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安乐乐吃完饭到夜斗神社去种花, 好不容易有了一片地可以让她随便折腾，抵挡不住镌刻在DNA里的天赋技能。安乐乐带了格桑花等等会开得很热烈的花种来。
    安乐乐蹲下|身来刚把花种撒好，夜斗动作迅速地撒土浇水，眼神亮晶晶看着她要求夸奖, 在安乐乐撒她前面那一片土地上的花种的时候, 夜斗已经把其他地方给弄好了。
    “很厉害哦, 夜斗。”于是安乐乐随口一夸, 接着感觉眼前一花, 好像看见夜斗身后有根大尾巴在呼呼地拍着地面。没人知道安乐乐其实很想养一只小狗，那种全世界都是你的眼神，大胆坦率地说爱你, 真的很容易就让人融化在其中。
    “我都弄好了哦, 安音。”夜斗提醒道, 接着夸我啊, 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这句话。
    因为安音这个称谓安乐乐从那双蓝眼睛里清醒了，她不是安音。她扭头拿出配置好的超级生长剂，对着刚刚她种下去的地方喷了喷。绿色的嫩芽瞬间破土而出，仿佛只是眨眼的瞬间，花苗抽长出花苞，娇嫩的花瓣颤巍巍地打开。
    “哇哦。”
    “哇哦。”
    夜斗和安乐乐齐齐歪头看着须臾间开花的粉白色花朵惊呼。于是很快，小小的庭院里便开满了春天的花朵，和安乐乐想象中的一样那些花开得很是热烈。
    她折了几只打算带回去做书签。
    “和你想的一样, 放出饵之后, 他们就迫不及待地咬钩了。”夜斗不过是对想要当市长的某个人，他不记得人名, 透露了要松开手上压着的底层组织的意思——不论是换取政绩还是当手里的刀, 那些不入流的底层组织都有许多用处。
    只要上位的人能拨款取缔贫民窟, 夜斗就给人放手对小组织的控制。
    他还没许诺什么呢，夜斗轻笑，对方怕也是这么想的，自己可没有许诺什么。
    安乐乐没有笑，因为这是她给他们挖下的第一个坑，她的心情不自觉的沉重起来。“取缔呵……你觉得他们是怎么猜你的。”取缔这个词用的很重，故意让他们去想怎么取缔。
    “他们大概以为我想要整合贫民窟势力，由此成为统治横滨地下势力的王。”夜斗和安乐乐路过河边，天气晴朗，河面上倒影着天上白云的影子。
    “他们并不觉得我会是一个慈善家，只是单纯地想要建设镭钵街。”夜斗突然觉得那些政客分外可笑，他们不认为那些在贫民窟里挣扎的人是他们的同胞，如同厌弃野狗一般，驱赶着他们。
    “为了阻止你势力做大，贫民窟里的…难民们会被驱逐，以达到‘取缔’的结果。”原谅她只能想到这个词，安乐乐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词了。
    “啊。”夜斗眼前似乎已经看见了政府官员打着为贫民窟好的口号驱赶那些苦难人的场景，然而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只是从一个地方流窜到了另一个地方。
    镭钵街不会变好，横滨也不会变得更差。
    安乐乐说话声很轻，她看着流动的河水，她的话语似乎比水面上的云影还要轻飘。
    “出尔反尔，素餐尸位，无能无为……”她一点点数落着横滨政府，巧合的是，几天后横滨日报严厉指责代理市长用的也是这些词。原来的市长因为“目录”丑闻而引咎辞职，代理市长一系人马也很快就那一串串拥有事实和数据的批评文章而落马。
    摩拳擦掌试验屠龙术的安乐乐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兴奋，反而觉得悲哀，和夏目漱石笑说要搞事情的举动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弱小。
    除了写小说，她根本不会其他的生存技能。
    况且，她并不打算把空间钮里伊妮德给她的武器拿出来破坏地球。在她眼中自己自保是可以的，但是想要获得他人的尊重很难。
    安乐乐甚至觉得自己搞事情搞得很失败，因为要是乱步或者太宰上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搞定那些趴在人民身上吸血的官员。
    夜斗和安乐乐并排走在一起，他知道安乐乐不擅长说话，她是那种会联想很多东西但话很少的人。隔着网线披着AI安音皮的时候，话才会多起来。这种不会理旁边的人，但是也没有露出尴尬的表情的状态就表示她现在很自在。
    简而言之就是社恐啦。
    “诶，那个是不是你家的小孩？”夜斗忽然看见了什么，指着一个方向说。安乐乐手里轻轻捏着格桑花的花茎，抬头看去不由地呼吸一窒，接着喊：“太宰！”
    ……
    侦探社，伊妮德抓住了筑城院真鉴，便提早过来接安乐乐。
    “嗯，人还没有回来？”伊妮德进了侦探社发现江户川乱步坐在老位子上指示新来的织田作之助端茶倒水，但这工作很快就被|操纵罗生门的芥川龙之介给接过去了。
    梦野久作在学认字，倒是银，她在看安乐乐买来放在侦探社的教科书。
    “还有，太宰呢？”伊妮德视线转了一圈没有看见太宰，她按住了自己下意识想要拔木仓的手。连伊妮德都不敢把安乐乐单独和太宰治放在一起，太宰治的自毁倾向太严重，容易引发安乐乐的心理共鸣。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织田，我要吃上次买的草莓蛋糕。”江户川乱步前一句脸上还摆着正经的神色，后一句就开始手舞足蹈地要求吃甜品了。孩子气的不行，完全看不出来他马上就要成年了。
    “在下去给您买。”芥川龙之介拦住老实人织田作之助站起身去跑腿。
    “今天乱步先生吃的零食有点多吧。”织田作之助说，他觉得这样有点不健康，“社长也不会同意的。”
    “那给我带一包薯片，我的被乐乐吃了。”搬出了社长，江户川乱步只好退而求其次要求一包薯片。
    “好。”织田作之助同意了。
    伊妮德站起身打算去找安乐乐。
    “你不打算提醒一下我什么吗？”在伊妮德离开前江户川乱步说，他一只脚撑着地，小幅度的轱辘轱辘的转着转椅。
    这孩子似乎看穿了一切，真是优秀的天赋，伊妮德想，她便说：“对江户川你来说没有必要。”她给出门的织田作之助和芥川龙之介让出空位来。
    “若合你意，一切皆好，不是么。”伊妮德浅笑，凛冽的棱角藏在了她的笑容之下，“啊，我想起来，如果横滨过于混乱的话，江户川你喜欢的那几家点心店会暂停营业的吧。”
    “我有点讨厌你了。”江户川乱步撇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随意。”伊妮德轻笑，她不在意除了安乐乐之外的任何人。江户川乱步的推理天赋确实是惊才绝艳，可对她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忽的，伊妮德猛地转头看向窗户，夜斗带着太宰治踩在窗台上。
    “药药在哪里——”伊妮德碧绿的眼睛紧盯着夜斗，一字一句地问他。
    ……
    安乐乐不是第一次看见太宰治自杀了，但是他毫不犹豫地跳河自杀了。他分明看见自己了，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这么做。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死亡！安乐乐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救人，粉色的花落到地上，连夜斗都没有拦住她。
    不要死……如果连你都能找到活下去的意义，那我也一定也可以找到……浸没在水里的安乐乐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自己自私的想法。
    真的，很抱歉啊。安乐乐拉着太宰治的手腕用了太多的力气不让他下沉，缺氧使得意识渐渐模糊，不过她还是看见了夜斗伸过来的手，于是她放心晕了过去。
    结果，醒在三途川河畔。
    “小孩子的魂魄弱，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鬼灯皱着眉头教训下水救人的安乐乐，总是来地狱的话，安乐乐的灵魂染上黄泉的味道，在人间会引来麻烦。
    安乐乐用唐瓜送来的毛巾擦自己头发上的水，弱弱的应了一句，“是……”
    太宰治熟的跟回到自己家一样，他笑嘻嘻地和茄子聊地狱的新风尚，连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衣服也不管。
    “呵。”地狱的鬼灯大人露出一副恶鬼的模样，打算提起太宰治的衣领就要把他扔出去。太宰治马上就拉着安乐乐说话。
    “最近，感觉乐乐很不开心，嗯，发生了什么？反正我回到人间就会忘记这里发生的一切。”太宰治蹭蹭蹭过来，拿过安乐乐手上的毛巾就是一顿rua，把安乐乐脸上迷茫和无措都揉散了，“和我说说嘛。”
    “痛。”安乐乐语气软乎乎的，听见太宰治说的话，她撇下了眼睛避过他的视线，“你扯到我的头发了。”
    “真的不能说吗？乐乐都知道我好多秘密，可是我不知道乐乐很多事情，不公平——”太宰治拉长了声音。
    “最近写不出来小说，没有灵感，我感觉很不好受。”她双手按住太宰治那双作乱的手，冰冰凉凉的手，凭着触感感觉别她的手要大。她扯过毛巾向下拉盖住自己的脸继续擦拭头发上的水珠。
    “不想写了吗？因为横滨，你不想写了吗？”太宰治和安乐乐一起坐在地上，他们两个身上湿漉漉的，水渍滴滴答答地晕开他们周围的土地。是因为他俩是跳水下来的，安乐乐再怎么擦头发，头发也是不会干的。
    安乐乐擦头发的手一停，“暂时写不出来……我讨厌那样。”她没有明说自己的想法，因为是她做出要改变横滨的决定，因此发生的后续都是她要接受的后果。那么，把自己的文章投入争名夺利这种作呕的事，她也必须要接受。
    “乐乐是觉得自己变成坏孩子了吗？”太宰治不顾鬼灯要吃人的表情，笑得牙不见眼，捧着自己笑脸凑到安乐乐的面前。
    用毛巾盖着自己的视线的安乐乐因为他突然冒出来的脸吓了一跳。
    “乐乐不是坏孩子哦。”
    太宰治盘腿坐着，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手伸到毛巾下摸安乐乐的头，安慰她。
    “明明是像神一样的好孩子。”
    “不想被你这么说。”
    安乐乐却变得更沮丧了，她抓住太宰治的手，抬眼对他轻轻笑了一下，像是在晨曦中破灭的泡沫，“但是我的心情好很多了。”她的身影渐渐模糊，她要回人间了。
    虽然他回到人间就会忘记地狱里发生的事，但是安乐乐拉着太宰治的手说。
    “不要死，还有——”
    “安乐乐！”有人在拍打她的脸颊，呼唤她的名字。安乐乐咳嗽了一声，在岸边醒来，第一眼看见便是夜斗焦急的脸，“乐乐，你的身体！”
    嗯？安乐乐偏头看自己抓着太宰治手腕的手，因为他异能力的侵蚀，她的手变成了一团勉强能看清形状的粒子团。她松开了抓着太宰治的手，抬手看自己努力聚合的手。
    不仅仅是手，因为和太宰治皮肤接触的时间长了点，她外面这层壳子的状态很不稳定。
    夜斗能够看见安乐乐的身体轮廓变得模糊，不，不是模糊，是因为有一粒粒小颗粒的东西从她的身体上脱离出去。让她看上去变得模糊，又有点像是在长大。
    安乐乐的手撑在地面上，稳住夜斗的情绪，“没事，我很快就能恢复的。”外编的躯壳快要崩溃的时候，安乐乐的节点记忆被触发，她想起来为什么一定要维持这个壳子了。
    她有30%的身体数据丢失在月圣杯里面，如果变成原身的大人模样，她的身体会变得格外脆弱。但，为什么会丢失这30%的身体数据她想不起来了，可能关于那部分的记忆也丢失了。
    因她跳水生气了的大殿官看着安乐乐努力深呼吸平复心情，终于大发慈悲地发声，用特殊的频率安定住她的外编躯壳。
    这时，太宰治也醒了过来。“啊，我又被人救了啊。”他偏头看见了同样一身水的安乐乐和夜斗，抬手打招呼，“下午好，诸位。”
    “真是。”夜斗哼了一句，他甩了下头发，最后是他下水吧两个人给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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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上一章留评的安昼小天使说对了
    药药确实是越写越不开心了，除了第一篇伊妮德，药药其他的文多多少少都是带其他目的而写
    啊，有种被看见了的感觉，
    尤其是伟大之城这一篇，一开始是为了安抚白兰，这个还能当做哄朋友的乐事
    接着变成搞事的前奏，药药动笔写不下去了，她变得不快乐了感谢在2020-05-01 00:14:16~2020-05-01 22:5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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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