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斯是狱室惟吾德馨

    “如果不算上炣的话，”托罗沉声概述道：“幸存者就只有一名少年和他家的几个伙计了。我们到阿斯加德时他已经独自骑马离开，好像是要去圣卫队的征召处。”
    “这件事情需要彻查，”倏面如寒霜地断言道：“得把幕后凶手给揪出来！”
    “还有一件事，可能跟这有关。”托罗流露出些许不确定的神色，“大概是惨案发生的当天晚上，阿斯加德镇的旅馆内有素者对普通人出手。根据描述…当时炣可能是那名素者的同伴。”
    “想必是他那位不靠谱的便宜师傅吧。”少女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什么你觉得他会与屠村有关？”
    “根据外貌描述，他是罕见的紫色瞳，左脸有一道自上而下的刀疤，长得比任何目击者认识的女性都要美——”
    “说重点，托罗。”倏感到有些疑惑，“你在犹豫些什么？”
    诚实的托罗深吸口气，放低了声音说道：“听说他的行动快如闪电，而且是…银发！”
    “银发，银发…银发？！”
    少女又一次从座位上蹦了起来，“托罗，现在、立刻把往西北走的炣给我追回来！我得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等到风尘仆仆的师侄再度出发，她又缩回柔软的座椅之中，失神地重复着“银发”这个词语。
    钟表的报时让倏骤然清醒，然后那对美丽的淡蓝眸子就被如水的担忧与关切填满。
    “炣，吾爱，你为何要与聚合教派扯上联系？”
    …………
    待到日隐之时，少年终于成功赶到了维克多城门下。
    虽然无心观赏这座公国首都的壮美，但炣内心中还是小小地震撼了一下。一个明显的特征就是这里的石质房屋多了不少，单个建筑的占地面积也有提升。之前城主府所见、类似巴洛克风格的雕塑盘桓在楼栋的支柱上，偶尔有阁楼阳台俯瞰着城市的全貌。
    尽管内心焦急，可少年还是稳定住了阿娅的步伐。大城市的民众和村庄里的民众有时并无区别，而伊雅的异常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是同情吗？还是素者大人习惯了英雄救美呢？他在心中嘲讽自己几句，然后将此世异世的处事经验都召唤到了前台。
    前些天救助纳托城民众时他曾多次往返医馆，知道那些有真正技术的医生大都专职给贵族看病。呵，不过他自己现在也得了个便宜骑士头衔，拿钱开路即可。
    一提到钱他就又开始心痛。那可是一个银币啊！之前母亲省吃俭用才积蓄出几个银币过，说是要留着给他讨媳妇的，结果都用在治病与葬礼上了。
    看到路边仍包裹严实的人群，炣才发现自己对寒冷的感觉弱了许多，不光如此，好像之前炉火的温度也不那么烫手了。
    我的身体在逐渐适应吗…因为燃烧素能的关系……
    “咦？”骑高望远的他忽然发现远处有一股奇怪的人流走向。那些人都跟他一样往城市中央走去，但大多数人都是身上带伤、甚至昏迷不醒地被人带着。更奇怪的是某些相当严重的旧伤，比如断肢、残疾之类的。
    这是什么情况？少年让阿娅小跑到一位拄拐的中年人旁边，弯下腰来问道：“你好，请问能告诉我你们这是去哪吗？”
    中年人本来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但在注意到他怀中女孩儿之后就立刻开口：“你也是来求医的吧？快去城主府地牢，你的情况耽搁不得。”
    “谢谢！”少年硬往男子手中塞了一把钱币，然后朝着城主府驾马疾驰。说是城主府而不是公爵府，因为城主的任命是由凯恩王国来决定的。可是…为什么是地牢？
    心中怀揣许多问号的炣穿过街巷，根本不需问路就找到了人流最聚集的地方。一路上他不得不避开许多行动不便的人群，有时候也不得不把咒骂声抛在脑后。
    到了队伍的最前方，他便能看到许多身穿暗金制服、维持秩序的凯恩士兵。一些穿着银灰的公爵卫队也是在场，但他们也仅仅是在场而已。
    “让一下！请让一下！”少年熟练操作着阿娅向前挤去，“情况紧急！这孩子快不行了！”
    或许是因为惧怕马匹，有良心没良心的人都很快让出道路。冲到城主府侧门前头的炣翻身下马，抱着伊雅就跑到卫兵跟前，“先生，请先让我过去吧，这孩子的状况不乐观啊。”
    卫兵上下扫了少年几眼，尤其是在那俊美面容和袖口宝石处停留了几秒。他转头和门内的伙伴聊上几句，这才点点头，“跟我来。不许乱走。”
    侧门开启引起了不少人流骚动，但卫兵们已经习惯地形成了一个半圆，将长枪握在手中。毫不在意身后恳求声的少年跟随卫兵进门，很快就拐进了一片寂静的庭院中。
    这里当然不是正常的地牢出入口，可普通民众又哪里找得到处理尸体的通道呢？在廊道中弯弯绕绕了几个圈子，头脑已经晕乎的炣终于被引到了一个小门。
    卫兵有些厌恶地瞥了小门一眼，丢下一句“不要胡思乱想”的忠告就返回原处了。
    我又不是来劫狱的…少年摇了摇头，轻声安慰了貌似不需要安慰的伊雅几句。他顺着小门后盘旋向下的楼梯走入地下，莫名感到了一丝亲切。
    楼梯尽头，一位早早收到信号的灰衣卫兵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往深处直走。
    怎么这里面又换回公爵的人了？少年礼貌回应后径直深入，还未见人就听到了两名男性的交谈声。
    “老师，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以您的才华，能有更大的——”
    “我不记得录取你进持剑人，洛克。再说了，你想干什么我还不清楚？让公国摆脱凯恩影响？你想怎么做？”
    “老师明鉴，我听说祖恩圣堂有一位游历者在公国境内。我打算与她结为伴侣，再努力让她在选拔中胜出。”
    哟呵，小老弟。炣在伊雅的好奇注视下动了动脖子。你这不是撞枪口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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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