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安乐乐给大殿官系上牵引绳, 它长得大概有普通森林猫大小了，身长超过40公分，不过医生说它还没有成年，还能继续长。
    大殿官不想下去走路弄脏爪爪, 于是趴在行李箱上俯视全场。
    接着齐言领着安乐乐, 其余两名便衣小哥哥护卫其后, 带着她离开首都机场, 驱车去往入住地点。
    等到西城区某条胡同里的四合院, 安乐乐抱着大殿官瑟瑟发抖。
    “哥，我有点怕诶，为什么是住在这边？”安乐乐猛吸了一口大殿官肚皮上的毛毛, 她需要安慰。大殿官见怪不怪地露出肚皮让她吸。
    “我还以为是南锣鼓胡同。”安乐乐站在四合院里抬头看四角的天空, □□南边的地界儿, 她以前来这里旅游参观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这个胡同。
    或许是后来拆迁拆掉了。这个四合院过几年或许就看不见了。
    那么, 她现在是在未来看着看过的变迁，还是自过去注视着未来的无常呢。
    齐言本想笑着说一句，哟，知道的儿还挺多。他放好安乐乐的行李便看见她仰头注视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孤独又疏离，这个时候她才像沈璇若汇报上来的情况。
    冷漠，内心封闭，不喜与外人接触。外界的人群被她划分了等级，因为同为种花人的便利, 他们才能不用花那么多的时间, 就可以走到能和她说话的那条线。能不能继续往前走就要看他们的本事了。
    最靠近她的内心的人，只有她的造物伊妮德。
    初见仿佛撒了欢儿的兔子反倒有点…脱离人物设定的感觉。这时, 齐言才有见到安乐乐, 这个在异国租界搅风搅雨的大作家的真实感。
    “南锣鼓太贵租不起。”齐言换了个话题, 异常真实地说。
    “太真实了。”可是这片地方更“贵”吧，安乐乐捂脸，走出去不到十分钟就能看见一大片的机关建筑物，她的心理压力颇大。
    安乐乐仿佛魂离地三寸，坚强地继续逛这个注定要在旧城改造中消失的四合院。四合院的布置很简单，并不像后世的精装修，是很朴素很朴素的一进小院子。地面被浇了水泥，修平整，下雨也不会有泥，中间摆了个大水缸，蓄水放了几尾鲤鱼，和一棵孤零零的荷花。
    想搞点土来种点什么，好匹配画风的传统四合院。
    正院厅堂里的都是木头家具，用软隔断改成三片空间。一侧朝窗放了一张小榻，可以和朋友坐在上面喝茶聊天。另一侧用书架隔断改成小书房，安乐乐喜欢那张大书桌和桌子上的笔墨纸砚。
    东西两侧的小厢房挤挤攘攘地塞了一间主卧两间次卧，还有一个小厨房。四合院的主人把房子收拾得很干净，同样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是炕啊？”安乐乐住主卧，一进房间就把空调给打开了，京城的天气早热起来了。
    “就是摆着看的，现在不让烧炕了，冬天开暖气方便。”齐言把温度上调了几度，小孩子别开温度太低的空调。那只看着神气十足的黑猫一直陪着安乐乐，让爬高爬高，让躺下就躺下，乖得不行。
    安乐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她打开行李箱，里面放着几件衣服和看不明白的零件。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带过安检的，看着像是金属，齐言想。没几下，安乐乐搭出简易的光脑来，表面看上去像是笔记本电脑。
    齐言看安乐乐给“笔记本电脑”通上电，自觉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曲折地带回来，一定是很重要的高科技，说不定里面还保存着重要的文件。他认真地盯着一秒开机的机子，看她想要做什么。
    安乐乐翻开小本本输入某个网站，按下回车键前，她转头看齐言，奇怪他怎么还在这里，说：“东西收拾好了，你怎么还不把我的记忆芯片交给上面的人？”
    齐言下意识地摸口袋，芯片已经从铃铛里拿出来了。
    她转回头继续登录网址，没有什么表情，“里面的东西蛮重要的，你最好马上上交，再耽搁时间……丢了可不好了。”按下回车键，登录私人网站，夜斗马上发来一个视频。
    “嘤嘤嘤，安音你到家了吗？”夜斗挂着眼泪望眼欲穿地看着她。
    “挪开，让我看看我的菜园子和我的花花。”很好，长势不错。确认过花草的长势正常，安乐乐才点点头，把注意力给被她忽略掉的夜斗。
    “我想你了。”夜斗趴在电脑前闷闷不乐地和安乐乐说。
    别闹，才离了几小时没见，而且AI安音是一直在线的。安乐乐撑着脸，眼角的余光看见齐言离开了，应该是明白过来芯片的重要性了。
    “菜园的茄子可以吃了，赶紧摘下来不然就老了不好吃了。”安乐乐转移话题，夜斗瘪了下嘴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讲自己打算用茄子做什么菜。
    “到时候请中也……嗯？！你怎么还在这里？”安乐乐转头发现齐言又进来了，满脸的欲言又止。
    “下次请早点说明——芯片的重要性。”齐言应该是打电话问过了，安乐乐的保密级别很高，实际上齐言并不知道安乐乐的记忆芯片代表了什么。
    “是我们太没有默契了。”安乐乐不出意外地摇头，“我担心窃听，所以没有在机场直说。”
    你的保密意识也太强了。齐言很想这么吐槽，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很有必要，我怀疑有人在监视我。”安乐乐头都没有抬地说，想到那个魏尔伦就头疼，只有想起自己已经回家了才有一点安全感。
    夜斗可怜巴巴地守在电脑前，等安乐乐和旁边的人说完话，虽然他听不懂中文啦，但是他能听出来安乐乐不喜欢那个人。
    等安乐乐的视线放在摄像头上，夜斗开口，“安音，你讨厌他？他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重点是安乐乐不高兴了。
    “不，没什么，有点感慨世事无常，人只要活着果然什么事情都能遇见。”安乐乐见夜斗比她还在意齐言这个大个子的杵在自己身边，于是，她回头对齐言说，“你已经没有必要看着我了，我完成我的任务了。”她已经把自己的记忆上交了，你也完成你的任务了。
    伊妮德在和她分别的前夜，询问过她的意见，精神潜入她的大脑，将她仅仅是个普通人生活在祖国的时候的记忆完全拷贝出来，记录在记忆芯片上。
    “已经没有必要了……你们不需要保护我，我也不需要——等等我想问一下，西湖边上的房子还有吗，我想买一套，需要你们帮忙问一下。”安乐乐惆怅到一半，忽然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不清楚西湖边上的房源。
    齐言明显更不上安乐乐跳跃的思路，前一秒还在说有间|谍在监视她，后一秒又谈到房子上了。还是他的错觉——她是故意讨他嫌的？
    “你的需求我会上报的。”
    “哦。”安乐乐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冷不丁地解释，“我不太习惯和人相处，我比较擅长一个人待着。”
    安乐乐稍微示了一下好，齐言又觉得安乐乐人其实还好相处，关于一些机密的事情不能对外说明，他也能理解，“你不住京城？京城这里肯定是要更发达的。”他好心劝一句，京城肯定也更安全，间|谍什么的不用担心。
    “没什么必要，而且住在西湖边上是我的梦想。”伊妮德留给她的钱，足够她买房还能舒服地过一辈子。吃造物给她挣的钱，安乐乐是一点都不心虚，当提前被女儿养老了呗。
    “晚上吃什么啊。”安乐乐趴到桌子上摆摆手，表示自己累了，“想吃北京烤鸭，但是我不想动，可以点外卖吗？还有盒子菜和炒肝儿。”
    “真会点，你从哪里知道的？”齐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笑起来，可能是看安乐乐可爱，说是他们没有默契吧，彼此还能容忍彼此，刺了几下也习惯了。
    恋家狂魔老舍先生啊。安乐乐趴在桌子上想，却没有和齐言说，心里的怅然若失只有自己知道。“想要知道地地道道的老北京风味就要吃盒子菜，火腿、酱肉、熏鸡、小肚等，都切成薄片，装至分格的三尺直径扁圆大食盒。”安乐乐像是背书一样一条条背出来。
    她转过身换了一个方向，背对着齐言摆手，不到吃饭的时候就不要叫她了。她打开其他人的视频连接，干脆组了一个视频群聊。
    “我回家啦各位，刚下飞机，人在四合院，外面照片不能给你们看，是机密。”把猫抱在怀里，安乐乐打了个小哈欠，发下一个小宏愿，“这几天我要玩遍北京城，给你们拍故宫长城的照片。”
    “你走得动吗？”不少人嘻嘻哈哈地打趣，怀疑安乐乐的体力，她可是逛街都能逛掉半条命，睡着了要人背回家的。
    “慢慢来莫。”安乐乐揣手手.jpg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地说，她真的很可能会累瘫在长城上。而且这个时候长城好像还没有缆车，有吗？没有吗？
    “要不然长城就算了……”聊着聊着，安乐乐失去意识，又睡着了，这纯属是累到了。
    “那边的小哥，帮忙把春和老师搬到床上去吧，睡两个小时就好了。”唯一会汉语的白兰不客气地使唤齐言，“记得春和老师的外卖，她醒过来要吃的。”
    两个小时以后，安乐乐真的醒过来了，还吃到了她惦记很久的盒子菜。“和往常吃的酱肉没有什么区别，食材本身是更好吃一点，但也没有……”安乐乐绞尽脑汁地找形容词。
    唯一还连着麦白兰用汉语帮她说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惊艳。”
    “就是这样。”安乐乐赞同这个说法，“一切事物都存在于想象中，才是最美好的时刻。”
    “但你总切身体会一番后，才能有真实的感受。”白兰配合着继续说，看安乐乐亮起来的眼睛，就知道她也是认同的。
    什么叫做标准示范，那就是标准示范，白兰的一番操作，简直是教科书级别般的教你和安乐乐做朋友。
    回到两个小时前
    沈璇若传过来的对安乐乐的观察报告，专门有个专家组来分析，综合了心理学，语言学，图像学等大佬来分析并试图模拟安乐乐的成长历程。
    可以肯定的是，安乐乐的年龄绝不止表面上看着那么小。但也不仅是因为她享受被人保护的安全感才退化成幼童的状态。曾有安乐乐变回少女模样的记录，似乎是受到什么规则的制约，很快又变回到孩子的模样。
    光是怎么接待安乐乐就定了五种方案，要求齐言见机行事。方案一，要求什么都不知道的齐言来试着和安乐乐相处，因为安乐乐似乎有雏鸟效应倾向，对待第一个认识的人会更特殊。故，安乐乐会更倾向于回到祖国第一个认识的人。
    然而方案一失败，安乐乐并不尝试依靠回国第一个认识的齐言。
    “信任不好说，但她不喜欢我们靠近她。”齐言趁着安乐乐睡着的时候，去专家组汇报信息，刚好碰上电脑组解开记忆芯片，屏幕上出现了安乐乐的记忆影像，顿时呼啦啦一群人围过去看。
    “小齐，方案一失败了，你最好过来看看她的记忆，了解她的想法。别在那么没默契了。”
    “这样不太好吧。”齐言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最开始的记忆从一段石子路开始，一只男人的手，一只女人的手，一大一小两只手牵着“我”，慢悠悠地往前走。
    随后记忆快进，来到了08年这个年份。
    “谁按快进了？”
    “没呢，它自己就快进了。”
    “别吵了，继续看，未来已经来了。”
    果真如此，记忆的主人视线中闪过坍圮的影像，映入眼帘的是辉煌壮阔的奥运盛世……
    另有一些不重要的生活琐事被人为的快进，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被压缩到一个多小时，电脑组们不断截屏，将图像发给专家组，然而很快也不需要他们这么做了。早有人事先将带有未来发展的情报分门别类规划好，就等着他们去拿了。
    记忆到达最末端，第一视角的影像猝然结束，只余长久的黑暗，人们以为记忆已经结束的时候，听见一声慈悲的长叹。霎时间，屏幕中间忽然出现一双绿色的眼睛。
    伊妮德出现在屏幕上，不由地引起一阵骚动。
    “日安诸位，不必惊慌，留在这里的不过是一段预留的影像。出于我想要保护我的造物主的一点私心。”伊妮德坐在一张椅子上，像是真的想要和他们促膝长谈。
    “那是一个害怕欺骗和伤害的好孩子——”
    …………
    齐言揉了揉太阳穴，还好在安乐乐醒来前赶回来了。傍晚天上已经看不见太阳，整个天空依旧是亮着的。
    安乐乐吃完饭出门遛猫，随齐言要不要跟着。她用那双沉静的眼睛观察着这个时刻，这座城市。临近奥运，首都很热闹，不过，想要找一片安静的地方也很容易。
    这个时候的咖啡店很安静，因为人少，店主还允许大殿官也进来。安乐乐便抱着大殿官，拿出旅游图册来规划游玩项目，首先是故宫，然后是什刹海，接着就是南锣鼓胡同。安乐乐在地图上一路画，想着离8月8号还有十几天，时间够够的。
    有人端着一杯咖啡和一杯奶茶过来，奶茶归安乐乐。安乐乐眨了眨，喝了一口是她喜欢的口味，于是收下贿|赂让他坐下。
    “你要是不喜欢齐言的话，为什么不直说？”楚一阁直说，他是分析安乐乐的专家组中的一员，“想要换人的话，多的是人想要蹭资历。”
    “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安乐乐的奶茶里从来不放珍珠，她爱咖啡冻，“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还是从你口中。”
    “你和我相处很自然，但是不能和他好好相处。你要么其实是讨厌他，要么是——”楚一阁话没有说完，大殿官跳上桌子，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它的爪子。
    “要给你摸一下吗？”安乐乐笑眯眯地抬起大殿官的爪子，露出它粉色的肉垫。楚一阁矜持地点了一下头，不再说那些她不想听的话。
    “其实我不在意的你以为我在意的东西，我不讨厌齐言，只是我们两个实在是没有默契。”安乐乐重申一遍，也不知道捏着大殿官爪子的人听没听进去。
    “不，你不是和他太没默契，是太有有默契了。”楚一阁不舍地放下猫爪，“只是，是你理解他，他却不理解你。”
    “你……”安乐乐没了表情，楚一阁想看她真实的反应，认真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有些猜想，安乐乐其实是认识“齐言”的，她穿越了许多个世界，或者说她的体质就是相当适应穿越的。
    #宁也是剧本组的吗？#
    “大殿官的猫毛掉到你的杯子里了。”她指了一下，看他默默把咖啡推远了，安乐乐才弯了弯嘴角接着说，“我还小，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楚一阁似乎对安乐乐油盐不进的态度颇为无奈，他抓了抓头发，“算了。”站起身打算离开。
    “哦，对了，忘记说一件事。”楚一阁回头对她说，“欢迎回家。”
    “谢谢，不过已经完全没有回家的心情了。”安乐乐面上嫌弃地摆手，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触动，大概。
    然而第二次听见这句“欢迎回家”，才是真正地破坏了安乐乐回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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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案一，成为安乐乐回国第一个认识的人
    齐：失败
    楚：计划通
    齐、楚都是原创人物，楚物理大佬，几乎手握剧本（物理）
    药药确实是最能理解“齐言”的人，她认识他（我已经暗示得够多了）但是这个齐言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齐言”了
    我高估我的手速了，下一章奥运打CALL,还有不会那么快就完结掉了，很快又要走了
    感谢在2020-06-07 21:00:03~2020-06-09 23:28: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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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