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二）郑巴凛X成耀汉

    成耀汉也顺着你的目光看去，捕捉到了从窗边走过的郑巴凛。
“小怪物……是谁啊？”雾眠故作不知地问道，目光里满是好奇。
“可能他们只是在开玩笑吧。”成耀汉的眼眸暗了一些，他回想到自己被叫做怪物、变态的时光，不免得对刚刚走过的孩子很同情，“我记得他好像叫朴在勋，他很聪明的……听说之前一直是这个学校的第一。”
“那很厉害哎！”雾眠立马接道，“那不应该是天才吗？为什么要叫他怪物……”
成耀汉想起那些传闻，想到郑巴凛看他阴冷又矛盾的眸子，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两个人并没有在一个班级，但是成耀汉能够感觉到郑巴凛那个孩子很不喜欢他，可是他又总觉得郑巴凛和他很像，让他忍不住好奇他。
毕竟只是个孩子，他也不可能给雾眠倾诉这些，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岔开了这个话题：“艺雾，你家住在哪里啊？”
雾眠也顺势而为，两个小豆丁很快就不再讨论郑巴凛了。
放学时，两个小朋友还依依不舍。
成耀汉背着书包看着面黄肌瘦却还比他高半个头的雾眠，软软地说道：“明天见，艺雾！”
语气里的开心怎么都掩饰不住。
这是他在新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一个可爱又热情、对他没有任何恶意的小女孩，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半边充满暖意又半边浸泡在忐忑里。
这次他一定不能让人知道他就是杀人魔的孩子。
“明天见！”雾眠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男孩，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脸。
成耀汉的家境还是不错的，男孩从小娇生惯养，长得倒是白白净净，脸颊上的软肉手感好到爆。
雾眠没控制住就多捏了一会儿，直到成耀汉脸上的红晕一直烧到耳根才放过他。
“成耀汉！”这时，一个女声喊道。
成耀汉在听到这个声音时，目光明显沉了一下，笑意也不像之前一样明显了。
“我妈妈来了。”成耀汉说道。
雾眠点了点头，冲着他招了招手，两人分道扬镳。
只是在雾眠背过身后，成耀汉还不停地回头看到，他看到女孩瘦弱的身影一个人孤零零地走上路上，用那双破旧的球鞋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边花花草草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觉得有些心疼和难过。
成妈一面牵着成耀汉的手，一面问道：“在看什么？”
“我的新朋友。”成耀汉挠了挠脸，乖巧地爬上座位，系好安全带，一丝不苟。
“交到……新朋友了吗？”成妈的语气显然听上去没有多开心，车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压抑而沉默了起来。
成耀汉收起笑容，耷拉着脑袋，双手握住安全带，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雾眠走在路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
“郑巴凛现在在哪里？”她问向0244，打算再去见一见另一个目标人物。
“在教堂。”0244尽职尽责地回答道。
“神啊，拜托不要让我成为一个坏人啊……”教堂的中心，一个孩子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向神祈祷着。
而就在他专心致志地祷告时，一声惊呼打断了他。
“哎呀。”郑巴凛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瘦瘦的小女孩正抱着教堂免费赠送的祷告蜡烛，有几根滚落了下来，而女孩手忙脚乱地一时间有一根还没有捡到，滚落到了他的脚边。
她好像是突然出现在教堂中，怀里抱着一大摞白色蜡烛，背后满是教堂窗棂外散落进来的斜阳，照耀在身上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细边，让郑巴凛产生了片刻的恍惚。
“请问……你可以帮我一下吗？”女孩说道，她背着一个看上去很旧了的书包，身上的校服是和他一个学校的。
蜡烛有很多又太过圆滑，小女孩抱在怀中有些难以控制，她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容看向他，一双眸子亮晶晶地可爱，好像被打碎的琉璃蜜糖铺在了她的眼底，又甜又漂亮。
直到她开口，郑巴凛才反应了过来。
兴许是被打断了祷告，郑巴凛看着小女孩漂亮的笑容只觉得烦躁而刺眼，他的面色愈发阴沉阴鸷，带着不符年龄的冷漠与恶意。
“烦死了。”他轻声说道，站起身来背后就是天使舒展双翼的雕像，那么圣洁的场景男孩嘴里的言辞却是这样恶毒。
郑巴凛直起身子，看都没有看地上的蜡烛一眼，他一面拿出耳机一面想要直接绕过小女孩离开。
可是还没走几步，只听小女孩说道：“你刚刚在祷告吗？神应该会回应乐于助人的孩子的……”
她好像没有听到郑巴凛刚刚的恶言，而是继续带着笑容耐心地询问道。
小女孩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他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让郑巴凛停下了脚步，小女孩接着说道：“我刚刚看你在很认真地祷告，神应该会很希望他的信徒帮一帮我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吧？拜托了……小哥哥……”
与她面黄肌瘦的样子恰恰相反，小女孩的声音又软又糯，像是刚刚蒸好的甜面团子，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指头戳个窝出来。
她说出的话，的确让郑巴凛思考了片刻。
神会喜欢做出行动的孩子吗？
心里想着，郑巴凛已经伸手捡起了蜡烛，放在了小女孩的怀中。
他还是一言不发，目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的名牌——朴艺雾。
察觉到郑巴凛的视线，雾眠也不加掩饰：“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吧，我是新转来的，朴艺雾，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看着家境贫穷，说话却很有礼貌。
可是这次，郑巴凛已经没有了耐心。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直接离开了。
雾眠看着男孩果断又冷漠的背影，忍不住查询了一下郑巴凛的喜爱值，发现还是稳定地停留在了0上。
她顿时觉得任重道远，前途漫漫。
第二天，雾眠同样乖乖地背着书包上了学。
只是来到教室后看着书桌上的零食蛋糕，她忍不住睁大了双眼，表示震惊。
只见她可爱的、小天使般的同桌成耀汉正有些不知所措地挠着后脑勺，说道：“谢谢……你的糖。”
一面说着一面将目光侧了过去，耳根微微有些泛红。
“这么多都是给我的吗？”雾眠指着自己问道。
“对，妈妈说要礼尚往来。”成耀汉微笑着点了点头，他心中还是充满期待的。
以前的朋友们就很喜欢他送给大家的零食，尽管在那些事情被曝光后，他们再也没有理会过他了。
“谢谢！”雾眠也不矫情，领养她的奶奶家境也不算的太好，两个人也只是能够维持基本生活，雾眠自然也不会有钱去买这样昂贵的零食。
于是她开心地坐了下来，撕开一包薯片就递给了一旁的成耀汉，两人像两只小仓鼠一样一起吃了起来。
而这时，班长拿着最新的成绩单走进了教室。
“哇，年纪第一不是那个小怪物了吗？”同学们一窝蜂地凑过去看，突然有人发出了惊呼。
“第一是谁啊？”
“是我们班的吗？”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直到有人喊出：“是成耀汉。”
“他这么厉害吗？”
“我的天，分数比小怪物还高。”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而恰好，郑巴凛正被老师谈话结束，回到班级时路过了他们班。
教室和走廊有两面大窗子，因为是春季，窗户大大打开，惊呼也自然地传了出去。
郑巴凛的脚步突然停下了，他和教室里的同学们一样，目光透过窗子望了过来。
他看到了那个新转来的孩子，手里抱着薯片，正不知所措地面对着同学们投来的目光，脸颊泛着不好意思的熏红，他好像想把脸埋进薯片里，这样大家就注意不到他了。
而他的旁边，坐着那个昨天打断了他的祷告，让他觉得很烦的瘦弱女孩。
他记得这个男孩的，叫成耀汉，不过是个蠢货，连自己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郑巴凛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让男孩阴沉的面色显得更加可怖，他怎么会被这种人超越了呢？真烦。
“小怪物！”坐在窗边的同学似乎被他吓到了，当着郑巴凛的面喊出了那个不入耳的外号。
雾眠和成耀汉也被吸引了过去，于是大家又一起看向了窗外，教室内安静了下来。
雾眠看到了郑巴凛，她扬起大大的笑容朝着他招了招手，嘴角还挂着没舔干净的薯片渣，她说道：“是你啊，你是隔壁班的吗？”
同学们有些诧异地看过来，似乎惊讶这个新转来的女孩居然有这样大的胆子去招惹他。
“你认识他吗？成耀汉小声问道，他虽然不会歧视这个男孩，但是也从其他同学那儿听到了他虐猫的事情，也还是有些害怕的。
“他人很好的，昨天在教堂帮了我。”雾眠又抓起一把薯片说道，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看着郑巴凛，一双跟猫咪似的圆眼弯成了两只弦月，漆黑的瞳孔恍若铺满了细碎的星辰，灵动又明亮。
成耀汉随着雾眠的目光看去，他还是觉得这个男孩面色阴沉得有些可怕，但是看到雾眠似乎很喜欢这个男孩的样子，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而窗户外的郑巴凛面色又沉了几分。
这个女孩笑得真讨厌，他想，两个令人讨厌的孩子凑在一起了，真烦。
他没有回应雾眠，手指不停地扣着大拇指指甲的缝隙，鲜血慢慢渗出，他瞥了一眼那鲜艳的红色，才觉得自己好受了一点。
见郑巴凛没有理会她就离开了，雾眠也不觉得难过，而是撕开了另一个饼干盒，继续吃着。
“你不害怕他吗？”成耀汉问道，“听同学们说，他虐待猫咪……”
他还记得，老师特意在课堂上提了这件事情，严厉教育大家不许伤害小动物，老师没有点名是谁，但是同学们都在传是那个男孩。
“虐待？你看到了吗？”雾眠理所当然地说道，两个小豆丁凑在一起，似乎在谈论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问得成耀汉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他才转来，自然没有看到过。
“没有看到的事情怎么能全信呢？也许他没有做呢？也许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严重伤害了猫咪呢？也许……只是没有人教育过他不应该这样做呢？”雾眠说道，“我们不应该武断地判别一个人的，虽然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好相处，但是他昨天还帮我拿了蜡烛，他还在教堂祷告呢。”
成耀汉听得很认真，是啊，他不应该凭着别人的话就断定一个人的。
自己明明也被伤害过啊。
他从没有伤害过别人，却总是在被爆出自己的父亲是猎头者后，被别人认为自己是继承了父亲变态可怕基因的人，从而受到无数的攻击谩骂。
成耀汉看着雾眠的眸子，心头一软。
女孩那双温柔明亮的眸子似乎能够包容下所有恶意，像是一片被阳光照耀的花田，热烈灿烂，充满希望。
“那你也不会相信那些不存在的事情对吗？尽管所有人都在说……”成耀汉莫名鼻头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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