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CH.36
蒂博眯了下眼，辨认出他的口型，正想说点什么，工作人员小跑进来，道：“三位先生，可以登机了，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他只好先把话咽下，推推阿扎尔，“艾登，登机了。”
见阿扎尔睡眼惺忪地坐直起来，但仍是一副不清醒的样子，特奥就把他的行李箱拉上，再拎上自己的，跟着工作人员向登机桥走。
阿扎尔困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意识地跟着走，蒂博实在觉得他这样很吓人，走在最后面看着他。过了好久，阿扎尔忽而梦话般呓语道：“谢谢……”
一片安静的登机桥里突然响起这么一声，很有点惊悚。
特奥吓了一跳，不禁扭回头瞥了眼阿扎尔，然后不道德地和蒂博一块儿窃笑起自家队长努力睁着眼睛的模样。
阿扎尔刚上飞机就又睡死了。两人帮他要了条毯子，给他放了个小抱枕当枕头，默契地挑了个离他老远的位子。
一坐下，蒂博便凉飕飕地问：“乌鸦嘴？”
“难道不是么？”特奥调侃地笑道：“本来我们都该到布鲁塞尔了。”
——但这是为了谁啊？
蒂博哑然一瞬，“……没必要去那么早，只要明天中午前能到就行。”
“今天。”特奥看了眼屏幕，慢条斯理地抬杠，“现在是7号凌晨两点零九。”
蒂博：“……”
孩子老抬杠怎么办？
——揍一顿就好了。
他按着特奥头毛狠狠薅了一顿，“是啊凌晨了！闭嘴睡觉！”
特奥不停笑着，没有躲，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一团乱，等蒂博放了手，他左右瞥了眼，猛地倾身过去亲了下门将先生的唇，认真地说：“谢谢。”
蒂博简直要被他这“神来之笔”吓死了，可是听到这声“谢谢”，他训人的话就顿了一下，收回去了。
但是……
“你下次能有个预警吗？”他心跳还是快得离谱，不由深呼吸了一下，“很他妈吓人的。”
“噗，”特奥赶紧把笑吞掉，“好的好的。”
私人飞机的好处当然是超高的隐私性，不过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敢多做什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把这两个半小时航程耗过去了。
阿扎尔大概睡了个短暂的好觉，下飞机后反而清醒了点，在前往蒂比兹的车程上跟特奥科普了一大通国家队知识。
比如马丁内斯脾气很好，但他这次最好还是别干什么出格的事，错可以留着以后再犯；比如队内荷语区和法语区的确有点儿抱团，不过反正他两边都有熟人，倒也不用在意；比如卢卡库长得凶可其实人很好，真正的暴躁老哥是默尼耶和维尔马伦，他得要表现得用心一点，否则小心像第一次入选时的德纳耶尔那样，犯错了被后防大哥训到哭……
明明应该是给新人上课，但比利时著名单口相声演员阿扎尔先生讲到后来就莫名把它变成了国家队黑历史大揭密。
起初，蒂博只是坐在副驾驶，非常安静地听着，但阿扎尔千不该万不该讲着讲着突然cue到了他——虽然只是在讲弗拉芒人的前前队友托比（阿尔德韦雷尔德）的故事时，带了一嘴他的名字而已。蒂博冷笑一声，幽幽道：“我还在这儿呢！”
刚刚还听得很快乐的特奥转头就跟上煽风点火，“是啊，这不太好吧！”
蒂博从后视镜看了眼特奥，抿掉了一点笑意，叹了声假得离谱的气，“艾登，你先不仁，别怪我不义了。”
然后，他就在阿扎尔大声的抗议和自我辩护中兀自讲了个阿扎尔在切尔西的黑历史。
这阿扎尔能忍？
他也不甘示弱地爆回去了！
场面随着阿扎尔回击变成了互爆，一直到领队来带他们去基地宿舍，两人才“握手言和”。特奥隔岸观火，看得无比欢乐，等走进只开了一盏壁灯的昏暗房间却感到困意来袭。
这时已经早上五点多了，早睡早起的好孩子都起床了——例如特奥这次的室友费斯查恩——他才终于倒在了床上，然后直接秒睡。
但短暂地眯了不到五个小时，他们三个又被领队抓起来去拍“进村”的照片了。
这原本没必要摆拍的，但谁让他们是黑灯瞎火的时候来的呢？
这三人两个头牌，一个新入选的大帅哥，可都是必须得重点拍拍拍的对象啊！
今天没有训练任务，主要就是大家叙叙旧聊聊天拍拍照，还有惯例的采访，以及由于特奥的入选而增加的迎新活动。
本就一宿没睡，又被摄影师逮住当了一上午模特，再想到下午还要配合采访，特奥直感眩晕，翘了午饭，回房倒头就睡。
等他被闹钟叫醒的时候，费斯查恩正坐在隔壁床沿，满脸严肃地撑着下巴看着他。
刚睡醒，特奥的大脑尚未完成重启，乍一看把费斯查恩认成了马丁内斯，吓了一跳，立马坐直起来，再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好友，不由翻了一个大白眼，“你他妈装什么深沉呢！吓死我了。”
费斯查恩闭了下眼，吸了口气，突然一把捏住了他的脸，狠狠揉搓了一顿，“你又害我出丑啊啊啊啊啊！！！”
“……”特奥：“？？？”
“等等！能不能让我申个冤先！”他艰难地把自己的脸从魔爪里拯救出来，“我怎么梦中害你出丑的啊？？”
费斯查恩痛苦道：“呵呵，俱乐部发了个n年前的训练视频，很不巧正好是你断了我n次球那次对抗赛的片段。”
特奥微微一愣。
——RSCA？他们为什么要发这个？
看着费斯查恩一脸哀怨，他暂且把困惑搁下，悄悄挪远了点，冷静地微微一笑，道：“不止吧雅礼？我想起来了，是不是你用屁股进了乌龙球那次？那可真是个令米奇（巴舒亚伊）都愧对的好球啊。①”
言罢，他立刻一掀被子，想跳下床以躲开费斯查恩接下来的攻击。
可惜他失算了！
他的小个子朋友大怒，反应奇快地一跃而上了床，用力把他压得死死的，让他压根动弹不得。
“你！还！敢！提！”
费斯查恩卡住特奥的努力挣扎的腿，怒挠他痒痒，“那球都怪你！！！”
几年朋友做下来，费斯查恩哪能不知道特奥最受不了的就是被挠痒痒，此刻看着他一面拼命躲藏，一面却被挠得不由自主地笑，不免也发出了诡计得逞的邪恶笑声。
闹得正开心，两人谁也没有听见维尔通亨敲了两下门，喊了特奥一声。
于是没有得到回复的扬哥只好又敲了几次，然后把耳朵贴着门分辨了一下，分明听见了里面的笑声。
维尔通亨心下无奈，一下明白俩孩子肯定是还在玩，但他接了领队的任务，得把特奥拎去做采访。想了想，他干脆直接推门进了屋。
然而没等他开口，他就看见了床上纠缠不清的两个人，下意识立刻又关门出去了。
两秒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他在想什么呢！
他尴尬地汗了一下，正想敲门，费斯查恩就顶着一张从脖颈红到额头的脸把门打开了。
在前辈进来前，特奥速度奇快地给自己套了条裤子，从床上站起来，扒拉两下乱糟糟的头发，手机都没来得及从被子里捞出来。
维尔通亨忍着笑招呼他赶紧换好队服去三楼的录影室，又嘱咐道：“下午项目有点多的，晚上再闹吧。”
特奥：“……”
他好冤枉。
费斯查恩一句话也不敢说，怂巴巴地把维尔通亨送出房间，回身一看特奥从被子下面翻出了手机，正要按亮屏幕，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机抢过来。
特奥毫无设防，一下被他夺走了手机，不由错愕地看他一眼。目光所及的人稍带慌张地错开了视线，把握着他手机的手背到身后，道：“你…呃…还看手机！快去换衣服呀！”
说完，费斯查恩浅浅地吐了口气，镇定了些，“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录影室的位置吧？我还得带你去呢！你赶紧的，快点快点！”
特奥微微皱了下眉，“哦。”
他把衣柜里的队服拿出来，扯住T恤下摆往上掀起，心里很笃定。
媒体。
一定是媒体又发了什么了。
他无奈地瞥了眼穿好了外套，背对着他不知道在忙活什么的的费斯查恩，道：“我好了，走吧。”
费斯查恩迅速应好，若无其事地把手揣进兜里，给他带路。
——
基地面积并不算大，为了省地方，这一幢楼身兼数职。
一二楼有娱乐区、健身区、医疗室、休息室、会议室，三四楼打通，是录影室，球员宿舍位于五楼，六楼住着教练组和队医。
特奥推开门，和迎上来的主持人维哈根握了下手，“你好。”
“你好，特奥，我可以这样叫你吧？”维哈根满脸笑容地握着他的手，拉近贴了下他的面，“哇哦，德里斯（默滕斯）没骗我，果然是帅哥，哈哈！”
随后他向右侧歪一歪头，对特奥说：“请坐吧。”见特奥坐下，他随意地问：“我刚刚采访完蒂博，听说你和他关系很好是吗？”
“已经开始了吗？”特奥调了下坐姿，说。
“不不，没有，不必紧张。就是调节一下气氛，你懂的。”
“You’re lying.”特奥微微一笑，“我看到摄影机的灯了。”
主持人看了眼摄影机，只好尴尬地摊了下手，捂脸笑了两声，“你是第一个没上当的人！好吧，那的确是第一个问题。事实上我们要做一次快问快答。”
“OK.”特奥抿嘴笑了下，道：“很荣幸没被骗到。以及没错，我们关系不错。”
“第二个问题，在红魔的第一天，感觉如何呢？”
“像梦一样。非常荣幸能够入选国家队，希望能够和大家一起拿下欧洲杯。”
“哦你提前回答了下一个问题！那么……再下一个。谁是你最喜欢的比利时球员？”
此刻，特奥却满脑子都是那天下午阿扎尔和他的那次“采访”，他不由得笑了声，顶着维哈根微讶的眼神，镇定自若地撒了个小谎：“文森特·孔帕尼。”
“现役最强是？”
“凯文·德布劳内。②”
维哈根突然呛了下，“……为什么呢？”
“因为他…因为他真的很强啊？”特奥摸了下头发，“比如说他的长传球，尤其是他的贴地传中，精准、优美、举重若轻，恰到好处地出现在队友的跑动路线上。那简直就是艺术，没有人能够不为此而鼓掌。
“我一直在模仿和学习他的传球技巧。可是越看，你会越明白他的独特，那种视野、把握时机的能力、洞察力，和对力量与角度的把控，他都是顶级的，他是当之无愧的中场大师。”
维哈根全程插不进话，想要打断却压根没有机会，此时见他的彩虹屁总算告一段落了，赶紧道：“非常充足的理由。你在比赛前有什么迷信习惯吗？”
“我会握着我的幸运物，然后祈祷。”
“所以你信教？”
“呃…算得上信。”
“Cool. 队内和谁关系最好？”
“雅礼。”
“下一个问题得到了非常多点赞。你在休息时间喜欢做什么？”
“看电影。”
“你不玩游戏？”
“对。”
“最喜欢哪部电影？”
“太多了！完全没法选。”
“你期待在国家队出场吗？预测一下自己的首秀表现吧。”
“我当然很期待了。表现的话，我在法乙和西甲首秀都拿到了MVP，所以我也希望能继续保持吧，虽然这很难。”
“What an ambition！祝你好运。”
“I’ll take it as a compliment.（ambition有褒义有贬义）”
“哈哈you should！That’s it for today. 谢谢你的配合。”
维哈根起身，笑着和特奥抱了一下，目送着他走出了门。
录影室的门隔音效果非常不错，特奥一走出去就发现外面吵得不行，但他在里面完全听不见。
球员们正围在一起，每个人都拿着手机，七嘴八舌地大声说着话，让特奥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不由在录影室门口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看见他出来，一伙人带头鼓起掌，其他人见状，纷纷放下手机，跟着鼓掌。
特奥：？
他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抵到了门。
——怎么有种被坑了的不好预感……
看见这一幕，大家哄笑起来，蒂勒曼斯将双手置于嘴边，作出扩音的手势，喊道：“欢迎特奥加入红魔！”
剩下的人大声欢呼，蒂勒曼斯小跑过去搭着特奥的肩，接着喊：“又一个RSCA的骄傲！”
“等等，你怎么还加词呢尤里？特奥怎么就RSCA的骄傲了？”在所有RSCA出身的球员的喝彩中，范纳肯怒目而视，“我们布鲁日也有份啊！”
“别闹，这我们培养了五年的孩子，你们也有脸争？？”卢卡库摆摆手，鄙夷道。
“咳咳咳咳！”阿扎尔爆发出一阵假咳，火速制止了即将爆发的战争，他问摄影师：“刚刚有拍到吗？”
摄影师摆了两下机器，作出点头的姿势。
大家猛地想起来这是在录像中呢，只好暂时一脸假笑地停止了口水战，让蒂勒曼斯喊出他的最后一句台词：“我们的目标是——”
没有排练过，大家喊得乱七八糟的，有说“欧洲杯”的，有吼“冠军”的，还有喊“赢法国”的③，简直太傻了。
特奥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左手揽着蒂勒曼斯的背，把头往他身后藏了一下，一边假装自己不存在，一边小声附和：“欧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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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巴舒亚伊用脸进过一粒乌龙球，大家可以百度一下收获快乐哈哈哈
②小机灵鬼特奥把这俩问题的答案掉了下顺序~
③世界杯比利时输给法国，遗憾止步半决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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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更新晚了一天呢？因为这一部分剧情不太令人愉快，笔者也想赶紧过掉，本来想一章发完的，但是发现问题就是……写得有点长233333
所以今天一会儿应该有第二更么么哒！
先快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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