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城西一间破落的屋舍里早已人走楼空，只余地上那几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辛云霜眸底满是杀意，她冷着脸拿出一支烟花。
    须臾，砰砰砰，十八道绚丽的烟花在丰新城上空炸开，照亮了半边天。
    半个时辰后，封七、陈绍、花月以及杀魂殿十三卫，趁着夜色悄然降落在小小的书塾里。
    “主子，十八道烟花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十八道烟花，是杀魂殿最重要的联络工具，寻常事件联络也仅仅需要六道。
    一见到十八道烟花，他就拉起还在路边吃糖水的花月疾奔而来。
    辛云霜站在窗前看着乌云密布的夜空，沉声说道：“凌霄死了，落雨被人抓了。”
    陈绍惊呼：“谁干的！”
    辛云霜紧绷着脸，声调沉重。
    “不管是谁，你们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落雨，记住！不管多大代价，也要找到她。”
    “明白！”
    她又继续说道：“封七带人去慈悲殿，我要知道这段时间辛云清的一举一动”。
    干掉孔昊，对于辛云清来说绝对是剜心之痛，落雨失踪这件事他有很大的嫌疑。
    封七飞身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陈绍你挑几个人去灭神殿，密切关注宫主的动向.....”
    自己和辛云清斗法，最高兴的还是她那位好父亲，谁也不能保证是不是他浑水摸鱼。
    “是。”
    “剩下的十三卫一人带一队，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落雨！”
    所有命令下达，辛云霜眉心忧虑却越来越多。
    若是五大门派派干的，他们即便想抓人，想要抓的肯定是自己。
    落雨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婢女，却掌管着杀魂殿所有暗探，今天她被人掳走，时间又这么凑巧，十有八九是天魔宫中人做的。
    丰新城外的庄子，落雨被几个黑衣人推搡进昏暗闭塞的地牢里。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落雨冷声问道：“凌霄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黑衣人冷声道：“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落雨一眼就注意到黑衣人腰间的黑色令牌，她瞳孔微张：“你们是七重楼的杀手。”
    “还算聪明！”说着那人扯下了面上黑纱，露出一张长满麻子的大脸。
    落雨见过他叫李二，是沈子山的手下。
    沈子山是辛云清的心腹，谁派人来抓自己答案呼之欲出。
    想到这，落雨心头生出了一片阴霾，不由得更加担心凌霄的处境。
    当时娘和大哥盛情邀请她和凌霄吃饭，她原以为大哥早已改邪归正，不想他却饭菜里下毒。
    她和凌霄还未反应过来，却被一群黑衣人堵住了去路。
    为了保护自己，凌霄身中数刀，生死不知。
    可此刻她也不能乱了阵脚。
    “大公子为何要抓我？”
    李二邪气的吹吹指甲：“姑娘可是三小姐身边最得力的，怎么这会装起了糊涂？”
    “既然知道我是谁的人，你就不怕三小姐会报复你？”
    李二嗤笑一声：“姑娘以为这是哪里？若是我不想，三小姐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的下落！”
    落雨心中一沉。
    对方如此笃定，定是蓄谋已久，而自己想来凶多吉少。
    “大公子说姑娘是三小姐的人，让我们要怜香惜玉，话虽这么说，可若是.......”李二不怀好意的在落雨身上扫了扫：“姑娘不愿合作，那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落雨面上依旧平静。
    “大公子想知道什么？”
    “原来姑娘是个急性子，只是大公子吩咐了，既然将姑娘请来了一切都不急，什么时候姑娘想说说孔门主的事，他什么时候来跟姑娘谈谈。”
    落雨皱眉：“孔昊？”
    孔昊暴毙而亡，断掉一条臂膀的辛云清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能让孔昊这么容易入局，辛云清也一定能猜到，是杀魂殿的探子所为。
    现在辛云清抓到她，却不为难她，其一是想揪出那晚哄骗孔昊喝醉，引他潜入百花苑的探子，其二利用自己来攻击辛云霜。
    想到这，她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孔门主出事的那天，姑娘可是一直在灭神殿陪着三小姐的，又岂会不清楚内幕？”
    “我只是个婢女。”
    李二笑了笑：“这些年姑娘帮三小姐培植了那么多探子，试问有哪个婢女有这么大本事？”
    封七剑术奇高，陈绍敛财有道，花月身怀异能，辛云霜所有手下每个人都各有所长。
    唯有落雨看起来普普通通，可就是这么看起来不起眼的女子，却是杀魂殿所有暗探的师父。
    在辛云清那里，她是上了黑名单的。
    “姑娘是个聪明人，我相信稍后再来姑娘会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李二转身离开。
    落雨枯草里，思绪纷纷。
    事发突然，她必须要尽快通知主子，不仅是担心凌霄的安危，更是因为后日就是杀魂殿所有暗探汇报消息的日子，若自己不能按时出现，可能会引起混乱。
    青松苑里灯火通明。
    沈子山沉声说道：“大公子，可惜让凌霄跑了，只抓了一个落雨。”
    辛云清摆摆手：“无妨，凌霄说白了也只是一个跑腿的，落雨才是最重要的。”
    落雨不但掌握着杀魂殿所有暗探的信息，还是最早跟在辛云霜身边的，若是能将她收归己有，那绝对是用来对付辛云霜的一大杀器。
    “人扣在庄子里，或打或杀就等着您的命令了。”
    “不急，落雨心性稳重，贸然出手只会让她增加戒心，告诉李二，对她切不可用大刑，不然她的嘴绝对会越来越严。”
    “她娘和大哥抓到了吗？”
    “都在庄子里。”
    辛云清沉吟片刻说道：“我听说落雨父亲早亡，她最看中的就是她娘，等明日可以让她娘试试。”
    落雨一向嘴严，可她的母亲却是她的软肋。
    沈子山忙道：“属下这就回去安排。”
    “还有，在没拿下落雨前，你就不要再过来了。”
    辛云霜很狡猾，难免不会通过沈子山顺藤摸瓜找到落雨。
    傍晚，撒出去的人还没有传来消息，落雨依旧不知所踪。
    辛云霜在凉亭里神色阴郁的来回走着。
    苏子凛递给她一杯茶水，轻声道：“落雨兄长经常去的赌坊我派人去守着了，你且耐心等等。”
    辛云霜紧绷着脸，看着阴沉的天边沉默不语。
    落雨很早就跟在了她身边，不但事无巨细的照顾她的生活，更是将杀魂殿所有事打理的井井有条。
    对于她来说，落雨表面是她的婢女，其实私底下更是她的姐妹。
    对方做的滴水不漏，现场什么都没留下，这般谨慎那意味着落雨处境十分危险。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担忧不已。
    地牢里，落雨呆呆的看着擦黑的窗外。
    李二奸笑着走了进来。
    “姑娘想的怎么样了？”
    落雨垂着眸子淡声说道：“我无话可说。”
    李二阴恻恻的说道：“提醒姑娘一句，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若不配合，我倒不介意教教你怎么开口！”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落雨平静的说道。
    李二沉下脸来：“既然姑娘不识抬举，那我也只好露两手了。”
    半盏茶后，刑架上的落雨已然被打的遍体鳞伤。
    她满身血污，右脸颊上一条拇指粗细的伤口，伤口外翻，狰狞极了。
    可即便这样，却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李二抬手又是一鞭子，那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横飞。
    可落雨只是闷哼一声，却固执的不肯开口求饶。
    李二啐了一口：“嘴还挺硬，我看你能扛多久！”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密集的鞭打，落雨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猩红的鲜血顺着刑架上滴落下来，骇人不已。
    落雨被打的已然没有人样，终于有人看不过眼，伸手拦住了李二。
    “你做什么！”
    “二爷，再这么打下去，这丫头活不了了，她若是就这么被你打死了，坏了大公子的事，到时候就算沈长老也保不住你啊。”
    李二啐了一口：“小贱人，骨头还挺硬！”
    虽然沈子山早就传了辛云清的话，不可对落雨动刑。
    当初辛云霜敲山震虎，让封七杀了风雷堂二十个杀手，而李二的亲弟弟就是其中之一。
    可以说李二和杀魂殿有着血海深仇。
    那手下见状长出一口气，继续说道：“大公子传来话，这样的人都嘴硬唯有攻心，让她娘和她大哥出来，方能对症下药。”
    李二不解气的又甩了落雨一鞭子，这才说道：“先将她大哥叫来！”
    张亮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看着角落里被打的不成人样的落雨，他捏着鼻子踢了她一脚，嘲讽道：“呦，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就这幅德行了？”
    落雨艰难的抬起头，便看到张亮那贼眉鼠眼的模样。
    “大哥.....”
    “大哥？我可不敢当，您可是辛云霜身旁的红人，哪儿还记得有我这一号大哥？”
    落雨艰难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只觉喉咙里像火烧一样疼。
    “水.....我.....喝水.....”
    “事儿真多！”张亮满脸不耐烦从外面桌子上那把半旧的茶壶拎了过来，塞到了落雨手中。
    落雨要拿起水壶，可因为上了大刑，双手抖个不停，几次之后还是失败了。
    “真是麻烦！”
    张亮一把抓起茶壶，一把扯着她的头发，破事她仰面朝上。
    张亮的动作很粗鲁，可落雨太渴了，她甚至都无法顾忌大半的茶水浇在伤口上，剧痛都跟着麻木了几分。
    随后张亮将那破茶壶丢到了一旁。
    “谢谢......”落雨有气无力。
    “谁要你的谢谢？他们让我来就是为了劝你，你乖乖的将他们要听的说出来，大家万事大吉，你也省的遭这罪！”
    落雨艰难的摇摇头：“不.....不能说......”
    张亮登时怒了：“你别不识好歹啊，你若不说那就是个死！”
    落雨艰难的咳嗽两声，额头上的伤口也随之崩开了，鲜血顺着额头而下，狰狞又骇人。
    “到底是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能说？你是不是傻！”张亮瞪着落雨数落道：“你告诉我，我和娘也省得在这里遭罪！”
    落雨艰难的扯出一个微笑：“虽、虽然然我不能告诉你，他、他们要听的秘密，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说来听听。”
    一盏茶后，张亮寻了个由头就要走，哪知一出门，就被李二拦住了：“站住！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张亮吊儿郎当的说道：“那个贱丫头一向嘴硬，从小又跟我脾气不对付，哪儿听我的劝？想要她开口，你们还不如找我娘。”说到这，他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没事我先回去了。”
    李二对着张亮努努嘴，两个手下便上前给他搜身。
    “喂喂喂，你们做什么！”
    张亮想要拒绝，可那两个人不由分说的便将他按住了，一通摸索，在他的袖袋里将一个荷包搜了出来。
    “这是什么？”
    张亮见状伸手就要抢：“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李二冷哼一声：“这荷包用的布料价值不菲，你穷的叮当响，说！哪儿来的？”
    张亮高声说道：“这是我鸳鸯楼的老相好送我的，若是你不信就大可找人去问。”
    李二翻看着荷包，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个女子的小像剪纸外再无其他。
    “这是谁？”
    “说了是我老相好，荷包是她送的，不是她是谁？你们到底有没有事？我都要困死了！”张亮哈欠连连。
    李二这才瞪着说道：“让我知道你耍花招，你死定了！”
    “是是是，你们想想杀我还不简单？”
    李二不耐烦的摆摆手：“将他带下去，把张刘氏带过来！”
    落雨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窗口的月亮。
    牢外，张刘氏看着一向光鲜的女儿如今满身伤口，即便从小不喜欢这个女儿，可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她轻声呼唤一声：“落雨。”
    落雨回头定定的盯着张刘氏，默然不语。
    “疼不疼？”张刘氏抬手就想帮落雨整理一下耳边散乱的长发，不想却被落雨躲开了。
    张刘氏讪讪的收回手，叹息一声。
    “娘也是没有办法啊，自从你和家里断了联系，你大哥又在外面输了两千两银子，那赌坊说了若拿不出银子就让人活埋你大哥，我实在没有能力偿还，所以才答应他们把你骗回来，你不要怨我。”
    落雨苦笑道：“在娘心里我永远比不上大哥，对吗？”
    “你大哥毕竟是个男人，要替我们老张家传宗接代的，你父亲走的早，娘不能做老张家的罪人，不然百年之后有什么脸面去见你爹？”
    落雨自嘲一笑：“所以娘为了抱上孙子，两千两银子便将我出卖了？”
    张刘氏呐呐的说道：“可.....是你不想给你大哥还赌债啊.....”
    落雨又咳出不少血，良久才平复下来。
    “娘把我推出去卖，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是您的女儿这是我的命，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我的朋友也出卖了，我欠你的，他又何曾欠你的？”
    凌霄待她好，只是也许这辈子她都没机会还了。
    落雨苍白着脸说道：“我知道你是他们派来的说客，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张刘氏一听这个急了：“小雨，就算你不为你自己，要想想娘和你大哥啊，你若是不说我们两个只能等死啊。”
    落雨却别过头去闭口不言。
    “你何苦替一个外人这么死守秘密？”张刘氏擦着眼角：“你在这里受苦，你那个主子在哪儿？值得吗？”
    落雨斩钉截铁：“值得！”
    辛云霜待她这样好，值得她付出一切。
    张刘氏怔怔的愣在了原地。
    李二黑着脸走了进来：“还真是个忠心的丫头，为了辛云霜什么都不顾，那我倒不介意推你一把！来人，给张刘氏上大刑，我倒要看看她为了辛云霜能忍到几时！”
    须臾，见两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张刘氏缩瑟着身子，死命的摇晃着重伤的落雨，苦苦哀求：“小雨你说话啊，救救娘！”
    伤口因为剧烈的摇晃又崩开了不少，却比不过此刻的心死，落雨擦了擦唇边的鲜血，便抬头看向窗口，不忍在看。
    很快，张刘氏痛苦的哀嚎便传入了落雨耳中，她紧咬唇角，却死死的不肯开口。
    李二见状啐了一口：“给我继续！”
    “小雨救我啊！”张刘氏破碎的呼喊声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落雨终于再也忍不住，刷的睁开了眼睛：“够了！”
    清风书塾，微凉的夜晚，辛云霜却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头顶的一轮圆月出神。
    又是一天过去了，却始终没有落雨的消息，她心头越来越不安。
    就在这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进来！”
    苏子凛大步上前：“辛姑娘，我在城门的朋友见过落雨的大哥张亮！”
    辛云霜猛地抬眸，焦急的追问：“在哪儿？”
    “去了迎新赌场。”
    “他消失了这么久，一定知道落雨在哪儿，我们走！”
    二人刚走到门口，便见同元钱庄的掌柜急匆匆的走进门。
    他对着辛云霜行了一礼：“主子，落雨有消息了！”说着，他将那枚荷包递给了辛云霜。
    辛云霜打开荷包，便发现了那张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剪纸小像，心下大定。
    “是落雨的！”
    地牢里，李二居高临下的盯着落雨，冷笑道：“想通了？”
    落雨沉声说道：“将我娘放下来，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李二轻嗤一声：“早知道这样不就得了。”
    说着，他的两个手下便将瘫软在地的张刘氏拖了进来。
    张刘氏挨了几鞭子只是一些皮肉伤。
    落雨心中自责不已，她颤抖着手指，想替张刘氏拿走伤口上的头发，不想脸上却重重的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刘氏喘着粗气骂道：“你果真跟你大哥说的那样就是个赔钱货，害的我和你大哥被人抓，害的我被人打，我真后悔生了你，你怎么不去死！”
    落雨摇晃两下，脸上血色全无。
    “人我按照你的要求给你放下来了，这下你是不是该说了？”一道质问打破了落雨的思绪。
    落雨冷冷的扫了李二一眼：“我无话可说。”
    李二抬手就甩了她一巴掌：“小贱人，敢耍我！”
    “来人，把张亮抓过来，他们母子一起上大刑，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嘴硬！ ”
    张刘氏一听急了，扑上前一把抱住了李二的腿：“不要打我儿子！”
    “滚！”李二一脚将张刘氏踢开。
    张刘氏被那窝心脚一踹，险些晕死过去，她使劲的摇晃着落雨。
    “你说话啊，救救你你大哥，他、他不能死啊......”
    落雨绝望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爬到张刘氏身旁，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抱起。
    “对不起.....”
    噼里啪啦，密集的鞭子像是雨点一样落下，她死死的将张刘氏护在身下，后背被那挂满倒刺的鞭子勾下一道道血肉，却始终不肯低头。
    不一会儿，一个手下匆忙跑了进来，在李二耳边低语了几句。他气急败坏甩了落雨一鞭子。
    “贱人！”
    落雨闷哼一声，伤势又加重了几分。
    “张亮偷跑出去是不是你怂恿的？”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李二咬牙切齿的说道：“那送给张亮的荷包又是什么？”
    落雨唇边扬起一抹苍白的笑。
    “想必主子早就发现了，你的死期到了！”
    不想李二却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你傻还是聪明，真以为凭着张亮那个废物他能跑出去？”
    落雨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李二笑道：“哼，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就等着辛云霜来了！这庄子内外早就布置满了□□，任凭她辛云霜有天大的本事，也飞不出我的掌心！
    “你设了局！”落雨惊呼。
    “明年的今日就是辛云霜的忌日！”李二得意道。
    “不会的，我只是一个下人，即便主子知道我在这里，也只是会派人过来。”
    “我的人来报辛云霜已经在路上了！”李二睥着落雨笑道：“你不是嘴硬吗？那我就让你看着辛云霜死在你面前！”
    怎么办？该怎么办？
    落雨第一次慌了。
    皎洁的月光下，辛云霜一马当先，身后跟着苏子凛以及十三卫中的几个人向着郊外的庄子疾驰而来。
    快，再快一点，这是她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
    从张亮口中得知，落雨被人上了大刑，生死难料。
    她唯有加快速度，方可为落雨赢得一丝生机。
    “二爷，辛云霜带人到了五里外！”
    “再探再报！”
    李二神色从容的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又看向落雨。
    “将张刘氏抓起来，继续大刑伺候！什么时候辛云霜赶到，什么时候杀了她们祭旗！”
    张刘氏有气无力的苦苦哀求：“落雨，你告诉他们，娘受不了了......她不过将你看成一个使唤丫头而已，难道娘还比不上、她？”
    落雨绝望的闭上了双眼：“哪怕我死，也不会背叛主子的。”
    这十年来，是辛云霜给她读书习武的机会，让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走到人前。
    这份恩情，即便是有来生她也还不起。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娘死吗？”张刘氏尖叫着，神情激动。
    落雨却忽然笑了：“娘，大概你从来都不知道，现在的我最讨厌的就是油炸糕......”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原本还瘫坐在地上的落雨，突然抓起地上的破茶壶碎片向着李二刺去。
    李二反应很快，反手一掌就拍在了她胸口上。
    巨大的惯性让落雨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起撞到墙面之后，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猩红的鲜血顺着她口鼻流出来，她痴痴的看着窗外银色的月亮，就像她陪着辛云霜剪纸的那晚。
    原以为在主子身边效忠一生，不想做出这种决绝的选择竟然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
    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陪在主子身边的这十年。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生，竟是这么短。
    渐渐的，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她轻声呢喃道：“主子、落雨再、再也也等不到您给我、盖红盖头了......”
    说完，就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沈子山匆忙而来，他在落雨鼻翼下一探，登时变了脸。
    “沈长老，您怎么来了？”
    沈子山抬手就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混蛋，我怎么跟你们说的，这丫头千万不能死，你怎么办事的？”
    李二被这一巴掌打蒙了。
    “是这贱丫头不肯开口，我......”
    “废话少说，赶紧滚！”
    李二不甘心道：“不能走，辛云霜马上就来了，只要她一来，咱们就能将她一网打尽！ ”
    沈子山红着眼睛骂道：“蠢货！辛云霜年少时曾经中蛊，这丫头为了给她引蛊，不惜以身养蛊，她死了辛云霜会第一时间知道！你以为她还会上你的圈套？趁着她还没来，赶紧滚！”
    李二将所有怒火全部发到了张刘氏身上，一掌震碎了她的心脉，这才咬牙切齿的离开了。喜欢女魔头她不按常理出牌请大家收藏：(663d.com)女魔头她不按常理出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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