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Stay/Night（2）

    天色渐暗。
    当学校里终于亮起了零星的几盏灯，卫宫士郎才提起背包离开。
    他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每天被人拜托各种各样的事情，虽然都只是些琐事，但只要想到自己所做的一些小事能够帮助其他人，这一天的心情也会好起来。
    卫宫士郎拢了拢脖颈上纯黑的围巾。
    路灯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孤寂地亮着，卫宫士郎一个人慢吞吞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昨天刚下的雪都还没有完全融化，所以没等卫宫士郎走一会，他就已经感觉到自己的手脚有些冰冷和僵硬。
    虽说乐于助人是值得称道的品质，但偶尔也会尝到因此带来的苦头啊。如果被蒂娜姐姐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大概又要被骂是笨蛋了吧。
    不过晚上的温度的确非常低。
    “感觉还要下场大雪……”卫宫士郎边自言自语边顺着灯光往上看。
    等等——路灯上是什么？
    “小哥，你到现在才发现我吗？警惕性不够高哦。”蓝发的青年笑着挥舞了下手中红色的□□，轻松地从路灯上跳下来，“而且你不试着和我谈判一下吗？说不准我会放你一马，或者我靠近你其实根本没有恶意呢？”
    武器都拿出来了，谁还会相信这种鬼话！
    而且遇到的居然是三骑士之一的Lancer（枪之骑士）。
    卫宫士郎警惕地盯着那姿态懒散的青年，低声道：“Berserker！”
    黑袍的英灵应声显现在他身边。
    “哎呀，真是没有意思啊。”蓝发的英灵撇撇嘴，慢慢走近，“小哥不搭话。这个失去理性的朋友也没办法和我交流。真是的，就不能碰到一个可以和我好好说话的家伙吗？寂寞，寂寞啊！”
    要开战了吗？
    卫宫士郎冷静地看着Lancer逐渐拉近的距离，他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好几步。
    “感谢今晚小哥你碰到的是我吧！”Lancer微笑着将红色的枪尖直对向卫宫士郎，摆出了攻击的架势，“你的英灵是我被下令咒以来碰到的第一个从者。”
    未等卫宫士郎仔细思索这句话的含义，Lancer便已持枪攻来，稍有些刺耳的利器破空声也在转瞬间逼近。
    只是这样直面危险的境况大概只持续了一瞬，或许一秒都不到，卫宫士郎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触了下，随后他便被转移到了十米开外。
    这是Berserker的能力吗？
    在实战当中，一般来说，应该是远战更为吃亏一些，因为远战一旦被拉近距离，他们的威胁性就大大降低了，而且远战们对近战不擅长，一旦对上近战，或许就只有逃跑的份。
    而Berserker更擅长远战的事实，从一开始就被Lancer察觉了。他原本还想放放水，让对方来几个攻击力高的远程攻击，他再近身。
    可是当见识到Berserker瞬移的能力后，他才忽然发现这个远战在和近战对决时，完全不会有一般远战的弱势。
    “你这招可真有意思。”Lancer握着□□朝Berserker横扫过去，又一次见到对方兀地消失在面前，他感兴趣地笑了笑，“我还从没有和你这样的对手交战过。真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史上记载的哪位英雄了。”
    英灵的速度发挥到极致时，连肉眼也不能捕捉他们的身形。但是Lancer非常清楚，Berserker绝非是速度快这么简单，他完全可以自信地说，英灵之中根本没有人拥有连他这个以快著称的枪兵都不能看清的速度。
    也就是说这个Berserker确实是真正意义上的空间瞬移。
    “一味的躲闪可不行啊……你不是Berserker吗？战力不足的话，可是会让我睡着的！”Lancer停下攻击，看向不远处的卫宫士郎，“这位小哥，你还不准备让他战斗吗？”
    被点名说教的卫宫士郎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没有他的命令，Berserker只会依照本能行事。
    “击败他，Berserker。”
    这句话使Berserker停下了他不断小范围幻影移形的魔法，稳稳地落定在离Lancer有五六米的空地上。
    几息之间的寂静很快就被打破。
    Berserker从宽大的黑袍中滑出了魔杖，大概是Lancer还从没见过这种武器而咦了一声，不过就在他动作迟滞的一瞬间，对方已挥动着魔杖，使比刀锋还要锐利的风接连朝他迎面送来。
    “这可真有意思。看起来有点像魔术师，但又不是。”
    Lancer像是玩着杂耍般左蹦右跳地避开了风刃，他望着身后被切开十多公分深的地面，有些夸张地道：“哎呀，真是好险。”
    这个Berserker相当厉害啊，可惜是只擅长远程攻击的英灵，而且还无法近身，接下来的局面也只能是被压制着打。这对Lancer来说，就与拿着自己的枪一个人胡乱挥动没什么两样，要想打破僵局就必须寻找到对手的弱点，而目前唯一他所能察觉到的弱点，便是这个Berserker的御主……不过那并不是他的作风啊。
    “啊啊，真是的，饶了我吧。”Lancer扬起嘴角，将他手中鲜红的□□扛在了肩上，“停战停战，这样下去也实在太没意思了。”
    不过Berserker并不是语言能够直接交流的英灵，索性在他出手前，卫宫士郎已先反应过来制止了他接下来的攻击。
    “你这是什么意思，Lancer？”
    “小哥啊，虽然我也承认你的Berserker很强，但要我接下去还这么和他打也太没意思了。”为什么没让我遇见能近战的英灵呢……似乎听到了类似的嘟囔，Lancer接着道，“反正我的御主也没有命令我必须击倒遇到的英灵，那就先这样吧……看小哥你的样子是刚放学回家吧，那就赶紧走吧，晚归了家里人可会不高兴的。”
    这番自说自话后，Lancer似乎也没有要等卫宫士郎回应的意思，转身就要走。
    “这、这算什么……你是认真的，Lancer？”
    “这还有假？不过心里稍微还是有点不爽，” Lancer忽然朝Berserker喊道，“我说朋友，你还是我遇到过的第一个打起架来让人感觉难缠又郁闷的家伙，为了赔偿我的精神损失，不如把你的帽子摘下来，好歹让我看看你的脸。”
    卫宫士郎刚露出惊讶的神情，便又听Lancer笑着道：“开玩笑的！我要去找下一个能让我打尽兴的英灵了，小哥保重啊。”
    还没等卫宫士郎多说些什么，他身影便彻底消失了——
    ——装饰华丽的剑刃锋利地刺开了茶几，玻璃杯纷纷“乒乒乓乓”地砸碎在地。
    那个本该受到攻击的红衣男人却毫发无损，不仅如此，他还一边满脸兴味地在狭小的客厅内躲闪着攻击，一边嗤笑着道：“自称是独一无二的英雄王的您也就只是这个样子吗？我的御主。”
    从红衣英灵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其实颇具讽刺效果。
    毕竟吉尔伽美什十分清楚，他和这个Archer（弓之骑士）之间其实根本没有建立由令咒缔结的契约。
    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用了什么办法，在没有魔力供给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现世这么久。大概也正是因为这点，这个经他召唤的Archer 整天见不到人影。
    不过吉尔伽美什也没有兴趣去管他。
    只不过每每见到这个家伙，便总能让英雄王陛下想起自己失败的召唤经历，就算只有这一点，便也足以对方在他面前死上百次而不足惜，更何况这个英灵似乎也很反感吉尔伽美什。
    言峰绮礼也总是惊奇于Archer次次都能触怒吉尔伽美什的言语技巧。
    “英雄王也就这点气量了。”Archer不屑地看向吉尔伽美什，“我可不愿在这里耗时间，只是陪你玩这些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他游刃有余地躲避着飞驰而来的宝具，身体渐渐靠近窗口。
    “哈——！你这杂种，想逃走吗？”
    吉尔伽美什冷峻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别以为本王对你的行踪一无所知。”
    Archer皱起眉看向吉尔伽美什，他的眼神忽然锋利起来，似剑一般地刺向了英雄王。
    这样的目光于吉尔伽美什丝毫没有影响，反而使他明白这话戳中了那杂.种的痛脚，而变本加厉地道：“每天偷偷溜过去，用着像一只臭沟里的老鼠那样躲闪猥亵的目光，你是在窥视……”
    他的话音未落，一支箭矢便直冲过来。
    吉尔伽美什偏了偏头，那箭便一路携着利气，微微缭乱了他金色的发丝后，箭簇直插入电视，皲裂的痕迹几乎遍及整个屏幕，还时不时有火花和电光飞溅四射。
    “闭嘴，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啧了一声：“杂.种，是什么给予你愚蠢的自信来指使本王的？”
    Archer阴沉着脸，双手握住了瞬间构建出的黑白双兵，其上闪动着冰冷的寒光。
    “果然……我早该在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干掉你！”
    吉尔伽美什蹙起眉，他有些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渊源。
    但是下一刻，Archer已经瞬间来到他的面前：“不过现在干掉你也不迟。”
    “那个杂种……”
    吉尔伽美什猩红的眼瞳中折射出冰冷的锐利，他伸手从面前的棋盘上拿起一个棋子，那黄金打造的射手棋子倒映在他眸中微微泛光。
    他阴沉的表情让言峰绮礼有些头疼：“英雄王，请您稍微压制一下自己的怒火。上一次因为您和Archer的战斗，客厅里到现在都还是一团糟。”
    何止如此。
    想到被两位从者当做战场的客厅惨状，便是言峰绮礼也难得生出想要唉声叹气的欲望。
    想想那被□□捅穿的电视机，想想那被各式宝具戳地千疮百孔的墙壁，再想想那被Archer一箭射出一个大坑的地板。
    言峰绮礼觉得当时自己若是稍稍来迟些，恐怕这个教堂就要被英雄王和那个Archer砸成废墟。
    被英灵们砸成一堆废墟的圣堂教会——真是个冷笑话。
    “言峰绮礼……”吉尔伽美什声音冷淡而傲慢，毒蛇一般的眼神一下子咬上了言峰绮礼，“你似乎很有自信管束本王言行的样子？”
    言峰绮礼明智地噤了声。
    吉尔伽美什上次没能杀掉那个Archer，在对方逃走前还被挑衅了一番，所以这几天火气都很大。
    言峰绮礼明白，他如果要维护自己的利益，这时候只要稍微向英雄王说一声就够了，没必要将他彻底惹恼。
    当然，就算没有任何人来招惹，想必英雄王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好转吧？
    这是未曾寻回珍贵之物的野兽的迁怒，如此毫无道理又令人胆战心惊。
    “居然敢挑战王的威严。”他如此说道，“那个杂.种不是喜欢学阴沟里的老鼠去偷窥吗？”
    黄金射手在他白皙的手中翻转颠倒，最终被他攥紧在手心，再张开手时已化为了一片齑粉。
    吉尔伽美什微微眯起他通透的眼眸，从那副神态中泄露出了毫不掩饰的阴鸷。
    “本王便去看看那鼠辈窥视的究竟是什么宝物。”
    真希望这宝物拥有被他消遣的价值——
    ——那是什么啊？
    是真实的，还是说只是一场梦呢？卫宫士郎一边心不在焉地刷着碗，一边止不住杂乱的思绪在自己的脑子里像关在笼子里的兔子那样四处乱窜。
    如果能选择的话，卫宫士郎还是希望一直困扰他到现在的那个昨晚的梦境，仅仅只是个梦而不是源自什么英灵的记忆。
    可是那梦里的一切又太过真实了，不管是还冒着热气的鲜血，陌生人面临死亡时苍白狰狞的面孔，还是不断在耳边翻转搅动的嘶吼声，这些都无法说服他只是个荒诞的梦而已。
    可醒来之后，似乎又觉得那一切在转瞬间已变得不可捉摸。
    卫宫士郎缓缓地叹了口气，就算他心里对这莫名其妙的梦有那么点的在意，面对他那个已被剥夺理性的英灵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即便对方是能正常交流的英灵，他恐怕也不想随便去触碰对方遥远的或许是属于秘密的过去啊。
    卫宫宅里现在是只剩下卫宫士郎一个人的状态，克里斯蒂娜被远坂凛大小姐邀请去了远坂家吃晚餐，不过大概主要目的还是向蒂娜炫耀一下自己新召唤出来的Saber（剑之骑士）吧。
    毕竟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卫宫士郎觉得自己还是挺了解远坂凛的个性的。
    卫宫士郎一边因想起远坂凛特定场合下表现的幼稚而微微失笑，一边揉着自己酸软的肩膀走向卧室，他缓缓舒了口气，然后伸手拉开了自己房间的门。
    然而本该空无一人的房间中，却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他以轻松的姿态坐在床边，仿佛由阳光织就的头发在灯光下熠熠。
    大约是由于惊讶而沉默了一瞬，卫宫士郎皱起眉道：“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然而男人却并不准备应答他的话，只是像看到了稍微感兴趣的东西而踱步过来。他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算长，所以卫宫士郎能很清楚地看清他的长相，那是华美到一切赞美之词都难以描述完全的面容，但是望着那双血红的眼眸时却只能让人产生恐惧。
    卫宫士郎皱起眉。他察觉到来者不善，于是下意识想要退后了一步，却不想对面的那个男人却在这时开了口。
    “你确定要动吗，杂.种？”男人直直盯着卫宫士郎的目光很是不耐，“如果你想死的话……再动一下也无妨。反正本王并不介意观赏肮脏的血喷溅出来的景象。”
    卫宫士郎这才注意到，他的脖颈已经被两把刀交叉架住，冰凉的刀刃抵在那里，让他寒毛直竖，出于世间所有生物的本能，他一下子就僵住了身体。
    “你到底是谁？”
    “本王的名号你还没有资格知道。”吉尔伽美什慢慢走近卫宫士郎，近到他足以清晰地看见那双红色眼眸中蛇一般的竖瞳微微移动，看向了他的左手背。
    卫宫士郎的心里一突。
    “说起来，你居然是个被圣杯选中的可怜虫……”吉尔伽美什用着熟稔的语气，轻蔑道，“不过这种本身已毫无意义的战争，掺和进来几个废物也是理所当然。”
    刻意放慢的语调显得非常傲慢，而在被恶毒的言语激怒时，卫宫士郎竟在刹那间感到莫名的熟悉。
    吉尔伽美什似乎觉得卫宫士郎脸上的神情非常有趣，他紧盯着卫宫士郎的眼神，就好像一条蛇盯上了他的猎物。
    “你的Berserker不出来保护你这个御主吗？”吉尔伽美什道，“不如把他喊出来，如果能稍稍愉悦本王，倒也不是不能放掉你。”
    没有拒绝的权利。
    卫宫士郎只用那锋利异常的目光静静看了吉尔伽美什一会，却最终不得不妥协。
    他轻轻喊道：“Berserker。”
    随着他话音落下，空气中似乎传来了些许的异动。
    一道青绿色的闪电似的光芒直直朝吉尔伽美什掠来，好在是从正面，吉尔伽美什只是稍微狼狈便躲了过去。
    “该死！你这个……”
    吉尔伽美什侧过身看向那个已经借那一击救下卫宫士郎的Berserker，他未完全出口的话便戛然而止。
    宽大的长袍飘扬起来的样子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靡丽的银纹在上面隐隐泛着流光，风帽遮掩住Berserker的面容，只留出一小绺银发。
    在看清楚这个英灵的样子后，吉尔伽美什本该说下去的话都猛地顿住。
    很像。
    吉尔伽美什的呼吸有些不顺起来。
    他的目光，从那勾勒着银边的衣摆，从繁复晦涩的魔纹，从纯黑严实的衣襟，一寸一寸地滑上Berserker仅露出的下巴。
    一支利箭由吉尔伽美什念动而破空射去，但却只是呼啸着掠过Berserker的头顶，风帽随着这阵凌厉的风势轻轻落下。
    Berserker的面容便完全暴露在吉尔伽美什眼前。
    “吾爱……”
    这是何等难以预料的相遇啊。
    但是被王轻唤着的英灵却面不改色，只是稳稳地挡在他所拥护的御主身前，与王静静地对峙。
    这对一个已剥夺理智而只剩下保护御主本能的Berserker来说，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姿态。
    然而凝望着深爱之人被强行赋予“狂化”，就此空洞的眼眸与异变的银发，吉尔伽美什唇边的笑迅速淡去。
    为王所眷恋的至宝，居然遭人玷污。
    “该死……”吉尔伽美什的目光落在卫宫士郎的身上，那双眼睛里的红色好像活了过来，围绕着竖瞳翻滚流淌着，就如同鲜活的血液在其中沸腾，“不过是在这个世上苟延残喘的爬虫……”
    极度的怒火像是瞬间点燃了干草的火苗，在几息之间便蔓延了吉尔伽美什所有的思绪，甚至出口的话语都在这愤怒的操控下发着微微的颤音。
    你没有资格这么对他——这该死、无知的愚蠢的杂种！
    吉尔伽美什将赤红的双目锁定了那个可憎的魔术师，数十把武器在他的背后闪现。
    “本王会亲手将你贬下地狱！”喜欢[综]予安请大家收藏：(663d.com)[综]予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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