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夜斗不在横滨的第一个月, 不甘心处处被压制的GSS残部主动挑起了战火。
    夜晚，对于横滨来说，久违了的枪声在横滨市民们的街道上响起。森鸥外作风强硬地压下了想要顺势出击的申请。就事实而言, 他没有做错。从新区港口的船坞里, 飞出数十架小型无人机, 并于GSS的武装部队身边投放机械盒子。
    安乐乐出动了机械部队，破坏消耗掉GSS重型武器后，GSS残部悉数捕捉, 分门别类地送到政府或者是异能特务科关押。
    海滨新区安然无恙，本土市区街道建筑略有损伤。
    你永远猜不到新港口的船坞里造得究竟是什么船。
    “宇宙飞船啊。嗷嗷嗷，我错了, 我不皮了。”安乐乐被绫辻行人掐住了腮帮子，立马求饶，“正常造船啦。”等绫辻行人松开手, 安乐乐马上用手遮住自己的脸颊，绝不让他有第二次掐自己的机会。
    “那街上的机器人你是在什么地方造的？”绫辻行人抱胸看新区街上的机器人，大晚上的被枪声吵醒,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夜斗神社的位置采用的是闹中取静的设计, 规划时周边的房屋楼层不高, 走出神社周边一条街才会有高楼。
    “创造主事件的时候，伊妮德原先在东京有条生产线, 后来转赠给我了。”安乐乐中间略去和东京方面的各种扯皮, 消减掉生产线上被认为制造军工的部分, 那条被削得七七八八的生产线才终于到她的手上。
    她顿了顿, 接着说：“然后我把它转移到横滨来了, 不过横滨太小了, 靠近船坞位置我在海上往外搭了浮岛, 生产线就在上面。”申办手续也都早早打点好了。
    “‘新’研发的家用机器人，我都没有给他们配置武器，只是外壳坚固了些。收缴掉敌人的武器就足够了。”那些机器人的图纸也都是伊妮德遗赠，安乐乐为此在大陆建立一个实验室和一家专门售卖研发出的“产品”的科技有限公司。
    一队抱着机器人残骸的家用机器人们从他们面前路过，它们的外观设计并不像人类，反而呈流线型构造，和神社里的桶装扫地机器人很相像。看见地上的垃圾会从背后伸出机械臂捡走收好。
    “不像是金属，船坞里消耗掉的钢材应该是正常消耗。”虽然绫辻行人擅长的方面不在工科，但是他仍具备基础知识。他闲来无事的时候，除了会看书架上的小说，他还会看些科普读物，比如《收音机的原理与制造》。
    “新型材料？”绫辻行人偏头看矮了他半个头的安乐乐，大概巡视一圈就回去。镭钵街原本直径几千米的坑洞并不是全部填埋掉，仍留有部分建造地下超市或车库来节省空间。回迁回来的居民中甚至有谣言，地下空洞没有被填埋掉，反而挖得更深，用来建造秘密基地。
    “嗯嗯，是刚根据书本上的知识研究出来的环保可回收型的纳米材料。”安乐乐兴奋地转了半圈，浅色的围巾在空中划出一个雀跃的弧度。
    海滨新区的夜市还没有发展起来，横滨人也都谨慎地不在半夜出门。GSS在夜晚里的进攻，除了打扰到不少人的休息之外，一切都还好。
    安乐乐打了个哈欠，他们来到了海滨新区的最高建筑，信号发射塔，原本是一座修建到一半的，看不出来是教堂还是什么的奇怪建筑。
    站在高处能清晰地看见机械部队一排排整齐有序地回到浮岛检修，不过仍有部分留在新区的街道上——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垃圾桶。
    “横滨政府的订单，现在回迁回海滨新区的人还是太少了，人力不足，只能让机器人来保持街上的卫生。”安乐乐双手合十一脸无辜地微笑，她眨眨眼睛，“计划在新年后，哦，我习惯过的那个新年，让扫地机器人遍布整个横滨。”
    机器人订单还不是她左手倒右手，资金又回到了她的手里，绫辻行人强行压了一下嘴角，让自己不要笑出来，“肯定是你自己先提出来的，新来的市长怎么说，假公济私要不要这么明显。”
    真正属于神社的人很少，比武装侦探社里的人少多了。可以说就只有安乐乐，绫辻行人和夜斗三人罢了。
    无生命又容易被制造的机械便能轻易弥补人手上的不足，再加上安乐乐也很喜欢高科技机器人。当然，要圆润一点的，好盘。
    “新来的市长……有一点奇怪，但是感觉没有恶意。”安乐乐站在高塔上被强风吹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绫辻行人伸手扶了一下，“我只是开了一个头想要在新区里加设清洁机器人，他就自觉地帮我把后续想好了，说想要加派订单让横滨市里也有机器人。”
    绫辻行人挑眉，确实，新来的市长也太配合了一点。不过，“还是要小心，注意不要被人盗取了商业机密。”潜台词是不要被人偷了核心技术。
    安乐乐点头，现在生产线上制造的最关键的东西，是机器人的芯片，即便有了机器人的图纸，如果没有智能芯片操控，那些机器人无法启动。
    “夜斗还是没有回来，我担心出了什么事。”安乐乐不由自主地皱眉，横滨逐渐安定下来，说不定过不久连港黑都洗白专门做贸易了。只要异能特务科不闹幺蛾子，横滨就能一直这么安定。
    “日本10月在旧历里被称之为神无月，日本八百万神明都要去出云开会，10月份的时候夜斗也过去了。”新月纤纤，深蓝的天空中悬挂着一抹新月，绫辻行人坐到了观景台上给游客休息的靠椅上，安乐乐也跟着坐下。
    监督战场外的港黑，高濑会等组织的大殿官乘着月色归来，等它滚进安乐乐的怀里又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了。
    “最开始夜斗他还很感兴趣，后来，夜斗只说出云神会闲得让他只能用来打瞌睡，而且前半段的时间里都在开宴会。”说到这里的时候，绫辻行人已经对这个国家的神明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别这样，至少地狱里的鬼神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安乐乐挠了挠滚在她膝上的大殿官的下巴，听它开心的呼噜声。大殿官暖乎乎的，还不容易掉毛，她眼角带着笑意捏了捏大殿官粉色的肉垫。
    “而且，现在是人类的世界，神明的落寞也算是，正常？”安乐乐歪头，她是坚信科学技术到达一定的高度就能够对抗魔法的。当然，这也和她见过黑科技mooncell这个光子结晶·超级量子计算机有关。
    多少魔术师死在月圣杯的竞技场里，能够突破程序限制反转控制月球的还是因为计算机自带的高级AI突然中病毒反水了。
    “月圣杯……”安乐乐忽然想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她忽略了。月圣杯的核心是信息搜集和处理装置。
    如果它放在外界的话，不断接收光及光波中夹杂的信息，自动运行观测任务。积累的光到达一定程度就可以演算未来。幸好，月圣杯的固定程序之一是只有胜利者才可以破格使用它。
    安乐乐按住胸口，她依稀记得她梦境世界有座一直停留在梅雨季节的小院，清新可爱的绣球花，湿漉漉的空气和漂浮在空气中浓郁到糜烂的栀子花香。
    月圣杯的核心就封印在她构筑的心象锁之内。
    心象锁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打破。安乐乐紧张地搓了下手指，但她是个种花人，忍耐和顺其自然，慢慢地自我开导，让时间平复伤口是惯常的疗伤手段。
    “横滨——人间没有大事，除去局部地区的战争，不过日本的神也没有能力管到那么远的地方。”绫辻行人语气里的嘲讽这也遮不住，如果神明有用的话，为什么不阻止战争呢？作为为数不多的特级危险能力者，绫辻行人有时也被当做战略性武器而深藏在重重监管之中。
    他讨厌战争，也讨厌杀人，可他的异能力“意外死亡”却始终沾满了血腥味，他微微垂下眼睛，“和夜斗无关，但是他仍旧被困在高天原神议，是因为内部纠葛占很大的比例，不论是反叛还是内部斗争。只要他不随意站队，安静地当个背景板，新年前就能回来、”
    “为什么是新年前？”安乐乐回过神来，掩下眼中的惶然，每次醒来梦里的事情总是会忘记个七七八八，倘若月圣杯真的逃出封印，一时半会儿她还真的不清楚。
    “日本的新年在一月一日，会有很多人拜访神社，祈求新一年的好运。”绫辻行人解释，勉强安慰了一下她，接着站起来对她伸出手，“走吧，你要是感冒了我是不会背你去医院的。”
    话刚说完，安乐乐就打了个喷嚏，她无辜地看着他，露出一个软绵绵的笑来讨好。
    “走吧！等下真感冒。”绫辻行人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她一下。
    安乐乐心虚地低头不敢看他，她生病了会比较麻烦，可她出门有多加衣服的说。绫辻行人看她撇过头不说话，暗中咋舌，直接拉过她的手转身下来。
    大殿官可以载他们回去的，但安乐乐一想到高空中的冷风，又安静了下来，怀里抱着沉甸甸的大殿官，一起走回神社。
    到神社的时候，安乐乐的头一点一点的，大殿官自觉跳下去，正准备变大提醒把人送回房间。绫辻行人已经这么做了，把安乐乐塞回被子里。原本他们也都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绫辻，晚安。”被窝里传来安乐乐迷迷糊糊的呢喃。
    “晚安。”缓缓地，绫辻行人才回答道，回头一看，大殿官正一甩一甩地玩尾巴，绫辻行人愣是从那张只能看见猫眼的猫脸上，看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嗷。”大殿官摇头晃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绫辻行人路过它的步子一顿，终究没有说什么。
    ……
    正如绫辻行人所料，在元旦前，夜斗回来了。
    夜斗刚回来便去找安乐乐，彼时她正在新区新建的街道上散步溜猫。夜斗不在横滨的第二个月，新街区上出现了许多新店铺，安乐乐经常光顾这里的奶茶店。
    “呜哇啊~安音你怎么突然长这么大了，难道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吗？”尤其是他不在的两个月，海滨新区大变样，繁华程度快要赶得上市区了，这发展速度大大惊吓到了夜斗。让他误以为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虽然我知道高天原和人间有时差，但是但是……呜哇，安音你都长出大孩子了。”夜斗涕泗横流，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离开多年，明明离开前安乐乐才到他腰那里。
    “也没有那么夸张吧。”安乐乐哭笑不得地被夜斗一个熊抱抱住，她拿出纸巾让他擦擦眼泪，“擦一擦，真是的，也太不注意形象啦，夜斗神。”
    “嘤，可是安音你都长大了。”夜斗哭唧唧地强调自己错失了见证她长大的时间。
    “也没多久，就两个月而已。”安乐乐很淡定地说，顺着夜斗的头发抚摸安抚，有点像是她养的大型犬在冲她撒娇。
    “嗝…真哒？嗝……”夜斗哭着哭着就打起了嗝。情绪安定下来之后，夜斗还知道了安乐乐的腿脚不方便，现在是在用外部机械来辅助行走，于是他便将她背了起来。
    安乐乐趴在夜斗的背上，因为在大街上稍微有点害羞，不过，等到夜斗容易被人类忽略的设定发挥作用后，就好了许多。
    “也不用那么麻烦，你回来了，等下我就和齐神约好时间，让他帮我回溯时间。”安乐乐晃了晃脚，她伸手按住夜斗的脸颊，在他嘴角处向上一提，让他露出个笑脸，“别不开心啦，笑一下，夜斗的笑容很容易感染人。”
    从刚刚见到安乐乐开始便没有笑过的夜斗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我只是有点不开心，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他挠了一下头发，“尤其是这次因为我不在，横滨又差点闹起来了。”神无月的时候也闹过一次，当时夜斗是放下开到一半的出云会议就回来了，反正也没有他什么时。
    “高天原有术士作乱，惠比寿神换代。”夜斗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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