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成群的温泉小鱼游在浅浅的水池里, 安乐乐好奇地把脚伸到水池里，小鱼先是被惊吓走，慢慢地才游到她的腿边, 啄她的小腿。
    “哈哈哈, 有点痒。”鱼池这边是温泉疗养所, 再隔一个房间可以做按摩放松肌肉。安乐乐动了动脚趾头，又惊走几条小鱼。
    像是周围温泉眼里蒸腾起来的热气，化作白色的水汽从江户风格的窗户缝里弥漫到地上, 在地面上铺了浅浅的一层。
    安乐乐突然把脚从水池里收回来，站起来躲过那些快要碰到她的白雾。
    “不玩了？”伊妮德牵住安乐乐的手，再次走过消毒的水道, 等一下再到外面清洗脚上的鱼汤。
    “赶紧走，赶紧走。总感觉再不走又要被卷入什么奇奇怪怪的场景里面去了。”安乐乐回头看一眼宛如歌舞剧里用干冰升华充作的浓郁雾气，虽然它们没有再蔓延开来, 只徘徊在那扇小窗子周围。
    “啊，旁边确实热闹得很。”伊妮德无畏地睥睨了一眼泄露出来的妖气，她牵着没有玩尽兴的安乐乐的手离开。
    隔壁, 群魔乱舞。
    盘踞在古称江户的妖怪组织, 奴良组, 趁着夜色举办宴会。
    大江户温泉会馆，二楼
    安乐乐尝试了一番所谓的日剧款草莓牛奶, 日剧里面, 主角泡完澡之后都要喝一下这个, 喝完她低头看牛奶瓶。安乐乐抬头, 眼神亮晶晶的, “我喜欢这个玻璃瓶, 可以拿回去养花吗？”
    “你是小孩子吗？只不过是个玻璃瓶而已。”绫辻行人和安乐乐一样, 在晚上的温泉宴上没有吃多少东西，偷偷跑出来吃夜宵。
    安乐乐仰头轻轻哼了一下，不和他争辩，有时候她就是有这样小小的收集癖怎么了。
    “这里潮气这么大，你把见崎鸣带过来干什么。”安乐乐歪头看已经被绫辻行人恰合时宜地换上了浴衣的见崎鸣。
    “让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我不放心。”绫辻行人真正不放心的人是太宰治。
    作死小能手太宰治要是敢动见崎鸣一根手指头，明天鬼灯就能收到一个黑泥精当下属。
    “再过七八年，太宰应该会成熟一点。”安乐乐扶额。今晚再兴师动众地回家也只会增加疲劳度，因此所有人都留下来休息。她还以为绫辻行人不会参加联动企划的团建活动，尤其这次是要在外面过夜。
    “我又不是不会看人眼色。”绫辻行人撇了一眼安乐乐，他只是有时候不太理人罢了，两个多月的相处，他也都了解了这群大龄中二们是群什么样的人。还，蛮可爱的一群人……吧。
    “地推、宣发……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安，你……”绫辻行人是导演组的，自然更加清楚企划完成的进度。他夹起一块牛肉，心想没有他做的好吃。
    “嗯？”没有多少人叫她安，在大多数人都叫她乐乐或者是春和老师的情况下，绫辻行人单单叫她安，反倒是让安乐乐更关注了。
    她歪歪头表示怎么了，进度完成了80%不是正常发展么，所以他们才会来开动员会啊。
    “你真的觉得他们能打败阿尔泰尔？”
    “当然……不可能啦。”
    安乐乐笑靥如花。
    “除非我把伊妮德写成神，不然没有人可以打败能力不断增殖成长的阿尔泰尔。”安乐乐可惜地摇头，“把伊妮德写成那样，我的故事就毁掉了。”
    “所以不行呢。”
    是他小看了作家对角色的占有欲了。绫辻行人撑着下巴看安乐乐伸出食指摇了摇，因为不论怎么推演，这个企划成功的可能性太低了。
    忽然，他凑近了安乐乐，锐利的眼神逼近她，黑色的星星撞到红色星星，“你从开始就知道打败阿尔泰尔的方法。”
    “没有，我是后来才想到的。”安乐乐的视线穿过他身后，看向在和前台小姐姐聊天的伊妮德，“我想多和伊妮德相处一会儿。”
    “你也玩得挺开心的吧。”绫辻行人挑眉，企划结束，她必须离开这个国家。就是不知道等待她的处理方案是什么样的，不过，伊妮德不会想不到那一点，安乐乐最后还是自由的。
    “唔，还好。认识你们我也很开心，绫辻，你……”安乐乐戳了一下自己的脸。
    “怎么？”
    “好好照顾好自己？让我说这种话好奇怪啦，就是那个意思，不要不开心。”
    安乐乐提前打好招呼，低下头吃了一口饭。绫辻行人继续用餐，两人不再说话。
    ……
    联动企划，市体育馆
    “重启世界周年庆，开始了哦！”随着主持人热烈的开场白，联动企划活跃气氛增加观众们承认力的前夜祭开始了。
    前台热闹地开场了，后台同样在紧锣密鼓校准数据，将现实画面转化为动画。与此同时，造物们进入暂时还未完成的结界【鸟笼】的范围内，以自身为饵，捕捉阿尔泰尔。
    换上军装的伊妮德转了转手腕，脚踩在天台边缘上，晚风烈烈，深色的披风被夜风卷起，“又是屋顶啊。”
    待机在后台的安乐乐听见伊妮德的吐槽，拿起对讲机和她说：“真是的，还不是为了方便你纵观全局，运算空间节点——总之，给我全力打败她！”
    “是是，知道了，造物主大人——”伊妮德按了一下耳麦，从双手手腕处类似于腕表的机械里拉出环绕一圈键盘模样的光屏，仿佛戴上了一圈光做的手镯。这是概念性武器，可以扭曲阿尔泰尔周围的空间，固定住她的行动范围，必要时候伊妮德可以串演天降正义。
    “完全伤不到她啊。”伊妮德摇头，赛蕾嘉操纵机甲战士却完全不能破防，军姬的“无限剑制”攻防一体。
    结界【鸟笼】，封锁完成！整片区域对【鸟笼】外面的人来说已经是另一个世界。
    捕捉到结界完成的波动那一瞬间，伊妮德改变自身空间坐标，出现在阿尔泰尔的身后挥刀。礼仪用的仪刀都被魔改成光剑了。
    瞬间移动造成大片的空间扭曲，一条长达百米的黑色闪电，摇曳在她的身后，于空气中张牙舞爪。
    那些是被扭曲了的空间碎片，轻轻碰一下也会跟着被空间的斥力扭曲掉。
    利用身边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伊妮德不断制造扭曲的空间碎片和阿尔泰尔打近身战也不落下风。
    “这是空间？你不是魔法使吧。”阿尔泰尔一向四平八稳的声音里带上了诧异，她按住自己被空间乱流撕裂的伤口，撕裂口没有血迹，只有仿佛像素点一样的东西。对准伊妮德攻击的刀剑也会被转移坐标，打到其他人身上。
    “这是对科学的利用。”伊妮德下手毫不留情，一个横踢打中阿尔泰尔的腹部。空间系可是出了名的难对付，解决掉军姬的“无限剑制”便已经克制住她大半。“看来你的身体素质不太行，还是说你只会耍些小孩子的把戏。”
    “呀——”
    体育馆里看着大屏幕的观众们满是欢呼，女孩子们拳拳到肉的打戏也很吸引人眼球。
    “啊，军服元素有点撞——春和老师，您怎么看？”赛蕾嘉的作者松原崇摸了摸下巴点评，想找安乐乐一起沟通沟通，转头却找不到她的人影了。
    安乐乐在爬楼梯，抓着扶手一点点往上爬的那种，“好累啊。”事实上她只爬了两层楼，从最高的楼层继续往上爬，到天台没有电梯的楼层。
    她从口袋里拿出被折了几下的祭文。安乐乐选的是最高的一栋楼，在【鸟笼】正式封锁前进入。不远处是神仙打架，高达和魔法齐飞。
    安乐乐先是坐在天台上看他们打了一会儿架，阿尔泰尔的能力通过网络不断增殖，很快找到应对伊妮德能力的能力。于是，众人架起空间封印，试图将阿尔泰尔锁到永久空间里去。
    安乐乐叹了口气，借着灯光看稿子念念有词，“…有一女…刹那……”
    停在空中的伊妮德看着阿尔泰尔消失的地方，忽然弯腰向后伸手，给她背后的人来了一个过肩摔。阿尔泰尔自己没有摔倒，她很快找到了平衡飞在空气中。
    “啊，果然锁不住你。”透过精神丝络，伊妮德听见了一扇巨大的门露出一道缝隙的声音，但是还不够，还需要一点思念。
    “奇怪，我明明已经撤销你的造物主在你身上附加的能力，为什么你还能使用空间的能力。”阿尔泰尔能力森罗万象中，其中有一项便是将造物的设定恢复成初始化。
    “因为她赋予我的是知识，而知识，你一旦拥有了便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伊妮德和阿尔泰尔周旋，她们不仅在服装上有点相似，对造物主的爱也很相似，“你思念你的造物主吗？阿尔泰尔。”
    “啊啊，当然了，没有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过的，我的——”阿尔泰尔的面孔都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可是她看见了某样事物，怨恨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扇九米高三米宽的大门从地面上缓缓升起，朱红色的门上还画着诡谲的地狱景象，透着阴森的鬼气。仅打开一人通过的大门背后一片黑暗，黑暗之中闪烁着数双猩红可怕的眼睛。随着门打开浓浓的白雾飘出，周围的空间变得压抑黑暗，完全不是正常天黑的模样。
    仿佛是什么三流恐怖电影鬼怪要出场了，然而门前出现的带着朝天冠的厉鬼，是个笑得很可爱的鬼小姐。
    “刹那——”决心要向世界复仇的军姬，冲了过去拥抱住她的造物主。
    “阿尔泰尔？”被抱住的刹那一愣，随即微笑着回抱住她，“我在地狱里听说了，真是不像话啊，明明是我的错……”
    “不，是这个世界没有温柔的对待你，刹那。”阿尔泰尔泪流满面，还想互诉衷肠时，一条锁链毫不客气地锁住了军姬的脖子，军姬抱着刹那，扯过锁链，“谁！”
    门内飞来一根狼牙棒，猛地砸到了两人身上。
    真正的恶鬼出现了，“你们，还要给我添多少乱。”
    ……
    安乐乐抖了抖手上烧了一半的祭文，看远处出现的地狱之门，松了一口气。“OK，给鬼灯大人补了一个能力超强的下属，就饶过我没有写文的事情吧。”
    “真厉害啊你，居然连地狱之门都能召唤出来。”
    安乐乐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呀！”
    奴良陆生砸吧嘴，拉住她的后领，免得她滚到天台下面。把事情解决完的伊妮德瞬间移动出现，啪的打掉奴良陆生的手，理都没有理他，转头对安乐乐说：“一切在预料之内，阿尔泰尔为了帮刹那赎罪，让她不再在赛河原上垒石头，决定给地狱打工。”
    “嗯，我们赶紧回去。”安乐乐抱住伊妮德，把脸埋在她手臂上，当做自己没有看见任何东西。她马上就要回家啦！
    头一次被人当做不存在的奴良组少主，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我也没有开镜花水月啊。”
    ……
    据说，演唱会结束后，动画直播内出现的地狱之门还有地狱鬼神，以及关于岛崎刹那的故事在日本的社交网络上出现了轰动。
    虽然也有部分人对虎头蛇尾结束的联动企划表示了不满，不过那些已经和拯救了世界的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要赶在米特奥拉的魔法消失前，送造物们离开。
    沈璇若也来送伊妮德。
    伊妮德穿上和她第一次见面穿的军装，英气十足。安乐乐最后和她要了个抱抱，“再见了，伊妮德。”
    伊妮德最后亲了亲安乐乐的额头，“不要害怕，尽情去书写你的故事。”她还抱了一下大殿官，“也请你继续保护药药。”
    “好。”
    “嗷~”
    安乐乐目送伊妮德的身影消失在魔法阵后，马上转身拉着沈璇若的袖子，“走走走，沈璇若，快点走。”
    “怎么了？”沈璇若的心情还沉浸在离别之中。
    “伊妮德之歌的结局发布了啊，再不走，我怕我走不了了啊！”安乐乐慌慌张张地说，大结局刚好和今天撞上了啊。
    “有必要吗？”
    “很有必要啊。”
    等到安乐乐坐上飞机，沈璇若打开手机看网络才知道，果然是很有必要啊。
    ……
    在飞机上度过几个小时，双脚再次踏到久违了的故土，看着机场里熟悉的同胞的面孔，安乐乐呼出一口气，她弯腰对航空箱里的大殿官说：“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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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