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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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缕阳光照在栗浓脸上。
    她幽幽转醒过来,床榻不是她的床榻;衣服不是她的衣服;顺着自己的胳膊看过去,床边还睡着一个人。
    栗浓皱了皱眉,无法思考。
    她的脑子,疼得像昨天被人掏出去在锅里涮了涮又塞回去;身体像被活活戳开一个洞。
    不好意思,最后一个不是好像,就是。
    她记得特清楚,那刀从她肩膀后头穿到前头,她自己都能看见刀尖上滴答的自己的血。
    真不愧是自己人的刀,那叫一个快。
    然后呢,然后……栗浓腾地从床上做起来,动作之僵硬,和诈尸没什么两样。
    然后她好像看见席若泽了。
    席若泽好像说他自己变成死鬼了。
    栗浓将目光锁定在床边趴着的那人身上。
    他娘的,逗我呢?鬼还睡觉?还睡的跟猪一样?还还还,还沐浴在阳光下?
    这合理吗!
    栗浓心头一股无名火起,很像把这不人不鬼的给踹醒。
    但席若泽睡的太沉了,眉眼有一股呆滞的放松,嘴角却微微翘着。栗浓记忆中他没有睡的这么沉过,他总是做噩梦,有的时候因为害怕噩梦还会索性整夜不睡;就算睡了,也睡不熟,醒醒睡睡,糊弄过一夜罢了。
    她那个时候也常常夜半惊醒。俩人当时做着明面上夫妻,中间隔着楚河汉界,但的确是睡在一张床上。偶尔他没睡着,她惊醒了,两人就会有个极其尴尬的对视。月华又偏偏流转进屋内,照在二人脸上,彼此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别,别提有多尴尬了。
    为了缓解尴尬,她总会说一句:“你看什么你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席若泽就会觍着他修炼得足有城墙拐弯处那么厚的脸皮道:“要不要夫君抱着你睡?”
    栗浓太阳穴突突地跳,真叫个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栗浓皱眉嫌弃地盯了他好久,没终究忍心下手。
    她不自在地打量这间房间,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这房子真是……我哪有心思看房子!我口很渴,伤口很疼!
    她干咽了一口唾沫,不耐烦地觑着席若泽。
    大哥,能不能醒一醒?你挡着床,我下不去啊。
    她无奈地继续打量这个房间,忽地瞥见床头的高凳上放着一盏花灯。
    那灯被帷帐遮去了一半,栗浓好奇地往前探了探身子,这一下不知怎么惊动了席若泽,他脑袋轻轻一动,一面起身一面睁开眼睛。
    他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松了松全身的骨头,睁眼便看到栗浓歪着头看着自己,眼睛炯炯有神,表情却像只坏脾气猫,就好像,自己压到了她的毛一样。
    他非常自然地开口:“醒了?怎么样,还痛不痛?”
    栗浓也大动作地松了松筋骨,不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差使他:“我渴了。给我倒水。”
    席若泽撑着膝盖站起身,一句怨言都没有。
    栗浓趁他离开,掀开帐帷,仔仔细细打量高凳上的花灯。
    红色的莲花灯,看灯芯,应该被燃烧过。
    席若泽倒了温水回来,注意到她视线方向,一面把茶杯递给她嘱咐她别喝太急,一面笑着问道:“怎么?喜欢这盏灯?”
    栗浓含了一小口温水,停了一会儿才咽下去,她另一只胳膊完全动不得,便翘起拿茶杯这只手的小拇指指指那花灯,道:“这灯是我的。”
    席若泽心情愉快,被她逗得放声大笑,抬手轻轻拍了拍栗浓的脸蛋:“这样子的灯不知有多少,怎么什么都是你的?嗯?”
    栗浓低下头喝水,不满地瞪他一眼,赶紧咽了一大口,指着花灯道:“你看外层有一片花瓣,微微向外翻,和我放掉的那只一模一样。”
    “哦,是吗?”席若泽捧起那花灯,心中不信栗浓的话,只是顺着她往下说:“老夫掐指一算,倘若这是你的花灯,那么,你应该是七月七时候放的。”
    栗浓眼睛一亮:“对!就是七月七!我和我弟弟一起放的!你是在哪里捡到的?”
    他是在七月七捡的这盏灯,但却仍不认为这盏灯就是栗浓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放花灯的日子总共就那么俩个,一个七月七,一个七月半,放着七夕不猜,他难道会说中元节来扫兴?
    他笑道:“我在哪里捡到的?我要想一想……唔,是在……对了!奈何桥底下。”
    栗浓:“……?”
    席若泽看着栗浓发懵的样子,心中十分舒畅。他早就发现了栗浓一根筋,和她不断打岔,她真的会跟随你的思路一直走。逗她特别好玩。
    栗浓皱着眉沉思了很久,眼睛看看席若泽看看花灯,席若泽本以为她反应过来后会追着捶自己,却不想,她鼓着腮帮子发出了一身感叹:“天呐,太准了。我这盏灯是烧给我娘亲的。我许愿说,希望她来我梦里看我。顾嘉树和我说,这灯会带着我的愿望流到冥界去的……”席若泽越听越不对,一抬眼,栗浓眼睛闪闪发光看着自己:“席若泽,你真的变成鬼了?”
    这……这是个什么走向?
    席若泽分明记得,栗浓原先是不信鬼神的。怎么……仅仅半年不见,她也开始对怪力乱神之说深信不疑了?
    沐浴在阳光中的席若泽心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他突然也来了兴趣,决定一骗到底,他面不改色地道:“是的,我变成鬼了。”
    栗浓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雀跃,她兴味盎然地问道:“那这里是哪里?我……我也死了吗?”
    不是,这么兴奋的吗?
    席若泽故弄玄虚地往靠椅上四平八稳那么一坐,故作老成地淡淡道:“自然是冥府了。”
    栗浓又打量了这屋子一遍,叹道:“为什么冥府和人世没有分毫区别?”
    席若泽拼命憋笑,又道:“真正的冥府不是这个样子,这里是你魂魄暂居之处。若要从头说来,可就话长了。嗯,我长话短说,就是呢你受伤落水,魂魄暂时离体,但你命不该绝。阎王爷呢,他挺器重我的,又知道咱俩有旧,于是就派我暂时保管好你的魂魄,等到什么时候你的家人把你在阳世的肉身救治得差不多了,就把你放回去。”
    栗浓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行非还活着吗?”
    席若泽本来还在自己编织的骗局中沾沾自喜,闻言疑惑道:“谁是行非?”
    “就是宋与年,大宇的漳王,人世皇帝的十一皇子。”
    哦,是那个混帐玩意儿啊。都亲切到呼字了?
    怎么对他就席若泽席若泽,连名带姓地叫,语气还凶恶得跟骂人似的。
    席若泽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偏向栗浓,面上尽力平淡,但眼中满是探究:“你很在乎他的死活吗?”
    栗浓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坦坦荡荡:“他是我的朋友!我豁出命去救的他,我怎么会不关心!”
    不知道哪个字眼惹了席若泽不痛快,他重新瘫回椅子里,语气变得极其不耐烦:“不知道,不关心,不在乎。”
    他说完,顿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道:“我们鬼差办事,都是互不干涉的。我管你也就得了,我还管他?我怎么不管管他八辈祖宗呢?”
    栗浓摸了摸下巴,不懂他为什么疯狗似的狂吠了一阵,但因为怕被狗咬,她选择了暂时不说话。
    默了一会儿,席若泽忽然怪声怪气地问道:“我问你,我的字是什么?”
    “江照。”
    席若泽‘呵’了一声,语气别扭到扭成麻花:“以后叫我江照!”
    栗浓脑筋非常清楚地反驳了一句:“可是过两天我的肉身救治好了,我就该上去了。咱俩……没以后啊。”
    席若泽:“……”
    这句话精准地扎到了席若泽的心。席若泽平静地沉默片刻,无力道:“罢罢罢,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吧。”
    栗浓坐直了身子,席若泽很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又想做什么?”
    栗浓搓了搓手,有种期待看戏的兴奋,她指指旁边,席若泽看过去:“什么?床?橱子?窗户?还是什么?”
    栗浓有点不好意思地笑道:“你能穿个墙给我看看吗?”
    席若泽:“……茅山穿墙术?”
    栗浓憨憨一笑:“对。变戏法的什么都会变,但我就没见过他们真穿墙。你不是鬼吗?你应该会的吧?我想开开眼。对了……你会飞吗?”
    席若泽:“……”我好像编不下去了。
    但行走天下全靠一张嘴的席若泽绝对是一品大忽悠,他看着栗浓期待的眼神,面不改色气不喘地张口就来:“你是不是傻!我是冥界的鬼,这是冥界的墙,我穿什么?怎么可能穿的过去?”
    栗浓听得一愣一愣的,慢慢地撇了撇嘴。
    怎么这个地府,和话本子里的、说书人说得地府哪儿哪儿都不一样呢?
    她苦恼地托住下巴,看见席若泽就烦:“你做了鬼,和当人时候有什么不一样?还是什么都不会。没劲儿透了。”
    席若泽浑身放松地瘫在靠椅上,他有一万句话可以顶回栗浓去,但他选择了闭嘴。
    他睁着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栗浓,手臂闲闲地搭在扶手上,修长莹白的手垂下去,整个人松弛得像是没有骨头。
    席若泽安安静静不说话,一定没好事。
    栗浓觉得奇怪,蓄了蓄力,猛地回看过去,她一抬头,撞进一双满是笑意的眼睛里。
    席若泽对着她,忽地便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栗浓竟然也忍不住笑了。
    多新鲜呢,像两个疯子一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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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还是没有剧情的甜甜甜^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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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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