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CH.119
阿扎尔将车驶进巴尔德贝巴斯的停车场，在老位置停下。
他关掉音乐，仍哼着歌。解下安全带时，他顺势一扭头，看见托尼·克罗斯正在不远的距离之外，背着包，走向体育城门口。
他十足地吃了一惊，下意识抬腕看了眼表。没错，8:56，不是7:06，一点也不早。准确地说，有点晚了，尽管他们只需要9:30到，可就是有些人……
噢噢，他可没有指责谁的意思。但不妨这么说，德国人就是习惯早早来基地的那伙人之一。
可想而知，他们虽然是关系亲近的邻居，却从来没有一起来过。“住得近”又怎么样？他们的生活作息一点也合不来。
……也许他需要再一遍重申，他真的没有在暗指谁！
阿扎尔敏锐地察觉到了好玩的八卦痕迹。他身手敏捷地跳下车，锁住车，悄悄从后面接近克罗斯，摸了一下他的左肩，又闪身躲到他身后面。
果然看了左边，哈哈，恶作剧大获成功！
但是克罗斯皱了下眉，很快精准地命中了他，“艾登？是你吧。”
Oh là là! 被发现了，没劲。
阿扎尔不情不愿地从克罗斯右手边冒出来，眨眨左眼，笑眯眯地打招呼：“早上好，托尼。喜欢那个惊喜吗？”
“不喜欢。”克罗斯不客气地回答，反问道：“喜欢你增加的体重吗？”
“哦去你的！！”阿扎尔笑着骂完，竖起食指摇一摇，得意洋洋地宣布：“听好了，连一磅都没有增加。”
克罗斯面上淡淡的微笑下立刻闪过了惊讶，又立刻扭头诚挚地说：“恭喜你。我想格雷戈里（杜邦）这次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感谢上帝。”阿扎尔怪声怪气地说着，显然很不真心，然后用胳膊肘怼了克罗斯的手臂一下，带一点情|色暗示地问：“说起来，你是怎么回事？你今天来得可够晚的哦。”
德国人无奈地微微叹息，“不，只是，莱昂今早有点调皮。”
身为三个男孩儿的父亲的阿扎尔立马领悟了这个“有点”，真心实意地拍拍克罗斯的肩，“我懂你，兄弟。”又细数起了自己家的捣蛋鬼雅尼斯的丰功伟绩。
话题一转至育儿，两人便止不住话头，一路聊到了更衣室。
但是一走进去，阿扎尔顿时注意到13号和最旁边的座位后的架子上挂着衣服，位子的主人却不在，当即在心里长叹一声。
即便此刻更衣室里有不少人的位置都挂着衣服却又空着，可是一旦人们恍然大悟了一个秘密，曾经未被留意过的蛛丝马迹和其实不相干的所谓线索都会变得极为显眼与可疑起来。
显然，第一，他俩已经来了；第二，他俩已经走了。
所以，他妈的，莱昂和雅尼斯算什么，这两个成年人才是真正的麻烦制造者。
他在心里连连叹着气，和冲他打招呼的队友们回一句问候，没再参与进众人对出人意料地晚来的克罗斯的揶揄，直接走向位子。
“嘿有人能告诉我——噢嗨艾登，嗨托尼，看来还没到9:00。”
是特奥的声音。
阿扎尔一愣，不无意外，又颇感欣慰，很快他意识到这一点“欣慰”，不由尴尬地微微轻咳——他他妈的又不是这男孩儿的父亲！
他循声看去，年轻人刚淋完浴，面向他和克罗斯微微笑着，金发湿漉漉的，他赤|裸着上半身，腰间围着浴巾，肌肉上有未干的水珠。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总之，非常健康。
阿扎尔不期然地如是欣慰地想着，因此晚了一秒才回：“嗨——”
巴尔韦德没听见，兴奋地截断了他，“准确地说是九点刚过！所以……哇哦，差不多半小时！”他跑过去一巴掌拍在特奥的背上，喊：“兄弟你做到了！”
更衣室起哄地鼓掌和欢呼起来，“以后终于可以不用等你洗澡了是吗？”
特奥不置可否地扬一下眉，微笑仍在脸上，“我们会知道的。”他转脸走向自己的座位，开始穿起衣服。
有关他的洗澡速度的吐槽话题在皇马更衣室早就是烂梗了，众人兴趣很快转走，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圣诞假期。阿扎尔不得不再强调了两三遍自己原封不动的体重，反嘲讽回去：“你们拉丁人担心自己吧！”
西班牙人、乌拉圭人和巴西人马上一起谴责地“嘿”了一声，“你这是歧视！”
“说起来，特奥，你是不是假期过得太放纵了？”巴尔韦德嘲笑道：“胖了几公斤以至于你一来就去跑了半小时？还要做无氧？”
“不好意思，0.”特奥从手机屏幕里抬头，耸一下肩，唇角微带讽意，“我只是勤奋。也许你不懂吧。”
这孩子怎么他妈的越来越像蒂博了。阿扎尔双手捂脸，痛苦地想。
——
GPS背心很轻薄，但是也许有些太紧身了。特奥扯了一下衣领，透口气。
他回身带上医疗室的门，面色阴沉地走回更衣室，想起米契奇看着数据分析时微皱的眉心。
“……体重体脂不错，肌肉状态也没问题……”皇马医疗主管盯着屏幕，许久才转脸看向他，安抚地露出一个微笑，“其他的我们再看，好吗？这背心你再穿两天，我们再看看，没事。说不定今天只是意外。”
调整了那么久，可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特奥咬了下嘴唇，冬歇期归来，皇马的第一场比赛就落在两天后的晚上九点，面对同城却实力不济的赫塔菲，他当然希望自己能拿到出场时间。
……现在没戏了。
再心有不甘，也是既定事实了。
他推开更衣室的门，人声已经淡了许多，不少人在洗澡，不少人已经离开了基地。
巴尔韦德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招呼了他一声，询问道：“还好？”
特奥眼神微不可察地向旁边一瞄，犹豫片刻，走到他旁边坐下，低声叹息说：“后天的首发没戏了。”
“怎么回事？”巴尔韦德立刻动作一停，紧张地问。
“没什么，没睡好。”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乌拉圭人虽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便拍拍他的肩，“那应该还好吧？别担心，会没事的。”言语间，他拉好包的拉链，站起身，“明天见。祝你今晚好梦。”
“等等，费德！”特奥连忙扯住他，“今天送我一趟，可以吗？”
早上他没好意思吵醒莫妮卡，向她再借辆车，只得搭地铁来基地，没多久便被认了出来，幸好时间太早，车厢里空空荡荡，给了两个签名合影也就被放过了。现在……他只能找费德帮忙了。
巴尔韦德一懵，下意识地往门将的方向投了一眼，大脑转了几圈，猛地恍然明白过来：特奥大概是没看见那儿坐了位他可亲可敬的邻居吧！
于是他一边连连侧眼暗示着，一边问：“我……？送你？”
偏偏跟前的人今天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就是不接这些眼神暗示，肯定地点了下头，“放心，很快，我收下东西。”话落便走向自己的位子。
“……那，那好吧。”巴尔韦德大觉诡异，只能讷讷地应下，又不自觉看向蒂博。
这一眼，却和弗拉芒人的棕眼睛对了个正着，他一惊，尚没反应过来，就见门将又看向了别处，提着包甩到肩上，大步走出门。
巴尔韦德又愣住了，蒂博这火气，好像有点大啊……
——
蒂博拍上车门，用力踏下油门，心头怒火却还是无处发泄。
不愧是个小骗子，撒起谎来真是一套一套的，面不改色，却没有一句是真。
“我很好”？难道是好得太过，以致主教练不愿给他一分钟出场时间？如果自己不是正好听到，难道还能指望他主动说句实话吗？
车风驰电掣地驶过高架桥面，他紧皱着眉，不由得想起那段无人的更衣室里简短的对话：
“你来得也挺早的。你还好吗？”
“嗯。我很好。……你怎么样？”
“不坏。”
人类怎么会需要这样空无意义的聊天来维持社交属性？
可是，竟然还有更荒诞的，他怎么会仅仅为此便甘之如饴？
……以及，他怎么会同样撒了谎，却仍对他大加指责？
蒂博情不自禁地苦笑一声，慢下车速，打开车窗，望了眼后视镜。
或者说，其实，哽在心头的始终是另一句……
“谢谢。”
他们需要这样生疏吗。
今天的训练课以恢复为主，时间短，他到家时还很早，安娜和尼克还没回来，扑到他腿边欢快地迎接的是两只博美犬。而西高地白梗娜塔这些天变得嗜睡了些。
他蹲下身揉揉小狗，阿尔博乖觉地蹭他的手掌，他不由得微笑一下，取了两块肉干喂给他们。
其实他久不负责这项职责了。特奥很喜欢狗，于是总是他去喂他们小零食，曾经他都怕他喂得太多，但是特奥当然知道分寸。
他恍了下神，扶着餐桌怔怔地立了几许。
从维也纳回来后，他蒙头睡了几乎一天，然后又赶着从前女友那接回两个孩子，还得撒个小谎骗他们“特奥哥哥只是暂时不回家里住”……总之，太忙。
顺理成章地，他没有动过家里一样摆设——反正特奥也没有来要。
现在，一切如旧。
扫一圈，似乎处处都是特奥的痕迹：影碟、专辑、花——他不让自己送花，可这小骗子分明很喜欢花，还有随手乱放的和他同款的杯子、只翻过几页的足球战术书、五颜六色的冰箱贴……
这还只是……门廊、客厅和餐厅罢了。
就好像刚在一起时，恋爱的实感在一天后才姗姗来迟，现在，另一重实感突然确凿地重重敲了他一下，宣告自己的存在。
他闭了下眼，酸涩的苦闷充斥着心间，不知多久，他忽地抓住了一个飞逝的不知真假的希望。
那条项链……会不会真的在他这儿？
——
伊蕾娜打开门，微笑着拥抱了下特奥。
与此同时，她快速地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男孩儿，立刻注意到一件不可思议的好事。
他没戴那条项链！！
从特奥出现在她眼前的第一秒起，那条素色的、宗教的、格格不入的、他母亲的遗物项链便与男孩儿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她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过分地依赖着这条项链——听起来似乎十足奇怪，但就是这样，特奥在紧张的、充满压力的、失去安全感的时刻总是握着或摸着它。
这个习惯代表着项链的第一重“功效”：安全感。
但远不止于此，她认为，项链至少还有另一个作用：证明“被爱”。
听起来似乎又很奇怪，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的确需要被证明。
而现在，特奥竟然愿意主动摘下项链……
这只意味着，他感到自己安全、且被爱。
这段漫长的、循序渐进的心理诊疗终于要见到结束的希望的曙光了吗？
没想到，没想到，看起来男孩儿的恋情远比她设想的更加顺利且圆满，Mission Impossible居然也有被完成的一天……
“丢了。”特奥说。
“什么丢了？”她赶紧回神，微笑着问。
“项链。它丢了。……我分手了。”
男孩儿低声说，微垂着头，指尖不自觉触了下锁骨。
——
蒂博蹲在行李箱前，慢慢抚过粗粝的表面。
他没有打开过它。本来是想直接丢掉，但犹豫着、犹豫着又实在舍不得，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拉链一点点打开，鼻尖忽然嗅到一点点柑橘和朗姆酒的气味。
不知不觉，他的衣服也染上这味道了。
他顿觉嗓子干哑，咽口口水，猛地一下拉开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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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但是实在卡死了QAQ想要加速过掉这一段，结果……
发现了，人类的本质应该是鸽子精（sig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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