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哎，小宋掌柜，你是做了什么菜？”王管家两眼发亮地看着宋云景，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宋云景上前一步福了福，这才说道：“我做的是酸笋鱼汤，黄金南瓜粥，小菜臭豆腐和豆腐乳。”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当做自己午膳的，简陋了些。”
    王管家一听菜名，觉得自己想的还不是特别周全，怎么能让小宋掌柜做的菜去给皇上做午膳呢？若是圣驾不满意，那便是该降罪与小宋掌柜了。
    而一旁站着的白采薇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眼睛一转，如果宋云景把自己做的难闻的要死的菜呈给圣上，惊了皇上，那她岂不是只有一条被砍头的路可以走？
    白采薇也上前一步，说道：“王管家，我倒是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管家因为一些旧事，不太喜欢白采薇，虽然他不愿意和白采薇多说，但还是顾全了大局，他回答说道：“白小姐自己斟酌，该说的你边说，不该说的你便不说。”
    白采薇暗下扯了扯帕子，她暗骂这王管家死老头，等她做了当家主母一定要他好看，一边笑吟吟地说道：“那采薇便说了拙见……圣上久居深宫，什么好吃的没有尝过？小宋掌柜的手艺是闹市中的绝活，是百姓们都推崇的，圣上肯定是从未见过的，不若以圣上体察民情的缘由呈上去，一则成全了圣上的拳拳爱民之心，二则解了王府之困境，岂不是两全其美？”
    宋云景听了白采薇一席话，便知道这白采薇不同于宋倾颜是个见识短浅的人，她毕竟是身处于王府，见识学识都要更胜一筹，即使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竟也让人挑不出错处。
    可是，宋云景勾唇笑了笑，这正合了她的意，她本就是想在皇上面前露脸，何不踩了白采薇递来的登云梯？
    王管家有点意动，犹豫地看着宋云景。
    宋云景敛了笑，面无表情地看着白采薇，一副在别人眼中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她对王管家说道：“愿听王管家吩咐。”
    王管家松了口气，摆摆手说道：“那便如白小姐所说吧，小宋掌柜劳烦您，把菜品再完善一二……”
    王管家话未说完，宋云景弯腰想着他行了一礼，打断他的话说道：“这是自然，我定是要尽心尽力，只不过敢问管家可能让我亲自面圣？毕竟自己做的菜还是自己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王管家身为撮合小宋掌柜和自家王爷的第一人，自然是很愿意把这种机会留给宋云景的，他欢喜地点点头：“那再好不过了。”
    宋云景很满意地道了谢，一旁的白采薇也很满意地扬起了笑脸，等过了午时，便是宋云景的死期了。
    宋云景突然想到一事，对王管家说道：“王管家，还有一事。”
    王管家很耐心地问：“何事？”
    宋云景看了眼外面的天色，骄阳正盛，她说道：“今个太阳正大，若是在屋中用膳，即使是用了冰，也难免闷热，不如请皇上和王爷在园中亭子里用膳，即使有着热风，放了盆冰，风也成了凉的了，加上六月园景大好，在园中用膳岂不美哉？”
    王管家一听，越发觉得宋云景明事理知礼数，这些事情便安排的让他如此满意，他抚掌而笑：“大善。”
    宋云景看着王管家满意地离去安排事情，回了自己的案前。
    钱多多不解地问道：“师父，为何要让皇上和王爷在亭中用膳？”
    宋云景把豆腐乳摆在双鱼戏莲的小碟子中，腐乳红嫩与青瓷翠绿相称，除了气味，很能激起人的食欲。
    “当然要在空旷的园子中用膳，咱们今个做的菜味道都大的很，若在屋中久久不散，还要劳烦侍女姐姐们把屋中全部换洗一番，多麻烦。”重要的是，省的卫晋之后以此为借口，找自己的麻烦。
    宋云景几道菜已经准备差不多了，王管家安排了皇上和卫晋用膳之处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时辰正好，没等别人伺候，宋云景便提了食盒迎了过去，王管家一看便惊讶：“小宋掌柜为何不让婢女伺候着？怎么自己动手了？”
    “家常小菜罢了。”宋云景摇头，“若是声势浩大的，倒是咱们端的像是什么山珍海味了。”重要的是，若是侍女们直挺挺地端着盘子，那人还未走到皇上面前臭味已经到了，岂不是还未面圣便惊了皇上？若是连她一句话也不能解释，又如何完好无损地，让皇上龙颜大悦地渡过这次午膳？
    “也是。”王管家早就把这事情的始末请示了王爷，王爷准许了小宋掌柜做什么都可以，他也就没有多说。“那小宋掌柜便随着我来吧。”
    宋云景眼观鼻鼻观心地跟在王管家的身后进了花园里，秦王府的园景自然是一绝，她一进院子便看见湖心亭的纱帷中对坐着两个身影。
    她踏上中间的连桥，越发靠近亭子越能看清亭中人，卫晋一席玄衣正和对面着龙纹黄袍的中年男人对坐品茗，皇上面带笑容不知在和卫晋说些什么，而卫晋倒是不卑不亢回答着。他们身后，侍卫宫女都有序站着。
    湖中青翠欲滴的莲叶与含苞待放的莲花相映成趣，有蜻蜓飞过，含蓄地立在了上头。
    “参见皇上，王爷。”
    宋云景跟着王管家跪下请安。听了皇上含着笑意的“起”才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她心思反转，都说秦王受宠，她一直没有一个确切地概念，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卫晋究竟是多么厉害，竟能哄得皇上与他谈笑风生。
    “皇上，王爷，该用午膳了。”王管家说道。
    “朕以往来秦王府用膳，每一次都是大张旗鼓的，今个如何是王管家你自己前来？”皇上问道。
    “回皇兄的话。”卫晋答了话，“皇兄在宫里吃惯了山珍海味，臣弟也不愿意拿些金黄玉白的俗物让皇兄反复品尝，这不，臣弟这里来了个新厨子，臣弟便想着也让皇兄尝尝鲜。”
    “哦？”皇上有了兴趣，兴致勃勃地看了过来，“你说的新厨子呢？能让既明看上的厨子可是不简单啊，快让朕也掌掌眼。”
    卫晋瞥了宋云景一眼，漆黑的眸中不知是藏了什么，更是波涛汹涌，可是那所有的波浪都被理智强行拦了，他一垂眸变什么也瞧不见了。他卖了个关子，对皇上说道：“皇兄不知，盛京百姓现在都喜欢去一个好去处。”
    听着卫晋如此说，皇上的兴趣更大：“不是前街么？朕曾微服私访，见盛京百姓都喜在前街游玩，尤其是前街的宋家酒楼附近。”
    卫晋却摇头，他笑道：“皇兄久居深宫，现在的消息倒是不怎么灵通，如今盛京百姓多爱东街，东街好风景，珍馐一家店。”
    “东街？”皇上极其疑惑，“那地方不是极其荒凉的吗？”
    “以前是，可如今有了改变。三月份的时候，东街开了一家店，以牛肉面享誉东街邻里，后这家掌柜又开了一家螺蛳粉店，更是风靡整个盛京，在后一家火锅店重盼而开，盛京上下更是趋之若鹜。”
    皇上猛然想到一件事：“火锅店？不正是轻舟呈给朕批复的折子。”
    “皇上圣明，正是。前街东街相映成趣，经济发达，民众往来，正是大楚繁荣的缩影。”
    皇上抚掌大笑：“那掌柜的也是奇人，东街能遇到如此良人可是千载难逢。既明如此称赞这人，倒是勾起朕的兴趣，朕倒也想见一见这位掌柜的。”
    “那有何难？”卫晋站了起来，说道，“小宋掌柜还不上前？”
    宋云景提着食盒垂着眸不去直视龙颜，她行拜礼：“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位是？”
    “回禀皇上，民女正是东街一家店掌柜的宋云景。”
    皇上一时被惊住了，他看向卫晋问道：“那奇人掌柜的竟然是一个小丫头？”
    卫晋笑着看了宋云景一眼，回道：“皇兄圣明。”
    皇上惊讶了好一会儿这才感慨道：“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皇上谬赞。民女不过是自食其力罢了。”宋云景恭谨地回答道。
    “好一个自食其力。”皇上却大笑道，“若是这大楚人人皆能自食其力，人人皆能成就自己，那我大楚必定国富民强，威扬四海。”
    宋云景悄无声息地拍马屁：“像民女这样的人大楚还有很多，只不过是居于大楚各地，皇上不知罢了。”
    皇上听闻这话更是高兴，他问卫晋：“若如既明如此说来，今日的午膳是有小宋掌柜亲手烹饪的？”
    卫晋点头：“正是。”
    皇上问宋云景：“那朕可是有口福了，小宋掌柜今日做的午膳是什么？”
    宋云景再一行礼，答道：“世人皆以食物要以‘色香味俱全’为上佳，可是世上还有很多不精致的，不香醇的，却无比好吃的美食。而民女今日呈给皇上的便是这‘奇臭无比’却无比好吃的美食。愿陛下能不被表面浓香蜜影所迷惑，直直看透事物本质人心虚实。”
    说着，她掀起了食盒上的盖子，食盒中混杂了酸笋，臭豆腐，腐乳的味道井喷式涌了出来，一时间亭子里被难闻的气味霸道地占据了。
    一时不查的皇上皱起了眉，他身后的大太监立刻拂尘一甩，怒道：“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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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明天还要去医院，所以明天可能不更，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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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