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9.纪亦（1）

    市中很美，临江，靠山。在操场上你甚至还能听到围墙外面的阵阵涛声，而有时候失眠，站在阳台上，你也可以听到山间的虫鸣。就好像是误入了世外桃源，不争不抢，看似平和到骨子里的，谁又说不是另一种倔强呢？
    学校的后面，有一条林荫道，也是被戏谑地唤作“情侣道”，树荫很密，可是谁也不在意这到底是什么树，只知道，每到夏天这树就开始掉花，一串一串的，冷不丁地落在你的脖颈上，说不出的恼人。
    唯一讨喜的，该算是树上跳来窜去的松鼠了吧。不必刻意去寻，只是一个不经意的转头，那小小的黑乎乎的一团就撞进了你的视线，然后又倏忽间再也找不到了。
    可以说，这树隔开了学校和后山。可是星语爱惨了这连着后山的树林，就好像是隧道，你不知道在昏暗的尽头会是怎么样的花团锦簇，似乎是不期而遇，又似乎是久别重逢。
    耳边没有了日复一日的嘈杂，只有你叫不出名字的鸟在你说不出是什么方向的位置怎么也不停地叫唤着。
    你听不懂它是悲是喜，是嗔是愿，只是觉得好听。像一个傻子那样，听了一遍又一遍，连自己是谁都忘了个干净。
    偶尔有一处的树杈轻轻震颤，随即飞出来了一两只离巢的鸟，那些鸟总是长得各不相同，可你仍旧分辨不出，昨日里飞走的那一只，今天还会不会飞回来。
    事实往往是这样，见则不鸣，鸣则不见。星语想象过很多次，能够叫得那么高亢清脆的鸟，一定是一只骄傲到极致的鸟，也许它会有黑白的斑点或是色块？
    也许它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聚拢在一起的尾巴，这样它走路的时候，尾巴会一颤一颤的，平添了不可一世的高傲；而当它甘愿堕入红尘，散开背后的“裙裾”时，亦会是绝代风华……
    从这里，你可以看到操场一角的樱花。三四月份的时候，一个角落全是暧昧的樱粉色，飘落的花瓣和着风，极尽优雅地跳完一个人的华尔兹，落幕，然后，不多久，树枝就会干净得像是从没有盛开过。
    你也可以看到宿舍楼下一排的银杏树。看着他们从青绿变成鹅黄最后是金黄，用一种近乎固执又狂热的方式，面对璀璨，和死亡。和它们结出来的一样，适合永远地珍藏，却也容易被遗忘。
    不过，如果你站在天台上，背后是走走停停的大钟，你或许会注意到行政楼的墙角，那么几束曼陀罗花，火一样的颜色，张扬的花瓣，却不知为何让人惶恐，好像，下一秒，就会血流成河。
    星语还记得，在曼陀罗的旁边，有一种香草，叫蘅芜，很小很矮的一簇，只有在开花的时候，才会被注意到。和热烈的火红不同，蘅芜的花很小，像是满天星。远远地看，竟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原来蘅芜也丝毫不逊色于曼陀罗。
    其实，要是有人问星语，对于市中，她记得最多的是什么，或许，哪怕这么多年过去，她也就记得这些一花一草了吧。
    在星语的印象里，教学楼在那几年总是不断地翻修，课桌椅也是换了一拨又一拨，黑板也变成了数字白板，外头的几棵名字都不记得的树也是换了好几个品种……
    似乎不变的，也就是那么一些花草了吧。
    早些年的时候，魏老师提起过，她们念书的时候，后山那里还有一片农田可以挖红薯，教学楼后面有一个大池塘可以钓鱼，临近的河边还可以找到被冲上岸的螃蟹……
    可是这些，星语都没见过。
    其实，她从小，就没见过这些吧。喜欢星不语幸曾遇请大家收藏：(663d.com)星不语幸曾遇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