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第九十九章
    在假山阴影处，宋云景听着时隐时现的呻｜吟｜嘤｜咛声，不由得尴尬起来，这灯火通明的宫中，唯有这边灯火稍暗，可谁知竟有野鸳鸯在着偷｜情。
    宋云景刚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可是这时候一个撒娇的女声响了起来。
    “……你这坏人，平常都不来看我，这时候来了，莫不是要为你的小情人出气？”
    这声音让宋云景很熟悉，她要走的动作一顿，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声音在哪里听过……
    借着一声男声起来：“说什么呢……我前一段时间不是被禁足了吗……这才有了机会看你……瞧瞧你，说着想我，我瞧着怎么不像啊？”
    宋云景一听这声音便听出了说话的人没想到啊，堂堂太子竟然在皇宫里偷｜情。
    女声嘤｜咛一声，拍了卫平铿一下，娇声说着：“讨厌……我瞧那狐媚子也不过如此嘛，瞧你还巴巴着凑上去，还要封个良娣……我让人不过轻轻教训了她，可是原形毕露……只可惜你没有见过她那狼狈样子。”
    宋云景大惊，她终于知晓了这女声是谁，就是那日掌掴宋倾颜的舒贵人。
    卫平铿还在说着：“她不过还有几分利用价值，这次中秋宴就压在她身上了，赢了就算我将功赎罪，父皇救回网开一面解了禁足。”
    舒贵人笑了笑：“你家的母老虎竟然没有醋？那宋倾颜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后宅可能安宁？”
    卫平铿亲了亲她，一阵阵窸窣水声后，他才喘着气说道：“管她们做甚？等我成了大业，就封你做皇后。”
    宋云景终于从震惊中醒神，她转身要走，可是一时不察踩到了一截枯树枝，一声清晰的“咔嚓”声响起，她动作一僵，糟了。
    “谁？”卫平铿警醒地抬头，他松开舒贵人，飞快地走了过来。
    可是宋云景原来站着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一只肥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舒贵人也整理好衣服走了过来，她脸颊微红，倒是没了那日掌掴宋倾颜的跋扈：“怎么回事？”
    卫平铿揽了揽她：“没事，一只鸟罢了。”
    舒贵人松了口气：“行了，我们回去吧，虽是说了出来更衣，可是到了菜品评议不回去也不合规矩。”
    卫平铿点点头，两人收拾一番，分开走了。
    这厢，十五圆月高悬，明灯点点与之相映。有夜来桂花飘香，沁人心脾。
    惊魂未定的宋云景推开用轻功带她飞掠到御花园另一边的卫晋。
    她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绪，这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卫晋后退一步，他虽面色如常，但是耳朵通红，刚才虚虚揽着宋云景的时候他心跳飞快，如今倒是一片虚假的风轻云淡。他说道：“那歌舞我看的头疼，就出来透透气，问了流鱼，他说你在这边儿，我就找来了，刚好碰上。”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宋云景拍着自己说道，“在宫里也有人跟着我吗？”
    卫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让当事人发现他的人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点头：“为了你的安全。”
    宋云景犹豫着还是说了：“你刚才听到那……”她说的是卫平铿和舒贵人偷｜情的事。
    卫晋点点头：“这事之后再议，时辰差不多了。”
    两人向着宣春宫走去，宋云景问：“我们做的菜评议开始了吗？”
    他们做的菜是要在宣春宫里让王公贵族们品尝的，谁觉得好吃就拿了菜碟旁边的签字投票。
    卫晋摇头：“马上就开始了，我就要回去。”
    宋云景一脸遗憾：“那结果什么时候能出呢？”
    卫晋笑：“这么想赢？”
    宋云景瞪他：“我是为了谁？”
    这句话一说，两个人都愣住了，宋云景白瓷的脸上一瞬间染上红色，卫晋刚想说什么，可是羞窘的宋云景轻轻推了他一把：“你快回去吧。”
    卫晋从未见过宋云景这般撒娇的模样，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见宋云景实在是窘迫，所以他还是妥协地说道：“好好好，我走。”
    宋云景在他身后提醒：“结果出了让流鱼来提醒我啊。”
    卫晋摆手：“知道了。”
    卫晋回了宣春宫，他是上座，仅次于卫明之下，看见他回来，卫明笑着说道：“继明，你瞧瞧，这菜可是已经上了。”
    殿中正中央摆着长桌，长桌上是琳琅满目的菜品，有小太监时不时走过，做着最后的准备。
    大楚承平已久，所以由上自下对衣食住行格外上心，民以食为天，因着卫明好美食，上行下效，所以盛京乃至大楚都有着很多老饕，而厨师也与日俱增，成为风尚。
    卫晋笑着说道：“民间人才济济，这满堂珍馐，只窥色香，便可知其美味。臣弟今日有福了。”
    随着，之后的王公大臣们也分分奉承起来。
    卫明抚掌而笑：开宴吧，各位臣公可要细细品尝，莫要被美食迷了舌头，选不出一道珍馐来。”
    于是，小太监们有序地把长桌上的才分碟端到了各位大人的桌上，每人的份量不多，只够尝一个味道，但是胜在种类齐全，也足矣饱腹。
    卫晋知晓宋云景的菜单的，他率先尝了尝那道红烧肉，肥而不腻的肉入口即化，鲜香在口齿中蔓延，他还未做出评价，一旁的三朝大儒就感概地赞道：“八珍玉食何须尝，一盘红玉人尽抢。妙极，妙极。”
    大儒把一小块红烧肉吃完，，老小孩一般抱怨：“这也太少了吧，还没尝出味道呢。”说着他向小太监招手再要，可是小太监遗憾地回了他已然分完。
    大儒叹气：“大憾啊!”借着他扫视一圈，把目光定格到卫晋身上。
    卫晋失笑，拿起筷子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吃了，省的一旁的大儒虎视眈眈。
    接着他尝了佛跳墙，这是吴掌事的功夫，他自知李叔的深意，心中却遗憾什么时候李家古谱能够光明正大的现世。
    最后一道桂花土豆丝，清香与酥脆混合，正好解了荤菜的腻味，桂花正是应景，以花入菜新奇得很，让人忍不住频频下筷。
    一旁的大儒自言自语：“这菜肴味道怎么有些熟悉？是在哪里吃过呢……”
    一个时辰后，品菜的投签的已经结束，卫晋百无聊赖地看着殿中的歌舞，等着李德全公布最后结果。
    堂上的小太监高唱着签子数，宋云景和宋倾颜两人竟然不分伯仲。
    卫晋轻轻敲了敲桌面，宋倾颜是拜了名师学艺？否则她的厨艺为何会变得如此之好？
    一柱香后，李德全终于宣布了结果：“秦王府宋云景，太子府宋倾颜平票，为一甲;户部尚书府刘程为二甲;太学院院司府王潘金列三甲。”
    列座纷纷议论，中秋宴自开办以来从未有女子夺得头筹，更何况是两个女子。
    卫明却哈哈大笑：“我朝之女子，皆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卫明当政，是及其推崇女子地位的。
    台下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在卫明正高兴地要宣布奖赏的时候，有小太监跑到李德全傍边小声地说了什么。
    李德全喜气洋洋的神色一凛，他到卫明旁边汇报说道：“禀陛下，御膳房的王总管求见。”
    “怎么这时候求见？”卫明疑惑，“快宣。”
    再说这王总管，自从在御膳房看着宋倾颜翻看食谱，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于是自己琢磨了半天，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那食谱是李氏古谱。
    想到这儿他就暗骂宋倾颜胆大多事，敢把罪臣遗书李氏古谱明目张胆地带到宫中，不知道她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王总管思来想去，若是自己把这事瞒了下来，可殿中还是有老臣吃过这李氏古谱上的名菜的，要是发现了，自己可是逃脱不了被追究责任;可若是去揭发此事，那宋倾颜是太子府的人，可不是得罪了太子？
    王总管想了半天，还是听了自己徒弟的话，去告发了此事，他是忠心耿耿的皇党，只有皇帝能庇佑得了他。
    于是王总管慷慨就义一般进了宣春宫，堂下的人看着他颇为惊奇，以为是今年新增了环节。
    谁知王总管埋头便跪，高声喊道：“皇上，臣有本要奏。”
    这个是真稀奇，管御膳房的要上折子了。
    卫明也是一脸好奇：“爱卿所奏何事？”
    王总管一咬牙一跺脚：“回禀陛下，臣揭发太子府厨娘宋倾颜私藏罪臣书。”
    “放肆!”众臣还未反应过来，卫平铿就豁然站起，大喝道，“满口胡言。”
    卫晋换了个坐姿，饶有兴趣地说道：“太子反应未免太大了吧，这王总管还未说是什么书呢，你就如此，岂非是戳到了你的痛脚。”
    卫平铿变了变脸色，这才拂袖而坐：“皇叔说笑了，侄儿不过是觉着王总管这话说的实在是污蔑才出此反驳。”他向着卫明拱拱手，“父皇圣明，定会还儿臣和厨娘宋倾颜一个公道。”
    “行了。”卫晋神色不明地阻止了他们俩互骂，“王爱卿，你把你说的事一五一十的道来，如有虚假，定当严惩。”
    王总管俯首，恭恭敬敬地回答：“臣言不敢有虚。今日臣在御厨房做监守，看到厨娘宋倾颜翻着食谱做菜，这本也是无可厚非，被允许的行为，但是臣细细看了，觉着那食谱实在是熟悉，事后又仔细想了，那食谱正是臣多年前有幸……多年前见过的李家古谱。”
    卫明一脸浩然正气，看不出喜怒：“所言可真？”
    王总管再拜：“微臣所言，御膳房同僚皆可作证。”
    卫平铿在座位上憋得几乎要跳脚，要不是卫明还在，他就要一脚上去把王总管踢翻。
    这时候，卫晋旁边的大儒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犹疑地说道：“启禀陛下，老臣刚才在用膳时，也觉得所食菜品熟悉，如此思来想去，倒像是李家菜的味道。”
    “只不过……”大儒迷茫，“臣觉着秦王府的厨娘宋云景和太子府的宋倾颜做的菜都有些像李家菜。”
    “这……”众臣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卫明依旧不辨喜怒：“既如此，李德全，那就请宋云景和宋倾颜过来问话。”
    李德全一挥拂尘：“嗻。”
    —
    同一时间，西街。
    刘一手提着月饼敲开了豁牙李的房门，豁牙李还是一身老态，这是自那日太子府的人上门之后他便常有的样子。
    豁牙李说着：“来了。”便迎着刘一手进了门。
    他看了看四周，又谨慎地关上了门。就在他关上门之后，巷口出现一批蒙面黑衣人，个个手提着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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