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斯秘境

    “渺小狡猾的人类们，我不会再受骗了，绝不能让你们任何一人活下去……”白龙张开嘴巴声音低沉。
    “为什么！阿库诺洛基亚，人…和龙是可以共存的！”医生的声音远比平时喑哑，我屏住呼吸抬起头，这段对白我听过，在动漫最后几集。然而不同于动漫中黑龙表现出的镇定，他的态度要激动得多。
    不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动漫最后几集莫名其妙的插叙并不是过去的事实，而是黑龙的回忆。
    而回忆和事实之间，有着微妙的差异。作为已经成为黑龙遗忘掉大部分记忆的阿库诺洛基亚，他的回忆漏掉了很多信息，他也并不如同自己记忆中那般镇定。
    “共存只是谎言！是人类的谎言……龙的谎言！”白龙的下巴上染了血。
    “所以说，阿库诺洛基亚，你骗了我……你背叛了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龙的谎言吗……”医生盯着自己面前的泥土，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艰难。
    “是。”白龙脸上的鲜血滴滴答答落下来，它回答:“我骗了你，我不需要救助，我只是为了把你杀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人类原本就是龙的饵食，被吞食、被毁灭才是正确的。共存是可笑的想法，在去过西之大陆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我不会手下留情，就算是你，医生。”
    “这就是你带领龙群毁灭这里的原因吗…只是因为厌恶人类……也就是说，你从最初就一直在欺骗我们，我们把你当做守护神，你却想要毁灭我们。在你的眼中，我们只是渺小可笑的虫子……”
    他们的对话我听清了，正是因为所处在旁观者的角度，有些事我看得一清二楚。
    白龙，是去过西之大陆才改变了共存的想法，结合它说的“我绝不会再受骗了”，以及它强调的“谎言”，可见它是在西之大陆遇到了什么事，才变成这副遍体鳞伤的样子。
    它可能是真的被人类欺骗，但更有可能的是，它是落入了同类的陷阱。争斗派的龙群需要白龙阿库诺洛基亚给它们引路，找到蒙特斯秘境，所以，某个阴谋产生了。
    我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阴谋，总之，白龙如争斗派所愿变得极度仇恨人类，并且为争斗派的龙引路，带来了龙群。
    白龙阿库诺洛基亚并不是这些肆意破坏的龙群的首领，它在这场事件中，仅仅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这一点可以从它狼狈的姿态中看出来，它飞不起来也吐不出像样的咆哮，根本不是摧毁蒙特斯秘境的主力。
    但……却是罪魁祸首。
    是阿库诺洛基亚带来了龙群。
    “没错，人类是渺小的虫子，在龙的庇佑下苟延残喘却不知感恩，想要反抗龙的统治。他们妄图吞噬龙来获得灭龙魔法，幻想操控强大的龙。这是何等的贪婪愚蠢。我已经认识到了，人类的本质就是这样无法改变，任何人都是，你也一样。像这样的低劣的物种，就不应该存在。”白龙左边的眼球已经变黑，金色的瞳仁竖成一道细线。它张开嘴说话时，右半边牙床是没有牙的，鲜血滴滴答答地顺着下巴淌下来。这副姿态非常骇人，令人相信，龙就是这样一种嗜血凶狠的生物，对人类没有丝毫仁慈温情。
    再一次趴在地上，我看见医生的炸毛遮住他的白袍，他的袍角在石块的阴影下呈现浅黑色，看来……从白袍到黑袍的转变，已经开始了。
    同样的姿态，在精神世界，纳兹打倒诺基亚时也出现过，那时我向他爬去，还没确认他的生死就穿越了。现在见到类似的场景，我闭上眼睛，死死屏住呼吸，成功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不能再重蹈覆辙了！我要保护他！
    正如白龙所说的那样，它没有打算对曾经救助过它的医生手下留情，能够多说几句已经是它给予的最后的仁慈。在说完那样的话后，它抬起了爪子，爪子的阴影笼罩住被压在石块下的医生，像是想要踩死虫子一样将他碾死。
    医生没有言语，也没有挣扎，他的脸深深地埋下去，像是对会被白龙杀死这件事认命了一样。他没有反抗。
    我虽然站起来了，但这样肯定赶不赢白龙落下爪子，看到白龙即将动手，我用左手捏紧诺基亚的龙牙做成的项链，想象自己的灭龙魔法还能使用，鼓起勇气朝白龙大喊:“阿库诺洛基亚！”
    “我是灭龙魔导士！我会杀了你！”
    我说的是真实也是谎言，灭龙魔导士是真，能杀了它是假。之所以这么喊，是为了将已经抬起爪子的白龙的注意力吸引到我的身上。
    果然，极端厌恶灭龙魔法的白龙被吸引了注意，看了过来，连带着一直埋着头没有反抗的医生也看了过来。
    “灭龙魔法……是真的存在的吗，人类，是可以反抗龙的吗……”他手中的绿色治愈魔法光芒消失了，他撑着手，慢慢抬起了上半身。
    “人类能反抗所有不平等！龙从来都不是人类的保护神，人类得靠自己保护自己！医生，你要反抗！”我大声提醒他，所距这么远，我无法帮助他移开压住他的木石，想要逃出来，他得靠他自己。
    他不能引颈受戮，他必须反抗！
    “你……是灭龙魔导士？”白龙向我转来，它的翅膀微微抬起，像即将扑击的苍鹰。
    看见白龙将目标转向了我，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医生才如梦初醒，他终于开始尝试自救，扭过身推移压在身上的木石，挣扎着把身体从倒塌物中抽/出来。木石压得并不是很严实，地面全是浮土，刨着这样的浮土，他慢慢地从束缚中挣脱。
    但这个逃脱的过程太慢了，为了给他的逃脱争取时间，我开始努力吸引白龙的仇恨值，摆出从诺基亚那学来的嘲讽脸大声喊话白龙:“阿库诺洛基亚，你是因为自己的无能才迁怒人类的吧！你需要靠利用人类的同情心才能杀死你口中的虫子，这就说明你比虫子还要渺小！”
    “愚昧、狡猾、弱小的是你！”
    “灭龙魔导士……果然，蒙特斯也有你们的存在。没错…共存是假象……”白龙压低了身体向我冲来，它的动作其实很迟缓，走动时也有种头重脚轻的滑稽感，但当它饱含杀气低吼“杀了你”时，还是令人心惊肉跳。
    刚才被龙尾拍飞，我全身上下都在痛，这种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逃跑。可能是肾上腺素的作用，也可能是不想再无能为力的倔强，总之，我竟然撑着一口气，完全忽视了身体的痛苦，引着白龙跑远。
    变得抗揍了啊……我苦中作乐的想。
    “阿库诺洛基亚……！”被留在原地的医生见白龙追着我离开，奋力地挣扎。
    我知道他能逃出来的，但我没工夫等他了，也来不及回答，我能做的只是把白龙引向足够远的地方，给医生争取充足的时间逃跑。
    蒙特斯的城镇到处都在燃烧，我不认识路，只能引着白龙往烟雾弥漫的地方跑。白龙跟在我后面，庞大的身躯撞开燃烧着火焰的房屋。我听见倒塌的声音，一边奔跑一边回头看，就发现白龙残破的翅膀被火焰点着了，它的背上落满了碎石和尘土。但它没有管这些，而是不顾一切地朝我冲来。
    它想要杀死我的绝心是那么强烈，以至于我根本无法利用地形甩脱它。遇到遮挡视野的建筑，它拼着受伤也要摧毁掉。
    看来，能被称为“阿库诺洛基亚”的，破坏力都不可小觑。我领着白龙在半毁的城镇里横冲直撞，硬生生将“半毁”破坏成了“全毁”。
    我的走位很灵巧，预判精准，它抓不住我。但我受了伤，跑不快，也甩不脱它。我们两个就这样在追逃中僵持。如果继续下去，就是拼我们俩谁先倒下，是身受重伤的白龙，还是同样受了伤的我。
    僵持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半空中传来了龙的声音，在完成烧毁蒙特斯的任务后，不止一头的龙注意到了地面上白龙追逐我的画面。发出声音的是一头岩龙，尾巴末端长着宛如流星锤般的刺球，除了它，还有另外的两条龙在围观这场闹剧。
    “阿库诺洛基亚，太狼狈了吧，只是解决一个人类而已。你不会是想放过她吧？”岩龙说。
    “他本来就是共存派的龙，对认识的人类抱有仁慈之心也不是不可能。”另一条脸上有猫胡须的白龙拍打着翅膀:“他嘴上说不能放过人类，但他恐怕连把人类当做食物都做不到。你看他的身体，已经瘦弱成那个样子了，自甘堕落到这个程度的龙，也真是罕见。”
    就如同围拢过来的其他龙所言，白龙的体格和它们完全不同。白龙的头颅过于巨大，但身体却瘦削到皮包骨，看上去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一点也不协调。
    面对盘旋在半空的龙群的讥讽，白龙昂起头说:“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类！”
    “但你不会吃她。如果想证明你是我们的一员，就吃了她吧。我们是龙，人类是我们的饵食，这可不是说说而已。”岩龙张开翅膀，它会翼魔法，无需拍打翅膀也能悬停在空中。越来越多的龙聚集过来，我抬头看，这才发现在蒙特斯破坏的龙不止之前看到的四五条，而是几十条。
    “我会杀了他们。”白龙强调。
    “阿库诺洛基亚……你和我们不同。不是说共存派和争斗派的不同，最大的不同是目的。你仅仅想杀掉所有人类，却没有考虑过生存，我们杀死人类是为了饱腹，而不是发泄情绪。”
    “你们共存派都是这样天真的家伙，看不清现实，活在幻想的人与龙共存的理想乡里。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龙存在，本该同仇敌忾的龙群才会分裂，才会争斗。天真是战争的根源，你们这群家伙是龙的叛徒。”
    “为了感情而活，还是为了生存而活。你每次都会选择感情，内心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的你，是不可能成为我们中的一员的。”
    遍体鳞伤的白龙沉默地站在废墟中，倾听盘旋在半空中的龙群对它做出的审判。我回头望去，忽然发现白龙阿库诺洛基亚和黑龙阿库诺洛基亚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相似，都是被人类和龙两方所不容，都被自己的种族所抛弃。
    “你们也欺骗了我吗……”白龙不再昂头看向半空，而是呼出长长一口气，垂下了头颅。它的叹气很累，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的疲惫。
    然而龙群并不承认所谓的欺骗，某条红龙开口说:“我们龙不是人类那种满口谎言的生物，没有谁欺骗你，我们只是让你自己看清真相。”
    “我们在帮助你。包括现在。”
    在红龙和岩龙的领头下，半空中盘旋的数条龙口里汇聚出白色的咆哮，很显然，它们的目标正是我……以及地面的白龙。
    见到这个架势，我二话不说就撒丫子狂奔，哪怕知道很可能躲不过去，我也往尽量远的地方跑。
    没有回头的时间，我也不知道白龙有没有反抗，当危机感强烈到背后发毛的时候，我果断护着脑袋往前扑，躲避咆哮的冲击波。
    ……嗡……
    耳边听到最后的声音是轰鸣，我没有思考的余地，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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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毁灭蒙特斯的龙群离开了，某个被木石压住身体的白袍少年也终于凭借自己的力量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他奔向白龙阿库诺洛基亚离去的方向，然而，那里没有白龙，也没有小女孩。他看到的只是被鲜血与火焰染红的蒙特斯废墟，火光照亮了黑夜，这里除了他，再无其他活物。
    梦终于醒了。
    “被烧毁…被吞食……人类竟然被龙憎恨到这个地步吗……会这样简单地被蹂/躏……”他咬了牙。
    家人……伙伴、朋友在一夕之间被毁灭，都是因为阿库诺洛基亚。甚至因为他，那个女孩也被伤害。
    回忆中蒙特斯美好的阳光下，就在他所在的这个位置，他背着女孩走在街道上，龙降落在房子的屋檐上，像栖息的候鸟，很多人在街上路过，他们向他打招呼。
    然而眼前的却是一片废墟，他看见有人倒在地上，但却不敢看他们的脸。
    “阿库诺洛基亚……”都是因为他！
    “好恨……那家伙……”都是因为他，都是因为龙。
    “我什么都没能做到，我现在能做什么……”他想到为了保护他引走龙的女孩，终于迈开了脚步，她生死不知，如果她还活着，也许他能找到她。
    现在他能做到的事，大概只有获得力量，然后寻找了吧。
    “向龙，向阿库诺洛基亚，复仇……”他望向自己的手心，想到龙，竟然控制不住地颤抖。身为医生，他的手本该很稳，然而现在却因为恐惧和无能为力而无法自控。
    可想而知，这样颤抖的手，根本没有办法成为一名医生。在消除怨恨以及屈辱前，他再也不能安稳的成为医者。
    “不是这种止血的力量，我需要的是让他们流血的力量……毁灭龙的，被龙畏惧的——灭龙魔法”
    他坚定地朝远离蒙特斯秘境的方向走，目标是西之大陆，摧毁蒙特斯的龙群就是西之大陆来的，那里还有传说中的灭龙魔法。
    以及……有一线希望，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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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黑龙回忆的真相了，莱恩帮他引走了白龙，所以他没被杀，白龙被利用完它的争斗派龙群杀死，所以动漫里没有黑龙杀白龙的镜头。
    白龙是龙群的引路者，龙群是破坏蒙特斯的主力，灭龙魔导士是争斗的根源，所以查明真相之后，阿库诺洛基亚三者都恨。
    他获得了终结龙的时代的力量，却忘了在找谁。所以本文黑龙视角里，一直隐晦地提到，他一直在找寻什么，最初以为是人性，然后以为是家人，最后以为是自我。
    其实就是莱恩，一拳超人篇开头他想说这个，但被陨石打断了。喜欢[综]神奇景点在哪里！请大家收藏：(663d.com)[综]神奇景点在哪里！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