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难眠

    第858章：难眠
    “主子，阿一回消息说在柳州界遇见秋楚燕手下的人，只是已经被杀，还是一剑绝命的狠厉。”钱管家想了想，继续对沈古蔺说。
    这个消息他也是前半夜刚得到的，原本打算明日清早再给沈古蔺说。
    但是明天沈古蔺还有很大的可能性需要去应付皇帝，在这之前有所分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秋楚燕的人？”沈古蔺惊得站起来，刚睡下就被吵醒的起床气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是的，秋楚燕的人。但是阿一发现他的时候，那人就已经死了，并且我安排过去的暗卫也没有一个人发现身后有人跟踪。”
    钱管家也很疑惑，若是有人跟着，他派出去的那些人也都是一等的高手，按理说不可能会逃过他们的视线。
    而且阿一发现的只是具尸体，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在追踪徐瑾画等人，那这个人又是被什么人所杀？
    除去探子的人又有什么企图？这些都是沈古蔺和钱管家没有预料到并且十分忧心的。
    很快的沈古蔺就冷静下来，“阿一只发现了那一个人吗？之后可还有被追踪的迹象？”
    钱管家明白自己主子的谨慎冷静，这样的反应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据阿一的回信来看的确只有那一个人。
    今夜他们已经进到了柳州界内，我们留守柳州的人并未发现在小姐之后还有追查的人。”
    “那真是有些奇怪了。”沈古蔺闻言皱起了他好看的眉头，若是徐瑾画在这里，一定又会说他这幅样子显老、不好看之类的。
    “的确。秋楚燕行事向来狠决，若是要追查小姐的去向定然不会只派出去一个人，只是现在来看，确实只有这一个。”
    钱管家也摇摇头，并不是只有沈古蔺有这样的疑惑，他接到这个消息之后在房中苦思冥想上半夜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盯着烛火发呆的沈古蔺眼睛一亮，幽幽道出：“柳州方向，秋楚燕可有什么动静？”
    “柳州？没有啊。秋楚燕不是在京城吗。”钱管家十分疑惑沈古蔺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之前秋楚燕在柳州收购的粮草可到了京城？”沈古蔺没有理会钱管家的疑惑，自顾自的往下问着。
    “并未。我们留守在柳州的人一直在暗地里使绊子拦着，目前还没运到京城地界。”钱管家并未对沈古蔺忽视他的态度留露出什么不满，依然是很认真的回答他抛出的问题。
    “那便是了！”沈古蔺猛地站直身体，双手一击，清脆的一声把钱管家吓得一跳。
    “我的王爷，今夜本就不安生，您能不一惊一乍的吗？”
    钱管家终于忍不住了自己的哀怨，今夜本就无法安宁，他虽说身体不错，但是前前后后今夜也过去的差不多了。
    他还没能休息一下，现在又被沈古蔺吓到，自然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幽怨。
    “老钱，如果那人本就不是追查瑾画去的呢？”
    沈古蔺突然移开了在烛火上的目光，看向钱管家，钱管家被他盯的心理有些发毛，虽说心中不爱相信沈古蔺的说法，但是还是不得已地考虑起来。
    “王爷是说，这人是冲着柳州的粮食去的？”
    钱管家思忖良久，觉得这个说法的确解释的通。秋楚燕起兵反叛，粮食还在后方运着，他自然是要让人前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耽搁了粮食的运输。
    “嗯。秋楚燕从一开始摸爬滚打到太尉的地步，对皇上的心思也是了解的通彻。他知道皇上定然会对我起忌惮之心，那么这场战争我势必会参与，而牵制我的最好手段就是利用瑾画。”
    沈古蔺眼角间的那些忧虑荡然无存，重新换上的是娓娓叙述的自信。
    钱管家也觉得沈古蔺分析的十分有道理，还是那句话，如果秋楚燕真的是要追踪徐瑾画就不会只有这一个。事实摆在眼前，就只有一种可能，秋楚燕不是冲着徐瑾画去的。
    “王爷。”钱管家突然想到了一件更为严肃的事情，“若是为了粮草而去，那这个杀掉探子的人又有什么目的。”
    沈古蔺摇摇头，他也不清楚这个神秘人到底想要做什么，是无心插柳还是有意为之，或许只有等到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才知道了。
    此刻的京城外围处，厮杀声响彻。外城居民仓皇逃窜着躲避流箭火雨，血腥气与焦肉的气息交杂在一起四处弥漫。
    城备军登上城墙之后很快就组织起来抵抗李将军的军队，李将军这边剩下的几千人的攻势已经小了很多。
    城备军的确比先前守护城墙的那一千人训练有素的多，虽然伤亡依旧惨烈，但是局势已经慢慢被平稳下来。
    李将军之前率领一万人过来骚扰京城，几千人为一组，分拨上前骚扰城中守备，让战斗多时的城备军们也疲惫至极，却又不敢有任何懈怠。
    “将军，我们退吧！”胡子拉碴的杨副将打马走到李将军的身边，此时他的双眼无神，眼珠中爆出许多红血丝，看起来整个人疲惫至极。
    经过一夜的轮番上阵，现在李将军手下的这一万人仅剩下不到四千人这都是他杨副将在军中辛苦多年与李将军共同培养的，如今在这里葬送了大半，他怎么能够不心疼？
    李将军又何尝不知道杨副将的心思，杨副将心疼这些人，他的内心也有许多不舍，但是战场功名就是用血肉一步步堆砌起来的，想要得到一些功名就必定要付出血肉的代价。
    “退吧。”李将军思考一下，说。他此行是帮秋楚燕查探京城中情况，自然没有必要把自己的人全都搭进去。
    一边忐忑等待的杨副将领了命令欣喜若狂的下去了，命令一层层传递下去，李将军带剩下的不到四千人如流水般退散而去。
    城楼上的城备军分队看城下敌人又有所动作，就要强撑着疲惫的身躯，抓起自己的弓箭准备战斗，却看见剩下的四千人迅速散去，这让城上留守的士兵错愕不及。
    “队长，敌人退了！”一位浑身血污，只靠这一把长枪支撑身体的士兵对一旁同样深色疲惫的队长说。
    队长点点头，却没有说什么。李将军此番偷袭的路子甚是诡异，简直像是送死一样的打法，虽说减轻了不少京城中饿防备，却终归是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如今局势焦灼，却还没有到一方必败的地步，李将军突然率兵退回，难不成是有什么阴谋？这位队长想着，无法给出一个准确的定论。
    但实际上，李将军只是突然觉得自己付出的低价已经够多了，不必太过拼命罢了。
    “队长，他们退了。我们是不是上去追一下，查一查秋楚燕的老巢。”另一位守在队长身边的人问。
    “好。去城下轻点一批伤势比较轻、家中有妻有后的兄弟去追查一下。”队长想了想，慎重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人的建议。
    秋楚燕大军在握，如今已经发动了第一次攻击，显然他们在暗、京城在明。此番退兵而去定然是要回“老巢”的，若是能找到秋楚燕大军安扎的地方，提前将其一举消灭，自然不会再有这样的伤亡发生。
    “得令。”那人一瘸一拐的下城墙去清点人数去了。
    此番战争城备军伤者不少，真正危及性命的人却不多。但是先前巡城的那一千士兵，却已经在敌人的猛烈攻击下所剩无几。
    此刻东方黎明初现，鱼肚白色的天空泛出金辉，厮杀一夜的京郊终于平静下来。
    队长站在城墙上放眼望去，满目疮痍、狼烟滚滚，数不清的尸体堆积在城郊，身上被利箭刺穿的伤口依然在汩汩的流着鲜血。
    但是他却感受不到疼痛，脑中尽是利箭飞过的尖鸣与孩童的哭喊。
    八王府中沈古蔺早早的醒来，今日将会是属于他的战场。
    京城城郊距离八王府有些距离，但是厮杀的声音在这一整夜之间从未间断的传进沈古蔺的耳朵里。沈古蔺向来表现的一副冷血冷心肠的模样，但是当他真正的面临这样战争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的有许多不快和压抑。
    “王爷。时辰到了。”钱管家站在门外，看着沈古蔺穿戴整齐之后出言提醒道。
    “老钱，马可备好了？”沈古蔺听到钱管家的提醒，转身跟着他走出了房间，也不管身后追着赶着他给他捧着茶水点心的仆人，径直走着。
    “准备好了。”钱管家一脸黑线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位王爷生活作息规律是规律，但是就是非常不喜欢吃早饭，原本瑾画小姐在府中的时候，每天早起还有人逼着他吃些东西，现在徐瑾画不在，更没人能管得住他了。
    “王爷，您不吃点吗？”老钱跟在身后说。
    “不吃了，我现在入宫去。”沈古蔺听见老钱这样说跑的更快了，脚下生风，很快就出了王府。
    徐瑾画喜爱医术，整日的给他说要吃早饭，可是他偏偏不喜欢这样的习惯，只能压着性子按她说的做。现在徐瑾画被他送出城，他可不要继续这样子做。
    更何况今日形势严峻，他也没这心思在大清早起来就享受这些。
    沈古蔺坐在马车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八王府是自己的地方，自己自然可以为所欲为，尽情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现在出了王府，还是在去往皇宫的路上，一言一行就要受到约束。
    不然就会被人抓住把柄，且不说诟病与否，若真是有人诚心作怪，事情再小也能被说的天花乱坠、堪比谋反。
    马车照常停在了三重宫门外，沈古蔺翻身下车。
    此次是来上早朝的，自然不会像上次带着徐瑾画过来一样会有步辇等着送进去。沈古在一同上朝的人中间走着，并没有和谁搭话。
    “王爷。”刚进三重门，沈古蔺就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叫着，但是并没有回头。京城王爷多得是，来上早朝的也并不是他一个，自然不必怎么放在心上。
    “王爷，八王爷！”那人继续不依不饶的赶着，喊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再这样安静肃穆的宫城中还是十分突兀。
    沈古蔺不得不停下来，扭头一看，原来是之前的李轩。
    之前秋楚燕在外袭击皇上的时候，最后那道防御正是在李轩府中进行的。当时徐瑾画陪皇上在地道中去往皇宫方向，不知道在李府中战斗的惨烈。
    当时李轩的杀伐果断，实在是让沈古蔺也为之一惊。那种让自己府中亲兵们上去当肉盾的相当于自杀的方式，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能够下得了的决心。
    但是李轩当时为了能够给皇上和他们赢得时间，不惜付出极大的代价，让沈古蔺对着这样一个平时不显山露水的人有了极大的改观，心中的尊重是不得不承认的。
    “原来是李大人。”沈古蔺停下来等着后边急匆匆想要赶上来的李轩，说。
    旁边行色匆匆的文臣武将们看到眼前这幕也很震惊，没有想到素日里浪荡不理朝事的沈古蔺竟然和李轩有了不错的牵扯，并且在这之前，沈古蔺还在皇上遇袭一件事中立了大功。
    他们与身边的人四目相对，心中心思翻涌，各自有了打算。
    “八王爷，你走的实在是太快了，我这是怎么也赶不上你啊。”李轩走到沈古蔺身边，缓了口气，有些打趣的说。
    李轩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之前一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李轩对沈古蔺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心中所存的一些看法也基本上消失不见了，是以开起玩笑来也没什么遮拦。
    “李大人，有些日子不见了。”沈古蔺没有正面回应李轩的玩笑话，笑着从另一边挑起了话头。
    “是有些日子不见了，瑾画小姐现在的身体可恢复完全了？”李轩笑吟吟的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又提起了这个百年不换的话题——徐瑾画的身体。
    “瑾画已经完全好了。前些日子在李府多有叨扰。”沈古蔺就着话题说道，只是心中始终盘算不清楚李轩这次是要和他说些什么，毕竟若是平常寒暄，在朝事结束后再说也是一样的。
    “呵呵，那就好。”李轩的右手食指和拇指捻起一小撮胡子，轻轻的撵着，声音悄悄的压低了许多，“王爷，昨日的声响，你可听到了？”
    沈古蔺听见李轩这样说，不免的有些惊讶。昨日的事情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李轩在这个时候向他提起，应该不会是为了什么八卦。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感受到了昨夜发生的那些事情。昨夜的动静那么大，就算沈古蔺有意装傻也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倒是想看看李轩有些什么样的目的。
    “八王爷，今日局势敏感，您可要多谨慎啊。”沈古蔺承认自然是在李轩意料之中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话，直截了当的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沈古蔺闻言十分惊讶，现在已经进了宫城，一言一行难免传到皇帝的耳朵里，现在李轩向他这样明言提醒今日的局势，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
    李轩压着声音提醒完之后就若无其事的踱步离开了，他相信以八王爷的聪明，这样直白的话定然是能明白过来的。
    现在离议事正殿还有些距离，他们在后边来来回回的一番交流，已经和其他人落后太多。喜欢君询归期未有期请大家收藏：(663d.com)君询归期未有期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