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拜访

        林璎总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似乎有哪里不同，只是说不出所以然，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顾湛将手腕露了出来，看着眼前的女子衣着清淡素面朝天，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子恬静之气，这把卖的模样看起来也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他见过许多女子，若是旁的女子有她这般容貌，恐怕就会谋划着如何飞上枝头。
可是她却能够毅然决然的和家族斩断关系，一人经营着这个医馆，在京城这个地方也有难得的好名声。
“老先生，”林璎收回了手，“您身子并无大恙，只是最近注意些休息就好，敢问老先生，今日所到，是有何事，不妨直言。”
林璎终于知道这个老人家有哪里不对了，这年头须发皆白的老人家大多身子虚弱。
而这位却是精神抖擞，没有一点虚弱的痕迹。
况且虽然京城多雨雪，然而大多都是青石板的路，若是要把自己弄得如此泥泞不堪，恐怕只能够去京郊才可以。
“到医馆来找大夫，自然就是为了看病的，”顾湛收回手，脸上的笑意无懈可击，“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这位老先生，”又青似乎有一些看不下去了，“咱们家姑娘都说了，您身子安康的很，没有病，如果没事，你就走吧！”
“又青，去给我沏一壶热茶来，”林璎制止了又青接下来的话，“顺便带些好消化的糕点过来，老人家大约是忙了一天了，恐怕也没有用什么膳食。”
等到院子里面没有其他人了，林璎这才整理了一下披风，好整以暇的看向顾湛。
“老人家，你大约是从郊外过来的吧？”林璎从煨着的汤罐子里舀了一碗鱼汤，“天寒地冻的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顾湛也没有客气，接过来就开始慢慢的喝，“看来林姑娘是知道老夫所来为何了？”
“大约是为了难民营里面的事情吧？”林璎也给自己倒了一碗，捧在手心，“我看着他们病症，有些不对劲，就直接报告了朝廷，这原本就是分内之事，你用不用特意过来道谢。”
顾湛根本都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会是这样的局面。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摆明身份，却又处处彰显不同，就是为了先从气势上面压过这个小姑娘一头。
他学的向来是君子之道，谦恭有礼，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一上来，以恩胁人。
“是，”顾湛一把年纪了，险些被噎的话都说不出来，“这件事情还好，林姑娘发现了，即使禀告给了三殿下，否则的话，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老夫在此道谢了。”
林璎这个时候就已经猜出了此人的身份，相传太医院院正，年逾花甲依旧保养有方，深受陛下信赖，忧国忧民，医术高超。
如今看来，善于攻心计谋，更是甚为自负。
“老先生，不用如此，堂堂太医院院正的道谢，林璎一介草民也承受不起，”林璎向来说话都是喜欢开门见山的，“这次来到底所谓何事？还望老先生直言，若是在林璎力所能及之内，定然倾囊相助。”
“如此甚好，”顾湛只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直接的女子，当下倒也是有了几分欣赏，“京郊灾民感染人数已经过了三成，而其中有人说道，你给他们开过汤药，吃了你的药的人，无一例外，并无感染，你可否解释一二？”
“解释？”
林璎被这样逼问的语气，气得快要笑了出来。
“我为何要解释？还是说我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呵呵，果然这年头好人难当，你若是想要汤药的方子，大可直说，我也不是不会给的人，你刚刚才从灾民那边回来，派人满三遍野的搜搜药渣子不就知道了吗！何苦还要我来解释！”
顾湛有些呆愣的眨了眨眼，一口鱼汤堵在嗓子眼，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老夫……没有这样的意思，”顾湛咕咚一声把汤咽下去，“只是这件事情来的猝不及防，老夫想着，既然是林姑娘你最开始发现的病症，能否……”
话还没有说完，林璎做出了宛如泼妇的模样，直接打断了他，“能否什么？顾大人都已经觉得这事情和民女脱不了干系了，还这么客气，做甚？还是说也要让民女去京都大牢里面体验一二？”
“我……”
顾湛看着翻脸和翻书一样快的林璎，觉得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句话确实是正确的。
“顾大人想要说什么？我不过是觉着，这事情应当让朝廷知晓，所以我才告诉了三殿下，我确实不知，什么时候，举报杀人凶手的人，也会与之同罪了？我不过是最开始发现这件事情，看您这个样子，好像得让我一直负责到底似的，我不过是一介民女，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林璎实际上还是有些色厉内荏的，她极少如此凶狠无礼，但是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位老者意欲何为，更不想要卷入到那些是非之中，孤儿只有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湛看着林璎冷凝的面色，大约也是知道她现在为何如此模样。
“罢了，是老夫唐突了，诚如姑娘所说，您能够最开始发现，并告知就已经是大幸，”顾湛心里面有一些失望，但是他也让自己努力的去理解，“今日是老夫冒昧打扰，还望姑娘莫要怪罪。”
林璎看着老人，心里面也有些愧疚，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下罢了。
“林璎无意在参与朝堂党派之事，”林璎索性就把话说开了，“但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知回春堂，我虽不愿与别人扯在一起，却也不愿看着百姓们困苦。”
顾湛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推开院门走出去，又青候在院门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老先生，春日天寒，腹中饥饿于身体不好，”又青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这使姑娘吩咐备下的糕点，带着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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