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月是天上月（2）

    晚上九点多, 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搭着顺风车到了市区，楚卿恬在商场门口下了车。
    青年名叫季衡，见楚卿恬推开车门下车, 也跟着下车追了上去，“楚小姐，留个微信？”
    脚步微顿, 楚卿恬转头看着季衡，她摊了摊手，无奈道：“季先生, 不好意思了，我没手机。”
    话音落下，季衡一噎, 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复杂, 最后他勉强笑了笑，“楚小姐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季先生误会了。”楚卿恬唇角微勾, 她看了眼商场, 转头笑道, “你要是愿意等，我先去买个手机？”
    季衡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当然愿意, 我陪你一起。”
    楚卿恬没再说什么, 直接迈步进了商场,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只有系统给她准备好的身份证和一张存款只有一万的银行卡。婉拒了季衡想要买单的好意，她动作利落地买好手机又办了张电话卡。
    注册了一个微信，加上好友之后, 楚卿恬收回手机, 微微颔首一笑, “季先生，再见。”
    “欸——”季衡追了两步，想要拉住楚卿恬的手腕，被她不露痕迹地避开后，他忙道，“楚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活动，不如一起？”
    被缠得有点烦了，楚卿恬微微皱了下眉，达到了目的就开始翻脸不认人，她调整好表情，露出疏离但不失礼貌的微笑，“季先生，你该离开了。”
    季衡没想到她变脸这么快，但也意识到了她的不耐烦，狗脾气上来了刚想要发火，接过一抬眸看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晕晕乎乎地找不着北了。
    楚卿恬朝他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
    买了几套换洗衣服，楚卿恬便离开了商场，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
    一夜好眠，等第二天醒来，拿起手机想要看时间，便看到了季衡发来的微信消息。
    【你衡爹：早安，楚小姐，起床了吗？】
    【你衡爹：[图片][图片]发现一家味道不错的餐厅，中午请你吃饭？】
    【你衡爹：对了，还没问楚小姐你叫什么名字呢[猫咪乖巧.jpg]】
    一大早上的，楚卿恬看得有些反胃，她眯了眯眼，将备注改成“乖孙子”，然后微笑着回。
    【你家姑奶奶：楚安安。】
    【你家姑奶奶：最近比较忙，没时间。】
    回完，楚卿恬去洗手间洗漱，床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只当没听见。
    刷着牙，她问系统：【给我找出附近的最优房源，我得租个房子。】
    系统一边查询，一边担忧：【好，可是……你钱够吗？】
    楚卿恬微微一笑，对着镜子酝酿情绪，两分钟后，她双眸水光潋滟，手上多出了无数颗莹润饱满的珍珠。
    系统：【……对不起，打扰了。】
    将珍珠放到一边，楚卿恬洗了把脸，【找个清净点、私密性好点的地方。】
    很快找了一处小区，系统将地点导给了楚卿恬，一边提醒：【时安今天就要遇见顾承渊了。】
    【哦。】楚卿恬冷漠地应了声，迈步离开洗手间，准备换衣服出门。
    她这态度，让系统久违地感觉到了同第一个世界一样的窒息，它忍了忍，终是忍不住道：【你不去找他们？】
    【不了，整天和男配待在一起。】楚卿恬微笑着，接着道，【容易冲动消费。】
    系统一噎，竟无法反驳。
    拿起手机，看了眼季衡发的消息，楚卿恬有点牙酸，索性将消息设置为免打扰。
    系统也看见了这些消息，对人类感情一知半解的它有些疑惑，【季衡喜欢上你了？】
    楚卿恬扬起一抹风格情万种的笑，【不，他这是下贱。】
    系统：【嗯？】
    楚卿恬接着道：【他馋我身子。】
    系统：【……】
    马不停蹄地忙了一天，等到第二天，楚卿恬终于搬进了租的公寓，又休息了几天，期间不时和季衡聊着维持关系，等到周末，她终于将任务提上了日程。
    按时间线，厉鸣烨这会儿20岁，刚和前女友白安安分手，处在心痛到想要毁灭世界的失恋期。
    顾承渊那边不用着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楚卿恬准备教教这反社会的男主怎么做人。
    她对系统道：【厉鸣烨最近的活动路线整理给我。】
    系统很快整理好传给了她，确定了厉鸣烨今晚会去的地方后，楚卿恬拿起手机给季衡发了个消息。
    【你家姑奶奶：听说这边有个叫“十色”的酒吧挺不错的？】
    季衡很快秒回。
    【乖孙子：对对对，这地儿我常去，安安你想去啊，我带你。】
    楚卿恬就欣赏他这样上道的性格，指尖轻点屏幕，回他。
    【你家姑奶奶：好呀，那麻烦你了[乖巧.jpg]】
    【乖孙子：不麻烦不麻烦。】
    系统看完全程，默默心疼季衡这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楚卿恬收了手机，开始挑选今晚的战袍，【工具人嘛，自然要物尽其用。】
    看着她将自己拾掇成一幅妖精模样，系统有些诧异问：【你这是……准备攻略厉鸣烨？】
    楚卿恬缓缓对着镜子露出一抹勾人的笑，风情万种地问系统：【我美吗？】
    系统愣愣地回：【美。】
    楚卿恬眉梢轻挑，红唇轻启，接着道：【所以——他配吗？】
    系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未免季衡知道了自己的住处找过来，楚卿恬拒绝了他来接自己的要求，打断了辆车直接去了“十色”。
    晚上十点多，酒吧里还没多少人，但也十分热闹，舞池里群魔乱舞，卡座里的人倒是没多少，灯光五颜六色，晃得人眼睛疼。
    季衡护着楚卿恬往里走，一路隔开了不知多少想要来搭讪的人。
    直到带着楚卿恬坐在了他们那圈人往常常坐的地方，耳边才稍微清净了些。
    点了两杯酒，楚卿恬一边应付着季衡，一边等着人来。
    没等多久，周围传来一阵骚动，随即诡异地莫名安静下来，众人让开了一条道，穿着一身黑的厉鸣烨走了过来。
    周围略显不正常的中二氛围让楚卿恬默了默，【所以……这就是古早霸总虐文的世界？】
    系统安慰她，【淡定。】
    楚卿恬嘴角抽了抽，勉强让自己淡定下来。
    季衡还在说着话，“明晚我一朋友那儿有场游轮party，安安你——”话说到一半，看见走过来的人，他微微一顿，僵硬着惊恐出声，“烨？你怎么来了？！”
    烨？
    楚卿恬赶忙喝了口酒压惊，抑制住了自己的反胃。
    她咬牙道：【下次再挑这么非主流的世界，别怪我不客气。】
    系统一怔，委委屈屈道：【这、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楚卿恬微笑着，【乖，不是在说你啊。】
    周围的人又恢复了热闹，厉鸣烨听见季衡的声音，抬眸看过来，薄唇轻扯，嗓音里带着莫名的寒意，“怎么，我不能来？”
    季衡讪讪一笑，“你误会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厉鸣烨讥讽一笑，他视线移开，落到了一边坐着的楚卿恬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楚卿恬总算看清了这世界的男主长什么样子。
    剑眉星目，五官凌厉，规规矩矩的霸总长相，看着便是一副渣男模样。
    她“啧”了声，微笑道：【看着挺人模狗样的，谁知道这人皮底下的是个畜生呢。】
    系统：【……倒也不必如此】
    厉鸣烨深邃地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楚卿恬，一开始眼里闪过一抹惊艳，却很快恢复了冷漠，他轻蔑地勾起唇角，眼里带着两分讥讽，三分凉薄，还有五分漫不经心，他哼笑了声，嘲讽道：“安安？凭你，也配？”
    楚卿恬：【……？】
    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她深呼吸两口，颤颤巍巍开口，【这难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扇形眼睛图？】
    系统默了默，劝她，【小不忍则乱大谋。】
    楚卿恬微笑，【我觉得我已经快要窒息了。】
    系统：【加油！】
    楚卿恬继续微笑，【还我配吗？！钥匙3元一把，10元三把，请问他配吗？】
    季衡在一旁听到厉鸣烨这话顿时一僵，这才想到“安安”这两个字如今已成了他的禁区，他尴尬地看了眼楚卿恬，然后低声对厉鸣烨道：“烨，抱歉……”
    他话没说完，便被楚卿恬打断。
    迎上厉鸣烨的视线，楚卿恬发挥毕生演技，同样怼出了两分不屑三分讥讽还有五分蔑视，嗤笑了声，她红唇微张，嗓音清越，“我想送你妈一朵花。”
    系统一颤，刚想开口让楚卿恬不要浪，就听见她接着道。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我没带花，你也没有妈。”
    气氛瞬间凝滞，厉鸣烨死死捏着拳，大有下一秒就要对着楚卿恬动手的气势，季衡也被楚卿恬的骚操作惊得呆愣在了原地。
    楚卿恬微笑着，对系统道：【我才想起，厉鸣烨真的没有妈。】
    说完，她没忍住，在一片死寂中，竟真的笑出了声。
    系统闭了闭眼，一时不知该同情谁。
    厉鸣烨整个人紧绷着，双目像是要喷火，他咬紧了牙，看着季衡，一字一顿问道：“这女人，是谁？！”
    季衡一僵，他没胆子惹厉鸣烨，只能挪了挪屁股，离楚卿恬稍微远了些，小心翼翼开口：“烨，她是……”
    话说到一半，再次被楚卿恬打断，“想知道我是谁？”
    嘈杂的酒吧中，她双眸微眯，微微勾起唇，昏暗的灯光下，整个人仿若话本里的妖精，嗓音低哑透着磁性，一字一句道：
    “你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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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