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既然来了干嘛要走

    令少年感到惊奇的是，路边有不少人都跟着这个声音念叨起来：“预言之日已然临近。新的秩序将会到来。世界的真正主人将要回归……”
    喂喂喂不是吧？这些人是在胡说八道什么…自小聆听圣灵牧师演讲的炣虽然不信那一套却也知道常识，明白“回归”、“降临”什么的基本就是在胡扯。
    而且这些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也有些危险。既然“真正的主人”将要归来，那现在的统治者算什么？莫非是虚假的？
    少年还注意到某些人下意识做出的仪式动作——双手微微张开、形似拥抱又像奉献。不得了啊，发展出统一祈祷手势的话就不能简单归于疯言狂语了，这些家伙是有组织的！
    不过，少年转念一想，这些人应该跟他没关系吧？嗯，不管他们，当不存在就好了。
    不得不说炣这乡下小子真是心大，毕竟有不少城市居民都面色惊慌地躲开了那些人。而暗藏在人群之中的指挥者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悄悄指挥几名部下去跟上这位过于俊俏的少年。计划即将实施，可不能让任何未知因素坏了事！
    将持续不断的呼喊声抛在身后，少年准备直接去负责安保的护卫队报告魔族情况。在距离纳托城这么近的地方发生了魔族杀人，即便是再顽固愚蠢的家伙也能有所反应吧？
    …………
    “嘭！”木门在眼前狠狠关闭，带起气流，搅乱了少女淡金颜色的柔顺卷发。怀抱棍状包裹的她微皱眉头，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去。
    白色绸缎为底、金银花纹点缀的教士服紧贴着她颇有发展潜力的躯体，胸前绣着上下两个三角相对、扣住中间一道圆环的教会图案。一位圣灵教会的游历者被如此冷遇简直是匪夷所思，但纳托城中不该出现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了。
    少女一边思索着一边快步前进，在街边登上了等候多时的租赁马车。完全进入车厢之前，她那对淡蓝眸子不经意瞥到不远街道上有一位非常漂亮的骑手在往这边接近，呼吸都不禁停滞了一瞬。
    深深吸了口气，面色微红的她进入车厢内坐好，用毫无波动的声音吩咐道：“去教堂。”
    真是的，男孩子凭什么长那么好看？
    …………
    炣转头注视了一会儿逐渐远去的马车，有点疑惑地翻身下了马。刚才那女孩儿好像是圣堂教会的人吧，她为什么瞪了我一下？
    将好奇心甩到脑后，少年拴好阿娅就往不远处的城卫队办事处走去。到了这里，原本拥挤的人流已经缩减到寥寥无几，想必是没人愿意接近与定罪相关的地方。旁边的高大城主府也像一头盘踞休憩的巨兽，震慑着任何注视者的心神。
    巴洛克风格啊…天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炣逐渐意识到，每当自己体验到太多新奇事物的时候，脑子里的异界知识就不会蹦跶得像往常那样频繁。当然，也有可能是异世界中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自然也不能给他提供什么记忆碎片。
    只希望自己不要再自言自语了，少年有些郁闷地想道。自旅馆那次以来他还没有意识到第二次类似情况，但这种慢慢被另一个自己取代的感觉……
    “咚咚。”坚定信念的炣敲响木门，决定要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都已经成为传说中的素者了，他还是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咚！”
    咦？忽然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炣逐渐意识到了后脑传来的剧痛，然后他整个人朝前一栽，直接失去了意识。
    少年最后的想法是：不会吧？这是城主府门前耶。
    …………
    默数着时间差不多了，依然怀抱包裹的教士少女轻轻掀开窗帘，看到熟悉的教堂圣徽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注意到来来往往的信徒，她专门向马车夫嘱咐道：“送我到后门就好。”
    沉默寡言的车夫没有回应，但是依照命令改变了方向。马车缓缓拐入一条狭窄的巷道，直到教堂将来自东方的日光完全遮挡，洒下一片阴凉。
    “呼。”少女用手掌给自己扇了扇风，彻底在心中确信了寒流的消退。待马车停稳后她便缓步走出车厢，将一枚银币丢给马车夫并说道：“明天日耀之时来这里接我。”
    不等那接近哑巴却相当可靠的伙计回应，她就像回自己家一样走进了教堂的后院。理论上也确实如此，每一位游历者都会受到当地教会的热情款待，就像他们是在这里长大的孩子一样。当地的主教也确实待她很好，只是……
    说魔族魔族到，一位身穿同款教士服装、披挂红色肩衣的老者向这边走了过来。白发苍苍的他脸上仿佛一直挂着无比和善的笑容，眯起的眼睛被堆叠皱纹遮挡，几乎窄到要让人怀疑他的视野范围。
    “日中安好，汉德主教。”少女非常标准地弯腰行礼，被衣袖遮挡的双手却是紧紧握着怀中包裹。
    “日中安好，游历者。”汉德非常舒缓地点了下头，状似不经意地提道：“我听说你去城卫队那边了，是否有结果呢？”
    “非常遗憾，主教。他们愚…顽固地拒绝了我的建议，认为那些宣扬回归的家伙不会造成危害。”
    “唉。”老主教边摇头边叹了口气，边转身边向少女招了招手，“陪我散散步吧，游历者。你用过午饭了吗？”
    “感谢您的关心，还未来得及。”少女礼貌地回应一句并缓步跟上，觉得这位资深主教还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果然，拐进一道走廊后他便开口叙述：“我还记得当今城主来教会受洗的场面，那时候还是莱克托主教主持的。而昨天晚上他的第二个孙子也被抱过来了，我却因为疲惫而无法参与。”
    “时素公平地降临在每个人身上。”少女谨慎地用教义回应道。
    “呵，除了圣位和魔族…不是么？”老人的情绪似乎激荡了一瞬，但也很快就平复下来，“你还年轻，不会懂的。”
    “时间会带来智慧，而足够的智慧能够挽回时间。不论魔族还是圣位…都是这样。”
    老主教的步伐稍微停顿一瞬，再继续时似乎稍有加快。两人沉默着走出一段距离，然后他才突然开口：“牙尖嘴利的丫头，你这张嘴将来是会让你吃苦头的。”
    然后汉德突然转身，双手张开作拥抱状。
    “预言之日已然临近，新的秩序将会降临。在世界主人降临前献上祭礼者，获取永生！”
    还未等少女有所反应，她就感到后脑一痛，整个人向前栽倒。
    她最后的想法是：不会吧？这是圣灵教堂内部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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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