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Stay/Night（5）

    这话里的暗示性太强。
    更何况程安予此刻还能感受到唇上残留的余温，面颊上的热度甚至还未完全散去。
    大约在那短短的数秒间思考了些什么，又或者是根本什么都没想。程安予推开吉尔伽美什站起身来，他几乎是习惯性地在身上施下清理一新（scify），尔后便是整理起袖口与衣襟来。
    不过可能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一切都是出自于下意识的举动。
    “吉尔伽美什。”
    如此稍稍平复了下心情，程安予终于转过头来，只见吉尔伽美什好以整暇地撑着下巴望过来，那双注视着他的红眸之中是毫无掩饰的笑意。
    看起来相当愉快的样子。
    甚至在他还未想好要说的话时，吉尔伽美什便先道：“你紧张什么？既然已是为本王所承认的人，便早该在心里有所准备才是。自然——便只是你慌乱的样子，在本王看来也相当赏心悦目。不过，吾爱啊，有一点你必须要清楚。”
    说到这里时，吉尔伽美什脸上的笑意竟全然散去，接下来的声音也似染上一丝冷意：“本王不会允许你再次离开了。”
    “……那次，”程安予的声音稍稍低落下来，“我很抱歉。”
    虽说王之气度该在适当时宽广起来，但说实话，数年前程安予突然消失而未留下只言片语这件事，就算直至今日一经提起，吉尔伽美什还是相当恼火。
    不过现下一见程安予微微垂下头来的样子，那怒火却倏忽间消散无迹。
    这可真是……
    隐约似乎听见了轻叹声，程安予抬眼望去，吉尔伽美什的脸上又浮现出微笑来，他问道：“然后呢？”
    然后？
    程安予抿着唇，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起来，尽管面上冷淡依旧，可心下却是犯难起来。
    这意思是要道歉的补偿吗？但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可以拿出手的……魔药，魔杖，魔法防具，可这些对吉尔伽美什来说应该都没用，那还有什么……
    程安予一下子沉默了下来，不过吉尔伽美什大约猜得出他现在究竟在想些什么。正是因为了解，吉尔伽美什唇边的笑意便更深。
    于是，连声音中都带着愉快般，他轻声道：“真是笨蛋啊。”然后，他便又出声呼唤：“吾爱啊，看着我，”他凝望着程安予的瞳眸在灯光之下显出一种奇异的明亮，“然后，仔细听我说。”
    这无疑是一双非常美丽的眼睛。
    尽管在这野兽般的竖瞳中，仿佛淀着无尽的狠戾和暴虐的血色，通常只会让人战战兢兢、匍匐求饶。
    然而，就在此刻。
    这双眼睛正澎湃着情愫的浪潮，鲜红色的瞳孔终于显露出原本夺人心魄的模样，如宝石一般通透着，却又隐含着奇妙的深沉。
    无论是谁，总也有无法抑制情.欲的时刻。就算是拥有着神的血统并同时享誉古今的英雄王，也依然不能抗拒这种命运的降临。
    这是何等奇妙的爱的缠绵滋生啊。
    吉尔伽美什灼亮的赤瞳直直地凝视着程安予，仿佛有一簇缱绻而炽烈的火焰在那双眼眸中燃烧般。
    这种美丽竟是如此锋芒毕露，满含着几乎要叫人窒息的狂烈情绪。
    程安予被如此注视着，他发现自己似乎就连目光的躲避都完全做不到。
    “不可思议啊，”吉尔伽美什长长地轻叹了一声，“自你在不知不觉中融入我的灵魂，即便是万象世界竟也黯然失色了。可是吾爱啊，你似乎还不曾知道吧……仅仅只是以我的目光轻抚你的面颊，也能使我尝到比美酒更加香醇的喜悦。而曾亲手将你推向死神，却又使我饮遍了比冥河还要苦涩的悲哀。与你相遇令我享尽了世间的极乐与极哀——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便身为君王，我也还是人类之子啊。那么，便稍稍为我想象一下吧？你是我这数千年来唯一如此眷恋的人啊，就算承受过分离与等待的痛苦，也从未更改过的这份心情，你也感觉得到吗？”
    “过来我身边吧，从此以后，我亦会将我的所有都交付给你。”吉尔伽美什轻声道，“所以，做我的妻子。”
    ……啊，这是认真的。
    程安予望着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地微微蹙起眉来。
    虽然看起来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但实际上这只是他有些无措的表现罢了。
    然而未等他思虑好该如何回答，便见吉尔伽美什稍稍抬起头，语气不容置疑：“本王不允许你拒绝。”
    接着，说完这么句话后，他便自顾自地笑起来，带着些得意道：“那么从现在起，你就是本王的了。”
    ……虽然是说出了难以置信的柔情的话，但果然面前的男人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英雄王啊。
    程安予叹了口气，他取下了挂在脖颈上的银饰，将其放入吉尔伽美什的手中，淡淡道：“我身上没别的东西，可能也就这个对你有点用。如果偶尔觉得无聊了，就使用它到别的世界看看。”
    吉尔伽美什不明所以地挑起眉：“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补偿。你不是觉得光道歉不够吗？”程安予直视着吉尔伽美什道，“虽然我知道对拥有「王之宝库」的你来说，这可能不算什么，但它是我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我过去就曾用它躲避过追杀和死亡……”
    “所以你这是把「生命」交给我了，吾爱？”
    “……算了，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正在程安予思虑着这个说法哪里奇怪时，便感到自己忽然被扑倒在沙发上——吉尔伽美什桎梏着他的双手，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吾爱，你怎么这么可爱？”那个男人如此笑着说道。
    程安予下意识觉得这话似乎不仅是夸耀，还含着些不清不楚的意味。果然，下一刻便见吉尔伽美什情.色地舔着唇，轻声道：“以令咒之名，不允许你做出任何反抗我的行为。”
    好像有些不妙的样子。
    相当不妙。
    在吉尔伽美什将这道荒诞的令咒下达之后，程安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刚才还分明想要挣脱对方的力气一下子被抽尽，而对方似乎也立刻察觉到了这丝变化，于是神情变得更加兴奋起来。
    尽管程安予试图曲起膝盖，但实际上脑子里一旦出现抵抗的念头，全身上下便会霎时间软下来，根本生不出一丝逃跑的力气来。
    “等等，”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但似乎受了令咒影响，微弱得实在不像样，“等等……吉尔伽美什，快放开我。听着，我不想……”
    “不想？”
    嗤笑了一声——大概是吧。那像是在说着怎么可能让你逃掉。
    吉尔伽美什垂下头来，于是程安予蓦然地对上了一双因**而过分炽热的殷红眼眸，随即，他猛地僵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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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