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没多少人知道, 沈璇若也是有异能的，不然他也不会有胆子孤身漂洋过海到这地界儿来。两国外交，除了八面玲珑长袖善舞, 咳, 虽然他好像不擅长这些东西, 但维护他国家的尊严和利益是他的使命。
    现在他只要知道谁是他的敌人便足够了。那副平光眼镜架在鼻梁上的重量让沈璇若冷静下来, 镜片后的双眼澄澈如净明琉璃。
    这一座海滨都市里充斥的斑驳光影刺得他眼睛生疼, 大块的黑色阴影像是一块破布追逐着一道跳动的光。不, 是光刺破了阴影, 猛烈的光芒在他眼中宛如太阳般升起穿透了过于渺小的黑暗。
    沈璇若猛地闭上眼睛, 闭眼前360°的视角让他看见他身后一团小小的光，莹润的光芒即使直视也不会受伤的光亮。
    “没事了。”沈璇若闭上眼好好缓了一会儿, 心里想没想到对面派来了个雷声大雨点小的, “伊妮德把人解决了。”
    接着他又默默想对方可能没有预料到他们这里有伊妮德这么厉害的人物。横滨是个租界, 哼, 租界。沈璇若在心里又唾了一声治外法权, 天哪, 这都什么年代了, 战争早就结束了, 这种糟粕早就该被废除个干净。
    沈璇若心里上下骂了一遍不作为的横滨政府，还有那心肝都黑透了的杀手，什么东西也敢让在城市里面跑。
    “暂时不要出去，等伊妮德回来。”沈璇若很有自知之明, 直白地表示自己要等彻底安全了才走。
    安乐乐点头摸着大殿官的脊背不说话，她的心还是跳得厉害。伊妮德走出车门之后, 安乐乐的心便狂跳不已。她按住自己的心口, 心扑通扑通地跳, 可依然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不让它跳出来。
    “那是什么东西？”沈璇若惊疑不定地说，他一个猛扎子窜到后排去，躲过穿过玻璃直直插|入驾驶座的钢筋。挡风玻璃瞬间裂成密密麻麻的雪花屏，看不清外面的状况。
    忽然三五个红着眼睛流着血泪的西装大汉冲过来砰砰砰地砸车，他们仿佛不知疼痛般用手砸着车玻璃。
    沈璇若一把捞起安乐乐，又开了琉璃眼看外面的状况。车外面围着三个像是用黑色毛线缠着的人形，看着便觉得诡异十足。
    安乐乐看车门上裂成蛛网似的玻璃，上面甚至还淌着血，怀里的大殿官嗷呜地吼了一声，飞身咬住一只砸穿玻璃的手，后腿一蹬把摇摇欲坠的玻璃踹开，蹿到车外四爪并用解决掉一个宛若丧尸的大汉。
    沈璇若借势猛地一开门，用门撞开在车门口候着的红眼汉子，抱着安乐乐，跟着把身上的玻璃渣子抖开的大殿官跑。不远处还倒着两个被抓得血淋淋的人，这猫下手比人还狠。
    “药药，没事吧。”沈璇若喊了一声仿佛掉了魂的安乐乐，心想怕是被血呀人的给吓到了。他推了推眼镜，关了琉璃眼跟着大殿官跑，不然他都看不见猫。不过好像不论他开没开，他都看不见大殿官。
    这猫黑得太彻底了。
    沈璇若心里压下对大殿官的满腹探究，他这是第一次用琉璃眼看这只猫，他完全看不见东西，一般小猫小狗身上的光，它都没有，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心跳得难受。”半晌安乐乐才哼出一句，很难形容的压抑，她感觉有东西在。像是沉甸甸却又看不见地雾压在地上，连带着压在她的肩膀上。
    “没事没事，我们不怕。”沈璇若哄孩子似的拍拍安乐乐的背，好歹是养了三四个月，知道安乐乐轻易不说难受这种话。她很能照顾自己，看上去也是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的样子，甚至有时候会顺带着帮忙照顾他，比如给他带饭什么的。
    不过他也不会哄孩子，只能翻来覆去说不怕。
    沈璇若心里又在骂横滨，他们家千禧年前后出生的孩子有几个见过血的，谁不是平安喜乐顺顺当当地长大，至多帮忙切菜不小心划了道口子。就那样也要被爸妈又骂又心疼地贴个创口贴。
    大殿官忽的停住了，对着一个方向弓起背凄厉地嚎叫起来。沈璇若连忙跟着停下来，顺带把安乐乐放下来，松一松胳膊准备，只不过还是抓着安乐乐的手。
    澄澈透明的琉璃眼里，看见一个用墨线勾勒双目猩红仿若魔童降世的孩子。
    安乐乐则是看见了一个至多五岁的小孩子，手里抱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笑得渗人，一点点从墙角影子里转出来。被这仿佛恐怖片般的场景吓到，安乐乐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连乱跳的心都不管了，一点点躲到沈璇若的腿后面。
    “我数三下，你跟着大殿官往后跑。”沈璇若的视野里，那个魔童背后站了密密麻麻一片支离破碎的黑色人影。
    “我跑不动的。”安乐乐不安地抓着沈璇若的手，大殿官猛地跟个小豹子似的，他们两个跑了沈璇若怎么办。
    前面接着那个小孩子后面就出来了和方才一般无二留着血泪的西装大汉。
    “跑不动也得跑，边跑边喊，看能不能把人喊出来。如果碰见中原就叫他来救我。”沈璇若合了琉璃眼，实在看不出来那魔童是个什么玩意儿，另外的那些人包括之前都像是被他操纵的人偶。
    “呐，陪我玩好不好？”梦野久作头发半黑半白，两只眼睛里瞳孔的形状是像是扑克牌上小丑脸上的方块，精神状况极不稳定的样子。
    “不，晚上太晚了，好孩子该回家去睡觉。”沈璇若推了推眼睛，
    “诶，那我就跟我的人偶玩，你说好不好。”梦野摇头晃脑，笑着低头对怀里同样留着血泪的玩偶说悄悄话，“我有专门给姐姐准备了一个玩偶哦。”
    他猛地撕扯玩偶，那些被|操控人顿时抱着脑袋哀叫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痛苦。
    精神操纵系，沈璇若心里咋舌一下，就是不知道被|操纵的触发点是什么，需要试探一下。这么想着，他感觉到有人在拽他的衣服。
    “不要碰他，沈璇若。”安乐乐说的是中文，不担心被对方听懂。打一开始她并没有对横滨这个地方有特别重的防备意识，所以安乐乐从没有预想过Q会出来作乱。那可是被太宰治称为“活灾难”的孩子。
    “轻轻碰一下都不可以，被他判定你伤害了他的话，就会被|操纵。”安乐乐故意往严重了说，她也不知道四五岁的Q有没有往自己身上缠铁蒺藜。
    “你怎么…算了，暂时先不管，我也从来没听你讲过这种东西。我看他用人偶，有点像是巫|蛊，所以随便猜猜，不让他近身。”沈璇若听安乐乐这么说，头先是一疼，又要写报告，接着是稍微给她打掩护。
    “你跑，头也不回地跑！”沈璇若扔下这么一句，揪住安乐乐的衣领子往后一抛，大殿官嗖的就跟过去，当肉垫子接住安乐乐。
    听见后头安乐乐边哭边喊救命跑远了，心下一松，沈璇若才和丧尸群一般的西装汉子面对面。
    “诶，先是你要和我玩吗？我不想和你玩，我等一下就去找她玩。”梦野久作拍拍手，像是找到新玩具的孩子。
    “小朋友，别不听大人的话。”沈璇若冷静地拿出别在腰后的木仓，从车上下来之后，就一直带着。拉保险上膛，动作一气呵成，像是真的要打死对方。
    梦野久作呼吸一顿，往后一退，遁入人群中不见了。只留下沈璇若一个人面对丧尸一般的西装大汉们。
    …………
    那边伊妮德解决了乱开枪的杀手，没下死手，就是简单的把他四肢关节卸掉的程度，稍微用手指锁了下喉，让他至少一个星期说不出话。她也不是什么野蛮人嘛，伊妮德甚至想要不要报个警。
    号码都拨出去一半，被一个穿白大褂，是不是医生不知道的人给阻了。
    “在横滨的晚上报警是没有用的，横滨的夜晚是属于Mafia的。就算是报警了，横滨的警员也是不会出警，尤其是在这个Mafia出动的夜晚。”森鸥外啼笑皆非地拦住了伊妮德想要报警的想法，暗红色的眼睛像是凝固了的血，被他眼睛一弯便遮住了颜色。
    “你看着不是像是胆子大到敢直面我的人。”伊妮德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无趣地咧了下嘴，刺了一句看看是什么反应。
    “风险和收益总是成正比的嘛。”黒医森鸥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看着甚是无害。
    “虽然他会跑了点，但是我依旧能在20秒里把他解决了，你认为你能在我手下支撑多久呢。”伊妮德动动手指，几千年的进化，星际人和地球人大概算是隔了半个种的亲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森鸥外甩出三把手术刀，也不知伊妮德是怎么动作的，不过是瞬息伊妮德便拿着一把手术刀抵着他的后心。地上原本伊妮德站的地方上只插着两把手术刀。
    “真是太优秀了，春和老师究竟创造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森鸥外赞叹道，仿佛并不担心伊妮德会杀了他，“她甚至赋予了你知性，把你编辑成一个真实的人。”
    森鸥外还在这么感叹着，伊妮德却不想奉陪了，她松手任由手术刀掉落到地上。
    “有些人并不想让春和景明继续发声了，但是他们的动作太粗暴了，因此今晚横滨显得过于吵闹了。”森鸥外叹气，诚心诚意地说，好像刚刚他并没有试探伊妮德一样。
    他不认为脱胎于纯粹的文学世界里的单纯的角色有多大的能力，作者们笔下的世界观太纯粹了，总是非黑即白。
    魔法也好，高达也好，若是持有人的心性不足，森鸥外依旧有把握打败他们。如果能够招揽就更好了。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伊妮德想，造物们明面上被赋予了人权，但是依旧不被认为是有生命有灵魂的人。
    察觉到她是安乐乐的造物后，森鸥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看强者的，而是看一个明码标价的商品。
    “你不可能一直留在春和老师身边对吧，伊妮德。她的文字是不可能被束缚住的。”森鸥外分外想要知道如果伊妮德的造物主死后，伊妮德会怎么做，报复派出杀手的幕后主使是肯定的，接着呢。
    回归世界必死无疑，没有动力的伊妮德会选择留在这里吗？
    “谁也不能扼住她的喉咙。”
    总感觉对方似乎是误会了什么，安乐乐是个只要能给她心安感的在身边，就能开开心心过日子的小甜饼。
    写作是谋生手段，却不是安乐乐的全部。
    “她想写什么本就是她的自由。”伊妮德神色微妙，看森鸥外一脸了然的表情，伊妮德压下抽搐的嘴角。
    “我会给她这世间最大的自由，没什么能束缚住她的心。”伊妮德微笑，对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森鸥外嗤笑一声，脚尖轻踢地上的手术刀，钉住一个猛扑过来的人。伊妮德眯眼看对方拔出肩膀上的手术刀，仿佛不知疼痛，又朝着她和森鸥外走来。
    “这是你的后手？”
    “不，不过我知道这是什么。”森鸥外换了一副稳重一点的表情，手腕一抖，指间夹着三柄手术刀，“恶魔被放出来了。”穿着护士服拿着巨大针筒的金发萝莉漂浮在他的身边。
    “药药？！”伊妮德瞪大了双眼，转身朝着安乐乐和沈璇若的方向急速跑去。
    …………
    “有没有人在！救命啊。”安乐乐跟着大殿官跑着，如果能找到…中原……不，他不行，他制服不了梦野久作。安乐乐在街上跑着，从来没有觉得街道是如此的空旷。
    “不对，根本没有人在？”仿佛已经被人清过场，这片区域里没有任何“无关人员”。
    安乐乐跑着跑着踩在小石子上，一不小心滑倒，因为这么一滑，摔倒在地的安乐乐看见了自己手腕往里，小臂上有类似于抓痕的东西，“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碰到梦野久作了吗？
    如果一早就有这个抓痕的话，她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进入幻觉了？离开沈璇若的时候？她看见的都是真实的吗？
    大殿官回头一看，安乐乐摔倒了之后没能站起来，像是忽然被梦魇住了，身体倒在地上不安地抽动。大殿官像一只普通的猫一样围着安乐乐，急得团团转。
    在安乐乐的意识里，她的呼吸加重，喘气声和心跳声重叠在一起。眼前人影幢幢，有好多她不认识的人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对着她或哭或笑，最后朝着她伸出一只只苍白的手。
    “药药，不能停，你要上去。”
    “药药，别在这里倒下。”
    “药药……”
    他们在喊她的名字，他们认识她，她……好像也是认识他们的。
    相互厮杀的牢笼里，做了一千年的困兽之斗，因为一个外来的灵魂而被打破。宛若魔方般的终极运算核心，头顶的光轮之下，一个个不甘心的灵魂。
    有人曾经温柔地教她写字，夸她写得文章很好；有人对她说，她是他唯一的朋友；还有那个就算她什么都不懂，弱小的可怜，也会拼尽全力对她伸出手的红色骑士。
    他对她说会永远保护她……
    作为回应，她承诺永远会握住他的手的人是……
    他的名字是……
    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事情是……
    名字是——
    “你给我出来啊，莫德雷德！”安乐乐耳边听着鼓噪着的心跳，很想要帅气地喊出来，但实际上，就算是大殿官也只能勉强听见她细若蚊呐的哼哼。
    听见那个名字，金色铜铃般的大眼睛又瞪大了些，它没有想到安乐乐都已经丢失了那部分的记忆数据，居然还能想起来。同时它对另一个名字报以十足的同情，没有被想起来呢。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宛若繁星吐息的金色粒子环绕在安乐乐的身边，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
    安乐乐挣扎着起来，看见谁被她叫出来了，当场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你…怎么才来啊。”声音里粘着哭腔。
    “哭得真难看。”一米八高个的男性嫌弃地说，却单膝跪地温柔地擦去她的眼泪，用最凶的语气说最暖的话，“谁欺负你了，在原地等着，干掉那家伙，我再回来擦干你的眼泪。”他拿起剑眼神凌冽，气势汹汹地就要去找害安乐乐哭的人算账。
    “唔。”安乐乐被莫德雷德的眼神帅到了，碧绿澄澈的眼睛映着她的影子。几乎快要看不见莫德雷德的背影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说是谁呢。
    ※※※※※※※※※※※※※※※※※※※※
    森鸥外：斯巴拉西——
    伊妮德：这人怕不是脑子有病
    ……
    这个莫德雷德是旧莫哦，圆桌骑士里最有男友力的靓仔（这点不管男女都一样），不过旧莫身高要高一点，我看中这一点，所以选了男性莫德雷德
    还有，应该能够看出来伊妮德的原型了吧XD
    这里混入的fate系列是月圣杯，有了解过应该能看出来，药药和莫绝对是相互羁绊十的程度
    又及，现在可以透露的情报，1：药药的穿越次数：未知
    2：曾经在mooncell中获得过知识
    今天我生日，本来想这章放明天的，我今天又摸鱼了，唔，要好好工作，好好学习感谢在2020-03-23 10:13:59~2020-03-24 17:54: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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