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CH.55
三天训练时间一晃而过。
恢复训练后，特奥接着被安排做了一天单独有球训练，第三天才和球队合练，心里就明白明天的首发名单上绝不会出现自己的名字了。
果不其然。后场拉莫斯和米利唐搭档马塞洛和奥利奥，并没有他什么事。
瓦拉内虽然没有伤病，但比赛对手马略卡目前位列西甲正数第18，倒数第3，是真正的保级队，主教练还一直被传可能下课，对球队的掌控力可想一般。齐达内便出于节约主力体力的考虑，没有上他。
事实上，接受轮换的不仅是法国人。
该死的FIFA病毒今年又作妖了，莫德里奇、贝尔、克罗斯、巴斯克斯一个没跑，全部中招，齐达内不得不排出442菱形中场阵容。
然而这个442极其诡异。哈梅斯前腰、卡塞米罗后腰问题不大，两个中前卫却是Vini和伊斯科，很难不让人迷茫于这会呈现出什么效果。
——以上是天空体育在赛前介绍首发阵容时的解说词。
但要是特奥来说的话，他只想说：
不，迷茫归迷茫，但实际效果却是不必给他看了。
比赛第7分钟，奥利奥就失误了，他回防不及，放马略卡的左边锋朱尼奥尔内切兜射，轻松破门！
0:1，马略卡先下一筹！
今天皇马是客场作战，然而马略卡球员在自家主场，伊比利亚之星球场，却没有第一时间听到球迷呐喊。
原因无他，球迷们傻了！他们不敢置信地面面相觑半晌，反复确认自家球队的确在第七分钟就进了皇马一球，这才抱着同伴又跳又叫，大肆庆祝起进球来。
然而，本该奋起反击的皇马仿佛也被这“梦幻开局”砸晕了似的，表现竟然愈发差劲了。
特奥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王子公园球场。
熟悉的浪费机会的锋线，熟悉的拥挤的左路，熟悉的一团浆糊的后防，熟悉的毫无配合的全员，除了蒂博状态好一点了，单打独斗的变成Vini了，和踢PSG的那场真是毫无不同。
这集体梦游的场面，替补球员看了会无语，主教练看了会流泪，解说看了会阴阳怪气地嘲笑：
“马德里，马德里，你让你的皇室朋友的保级之路有点儿太轻松了！”（马略卡其实是皇家马略卡，和皇马一样，也有Real前缀）
怄得电视机前的本就心气不顺的皇马球迷当场打爆了天空体育的投诉热线。
虽然，根源也许并不是大家不想好好踢，而是国家队集训无可避免地让球员很疲惫。就比如哈梅斯是哥伦比亚无可或缺的顶梁柱，拉莫斯因为集训晚一天才归队……
但特奥并不觉得是这样。今天全场状态最好的卡塞米罗踢满了两场国家队比赛，还坐了10小时飞机，问题最大的伊斯科却没有被西班牙队征召。
归根结底，还是能力问题。
抑或，就是态度问题。
毕竟马略卡可确确实实是保级队！他们的表现能怎样好呢？而被保级队压着打的皇马，又到底在干嘛呢？
齐达内表情倒尚且显得平静，在排完首发的那一刻，他就对此有所预料。
只是这个中前场还是有点差得离奇了。他失望地将目光从伊斯科身上收回来，回身扫了两眼替补席，走到医疗总管米契奇旁边，捂着嘴，轻声问：“特奥可以上场吗？艾登呢？”
“艾登没问题。特奥也可以上，但最好不要超过45分钟，30分钟比较好。”米契奇并不意外地立刻回答。
30分钟，足够了。齐达内点点头，道：“好。”
主裁判鸣哨，中场休息时间，他便喊了特奥一声，让他热身去，然后表情严肃地双手插兜立在场边，审视着每个球员。
这不常发生的场景看得众人脚步一滞，有点惶恐，迟疑了会儿，才硬着头皮走进球员通道。
特奥套上替补背心，绕着场边开始小跑，路过蒂博时，隐蔽地捏了他的手指一下。
门将心中一跳，不动声色地摩挲两下指头，觉得被灌了一个球的郁气都消散了些，跟着走进了通道。
人一到齐，主帅就首先点名批评了约维奇、伊斯科和奥利奥——他通常不会做得这么“过分”，而这显然让全更衣室都肃然了。但接着，齐达内倒没有怎么训斥，而是照旧详细地分析上半场存在的问题，明确下半场该怎么改进，鼓舞士气、激发斗志。
最后，他说：“各位，在上场之前，我还想说一句话。”
更衣室再次静下来，看向微微含笑的主帅。
“后天是那个在外面热身的孩子的生日。你们不会想要送他本赛季联赛首败作为生日礼物的，对吧？”
特奥虽然初来乍到，但是人外向好相处，很快融入了更衣室，场上表现也有目共睹，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听此一问，便纷纷笑了，异口同声地喊道：
“不-想！”
“Good.”齐达内笑了下，“那么，就去赢下这场比赛。”
——
然而，正如一句老话说得好，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有必胜的渴望和决心是必要的，但赢球不是只需要它们就够了。
事实证明，约维奇和Vini今天就是没有进球脚感，伊斯科今天就是拿不住球，奥利奥今天就是不会防守。下半场皇马非但没有踢起反击，反而险些被马略卡又进一球，幸而蒂博凭借惊人的臂展救险成功。
这画面看得齐达内面色又沉了，暗恨自己没有把卡瓦哈尔写进大名单，只好叹口气，挥手示意阿扎尔也去热身。
没法加强防守，那就比进球吧。
场上战况一时却有些胶着，没有死球时间用来换人，阿扎尔和特奥只好一直热身到第59分钟，才分别替换下约维奇和伊斯科。
同时，马略卡也换了人，皇马外租小将久保健英替补登场。
伊比利亚之星球场面积不大，今天到场的球迷也不算多，但久保上场时，球迷掌声热烈，对于皇马的两个替补球员，他们的嘘声也同样热烈。
特奥不以为意地俯身摸摸草皮，跑上场，表情平淡地和卡塞米罗平齐站。
解说看着画面，咂咂嘴，道：
“Well，齐达内调整得还算及时，将两个发挥最差的人都换下了。但——我得说，他似乎很喜欢让阿扎尔踢左边前卫？他好像也很喜欢莱特姆，我还以为他会上巴尔韦德呢。
“莱特姆这个比利时小将在皇马的确表现出色，但这可是场皇马比分落后、多线受阻的逆风球。他有多少应对这样的局面的心理准备呢？要知道逆风球最容易让球员——尤其年轻人——心态失衡了。齐达内倒挺大胆的。
“不知道这次，这个天才的表现还能不能那么好啊，呵呵。”
依然阴阳怪气得惹人厌，但球迷这次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点道理。他们同样担心齐达内的换人能否奏效。
不过要特奥自己来说，忧虑他的心态显然是没有必要的。他倒头大这个陌生的阵型。
是的，皇马变阵了。仍是442，但菱形中场变成平行中场，Vini前移到右前锋，阿扎尔补他的位置。
这是它本赛季第一次运用于比赛，甚至平时训练都没练过，特奥自然不熟悉。
好在齐达内跟他布置了场上任务。
如果概括一下核心，很简单，就是一个字：
跑。
往前冲击扯空间，往后扫荡拦截，两个禁区间疯跑，标准B2B中场的职责。
再形象一点，就是巴尔韦德日常的工作。
但是齐达内既然上了特奥而不是巴尔韦德，就是希望他能多承担一部分组织进攻工作，分担哈梅斯的压力，长传短传搞起来。
特奥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上来第一脚触球就抓住漏洞，向前送了一个精准的直塞，然后……被Vini射偏了。
巴西人今天快乐得有点过分。
看着懊恼捂脸的同伴，特奥没什么感想，就是决定了接下来换个人传。
……结果吐饼的也就跟着换成了本泽马。
见法国人既不吃他烙的饼，也不动哈梅斯送的助攻，一副十足雨露均沾的快乐表现，特奥不由得怀疑人生地皱起眉。
叉腰等待马略卡门将雷纳开门球时，他往左瞥了眼，阿扎尔仍被盯得极紧，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突不出包夹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不耐的情绪，左腿一屈，截住了对方分边斜传，抬头观察片刻，找不到进球机会，他干脆和哈梅斯接连倒脚互传起来，让马略卡一丝控球机会也拿不到。
马略卡的主教练莫雷诺见状，下意识就想让球员加大压迫力度，但转念一想，又顷刻悟了：
——自家已经领先了啊！！为什么不死守呢？和皇马打对攻是他脑子有病吗？
于是莫雷诺立刻做出手势示意球员退防，同时喊道：“别盯阿扎尔了，给我盯死33号！”
他又不傻，自然看得出来这个他不熟悉的小年轻在场上作用却很重要。他上场后，皇马中场的进攻梳理和前后串联提升了不止一点。
头一次获此殊荣的特奥：“？？？”
不是，没必要吧！他何德何能！
马略卡球员能力也许不够，战术执行力度却很强，几乎是下一秒，特奥就发现他身边多了两个人：后腰巴巴和右边前卫塞维利亚。
前者在他周围游荡，后者时刻紧贴他，当他逼近禁区时，还有右中卫拉伊略围上来。
他们这招虽然没法让特奥接不到、给不出球，但却极其有效地减少了队友给他的传球。更恶心的是，塞维利亚还会在裁判的注意盲区说点垃圾话，手下小动作更是多，让特奥烦不胜烦。
没几分钟，他的存在感就迅速下降，连带着方才稍有起色的局势又猛地向马略卡倾斜过去。
徒劳地跑了一圈，特奥咬牙，极力地思考起破局的方法。
这时，齐达内的话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特奥灵光乍现。
不是要缠住他吗？那就——
大家一起跑吧！
他索性将计就计，利用跑位，遛起防守球员，为锋线减轻压力。于是阿扎尔被解放，马塞洛跟着插上，左路整个活了，反击让马略卡门前警报霎时轰鸣。
但莫雷诺却老神在在，并不紧张，只是示意球员全部退防，不必慌，稳下来。
因为特奥的缺失还是皇马致命的缺陷！
此刻的皇马中场除了哈梅斯，只有后撤接应的本泽马和不时前插的拉莫斯在组织，别无他人了！
齐达内面无表情地摸了下手臂，让巴尔韦德去热身。
然而，雪上加霜从不迟到。
还没来得及换人，第74分钟，奥利奥就鲁莽放铲，吃到黄牌，加上上半场滑铲拿到的一张，两黄变一红，被罚下场！
在沉思的齐达内被助教提醒，抬头看见满脸无助和绝望的泪水的奥利奥，大吃一惊，愕然又气愤地挥了下手，压抑着语气，提醒第四裁判主裁的判罚“也许”存在过强的偏向性了。
——要知道上半场卡塞米罗被放倒，下半场本泽马禁区被拉拽，他可是毫无反应！
一旁的莫雷诺却当然欣喜若狂！
——三分到手啦哈哈哈哈！
从皇马身上拿三分！这赛前谁敢想！
妈的，他也要哭了！他的帅位肯定保住了！！
特奥抓了把头发，无力感让他沉沉叹气。
从未有一刻，他如此真切地感到——
要输了。
操，他讨厌输。
但是，他真的一点也看不见……
“特奥！”
他从思绪中挣脱，回头，是拉莫斯喊他。
队长表情冷肃，叉着腰，紧紧盯着他，怒斥道：“你他妈叹什么气？！站好位置，还没到放弃的时候！还有15分钟，不想踢可以立刻滚下去！”
四周嘀嘀咕咕骂主裁的皇马球员刷地静下来，连卡塞米罗都吓了一跳，立刻拉了他一下，小声道：“你这……你干嘛这么凶？人孩子就叹口气！”
但拉莫斯没有理会他，仍然盯着特奥。
年轻的比利时人被骂懵了，脸色猛地涨红，但顿了两秒，坚毅之色便取代了不知所措，他抿了下唇，道：“对不起，队长！”
拉莫斯这才缓和了表情，拍拍他的肩，轻轻推了一把。
特奥向前走，微微垂下头，吸了口气。
……他刚刚，居然在想放弃？
抬起头，他正好和塞维利亚对视了一眼。右边前卫对他恶意地咧嘴一笑，特奥轻嗤一声，移开目光，心想：
这可不太合理啊。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呢。
——
——又提速了！沃日！
塞维利亚咬牙勉力跟着特奥跑，伸手想扯他球衣，却发现自己压根够！不！到！
特奥呼吸平稳地狂奔向马塞洛给过来的球，向后轻飘飘地瞥了眼他，嘴角轻蔑的微笑半点没有掩饰。
他的招数简单得近乎直白——打消耗战，看谁先撑不住罢了。
单论体力，他不一定比得过这人，但是对方比他多踢了整整60分钟，加上速度的优势，他必然能抓到机会！
比如说，现在！
特奥左脚轻拨向侧，一个人影紧接着适时出现在右路，轻松接下短传，带球前插。
正是刚刚上场的巴尔韦德！
塞维利亚眼前一黑。
一个莱特姆够他受了，现在还多一个巴尔韦德！个顶个地能跑！
特奥和巴尔韦德还在加速，但他的体力却岌岌可危，几乎尝到喉头的血腥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特奥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
来了！自由！来之不易的自由！
特奥几乎立刻便向巴尔韦德伸手要球，接下乌拉圭人的回传，拉到左路，一个换位甩开巴巴，大步向前趟球。
“我的上帝，莱特姆！他速度太快了！”解说不自觉地拔高了声音，“还在加速，我的天哪，不可思议，他还在加速！！马略卡根本不该给他任何空间的！——拉伊略上前围堵，他没有减速，直接生——身体对抗！进攻有利，主裁没有表示！和他一对比，拉伊略都显得弱不禁风了。”
电视前的皇马球迷总算神清气爽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手下留言：
——别停！接着吹！！
但是解说却接着发出一声惊呼，“瓦利延特背后放铲？！莱特姆倒地不起！他是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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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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