变了，我和他从以前互掐到现在的争吵，我真的越来越弄不清了，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
    ......
    在收假之前的最后一天晚上，我熬不住麦琪姐陪着她去了趟温泉会馆，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一路上很亢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样成功地说服晋哥的，我倒是对旭霖费了一番口舌。
    “终于可以把你从肖恩身边拖走一阵子了。”麦琪姐将行李放好之后，拿了件罩衫，然后进了浴室换了身衣服，“我先去了，你赶紧来哈。”
    我点点头，无奈地看着她，然后才慢悠悠地换起衣服。
    这个温泉会馆离我家的庄园有一段距离，开业已经有一阵子，但因为我长久住在东岸，这是我第一次来。
    这里的一切都是私人化的，并且保卫森严，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麦琪能够说服晋哥还有旭霖只让我们单独来。
    “这里真的很舒服，对吧？”麦琪姐听到了门帘声就知道是我。
    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将身子浸在水里：“嗯。以前一直说来，但都没有机会。”
    “妮可，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跟你单独来这里吗？”
    其实我也能猜得到，麦琪姐突然把我和家里人隔开的用意，甘姨不管怎么说对她来说还是婆婆，整个家里能够放开说话的同性也只有我了吧：“我哥的事情吗？”
    麦琪姐没承认也没有否认：“我总觉得...... .在某些方面上，他对我有点顾虑。”
    “顾虑？”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看着她。
    “东方男人真的都很很介意吗？”晋哥圣诞之前找我谈过的那件事，我一下子才反应了过来她在说什么，“我认识的东方男人也只有肖恩了，可是他...你是知道的。作为女人，你会介意么？”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地低下了头，对于这方面我真的给不了什么建议。
    不过如果她没有提起来，我想我好像也没有在乎过旭霖之前的事情。
    但我和旭霖之间跟她和甘晋之间不一样：“我想每个人都不一样吧。至于我自己，我和肖恩认识了很多年，他的情况如何，我心里有数。所以，我的回答应该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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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