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吃完饭回来，白玫薇也没真去查看孙晓静是不是将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老方还没回来，她就给老方打了个电话，嘱咐老方早点回来。进了房间，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后，白玫薇看看电视，就打算睡了。
    这时，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里，竟然传出林希的声音：“白老师，能帮我个忙吗？”她的声音很急，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白玫薇立刻回应：“你说。”林希说：“待会儿，我老公可能会打电话给你，问你刚刚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你要说我是和你一起逛街的，刚刚分手。人多，商场里听不到电话的铃声，所以，他的电话我们都没听到。”
    “为什么要这样骗他呀？”白玫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而且，”她又不放心问：“这么晚了，你不回家，瞒着老公，有什么事呀？”
    “没其他事，就是我娘家的事，我有个弟弟，出了点问题，一连串的后续，我为他解决，解决得我筋疲力尽。哪天有空，我再跟你细说。今天我回老家去，没有告诉我老公，一直到刚刚我才回到陵城，所以你要帮我圆这个说法。”
    白玫薇一头雾水，只能暂且先答应下来。
    白天上班，下午，最后一堂语文课结束，白玫薇正把几个读书情况不太理想的学生喊过来重新读给她听，门外来了个人，男士，三十多岁模样，叫她：“白老师。”
    白玫薇走出来。
    男士说：“我是小何。何清明。”
    “哦——”白玫薇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林希老公吗？
    他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
    何清明说：“白老师，能抽点时间给我？我有点儿话，想和你面对面谈谈。”
    “行啊。”白玫薇很好说话，跟他来到教室旁边一块没人来去的空地。
    “林希今天出去开会啦。”白玫薇没话找话说。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来找你。”
    “不想她知道？”
    “有点儿！”
    “你们出什么事了？”白玫薇这时候才有点醒悟过来。
    何清明笑了下：“白老师，你能照实地告诉我，昨天，你和林希在一起吗？”
    “啊？”白玫薇顿时想起昨天林希交代自己的事情，下意识肯定：“在，在一起啊。”
    “逛街是吗？”
    “对、对呀！”因为是说谎嘛，白玫薇难免有些语意不连贯，语焉不详。
    何清明立刻轻笑起来：“白老师，你真的把我当小孩子了。我也是个公务人员，平时来来往往的，接触的各色各样的人什么都有。林希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和你在一起。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她教你的，她交代你要这么跟我圆谎，好让我没法再去怀疑她。”
    白玫薇听出来，这事情有些严重，连忙说：“小何，你听我说，不管林希做什么，她都一定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什么原因让她大晚上的要出去，到我这个做老公的不知道的地方，拒接我的电话，然后还要伙上你来编谎话欺骗我？”何清明说到这里，终于控制愤怒：“白老师，我尊敬你是前辈，多重的话我就不说了。但是林希她，背地里做什么事情，我不用亲眼看到，猜一猜，也猜得出来。就好像她说和你逛街，你也这么说，我一样能够知道正确答案一样。你这是把她朝悬崖上领啊，作为前辈，你不应该！”
    白玫薇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我做什么事了我把她朝悬崖上领啊？你这人怎么说话那？”
    “她做的事她自己清楚，以前那些，我反正没亲眼看见，都算了，但是现在又有，就不好了。而你，不仅不劝说她，还帮着隐瞒，这就是事实！”
    “嗨！”白玫薇顿时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何清明转身就走，她叫了两声，不叫了，站原地窝了半天火。中午打电话给林希，林希一听就火了，大骂何清明：“这个二百五，差窍货！”回头安慰白玫薇：“白老师，真对不起。让你为我担这种不愉快。”
    白玫薇说：“你总要告诉我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呀。不是我多心，你借我那5万块钱，你到底用什么地方去？你家小何批评我批评得不能说什么道理也没有，我算是你的前辈，这些事儿我得问清楚心里有数才行啊。”
    林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说：“好，等我开完会回来，找个时间，我把我的事情说给你听。其实也没什么复杂，倒是何清明家逼得我这样的，我是有苦说不出。”
    “那行！你让我心里明镜儿似的，有什么话我就好帮你说了。”
    晚上回家，看到四季，她顺嘴问：“今天，孙晓静和方宇晟在家吃饭了吧。你东西给他们送了？还是孙晓静和方宇晟自个儿买去的？”
    杨阿姨说：“晟晟已经三个晚上不在家吃饭了，倒是晓静挺勤快的，家里面沙发柜子抹了好一会儿，饭菜也是自己烧了自己吃，没有出去，也没有泡方便面对付。”
    “她烧点饭菜自己吃那是好事，饭啊菜的多有营养啊，泡面里面能有什么？而且只有家里弄出来的才能最放心，我是为她好，她应该感谢。”回头又问：“你没有帮她去打扫卫生吧，沙发柜子她抹了一气，其他的，都你给她包办掉啦？”
    四季笑了笑，没说。
    白玫薇就明白了：“你送东西被孙晓静撞到是吧？”
    四季说：“也不是，就是她可能外出办事，事情完了不回公司，然后就……”
    白玫薇一听就不高兴了，心里说：“行啊，孙晓静，你这个丫头片子可是会动脑筋得很那，不愧理工大毕业的，居然能给你想出这样的招。”对四季说：“从明天开始，你什么都不用往她那儿送了，至于她让你打扫为什么，直接告诉她，没领这份工资，不干多余的事儿！”说完心里面又嘀咕：“才过几天好日子，就学会使唤别人。”
    第二天，方宇晟果然又不回来吃晚饭，孙晓静和白玫薇都理所当然了似的，谁也没理这茬。孙晓静决定路过菜场，买半只烤鸭回来，鸭肉当晚餐，鸭骨头熬汤，第二天下面条当早饭。人刚从华业开车出来，白玫薇电话到了，让她回36号吃饭。
    婆婆相召，绝没好事，孙晓静说：“妈，不麻烦你了，我自己解决自己就行。”
    白玫薇说：“我今天就想被麻烦一下，怎么，你不愿意呀？”
    “不是，我一个人的，去了，不是要多作一份？”
    “我不怕，你怕什么呢？”
    孙晓静讪笑起来，只好答应。
    半个小时后，孙晓静被指令到36号豪华大厨房，在宽大的料理台前，看着一堆蔬菜鱼虾，她莫名其妙、气愤又无奈。
    白玫薇将四季按着坐在了客厅的椅子上，自己走进来，说：“怎么啦，被指使着干事情的滋味不好受，做不下去？”
    孙晓静回过身：“妈，你又何必这样呢？”
    “哪样？”白玫薇可不吃她这套：“恐吓我？还是准备甩脸子跑路？告诉你，今天你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杨阿姨是我请来的，在我们家，多少事对应多少薪水，我们是一一算好从来都不乱的，你指派她给你打扫为什么？她在这里也不管打扫的，而且那栋联排上下280个平方，依照杨阿姨的工资标准，给你全部打扫一遍，你得付她200块钱。折合过来，你今天替她烧这顿晚饭，你一点儿也没吃亏！”
    孙晓静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不就是一个保姆吗？妈，我是你儿媳妇。”
    “保姆怎么啦，保姆也是个职业，是职业就得算工资？孙晓静，咱们说句良心话，在我眼里，你这个儿媳妇，到目前为止，还没做出什么让我觉得我必须高看你一等的贡献，打扫个卫生而已，当初你妈要我在房产证上必须添上你姓名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推三阻四呢！”
    孙晓静脸挂不住了：“妈，这样好不好，杨阿姨替我打扫卫生，那薪水，我出，200块嘛，我加一倍给她，可以吗？”走出来，从包里拿出皮夹，抽了四张摔在客厅的茶几上。
    四季诚惶诚恐不肯要，白玫薇说：“收起来，小杨！这是你该得的！”四季没办法，把两百块钱拿起来。
    孙晓静气得呼吸都不均匀了，对白玫薇说：“没事了吧，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走，为什么要走？你准备去哪里？”
    “你今天让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将杨阿姨给我打扫卫生的报酬给杨阿姨吗？我给啦，不就没事了吗？难道，我还真得那顿饭？”
    “你回家烧饭，和在这里烧饭，有什么不一样，既然都来了，那就做完事再走，也学着做一做复杂些的菜色，丰富你以后的餐桌。”
    “我不需要！”
    “我需要！我的儿媳妇得合我的心意，你都嫁给我儿子了，总不见得连他妈妈的这一点点心愿也不能满足吧。我想吃顿儿媳妇烧的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
    孙晓静简直快爆掉，咬牙切齿折回厨房，将菜刀拎起来，狠狠得照着料理台上的白瓜砍了一刀。“砰！”地一声，巨响！
    四季屁股下面长出针了似的，坐不住。白玫薇却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泰然自若看电视，还招呼她：“让小辈去做做事，难得的，你也歇一歇。”
    四季说：“我这歇着，比做事还难受呢。”
    白玫薇哼了一声：“那你就难受着吧。”
    弄了整整两小时，她们终于吃上了晚饭。料理台和灶台，都因孙晓静炒菜时没有及时清理，沾满了菜叶、肉末以及油污，显得特别脏乱。四季出于非常高尚的职业道德，放下碗就要去清理，被白玫薇制止。这么一来，孙晓静不仅饭前忙碌，吃晚饭，在36号的厨房里洗呀擦呀抹呀，又忙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一身酸疼，满心疲惫，和婆婆说“晚安”，孙晓静拎着包走出了36号的大门。走在幽幽的路灯下，她再也忍不住那股屈辱，哭了。
    回到家，方宇晟刚好也回来。看到老婆哭天抹泪地回来，方宇晟可诧异了，忙上前迎住拢着她：“怎么啦，什么事啊哭的俩眼睛都红了？”
    孙晓静更是不可遏制，开始大哭，梨花带雨似的，无助地好像快被什么势力吞没。
    方宇晟却是后背发凉：“别又是跟我妈闹矛盾了吧？”
    孙晓静打他一下：“你这是怎么说啊，谁跟你妈闹矛盾？分明是你妈看我不顺眼，没事找茬修理我。”
    “我妈有这么过分？”
    “怎么没有？”孙晓静举起自己两只手：“你看，手指头都快被菜刀磨没了。知道我不会做菜，偏偏买那么多让我一气儿做起来。那鱼，连鱼鳞都没刮，你和你那个了不起的杨阿姨坐在那里看电视，就留我一个人在厨房里收拾收拾，收拾了大半天。”
    “那也肯定是你招谁了。”拉拉扯扯进了屋，方宇晟突然想起来说：“你昨天让杨阿姨帮你打扫卫生了？”
    孙晓静顿时不哭了，换了个高亢的语调吵嚷起来：“那也是你妈给逼的呀，那么大屋子，没人帮忙我怎么打扫得下来？”
    “那你做了这一次，是不是下一次也要用同样的方法，让杨阿姨来给你帮忙呢？”
    “那当然啦，要不然，真我一个人弄啊！”
    “所以啊！”方宇晟就明白老妈为什么这么做了：“我很小的时候，杨阿姨就帮我妈照顾家庭了，你使唤杨阿姨，我妈肯定会不高兴的。再说了，杨阿姨在我妈那里不管打扫、洗衣服，这些事，另外还有钟点工做。”息事宁人，他搂住孙晓静：“好啦好啦，你以后不要再打杨阿姨的主意就没这些事。”
    孙晓静一听这话，委屈大了：“看来，在你们家人眼里，我真连一保姆都不如。”
    方宇晟“扑哧”笑了：“怎么可能？”
    孙晓静用力“哼”道：“你妈还说我妈当初逼你在房产证上签字的事呢。”
    方宇晟有些不耐烦起来：“你当听不见不就完了吗？”
    “怎么当听不见啊？”孙晓静甩开他准备拉自己上楼的手，赌气坐在沙发上：“早知道这样，当初就是白送给我，我也不能要的。真是吃人家的嘴软那人家的手短，这房子要写我名字的时候我就不开心，现在，果然明码实价的都要和我秋后算账。”
    她的嘴巴又开始了一开一合的模式：“方宇晟，你妈就这么爱算计？娶媳妇花了多少钱，她该不会都用一本本子一分一毫记下来了吧？怎么了，让我伺候你只是开始，为了保姆羞辱我也是小菜一碟。这以后，就像她一开始当着我妈面说的，我得一个两个三个给她生孙子孙女了，她这是给你娶媳妇吗？还是你家里人其实就要给自己个儿找出气筒和生育机器……”
    火得方宇晟独自把自己关进楼上卫生间，用力“哐当”砸了一个漱口用的马克杯。喜欢白老师和她的后辈们请大家收藏：(663d.com)白老师和她的后辈们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