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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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这里！尾仁っち”
    “黄濑君。”
    “啊，叫黄濑就行的。”
    “嗯、黄濑你不用去准备？”
    “啊~~来接你而已啦，那里哦。”
    “谢谢。”
    “等会结束时麻烦你给我们拍照啦~(>_<)”
    “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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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了吗？
    ——啊，来了。
    |然后估计会更讨厌你的吧，|黄濑对着手机翻白眼，“邀请朋友看自己的比赛”此类青春日常因为中岛这种货色的存在变得心机感十足，偏偏说起来又和他合作过不能真的拉下脸拒绝，黄濑收起手机和队友们等待入场，|大概尾仁っち也早就不胜其烦了吧？|
    巧合下才进入模特界的黄濑对圈内的某些“现象”并不是一无所知，但习惯做事谁也不得罪、“和稀泥好手”黄濑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横竖他也没多热爱这份兼职就是了。能和阿贞聊得来也只能算巧合，毕竟不会动不动满眼粉红色仰慕又对着他“kya”来“kya”去”，像桃井五月那样处于正常状态和他闲语谈天的异性实在是有些过分的少了。
    |嘛，无所谓，如果尾仁っち受不了这家伙还和上次那样简单打发他呗，反正他转头就能拎出一串备用选项。|
    无声干笑的黄濑扯扯嘴角，同一化妆室的他怎么可能听不到其他人“广撒网”式的泡妞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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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代木竞技场第一体育馆座无虚席，除了采访人员、学校内部应援、普通篮球爱好者外，甚至还有不少观众来自高中、大学甚至职业篮球，完全不像是一场国中篮球比赛该有的关注度规模。
    在这么乌泱泱的人海中能让人多停留几眨眼光的也只有上乘的颜值了。
    比赛接近半场，形容俊秀、穿戴颇具潮流的青年就着场内赛事对身边聘婷秀雅的女生侃侃而谈，虽然场内也有不少“奇迹世代无敌！”、“神乎其技！”、“登峰造极！”、“也太游刃有余了吧？！”之类的欢呼，但青年并没有像周围那些糙汉子们刻意的夸夸其词，细致讲解夹杂点风趣的口吻惹得四周诸多为了“奇迹”而来观赛的女生们不时侧目。
    当然也有无辜被闪到眼的懵懂少年们，他们注意到的当然是青年身边文静清丽的女生，可能是害羞？除了难得轻声回应青年不间断的“体贴关怀”，女生几乎全程都处于缄舌闭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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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中岛真烦！]从卫生间出来的阿贞绕了条路出去透透气，她实在不想再回到观众席位置了。前段时间她从不回复中岛发来的邮件，工作也是拍摄结束就麻溜走人，本来在暑假前这货似乎终于放弃了，但这两天不知抽什么风又开始邮件骚扰。
    [他以为我和那些女生一样傻么？连说话声音调子都是满满的“我很有趣哦快来看我！”，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挑逗回应旁边女生的眼神，当我看不懂啊？]阿贞阵阵的犯恶心，就算她现在没有心悦之人也不至于看上这种货色。
    [不管了！待会儿直接走人，全国大赛结束黄濑也要回来拍摄了，以后再碰面大不了让黄濑出面打发他。]
    因为想到的部分不明画面，近来阿贞看黄濑十分不爽，现在却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亮闪闪的轻浮二货还是有点用的。
    震动的手机里来自章子的邮件完全不停歇：凤和宍户他们还没结束呢，多拍点“奇迹”的回来啊！
    五个人水平自然是瞎眼可见的高，但即使没有想到那些画面阿贞也能察觉出他们对于眼前的比赛毫无兴致。
    甚至于，这些人更像是把身边同一队服的伙伴们当成了对手。
    [如果不是还在一个队伍里，怕不是要当场飙上劲哦……]
    想起方才中岛在那一口一个“……五人的配合如行云流水，合作的滴水不漏！”阿贞就是一段长长地叹息。
    [滴水不漏个毛线？！她还天衣无缝嘞！啊，这货果然很烦！]
    在阿贞眼里分明是XX懒得动准备等球传过来，却被XX截了传球灌蓝，XX压根懒得动弹，打着打着就嫌烦干脆把球到处传什么的。上半场比赛这种情况比比皆是，在迷幻般刺眼的球场上空灯光下，五个白色队服的少年在如坐针毡的阿贞眸中渐渐变换成身着不同篮球衣的模样。
    想起那五种不一致的色彩，在体育馆廊道处的阿贞越发踟蹰不前，她实在没有勇气走进去看完这场比赛。
    一直到一粉一蓝两道身影冲进大门。
    头上裹着纱布的少年背影恍若点开了尘封的扉页，黑子就近在咫尺，阿贞惶然的想开口却发不出声，[我能说什么呢？]
    她终究还是走进馆内站在最上方的看台，仿佛害怕会倒下，双手死死抓住栏杆，[真的，会变成那样么？]
    “喂！紫原！”青峰的声音带来下一句“知道啦！”
    比分改变。
    【黄濑轻佻的声线混杂着人群的呼声：“不过你看你看啊，这不是凑成了么？目标达成咯！~”】
    真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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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又来了！|园子纠结的瞅瞅阿贞，从刚才的话题之后阿贞再次陷入之前那种混沌不清的状态，园子戳了她好几下阿贞才回过神。
    |难道？|园子忖度着自己今天是不是干脆当一把知心姐姐，放开怀抱让阿贞尽情袒露心声。
    两人在数分钟之前还是聊得很欢脱的。
    “……哎，恋不恋爱什么的，只是可惜在出云大社许的愿被浪费了。”园子又纠结起了自己“球”化的愿望。
    “呃、那你，要不换个愿望？”
    园子懒懒的搭腔：“什么呢？变成球又不行。”
    “嗯……变成球拍？”
    “哈？”园子扭头看阿贞正在苦思冥想，她瞥了眼前方的球场嘟囔道：“网球最近还是算了，心太累！”
    “那就，假设是棒球的话、球棒？手套？”阿贞纠结了一下又道：“自己的场地！这样的？”
    园子还是觉得闷闷的：“有什么说法么？”
    没能来得及开口的阿贞瞄到前面场内又出现了什么危机，赶忙起身去拍摄，园子跟在她身后等待下文。
    “嗯……球拍、球棒不就意味着，‘会永远抓紧你不松手！’这样的？”
    园子一听就双眼发亮：“哦哦！这个好！”，她又忙问：“手套呢？还有个什么？”
    “额，‘只有你能够保护我、永远不会从你的束缚中脱离’、的感觉？”
    |阿贞不错啊！这种烂俗台词都能整出来！|园子想起阿贞还说了一个“自己的场地”，她观察了一下赛场突然指着球场道：“那这个就是‘永远不让其他存在靠近你。’咯？”
    “(lll￢ω￢)、大概吧。”
    园子不过玩笑几句，见阿贞拍摄的十分投入也不再多话，她受不了汗渍的摸摸下巴，自己先离开去洗把脸。
    “如果冰帝赢了，那明天就是半决赛啦？你还来么？”回归的园子见场内似乎情势大变，青学的小个子好像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招，她看阿贞满脸愁容还以为对方在担忧自家校队，忙宽慰她。
    阿贞轻声道：“嗯、赢了？明天不行呢，之前突然通知我去拍摄。”
    园子瞄瞄她还是不开脸，忙把话题向模特拍摄上引：“啊~话说你最近的拍摄都是单人图多啊，好带感的！不过我也很喜欢你以前和黄濑那几张啦，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再搭档啊？”
    “可能、很快了吧。”
    她的神情，多了一丝幽深。
    园子念叨了一圈帝光的三连覇、奇迹的世代、不世出的天才，发现没有任何回应才奇怪的看了看阿贞，也就有了之前的“知心姐姐”心态。
    园子见场内两人比赛还在僵持，她无奈的悲叹今天诸事不顺，以阿贞的脾气绝不会在社团人员走之前先行离开的，她就算想做“知心姐姐”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换个带空调的凉快地。
    |嗯，直接问她肯定还是不愿意讲出来。总之先和她说点什么吧，慢慢打开话匣子之后也就……|园子琢磨了会儿，她看阿贞来回又拍了不少，借着“这俩搞持久战呢过会儿再来拍一样的我好热陪我坐会儿吧”死缠烂打的拖了阿贞往无人处扯闲篇。
    “……现在那些剧果然尽会胡编乱造，我最近看的那个关于战国的时代剧啊，还说织田信长教导阿江与什么的，也不管时间线，只要是主角团队的、再怎么干尽烂事全部都能洗白成‘心怀慈悲都是被那些奸人所逼！’，啊~~还不如以前木村拓哉在特别篇演的织田信长……”就着之前讲到的电视剧园子吐槽不止。
    她的话引得阿贞轻笑几声，略带戏谑的道：“园子是因为木拓的颜吧？”
    “嘛！那是必须的！”园子承认的也爽快，说的口渴她痛饮几口水后轻声嘟哝：“就不能多拍点靠谱的剧集嘛？看一帮现代人穿古装上演‘真善美’在人间什么的，《大奥》还有别的时代剧里面也是这种感觉，阿江与也好、她的母亲‘战国第一美女’阿市也好，总觉得怪怪的啊……”
    “因为、如果完整的按照史实来拍，会有很多人接受不了的吧？”
    ……之后的记忆就有些模糊了，可是无论过去多久，园子都能记得阿贞当时的神情。
    那个炎热的午后，年少的她们坐在一个随处可见的凉亭，数人在前方为了每个夏日都会出现的赛事奋力拼搏、欢呼雀跃，而她们俩交谈的，却能让人冷彻心绪。
    她似乎说了：“时代权势下的牺牲品，根本没有人会在乎她们的处境吧？”
    “阿江与会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么？她出生时，应该也有父母单独为她而取的名字吧？”
    “阿市是不是真的倾国倾城并不重要呢，只要她有一个叫做织田信长的哥哥，即使长相普通也不会有人在意啊。”
    园子还记得她好像在问：“园子看的时代剧里面有仔细介绍阿江与的子女么？”
    “啊，她两个儿子后来关系不好来着？”
    “她有六个女儿呢，除了很久之前的大河剧《春日局》，现在的剧集基本都不太会提到这六个人了。”
    “诶？嘛，是哦。我记得她最小的女儿后来嫁给了天皇？”
    之后的回忆只剩下了阿贞的独白，园子后来想，大概当时的自己无法淡然的接受那些悲惨、却又实在是想要继续听下去吧，她还能回忆起阿贞突兀的讲到另一桩故事。
    “我之前看了一本小说，说有一个自幼失去双亲的女孩子病重，在她去世前喊了一夜的娘才咽气。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面临痛苦的时候果然还是会想到那个‘应该是最温暖’的存在吧？”
    她好像还说了：“阿江与和德川秀忠的第二个女儿德川珠姬出生才两年就被送到加贺藩联姻，不过24岁就去世了，却已经有八个孩子，最年幼的也就几个月。”阿贞说到这里时带点嘲讽的笑笑：“两岁之后就离开母亲的人，在去世前就算想叫几声娘，能想得起来母亲的长相么？她的孩子们也是一样吧？”
    “德川珠姬的姐姐千姬在过去一直被坊间编写成像《吉田御殿》里的那种狠毒女人，可说到底也只是因为她改嫁了几次，到得晚年时血亲也大多先她一步而去，那样的时代，一个无依无靠的独居老年女性即使被恶意中伤、遭人耻笑也只能默默忍耐吧？毕竟还有谁会为她做主呢？”
    “我记得罗马有两个Lucrecia，一位Lucrecia的丈夫外出打仗时，留在国内的她被王子侮辱，在丈夫父亲面前陈述事实后的她悲愤自尽，这才引发了之后罗马人驱逐王族建立共|和|体|制。然而历史对她的评价也只是一句：Lucrecia事件不过是在已经完成使命的王政体制的脖子上刺了一刀而已。”
    “为什么这一刀是刺在一个本该纯净之人身上呢？”
    “波奇亚家族的Lucrezia被父兄所操控，等到娘家彻底败落，即使她怀有第八个孩子，她的丈夫依旧投毒杀害了她，甚至于去世后还不断有人编排关于她的恶毒传闻。”
    “不论东西、不论时代，像德川千姬和Lucrezia这样被迫成为人人口中‘恶女毒妇’的女性有多少呢？”
    “我也不喜欢现在关于阿江与的剧集啊，至少我不想把一个四岁丧父丧兄，十岁看着母亲自焚离世，只能与两个姐姐相依为命的女性理解成一个疯狂狠辣的人。”
    “她这样经历的人会明白兄弟姐妹之间为了宠爱和利益而心怀不满么？如果真的要拍摄阿江与，什么时候才能有不称呼她为‘阿江与’的影视呢？”
    “影视剧不确凿的拍出来可能只是因为太残酷了吧，大家看到会不会更加难以接受？”
    “现在的女性真的有脱离那些自古以来的漩涡么？”
    |她应该、并不是因为这些故事而压抑。|园子怔怔地看着阿贞，她感觉阿贞还有未能言明的伤痛，或许、她一不小心打开了阿贞深埋心底秘盒的一点缝隙。
    “如果是阿贞你来拍呢？”
    “如果是我，想要这个人物在去世前说几句话呢。”
    “是什么？”
    阿贞刻意的压低嗓音，仿佛一个苍老的旧时妇人在喃喃自语：“请、再呼唤一次吾之名。不是丰臣家的养女，也不是织田氏的附属。”
    “是年幼时小谷城里父亲与母亲，兄长和姐姐们呼唤过的名字。”
    “吾、并非什么物品啊。”
    “吾、从不是‘阿江与’。”
    酷暑也无法驱逐这些话语里的凄楚，嘶哑的声调唤起短发少女的记忆，就在数日前，另一个人的言谈也曾让她感受过如此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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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渐融合进[……]
    另：‘……’并不是完全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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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喊了一夜的娘，咽气了——晴雯
    Lucrecia 露克蕾西亚，大概是为了区别不同时代的人物，这名字音译的写法很多
    “阿江与”：赠与江户的
    她的原名据说发音读作“GOU”
    以及无数主上同人文里必备的阿市美人，嘛，谁让主上叫“精市”呢= =
    然而阿市的生平真心惨啊，她三个女儿和……哎、不说了
    阿贞家的过去展开中……喜欢打碎桎梏之时[综漫]请大家收藏：(663d.com)打碎桎梏之时[综漫]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