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不安生

    第116章
    “没错，确有其事，下个月的道门大会后，我就不再是霜序君了。”姜尔雍点点头。
    “尔雍兄这是……”蒋楫声很是不解，毕竟当年姜尔雍为了入选绯院，四处活动，还曾上齐云山找过他们的门主蒋和声。
    “一则我和孤鸿散人要在空灵谷静修，闭门授徒，再则，家父已准备将宗主之位传以我二哥，他老人家志存高远，想进绯院为道门出些绵薄之力，四尊十二君之位是四宗均衡推选出来的，总不可能父子两人各占着一个席位，再说还有个青阳尊也是我姜氏子弟呢。家父选调绯院一事，还得有劳各位门府鼎力相助啊。”姜尔雍向蒋楫声白海天拱手道。
    “尔雍兄放心。”蒋楫声白海天赶紧回礼。
    在白府一直耗到了午时，也没见一个蔡氏子弟上门来，大家知道，一定是消息走漏，蔡氏子弟改变了计划。
    “看来是打草惊蛇了，尔雍兄，怎么办？”蒋楫声问道。
    “先把这笔账记下吧，各位放心，会有算总账的时候。”姜尔雍安抚道。
    “他们说是去海州了么？”文木问白海天。
    “现在看来可能也是随意一说，去海州采办海产肯定是托辞。”白海天丧气地道。
    “那倒不一定。”文木闭目凝神，以自身灵识感知东北方向的异动。
    海州（今江苏连云港市）离安峰山并不远，不多时，文木便初步确定了蔡氏子弟可能所在的方位。
    “可是发觉了蔡氏子弟的动向？”姜尔雍见文木嘴角泛笑，于是问道。
    “没错，大概在苍梧山附近，”文木对姜尔雍道，“熙哥哥在这歇息个把时辰，我去去就回。”
    “维宁兄这是要去海州？”蒋楫声心下慨叹，近百里的异动都能感知得到，天下竟有这等高修为的？这不是活神仙么。
    “你们是名门正派，有诸多顾忌，我孤鸿散人一向是恶名远播，一直对中条山蔡氏看不顺眼，这次不趁机惩罚下蔡氏，憋屈得会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维宁兄，我与你一同前往。”蒋楫声拱手道。
    “别，我杀人最喜欢独来独往，那样才恣意快活，你们等着吧，走了。”话音刚落，文木便不见了身影。
    “尔雍兄，维宁兄的修为到什么境界了？”蒋楫声好奇地问。
    “盈成上品。”姜尔雍淡然一笑。
    “什么……九境上品……我的天呐，”蒋楫声连连感慨，“活了一大把年纪，第一次见着九境修为的，荣幸荣幸，我得跟维宁兄多见见面呐，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渡劫飞升了。”
    “渡劫飞升是不可能，不过就快突破虚冥境了。”姜尔雍对蒋楫声的大惊小怪很不以为然，盈成九境我也达到了好不好，至于这副见了鬼的表情么。
    “虚冥境……谁啊？维宁兄……虚冥境，”蒋楫声语无伦次，“那……那岂不是封灵了？”
    “嗯，他早就封灵了。”姜尔雍点点头。
    “封灵从来只是一个传闻，没想到还真有封灵的啊，不可思议，闻所未闻。”白海天终于从惊愕中反应过来。
    “嗳哟，怪不得，怪不得，这么说来，所有关于维宁兄的传闻都是真的了，天呐，我还以为是人家妖魔化孤鸿散人呢。”蒋楫声对白海天道。
    “在楫声兄眼中，孤鸿散人是妖魔么？”姜尔雍嘴角微扬。
    “哪能啊，是神仙，活神仙。”蒋楫声哈哈大笑。
    不到一个时辰文木就回来了，除了换了身衣服外，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跟出门喝了会茶回来一般。
    反正不久就能传出海州发生的事，蒋楫声白海天也没向文木打听具体情况，也不敢打听，快虚冥境的人了，就算传出绯院被他掀了他们都相信。
    辞了蒋楫声白海天一行，姜尔雍他们继续北上，在沂州临沂县（今山东临沂市）投宿一晚，第二天正午时分便到了沂山姜府。
    姜宗主虽然对自己小儿子没个好脸色，但对文木的到来却是很欢迎的，姜游亲自设宴招待，席间与文木相谈甚欢，倒是姜尔雍绷着个菩萨脸，在席上格格不入，显得独一不二……独二不三，席上还有一人脸色不太好，那就是姜四公子姜尔慎。
    绯院进驻姜府的外司蔡方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发笑，不过暗暗的甚感快慰，做儿子的给父亲脸色，道门中只怕也只有姜尔雍一人了。
    “五弟真是掐着时间来啊，彦儿明天的生辰，你们今天才到。”大嫂第八秀云笑道。
    “回大伯母，小的脚力弱，拖了家主的后腿。”跟小孩们坐在另一桌的姜雁泽起身施礼道。
    “这孩子，我又没怪罪你家主的意思，吃饭干嘛站起来啊，坐下坐下，别拘谨。”第八秀云摆手示意。
    “听说路上遇到了点麻烦？”姜尔雍旁边的姜尔绥问道。
    “小事，闲弟处理好了。”姜尔雍淡然地道。
    “明天是我儿子生辰，怎么一副大家都欠你几百贯似的表情，你又不是回家奔丧来的，乌云密布，沉闷无趣，大哥看着你的脸莫名就感到有些悲戚。”姜尔绥故意冷着脸道。
    “胡说八道，你还有没有个做兄长的样子。”姜游听到大儿子的话，顿时横眉训斥。
    “我都白头发白胡子了，父亲大人越活越精神，还不让我这个眼看着就快活到头的可怜人率性过几年呐。”姜尔绥端起酒杯朝文木举了举。
    “你喝多了就回自个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姜游骂道。
    “父亲大人儿子这么多，给你长脸的也多，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总也要有个我这样丢人现眼的作对比不是。”姜尔绥轻笑道。
    “一家人难得吃顿安生饭，我好不容易不作妖了，大哥今天患什么邪了？”姜尔雍忍不住莞尔。
    “哼，倒是挺有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喜欢作妖。”姜游瞪了一眼姜尔雍。
    “霜序君的贤名道门中哪个不知，不是父亲大人老喜欢无理取闹，五弟哪会有家不回啊。”姜尔绥梗着脖子道。
    “咦，你五弟今天好不容易安生了，你这个老东西倒尥蹶子了。”姜游没好气地道。
    “是，我老，我是老了，不知道的都以为我是老子，你是儿子。”姜尔绥顶嘴道。
    “大嫂，大哥今天是吃错药了么？”姜尔谨问第八秀云。
    “还不是看到老五回家了，心中高兴，兄弟俩好长时间没逢过面，一时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欢喜呗。”第八秀云不在意地道。
    “你们兄弟再要是胡闹，滚一边吃去，席上有贵客，别折了自个脸面。”姜游没好气地道。
    “父亲大人息怒，维宁小弟与我们都是熟络的，你把他拉到身边坐倒没什么，大哥也是看到你一会儿替他布菜，一会儿替他倒酒，做得有些夸张而已，显得很是生疏。”姜尔卓放下筷子笑道。
    “贤侄，你二哥说得对么？”姜游对文木笑道。
    “伯父这般厚待，侄儿惶恐，二哥说得对，侄儿觉得还是随意些更好。”文木半起身给姜游筛了一杯酒。
    “贤侄既是这么想，好，那咱们就随意些，一家人嘛，吃饭自在些才好消化。”姜游在文木背上狠狠一拍，乐呵呵地道。
    蔡方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都什么人啊，还有点宗主的样么？想起来也蛮可怜的，为了哄自己的宝贝小儿子，对儿子带来的面首都纾尊降贵了。
    “彦儿，你可知我是何人？”文木伸长脖子笑着对另一桌姜雁泽旁边的小孩道。
    “知道，母亲大人说你是我五叔，父亲大人说你是我小五叔，我不可能有两个五叔吧，那我就叫五爹行么？”姜彦乖巧地道。
    “还是彦儿聪明，二婶都想不到，叫五爹好，亲切。”吕知嘉笑着夸赞道。
    “彦儿，你五爹修为可高了，记住我交待过你的话，要紧抱五爹的大腿不放。”嬴恩慈也跟着笑呵呵地道。
    “有你们这些做长辈的，我为侄儿的前途倍感担忧啊。”姜尔雍面无表情地道。
    “五公子松骨梅姿，乃是府中后辈榜样，彦儿受你潜移默化，前途自是不可估量。”一直没开过腔的凌玉燕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凌姨娘此言甚是，维宁也有同感。”文木朝凌玉燕施了个礼。
    蔡方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这家都是些什么人呐，今天请我来喝的到底是接风酒还是认亲酒啊。
    “四哥这是不喜欢咱家闲弟么？”姜尔雍对身边的姜尔慎道。
    “有你这么说话直白的么，”姜尔慎翻了个白眼，“那是你贤弟，在我眼中他就是孤鸿散人。孤鸿散人修为惊人，道门谁不景仰有加啊，我也不例外。”
    “那你丧着个脸干嘛，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招你惹你啦？”姜尔雍回呛道。
    “哼，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你的脸不比我好多少，大哥刚还说你是奔丧来的呢。”姜尔慎翻了个白眼。
    “熙哥哥……”文木有点尴尬。
    “没事，他们兄弟从小掐到大，我都习惯了，等你……等雁泽他们大了，你就知道当父亲的不易了。不聋不哑，做不得阿爷，随他们闹去，咱一旁看热闹就是了。”姜游还装模作样的唉叹了一声。
    这什么情况，跟以前的画风不对呀，姜游什么时候转性了，我难道是在做梦么？蔡方瞧着眼前一幕，越来越感到陌生。
    “回家一趟，没想到还要看四哥的脸色。”姜尔雍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就只许你姜熙摆僵尸脸？我心情不好还得强颜欢笑么。”姜尔慎哼道。
    “我闲弟大老远的跑来，第一次登门，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姜尔雍不依不饶。
    “老子心情不好还要看日子么。”姜尔慎把筷子拍在桌上。
    “放肆，你们的老子在这呢。”姜游也拍下筷子。
    “姜熙，你今天存心找我的碴是吧，那行，咱们院里去打一架。”姜尔慎气急地道。
    “打就打，谁还怕你不成，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打你不就跟蓁儿揍磨喝乐一样么。”姜尔雍嗤笑道，一脸的不屑。
    蓁儿是姜尔卓的女儿姜伊蓁，只有七八岁。磨喝乐是时下流行的一种泥制娃娃，有许多小巧的服装可供变装，最受小女孩子的喜欢，文木这次送来的几车礼物中有不少磨喝乐人偶，姜伊蓁得了好几个。
    “五叔，我的磨喝乐好玩得很，又漂亮又可爱，我才不会揍它呢。”坐在另一桌的姜伊蓁听到赶紧噘着小嘴道。
    “好好好，喝酒喝酒，老五，你侄女都不揍磨喝乐呢，那你也别揍四哥了。”姜尔卓对姜尔雍好言相劝。
    “哼。”姜尔慎鼻孔气得直冒烟。
    “哼什么哼，以为在你自个屋里呢，当着蔡外司和孤鸿散人的面，你摆脸色给谁看呐，天涯何处不芳华，何必单恋一枝花，姜然，你还能更没志气一点么。”姜游骂道。
    “你以为谁都能像父亲大人那样，百岁还能当新郎啊，”姜尔慎不阴不阳地道，“我这次是识人不察，但要是有个中意的，决不会始乱终弃。”
    “唉哟，气死老子了，孽畜，我养的就是孽畜啊。”姜游说着就要起身去打姜尔慎，被文木一把给拉住了。
    “父亲大人怎能说养的是孽畜，你儿子有五个呐，我晨昏定省，恪守孝道，半点不敢忤逆父亲大人的意思，父亲大人这么说，我有点不服气。”姜尔谨插话道。
    “三弟说得没错，就你嘴巴最孝道。”姜尔绥笑呵呵地道。
    “都是孽畜，都是孽畜，早晚得被你们给气死。”姜游捋了捋美髯。
    “宗主顺顺气，彦儿他们都看着呢。”一旁的凌玉燕轻声说道。
    “是啊，伯父刚才不是说咱一旁看热闹，不掺和的呀。”文木劝慰道。
    “贤侄说得没错，好好好，我不生气，咱一旁看热闹。”姜游顺了顺气。
    “彦儿，五爹给你准备了礼物哦。”文木说完手里便多了个白玉束灵瓶。
    “空灵谷前两天不是派人送来几车的礼物么，那么精致的绸缎，长这么大我头一次见到呢。”第八秀云感激地道。
    “那些是给家里人的伴手礼，怎能说是彦儿的生辰礼呢，大哥，你先给彦儿保管着，等出宗考核结束后我再给彦儿渡灵。”文木把玉瓶给了姜尔绥。喜欢空灵谷请大家收藏：(663d.com)空灵谷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