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女尸

        听着医生的训斥，一屋子人跟着何春明点头，小朵也伸手将他啃了一半的苹果接了来，从柜里掏出一个盘子和一个水果刀开始将它切小块了。
而何春明则是一身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地起，那个炕他睡过，他那时候可不知道下头埋了三具女尸，现在光是想一想都够他体寒好一阵子了。
当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他刚刚咳出血来，没有注意到这家伙神色的僵硬。医生走后，所有人各归各位，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后，何春明沙哑着嗓子用气音开口：“继续。”
“哦……”吴从麟端坐了起来，也不花里胡哨地讲故事了，直接短平快地陈述事实。
“在老宅发现了命案可是大事情，上头刚刚给了严厉的死命令，命案必破。所以蒋淮安和林月儿夫妇就这么被双双抓进了局子里，现在还在审着呢。”
“当然绑你的事情也还在查，不过是两条线在查，主要还是国安的牵头公安辅助。说起来也不知道蒋淮安从哪里伙同了那么一堆变态。直接在广场上做这些事情，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
何春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全从鼻息里叹出，全身都写着无奈二字。果然还是要有了肉眼可见的伤痛后，铁拳才会精准且迅速地往下砸。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庆幸自己用自己的半条命扮演了一个导火索的作用，让这个十几年后才会猖狂如此的组织，如今半截身子被拽到了阳光之下。
小朵这时候将手里的盘子伸到了何春明的面前：“你以后稍微注意些，别在碰这些人了，玫瑰浴场那种地方也别去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头微蹙，耳尖通红，黑石头一样的眼眸碰上何春明那疑惑又震惊的眸子。最后又怯怯地移开了。
他一边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盘子，一边回头看向了一旁的赵有德和吴从麟，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些什么。
吴从麟见状立马举手投降：“不是我说的，她早就知道了，那天曹宁跑回来的时候，警察询问，我们都在旁边听着的……”
何春明听着只能向天翻了一个白眼，足足体验了一把社会性死亡。他这也不方便说自己真的是去那里打探情况的吧。最后这个话题就在何春明的沉默中，消失了下去。
他这一遭，才正的回味过来自己现在在燕京城中的地位，房间里的鲜花和水果就没有断过，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熟悉的或者不太熟悉的人来探望。
不过也得亏了自己身边的人一个赛一个的能吃，才能将这些水果规律地消费。有些实在是摆不下了的，都几乎被赵有德一车一车拉回公司给大家分着吃了。
直到这天来看他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家伙，他一进门何春明一时间还没有认出来是谁，这走进了，仔细看才看到唐艋那双独有的鹰眼。
“我去，你怎么都不收拾收拾啊？”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何春明已经是能够自主说话了，但是声音却有些回不去了，少年音完全褪去，声线如同某种古典的低音乐器，带着沙哑又好听的回音。
“从你出事开始我就忙得脚不沾地，如今眼看着你都要出院了，我再不来看一眼，真的是过意不去了。”唐艋想要对何春明轻松地笑，但是怎么都只是能够展现一个无奈的扯动嘴角的动作。
何春明见他这样也知道他压力一定大到没有头：“我那时候实在是烧得太过了，脸那些人的脸都没有记住几个，不能帮到你啊，抱歉。”
他这话里话外都透着宽慰与理解，只是要让他这么一个大老爷们轻声细语地将宽慰的话说明白了也不大可能，所以这拐弯抹角地理解，倒是真的戳到了唐艋的心缝。
“你早就提醒过我这个组织的危险的，都怪我那时候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包括抓了千面其实也没有怎么好好审，如果能够多了解一些，说不定我们能够更早察觉。”
唐艋整个脸埋在了自己的手掌里，话语里说不出的懊恼。显然面对现在这个局面他十分难受，他总觉得他能够避免那几十人的伤亡，如果他足够重视。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早知道，其实何春明是‘早知道’了，但是他能力有限，想要为这个世道做些什么，次次都要搭上自己的小半条命。
如果唐艋真的更早些将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其实以他的力量可能会比何春明好一些，但是当前的结局也不一定好到哪里去。
因为有些历史注定要走的路，一些注定会发生的因果循环，都是无法避免的。不是靠他们这一两个人能够阻碍的，将伤痛的时间减少已经是力所能及的力所能及了。
何春明太明白唐艋的感受，但是却不能将自己的这些穿越者身份而得来的感受和他说，他只能伸手够了够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们去查一查周家人吧。”何春明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将那个模糊的照片的事情和唐艋说了一遍。
“我本来想想着就以那一张照片和我的一面之词没有办法让你们重新启动调查，所以我想要自己查一查后拿到些实际的证据再去找你。”
“如今你们已经正式启动了调查组，那么这些小线索我自己留着也没有用了，你之后跟着赵有德去我家里取照片吧。”
何春明几乎是半闭着眼睛将话说完的，说完后没有等到唐艋的反应，过了许久，抬眼却是对上他微红的眼眶，不知道是睡眠不足还是因为情绪到位。
“为什么？”
“嗯？”何春明被唐艋的这一句话接得有些愣神，这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去碰这些事情？”
“嗐，你当我闲得蛋疼想要拯救世界呗。”何春明随便从脑海里捡了个理由就咕哝出去了，其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不仅一脚踩进了组织的泥坑，还要去淌玫瑰浴场那里的浑水。
不过所幸他去探了探，一些根深蒂固的毒瘤正在一点一点被大手拉着往外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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