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雷达地图上大片红点朝着他们的方向赶来, 呈现一个包围圈，渐渐将他们围了起来。
    “大殿官，用你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安乐乐抓着大殿官后脖颈上的长毛, 看了一眼时间，太阳还没有下山，“冲破云层, 到太阳下面。”
    然而, 密密麻麻的飞行妖怪们没有给他们逃离的机会。
    ……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浸泡在黑色池水中的羽衣狐捧起安乐乐的脸, 纤细的指尖抚摸她脸庞的轮廓, 娇笑可人道, “佛子的味道我还没有尝过呢。”安乐乐被鵺池污染, 身上的佛光时隐时现。
    “那个差点就杀掉我的人子, 真可惜是个男孩子，不然他的肝也一定很美味。”羽衣狐舔舐了一下嘴唇，俯下身仿佛是在亲吻爱怜她可爱的孩子。羽衣狐便是用这种方式吞食少女的肝脏，某种意义上也称得上是优雅。
    羽衣狐沾染着腥甜鲜血的唇离开已然苍白如雪的唇, 安乐乐身上的佛光彻底熄灭了, 滑入不详的黑色池水中。当视野被浓稠的黑色覆盖时，她还在想着，幸好她差不多把后事都安排好了。
    安乐乐等人欲离开京都时, 被京都妖怪们偷袭, 绫辻行人估算没错, 被四名大妖怪拖住的中原中也寡不敌众，最多带他们逃跑。而它们的目标很明确, 那就是掳走她, 用她的生肝滋养羽衣狐腹中的胎儿。
    京都的妖气越来越重, 她及时用自己换取他们的一线生机。她不害怕死亡, 因为那从来都不是结束。
    ……
    象征着过去、现在、未来的三尊有二十米高的巨大人像从二条城的位置升起。
    “你们理解那是正在生成的佛也完全没有问题。”波旬站在高处拥有绝佳的视野，扭了扭脖子欣赏被激怒的【现在】醒来，像拍蚊子一样一个个拍死祂周围上蹿下跳的妖怪。
    “你是把安音是佛子的消息告诉京都妖怪的。”夜斗身上打了不少的绷带即便如此，他的刀尖对准了波旬，他只是没有想到没有了神力的第六天魔王居然还敢和妖怪打交道。
    他不该离安乐乐太远的，夜斗心想，焦急地看了一眼有醒来预兆的【未来】。纵使是他也知道，【过去】、【现在】、【未来】完全觉醒，那么作为人的安乐乐便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露出这么可怕的神情啦。”波旬露出小虎牙，露出一个掠食者般的笑，“我可是第六天魔王诶，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世间又多出来一尊佛。”
    “当然，你们也不会想要知道人间多一尊真佛会发生什么事情。”
    “你有能力阻止她？”夜斗怀疑。
    “不是阻止，而是诱|惑她堕入魔道。”波旬伸出食指点在唇角，再没有什么比在修行者即将修炼成佛的瞬间，败坏他们的修行更令第六天魔王着迷的事情了。
    ……
    以上，便是绫辻行人经由第六天魔王用佛法五蕴传送进入安乐乐内心世界，大致的前因后果。和他一同进来，还有其他人。
    作为魔王使用佛法，这个笑话，大概能让绫辻行人笑一天。只是传送后，他们便分散了。
    不过，他们的任务都是破坏安乐乐的信念——但，绫辻行人并不打算让她入魔。
    “不然，那就是本末倒置了。”绫辻行人捻了捻手指，漫游在宛若星空的空间里，这里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然而绫辻行人一抬头便可以看见月球悬挂在上方。
    忽然一阵陨石群降落在月球上，激起大片的尘埃，同时月球传来一阵吸力将绫辻行人吸过去。飞身前往月球时，绫辻行人听见了。
    “不论是谁，谁都好，请救救我。”细幼带着哭腔的声音，以及清冽沉稳的回复。“以此为誓，我将效忠于你。”
    身体有残缺的少女和她红色的骑士，第一次相遇。她无疑是被拯救了，被许多人——教导她语言和知识的拉尼，为她编纂电脑术式的凛，恪守王道的雷欧纳多，推了她一把的尤里乌斯。
    这些碎片化的记忆和绫辻行人一一擦肩而过，他终于降落到月球内部的灵子虚构世界，在永不闭目的光轮之下，安乐乐和她的从者进行最后的战斗。
    只不过，安乐乐负责的是觉者，莫德雷德负责对抗特维斯·H·皮斯曼。
    “生存在这个停滞的世界的人，没有任何错，只能称之为时运不济罢了。可来自一个平凡的世界的我，并不认为战争是使人类前进的必然手段。”安乐乐大胆地来到觉者面前，通过说话来拖住觉者，祂的资料卡上写着喜欢说话。
    只要祂不真的插手干预，就算特维斯可以用觉者的宝具，她坚信莫德雷德可以打败他。手背上只剩下一划咒令的安乐乐盘腿坐下，坐在觉者面前，考验主从默契和信任的时候到了。
    “和平发展是人类经过惨痛的代价的才得出的结论，我已经是这道题的准确答案了，但是他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没有亲眼验证自己的思路正确与否，没有人会去看参考答案的。”
    安乐乐皱皱鼻子显然是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不知不觉中，闲谈的觉者和安乐乐换了个方向，甚至，祂将安乐乐托在手心，并排看着莫德雷德和特维斯战斗，剑光与刀片齐飞，两人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
    “你要当我的弟子，跟在我身边修行吗？”在纷纷扰扰的背景音中，坐在莲台上，仿佛菩提化身的觉者，垂眸慈悲地看着小小的生灵，祂看见了她不停寻找不停回转的终局。
    “我可以拒绝吗？”安乐乐仰头，觉者体型分外高大。
    “可以。”觉者点头，目含慈悲。
    “谢谢您，但我拒绝，我的世界里没有那些东西。”安乐乐用手指在前方画了一个圈，把她代指的魔法什么的，不科学的东西圈住。
    “我们不是敌人，对吧？”安乐乐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她坐在觉者的手心里，乖巧得像是一枚莲子。
    “不是。”觉者叹息，祂将见证特维斯的结局。
    正如祂所预见的那样，安乐乐发动了最后一道令咒，魔力放出的红光映着她紧张肃穆的脸庞，“莫德雷德，我允许你解放宝具，击溃他！”
    莫德雷德高举起剑——“向吾端丽的父王发起叛逆！”
    通向mooncell中枢的道路空了出来，觉者抬起手，巨大的手将安乐乐托起送至中枢。慈眉善目的觉者温和地注视着她，祂没有理由阻止一个寻找归途的旅人。
    可是她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她来到的是另一条故事线的平行世界。比上一个世界更为恶劣的状况，纠缠了千年的对局，只剩下十万人的地球。
    第二次的胜利，虽然艰难了些，她还是达成了。
    绫辻行人只看见安乐乐进入mooncell后很快又出现在巨大立方体边上，而她的灵体破碎得厉害。
    第三次，进入月球背面的故事线，她碎得更厉害了，像是一团发光的群星。
    “绫辻？”
    ……
    “你越不想要发生的事情，总是会发生，这样的话似乎总是有点道理的。做了个好梦吗？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
    俨然是成人模样的安乐乐恬然微笑，“其他人都在【现在】，大概是我让你做了太久的梦所以才使得你来到了【未来】。”
    魔人谦卑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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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