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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府三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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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说话,你这小屁孩插什么嘴,老老实实吃你的。”姜尔谨瞪了一眼。
    “吃完饭三哥就早点动身回去吧,离过年也没多少天了。”细嚼慢咽的姜尔雍缓缓地道。
    “什么意思,看不起人还是咋的,嫌弃我走路慢呐,你三哥再无能,回青州却也是五六天的事,”姜尔谨看了看晏昊和子雅回,“咱们一起同行,怎么的我也比这两小子脚程快吧。”
    “三哥,不怕你生气,如今你还真没他们走得快。”姜尔雍嘴角扬了扬。
    “啥?”姜尔谨不可置信地盯着晏昊子雅回,眼神简直要把两人灼个洞来。
    “三哥……您修为到了几重境?”文木小心地问道。
    “唉,想我姜尔谨壮志满怀胸藏丘壑,偏偏天妒英才,不舍我一点天慧,至今仍未迈过修行的大坎四重境,”姜尔谨对天长叹,又问晏昊子雅回,“你们两个小鬼难不成突破了修行大坎?”
    “三少爷……”晏昊嗫嚅,不敢明说。
    “昊儿回儿并非天赋异禀,只是机缘凑巧,走了捷径,目前已达五重境。”文木解释道。
    “竟是五重境?!”姜尔谨瞠目结舌。
    “小的和师弟多亏了文爷的再造之恩。”晏昊不好意思地道。
    “这两臭小子走了什么捷径?”姜尔谨问文木。
    “和熙哥哥一路走来,恰巧收了几个煞妖的灵识,给他们两个渡了灵,提升了他们灵识的阶位。”文木摁了摁鼻子道。
    “这么说来是他们走了狗屎运。”姜尔谨不无艳羡地道。
    “确实如此,这两小子正巧就踩中我这坨狗屎了。”文木嘿嘿地道。
    “维宁小兄弟别多心,我不是那个意思,”姜尔谨神态恢复如初,“给他们渡灵增进修为,真可谓再造之恩,两小子福分不浅。”
    “三哥要回家还是早点回吧,我今年不打算回去过年。”姜尔雍突然道。
    “什么?”姜尔谨一怔,“父兄都在,你竟然不回家过年,担得起不孝的罪名么。”
    “我就是行孝才不回去的,”姜尔雍面无表情地道,“去年的事你忘啦,宗主差点没被气死,我不在,他老人家倒是可以肆意胡作非为。”
    “你你你……”姜尔谨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熙哥哥,你这是……”文木也不知如何去调停。
    “我父亲新娶了个妇人,年龄还没我大,我瞧着不顺眼,去年过年时在家宴上和他闹了个不愉快。”姜尔雍对文木解释道。
    “母亲大人已去了多年,父亲再娶也无可厚非,做人子的哪能不顺着些长辈的意呢,再说了,男子三妻四妾的不是很正常么,又不是干了什么有亏德性的事。”姜尔谨规劝道。
    “意思是三哥也想娶好几个老婆了?”姜尔雍不客气地道。
    “呸呸呸,我掌你个臭嘴,”姜尔谨忙不迭地表明立场,好似家中养了个母老虎似的,“少在这挑拨我跟你三嫂的关系,我和你三嫂感情甚笃,情比金坚,我是至死也不会纳妾的。那个……那个维宁小兄弟,五弟今天栽赃陷害的事你得给我作证哈。”
    “兄长嘴巴说得好听,暗下里怕是早也起了跟样的心了。”姜尔雍没好气地道。
    “你……还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姜尔谨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不过眼就别看她呗,除了除夕宴,彼此也没多少见面的机会,她又没抓着你要你行长辈礼,何必为了这个跟全家兄弟生分了。”
    “眼不见为净,就算她不恼恨,我还想过个清静年呢,兄长不必再劝了,你独自上路吧。”姜尔雍心意不改。
    “意思是她在家,你就绝了青州那条路?”姜尔谨语气有点严厉。
    “彥儿十周岁生辰时我会过去。”
    “那得要过大半年啊,”姜尔谨叹了口气,“五弟,跟个不相干的女人有何好斗气的。”
    “她是不相干的么,宗主纳她为妾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可她是宗主明媒正娶的,遵礼来论,咱们得管她叫娘,”姜尔雍冷哼道,“你忘了咱母亲大人是怎么死的,我可没忘。”
    “谁说我忘了?母亲大人的仙逝跟她是不相干的,可不能乱嫁祸,诬蔑陷害不是君子所为。”姜尔谨正颜道。
    “确实不是她所为,但某些人转眼就忘了当年的海誓山盟,说过的厮守终生白头到老终不过是一句骗鬼的话,眼里只有新人笑,哪里还记得旧人的嘘寒问暖,你们看得过眼,我却是瞧着恶心。”姜尔雍不急不缓地道。
    “你到底是恼她还是恼父亲啊,”姜尔谨摇了摇头,“不回家大过年的你去哪?商铺歇业,吃饭的地儿都没有。”
    “不劳三哥挂心,我和闲弟自是饿不着。”
    “熙哥哥,饿是饿不着,但你有家不回真的好么?”文木尴尬地道。
    “维宁小兄弟要是也不回家……”
    “三哥,我是个漂泊客,无家可归的。”文木赶紧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姜尔谨瞬间明白了原委,“过年家里人多更热闹,维宁小兄弟,一起去沂山如何?”
    “这个……”文木呵呵地搓了搓手。
    “三哥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规矩多,繁文缛节琐碎得要命,我闲弟自在惯了的,多有不便,”姜尔雍又道,“没有我这个碍人眼的在,宗主的年过得会更顺心遂意。”
    “哎哟哟,五弟可是咱们姜家最出色的子弟,你要是碍人眼,你三兄长我岂不是狗都嫌了。”姜尔谨苦笑道。
    “兄长好话就是说尽,我还是那句话,不回。”姜尔雍斩钉截铁。
    “咦,我发现你这人真是哈,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白眼狼……”姜尔谨一着急便口不择言了。
    “兄长慎言。”姜尔雍大声呵止。
    “好好好,不说你,咱说维宁小兄弟,我与他一见如故,投缘得很,我以朋友的身份邀请他入府玩几天总没问题吧,再说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
    “三少爷慎言呐。”晏昊赶紧出声制止。
    “三哥是在说我么?”文木装傻充楞。
    “啊?不,哦,是……我刚说到哪了?”姜尔谨假惺惺地问自家弟弟。
    “你刚说,吃完饭结了账就返回青州,怕脚程赶不上。”姜尔雍淡然地道。
    “是么,我说过这话么?”姜尔谨笑了笑,“也不急在一时,今天在这客栈歇一晚,明天再动身。”
    “那三哥结账吧,我们先去客房看看。”姜尔雍拿起手巾揩了揩嘴就准备起身。
    “五弟,你带这三个小的先上去吧,我和维宁小兄弟十分投缘,留下再喝个茶。”姜尔谨拉住了文木。
    “好,小弟十分荣幸。”文木依言仍坐了回来,招手让小二过来撤餐具上茶。
    “维宁,跟我那无趣的五弟在一起,会不会特无聊啊。”雅间就剩两人了,姜尔谨的神态收敛了许多,端庄了几许。
    “熙哥哥可厉害了,人也很好啊。”文木呵呵地道。
    “啧啧啧,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姜尔谨摇了摇头。
    “啊……”文木有点懵怔,不知这位仁兄今天装疯卖傻所为何来。
    “兜兜转转,你们又在一起了,也算是老天怜悯。”姜尔谨感慨地道。
    “三哥,你这话意思是……”文木心下一惊。
    “二十多年过去了,曾经飒爽英姿身形矫健的我已是两鬓华发身材臃肿,我老了许多,认不出来也是难免,可你还是曾经的少年郎模样,没什么大变化,一进门我就认出你来了。”姜尔谨意味深长地笑道。
    “三哥,我们以前见过面?”文木紧紧盯着姜尔谨,细细打量起来,但就是想不出彼此在哪见过。
    “当年我高祖带着五弟在衢州烂柯山一呆就是一年多,我和二哥去探望过两次,两次都见过你,跟我五弟形影不离的,甚是亲昵。”遥想当年,姜尔谨内心好是一番感慨。
    “一进门就认出来啦?”文木心下嘀咕,那你干嘛假惺惺说什么失敬失敬之类的敷衍话,熙哥哥这位兄长还真是没个正形。
    “当然认出来了,”姜尔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着你是不愿以真姓名行走于世,所以装出一副刚见面的样子来。不过,除了我和二哥,家里其他人以前虽说没见过你,但若是看到五弟跟你相处的情形,想必也会猜出你是谁。”
    “啊?”文木讶然。
    “我五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家里还是很清楚的,生性凉薄,跟谁也不会太热乎,看似温文尔雅,性格却是犟得很,除了我高祖的话他能听进去外,其他谁都耐何不了他。我几个当兄长的,怜他年幼,被高祖寄以厚望从小就缺失正常孩童拥有的乐趣,于是对他都颇为关爱,可纵是百般讨好,也难博他一笑。我和二哥从烂柯山回来后,把你和他相处的日常告诉了家里人,大家对你都很好奇,争相着想去烂柯山看个究竟,好在被我母亲给制止了,要不然,那个时候有得你们烦。”想起往事,姜尔谨不禁有些嘘唏。
    “特地从沂山跑去烂柯山看我俩玩耍?他们不会是想去看猴戏吧。”文木不禁哑然,熙哥哥家都是些什么家人呐,还能不能正常点。
    “咦,那可比看猴戏好奇多了,”姜尔谨笑道,“要是让他们看到平时总端着拿着的五弟,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估计他们眼珠子都得惊出来。”
    “是么?”文木心里那是一个舒爽,感觉自己都快无翼能飞了。
    “所以说,只要你俩一回去,猜想他们肯定也会知道你是谁。”姜尔谨肯定地道。
    “三哥,好像不对吧,烂柯山闵氏早就被灭了门,闵闲可是已死之人。”文木悠悠地叹了口气。
    “闵氏被灭了门是没错,但他们要是看到你能让我五弟一脸温柔的嘻笑于常,就是说你借尸还魂他们都会相信。再说了,当年闵氏门主不是逃出去了么,闵府人死状惨烈,面目全非,苍天有眼,谁说不可能再逃出一个闵闲。”想起五弟当时面对闵氏惨案的那悲痛欲绝样子,姜尔谨记忆犹新,至今仍是心疼不已。
    “已然过去这么多年了,熙哥哥再找到个知心的人也很正常,你们家人也不可能一定就认定我是闵闲。”自从和姜尔雍重逢,加上仇人已被杀得差不多了,再提起家仇,文木已然能淡然以对了。
    “不可能,”姜尔谨摇了摇头,慨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元微之这首诗也可说是我五弟的真实写照啊。”
    “三哥,小弟顽昧,不识几个字,您就别跟我掉书袋了。”文木傻呵呵地道。
    “咳……那个,”姜尔谨抿了口茶捋了捋胸,“为兄念的是前朝元稹元微之的一首诗,悼他亡妻的,大概意思嘛,就是……不管天下好看有趣的人有多少,认准了一个便是一辈子,别的再好再厉害在他眼里也是猫儿狗儿。”
    “这下我懂了,你是说熙哥哥心里只有我一个是吧。”文木乐颠颠地道。
    “没错,一辈子吊死在一棵树上,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人,”姜尔谨不禁犯嘀咕,这人真是传闻中阴晴不定正邪难辨的孤鸿散人么,怎么还不如姜彦侄儿沉稳呐,活脱脱一副小孩心性,怕是这二十多年他根本就没长大吧,“家里人都知道五弟秉性,能让他活回个正常人,也就只有闵闲。要不然凭吕阳那小子的韧劲和赤胆忠心,石头都能捂熟为什么捂不热我五弟的心呢。”
    “吕阳吕景晖?三哥,那家伙真在打我熙哥哥的主意?”文木把身子往前扒了扒,一副很是紧张的样子。
    “淡定淡定,贤弟淡定,”姜尔谨安抚道,“没用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吕阳纵是把心剖出来,我五弟也是不会心动的。除却巫山不是云,维宁小兄弟,你就是我五弟心中那片云。”
    “等等,”文木突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三哥,您家人不反对?”
    “啊,反对?反对什么?”姜尔谨没明白过来。
    “就是……熙哥哥跟男人在一起呀。”文木不好意思地道。喜欢空灵谷请大家收藏:(663d.com)空灵谷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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