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赴宴

        从前自个儿小姐，过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日子，大家心里面都是有数的。
如今却还要因为这些人，让自己家的小姐心绪不宁。
桃雨眨了眨眼睛，换了一个话题，“上一次您和杨少爷通信，他后面有再给您来信吗？”
“你这个小蹄子，莫不是喜欢上了人家？”林璎回过神来，便听到这话，不由得笑着打趣，“那你可就难得很了。”
“说什么呢，小姐，”桃雨有些气愤，“明明就是小姐，每一次收到了来信，总要格外开心些，我这不是想让您开心点，就问问嘛。”
“来信了，说了些路途上的人情风物，”林璎说起这些，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据说他们已经摸到了一些底子，只是还是不能够说出自己的身份，恐怕啊，想要回京，应该得再过许久吧！”
“时间过得还挺快，当时他们走的时候，京城还是鹅毛大雪，”桃雨最近不知道怎么的，越发的伤春悲秋起来，“如今门前的柳树都有芽芽了。”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江南怎么样了。”
林璎长叹一声，自去琢磨棋谱了。
江南，程府，此时的场面却有几分尴尬。
“那什么……”程远坐在左首第一个位置上，看着空悬的对着门口的主位，“我爹可能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来的有些慢了……”
赵琅脸上的笑意滴水不漏，“不妨事，原本就是我们打搅，总不能够再耽误了程老爷的正事。”
一旁的杨陵又呷了一口寡淡的茶水，慢慢的坐直身子，努力地抵御着肚中的饥饿。
这哪里是临时有事情？根本就是未曾把二人放在眼中。
寻常人家宴请远道而来的宾客再怎么忙，主家长辈都会过来打个招呼。
如今，这位特立独行的程老爷，硬生生地把几人给晾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出现的意思，也就只有这个无条件相信爹爹的傻儿子，会觉得是临时有事。
“不好意思啊，几位，”老管家慢悠悠的从外头走进来，似乎出了廊桥，肩上还有未化的雨雪，看起来倒是歉意至极，“老爷那边突然有了很重要的事情，怠慢两位客人了。”
干巴巴的一句，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告知。
“我爹真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提前说清楚，”程远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让人动筷，才发现满桌子菜都没了热气，“让膳房快快上一桌热的来，咱们不用管我爹，自个儿吃就是。”
“听说程老爷如今，依旧事必躬亲，到底是白手起家的真真是辛苦，”赵琅从来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好性子，“程兄不必歉疚，我们都懂。”
程远眼皮子扯了扯，这话听起来可没有说的这么友善，然而，现在总也不可能把自个儿爹从书房扯出来。
“害，可不是嘛！”程远亲自给二人倒了温着的酒水，“就是因为以前不容易，所以现在也放不了手，来来来，尝尝这个上好的陈年女儿红，这可是难得的好酒。”
“确实，”赵琅品了一口，“程府的女儿红都是如此甘香柔润，若是有幸，能够喝到程兄里的状元红，那真真是不知，到底是什么神仙滋味了。”
“我现在还没这方面心思，”程远见他肯换一个话题，松了一口气，“总得碰见个自个真心实意喜欢的，否则就算是成婚也没意思。”
杨陵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远在京城的人，嘴角缓缓的勾起一抹笑来，冷峻的脸平添了几分温柔。
“那倒也是，若非心中所思所想，即便是有了嫁娶之约，相处起来也是折磨。”
程远怔愣了一下，想起了自家父亲和母亲的相处，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杨兄说的没错，若是父母相处不好，对于子女而言，也是另外一场遗憾。”
赵琅敏锐的察觉到了这言语当中的意思，不欲多言，“早就听说江南盛景，朱门绣户，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咱们来了江南许久，还没有好好的逛一逛，若是改日，程少爷有空，带我们去玩玩？”
大约也是知道之前言语当中都有失言，再加上今日父亲的异常举动，程远倒是比平日里让人亲近许多，“行啊！咱们去秦淮河畔，听听吴侬软语，可惜，如今是冬日，无法看到西湖胜景。”
“总有机会的，”杨陵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却被一个上菜的杂役吸引了，“你们家也会收留吃不起饭的人吗？”
“也不算是收留，只是让他们进府帮工而已，”程远并不放在心上，“之前有说过吗？我们家每年都会如此，他们有些人家中可能就只有个茅草屋，再没了收入，总不能眼睁睁看人饿死。”
上菜的那人听了这话，头更是往下低了些，似乎觉得极为羞耻的模样。
“如此甚好，一方出力，一方出钱，”杨陵声音里面带着淡笑，极为少见的让人听着心中柔软，“两两平等，互不相欠，以劳动换报酬，养育自己的妻儿，跟之前也没什么差。”
“可不是呢，”赵琅似乎有些奇怪为何她今日会说出这番言论，但是依旧附和，“难道你这个冷情冷心的小子，还懂得这些人情世故，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话间，菜已经上完了，几人都是世家大族里面出来的好教养，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的默不作声。
天色已然黑尽，有奴仆提着灯在前方照明引路，杨陵跟在赵琅略微后面一步，慢慢的将四周的景色布局收入眼底。
“两位公子，院落到了。”
“好，”杨陵给了块碎银子，“多谢，去歇息吧，不用伺候了。”
奴仆低眉顺眼的接了赏钱，眉目淡定，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你赏钱给的够丰富，”赵琅还是那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声音听着却更有了些沉稳，“就是京城，也少有这等银两的赏钱。”
“对啊，对于有些奴仆，不亚于天上一个大馅饼，”杨陵又恢复了冷淡的模样，“可刚刚那人，看起来却已经习以为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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