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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夜叉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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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吉尔伽美什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个梦。
    他蹙眉思索了半晌,最终却是扯着嘴角笑起来。因沐浴圣杯中的污浊之泥而获得□□,这种凡人常常有的烦恼,他竟然也慢慢地多了起来。
    他本该觉得有趣的,只是眼眸中却没流露出多少笑意。
    昨夜的梦,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了。久到如今的高楼大厦还未林立,世界的版图上只有水流淌过的地方才有人类的足迹,而两河流域的平原上乌鲁克的城邦还未成为一片废墟。
    那时候,苏美尔王朝最伟大的君王依然以半人半神之躯存世。
    这个国王既受人仰慕又遭人唾弃。
    他是女神宁桑的儿子,天生拥有补天浴日之力,也天生长就俊美威严的容姿。他的金发是由阳光浸染的璀璨,仿若众神给予他统治人类的无上权利,然而他的眼睛却是被鲜血涂绘的残忍,在看见臣民苦苦在他的脚边哀求挣扎时,便立刻露出笑来,比弯刀的沿光更加冰冷。
    他是当之无愧的暴君,却又是被神承认的国王,人们无法违逆他,便只好祈求上天惩治这位暴戾的君主。于是听见人民心声的神捏造了一个泥人,并赋予他神力,派遣他到人间惩罚那半人半神的国王。
    然而神却未能料及,在初次见面的交锋后,泥人恩奇都竟钦佩于国王的勇猛与智慧,而国王也欣赏恩奇都的性格与勇气。
    「既然如此,那么你就陪我到最后吧」国王这样说着朝恩奇都伸出手来。
    从此,国王与恩奇都成为了彼此唯一的友人。
    他们一同去讨伐残害人间的森林魔怪芬巴巴,一同杀死带来灾祸的天牛,一同对抗来自被拒绝求婚而发怒的女神伊什妲尔的报复。
    臣民们不再向神诉说国王的暴行,并开始爱戴这个使国家繁荣起来的神子。他们在日渐兴盛的乌鲁克街头传唱着对国王的赞歌:「国王吉尔伽美什啊,您是英明睿智的领导者,您是所向披靡的战士,您是神赐给我们的奇迹。您使乌鲁克如枯木萌芽般重新焕发出生机,您以仁慈的心庇护所有的子民……」
    然而女神伊什妲尔看着这一切却更加愤恨起来,她上天状告身为凡人的恩奇都与国王竟随意杀死天牛,并向众神提议夺去他们其中一人的生命,然后——
    然后。
    2、
    这个人,以前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吧?
    卫宫士郎收回刚要推开家门的手,他凝视着从他的右手边不远处缓缓踱步过来的男人,夕阳橙黄的光将男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但是却下意识觉得很熟悉。
    那是个金发红眸的青年,神情冷漠地扫视过来时也像是在漠视一切,因而对方开口对他说话时,卫宫士郎居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怎么能这么想呢,说不定别人只是表情冷漠了点而已,对陌生人这种态度也不少吧,自己怎么能把别人想成是那种傲慢无礼的家伙呢?
    不过对方一开口,卫宫士郎却觉得自己的想法是一点错也没有了。
    “居然苟延残喘到现在了啊,杂.种。”男人不经意地瞥了卫宫士郎夹在右臂下的属于国中三年级的课本,然后他扯着嘴笑起来,是嘲笑,“连自我都无法主宰的可怜虫啊,却以为自己掌握了一切吗?”
    虽然听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其中的蔑视却是毫无掩饰的。卫宫士郎微微蹙了眉,尽管他心里还有些奇怪对方熟稔的态度,但如果面对的是这种恶劣口气也没什么好谈的。
    “蒂娜姐姐,我回来了!”
    卫宫士郎一边拉开了家门,一边朝里屋大声喊着。在听到他的声音后,蒂娜懒懒散散地从客厅走出来,显然是午睡刚醒过来的样子,一头本该柔顺的棕发也乱糟糟的。
    “士郎回来了啊。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应该是没有乱七八糟的人要你干这干那的吧?”蒂娜本来正打着呵欠,却在目光无意间瞥到门外的人时一下子顿住了,“吉尔?”
    卫宫士郎顺着蒂娜的目光看去,发现之前对他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的那个男人还没有离开,他疑惑地问道:“蒂娜姐姐认识他?”
    3、
    神罚降临之时,恩奇都凝望着他朋友的目光是那么悲伤。
    他身为被神赋予生命的泥偶,即便陶土正一片片从他的躯体上剥落也全然感觉不到痛苦,只是泪水却早已爬满了他的脸颊。
    「为什么要哭呢?」
    乌鲁克的君王轻声问道。
    他低敛着眼看着他的朋友:「难道事到如今,你才为站在我这一边而感到后悔了么?」
    「不是这样的。」恩奇都悲伤地回答道,「只是在我死后,还有谁能理解你呢?还有谁能陪你一同前行呢?」
    他难过地望着国王,仿佛透过那璀璨荣光看见了漫漫无际的黑暗。
    「朋友啊——想到你今后将孤独地活下去,我就不禁泪水长流。」
    4、
    自程安予离开后,吉尔伽美什就再也没有来过卫宫宅。
    蒂娜本以为她当初捏造出的现世魔力耗尽的说法终于被戳穿,却没想到吉尔伽美什此次只是来索要蒂娜上一次圣杯战争所使用的圣遗物。
    圣遗物是召唤特定英灵所需要的媒介,吉尔伽美什想要做的事情,蒂娜不用猜也知道。
    “我明白你想依靠下一次圣杯战争把安予再次召唤出来,小吉尔。”蒂娜在交出圣遗物时这样说道,“希望你真的能做到。”
    吉尔伽美什回她一声嗤笑:“没有王办不到的事。”
    死亡并非什么洪水猛兽,对于英灵来说便更是如此。有时候他们甚至不称其为死亡,只是认为自己将要回到英灵界而已,还会有下一次圣杯战争的召唤等着他们。
    吉尔伽美什本该也这样想的。
    只是他却蓦然发觉,仅余他一人的这个世界竟如此孤独。
    死亡是太过可怕的一件事。
    直到他的手背上浮现出鲜红的令咒,他才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接替了圣堂教会的言峰绮礼在上一次圣杯战争后放下的锋利的黑键,拿起了十字架成为了一个远近闻名的神父。
    他说:“吉尔伽美什,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明明你现在因为可能即将窥见的杀戮而高兴得不得了吧,言峰。”吉尔伽美什瞥着他,红眸冰冷,“少说废话,现在立刻去画召唤阵。”
    言峰绮礼的确很高兴,虽然他并没有在笑。他现在甚至有些期盼吉尔伽美什召唤失败了,因为那样的话,吉尔伽美什将会使用人血作为二次召唤阵的绘制材料。
    那该是怎样美妙的情景啊。
    听着内心恶魔传来的喟叹,言峰绮礼不紧不慢地在教堂的地下室描绘出了完整的召唤阵,然后才被不耐烦的英雄王赶了出去。
    地下室因为隔绝阳光,所以有些潮湿而且阴暗。只有挂在墙壁上的蜡烛提供些许的照明。吉尔伽美什面对着刚绘制完的召唤阵伸出手,指尖朝魔法阵输入着大量的魔力:“宣告——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应圣杯之召,若愿顺此意志、此义理的话就回应吧。”
    魔法阵逐渐闪耀起银白色的光芒,地下室被耀眼的光芒照得无所遁形。
    “在此起誓,吾愿成就世间一切之善行,吾愿诛尽世间一切之恶行。”
    地下室内木桌上的书本被突如其来的飓风翻开了书页,墙壁上的蜡烛也在狂风中摇曳不定。
    吉尔伽美什黑色的衣角被风撩起,猎猎作响。
    “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之守护者——”
    魔法阵亮起强光的那一瞬间,吉尔伽美什没有闭上双眼,不仅如此,他紧盯着魔法阵中央的双眸中,在念完咒语的那一刻,迸发出不为人所见的狂喜。
    5、
    “前辈,前辈,你怎么了?快醒醒……”
    当耳边的呼唤愈发急切之时,卫宫士郎兀然惊醒过来。在他还不甚明晰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紫发的女性,对方在见到他醒来后语气便不由欢快起来:“前辈,你终于醒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樱。”卫宫士郎一边唤着少女的名字,一边晃着脑袋站了起来,“我昨天晚上又不小心在工房里睡着了,结果还要麻烦你特地过来喊我。”
    “前辈不用太在意这件事啦。”樱微微低下头去,稍微挽了挽下滑的头发,露出了一丝赧然的微笑,“要说麻烦的话,我更觉得麻烦的是前辈的身体喔,总这么不小心在工房里睡着可是很容易着凉的。”
    “哎呀,我下次会注意的。”
    “前辈每次都这么说……”樱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从刚才开始有件事我就很在意了——前辈你怎么流泪了?”
    流泪?
    卫宫士郎一边以手指碰触着脸颊上已然冰冷的液体,一边低声道:“大概是因为我昨晚梦到了……”
    他蓦地止住了话语,有些怔怔地皱起眉来。
    他居然已经不记得昨晚究竟梦见过什么了。
    卫宫士郎戛然而止的话让樱侧了侧头,她轻声唤着陷入沉思的卫宫士郎:“前辈,怎么了?”
    “不,没什么。”卫宫士郎这次极快地回答樱,像是顾忌什么般又补充道,“我没事,一切正常,不用太担心。”
    尽管他像往常那样极力地抚慰自己不安的心,但心底深处却仍然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着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绝对有哪里不正常。
    6、
    事实上卫宫士郎很久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想法了,也一直无法释怀。
    ——绝对有哪里不正常。
    并非是说他对现今平淡生活有着某种程度的不满,实际上他很享受这种时光,而且也对拥有樱和凛这样的好友与蒂娜那样的家人而对生活充满感恩。
    不过还是不对。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他不由这样喃喃出声,沉思之间连笔从指间滑落在课桌上也没能察觉。
    老师在黑板上刷刷写下粉笔字的声音变成了蕴含着某种规律的鼓点,在窗边的风窜进时,卫宫士郎转过头去,看见米白色的帘布被风鼓起,游荡出波浪般的弧度。
    在那一刹那间,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却又马上像清风止息那样消弭得没剩下一点踪迹。
    那是谁……?
    卫宫士郎感觉自己的指尖悚然地颤动了下,可是他再带着强烈目的性地去回忆时,却发现自己连刚刚闪过眼前的那个模糊身影都再想不起来模样。甚至是就在几秒钟以前迸发的剧烈的情感震动也消散殆尽,令他错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他的幻想。
    他似乎遗失了关于某个人的记忆——这应该就是他一直以来感觉不对劲的所在了吧。
    只是无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远坂凛,还是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姐姐克里斯蒂娜,却都从没有提到过这个人的存在。
    就像是世界上从未有过这个人一样……不,或许真的确实并没有这个人呢,如果这只是自己将梦境误当做现实了呢?
    卫宫士郎将自己的目光投向讲台,此时此刻正在台上向学生们传授英语课程的是一位留着亚麻色短发的女性,名字叫做藤村大河。
    虽然就年龄来说,这是上高中后才应该会接触到的人,但事实上卫宫士郎小的时候就已经很熟悉她了。这是因为她的家就在卫宫宅的隔壁,而且藤村为人也很直爽开朗,所以卫宫士郎总很乐意去拜访她。
    也因此,卫宫士郎在课堂上显而易见的走神才会被忽略掉。
    而关于缺失记忆的事情,卫宫士郎也曾经向这位领居家的大姐姐询问过,当然结果还是一样,她同样表示并不记得有这个人的存在。
    难道那个在数年间一直困扰着他的人,确实是不存在的吗?
    明明印象十分模糊,卫宫士郎却还是莫名地不愿承认这个结论,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瞥了眼黑板上方的钟表,指针已经快要接近下课的时间。
    “说起来,今晚就要正式召唤英灵了吧。”卫宫士郎一边低声自语,一边摩挲着左手背上鲜红的令咒,“圣杯战争啊……希望放学后不要出现什么事绊住自己才好。”
    听蒂娜姐姐说,这虽然是发生在魔术师之间的残酷战争,但实际上由于参与人数寥寥,历时并不会太长。
    那么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关于自己的记忆,就去找医生问问看吧。
    不过这个打算,卫宫士郎并不准备告诉任何人。首先当然是因为不想惹得其他人为自己担心,而其次嘛……说起来也有些奇怪,他居然有些怀疑远坂凛与蒂娜在向他刻意隐瞒事实,说不定大河姐姐也是事先被她们劝说过才守住口风的。
    不知道圣杯战争后,自己究竟能不能解开这个疑惑啊。
    7、
    “我认为您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是选择性失忆,这种症状多数情况下是脑部受到碰撞或者外部事物刺激造成的。而且刚才听您的描述,似乎并没有脑部受过重伤的历史,那么我推测您应该是曾经因某件事受到打击,心理上选择逃避从而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那还有可能恢复吗?”卫宫士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慢慢攥紧,又慢慢松开,“而且我不明白,如果我确实是选择性失忆,为什么我的家人都要瞒着我。”
    “说实话,参照以往的病例,您这种已经多年患病的情况恐怕恢复的希望不大。至于您的家人选择隐瞒……大概是不希望您再次受到刺激吧。”
    “非常谢谢你的回答,医生。”
    “不不,您不用这么客气,回答病人的疑惑本来就该是我分内的工作。”
    尽管医生说得非常委婉,但卫宫士郎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那番话中真实的意思——他很有可能这一生都无法恢复记忆了。
    也就是说,他原本期望着能在圣杯战争后得出的正确答案,或许永远都无法知晓了。
    其实这并不会对他的人生造成太大的影响,可在踏出市医院的心理科时,他却情不自禁地轻轻叹息。
    就算是在数日前的圣杯战争中见证了那么多的残酷,卫宫士郎也未曾像现在这样失望。
    真奇怪。他一边惊异于自己的情绪一边想着。怪不得总有人说我这个人难以理解,毕竟有时候连我都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放学后去市医院询问心理医生所花费的时间比想象中要长,当初也是预想到这种情况,卫宫士郎甚至推掉了其他人希望他协助值日的委托。如果这件事被蒂娜姐姐知道的话,想必会很高兴他居然学会了拒绝别人的请求了吧?
    不过很可惜,卫宫士郎并不准备说出实情。
    所以在完全天黑后,当卫宫士郎拉开卫宫宅的大门并喊着“我回来了”,蒂娜也毫无意外地惯常来了一句:“今天这么晚又是因为临时答应了某个人的无礼恳求吗?”
    “蒂娜姐姐,那不叫无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也真是的,我并不觉得帮助他人不好,只是你也不看看往常那些拜托你干活的人的理由,什么放学后有女朋友的约会、老妈做了好吃的饭所以要早点回去。你是笨蛋吗,这么明显的借口也看不出来啊?不过是小时候说过‘要当正义使者’这种话,你居然能践行到现在。”蒂娜的语气有些冷淡,看来是今天确实回来太晚所以有些生气了,卫宫士郎刚想道歉,便又听对方不紧不慢道,“你还不赶紧过来,傻傻地站在门口干什么。凛可是在放学后就赶过来了,已经等了你几个钟头了。”
    “凛过来了吗?”卫宫士郎有些意外地脱下鞋子走到大厅。
    在大厅内榻榻米上果然有一位背影熟悉的女性跪坐着饮茶,两个黑色的蝴蝶结将她的乌发扎成双马尾,微卷地垂落在肩头。
    在听见他踏进来的脚步声后,远坂凛回过头来,那蓝绿色的眼眸原该像阳光下粼粼的湖泊般静谧美丽,可此时却只有如利剑般的目光从那双眼睛里直刺向卫宫士郎。
    “你是怎么回事,平时也是这么晚回家的吗?”远坂凛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将手中的热茶轻轻地放置在桌上,“有时候我甚至会怀疑我们读的究竟是不是同一所高中。”
    “……非常对不起。”
    对于远坂凛话语里的指责,卫宫士郎根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当然他本来也就是那种愿意担下一切责任、希望帮助每个人的烂好人,这个时候当然只能低下头来乖乖承认错误。
    虽然他道歉的态度非常诚恳,绝非伪装,不过早已熟知他个性的远坂凛知道如果下次还有人拿出奇怪的理由来要求他放学后留下值日,这个人绝对还是无法拒绝。
    算了。
    远坂凛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接下来的语气中才不怎么带着嘲讽:“过来坐下吧,我今天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吗?”
    “是喔,你绝对想不到的好消息。”远坂凛勾起唇角,有些狡黠地朝在身旁坐下的卫宫士郎眨了眨眼睛,“鉴于你数日前在圣杯战争中的出色表现,魔术界最尖端的魔术协会——伦敦的时钟塔向你正式发出了邀请:从今以后,你将成为时钟塔的一员。在那里你将受到最好的魔术教育,并有机会接触到当今最著名的魔术师们——几乎所有名满世界的魔术师都有过到时钟塔中学习的经历,卫宫士郎,你明白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8、
    说实在话,真不知道这能意味着什么啊。
    “……而且凛不也获得了到时钟塔学习的资格吗,这个地方有什么了不起的吗?”
    “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快跟紧我过去报到啊,笨蛋。”
    不太确定凛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自言自语,卫宫士郎有些心虚地闭上嘴跟上了远坂凛的步伐。刚才的话如果被听见的话,一定会被凛瞪死的吧?
    虽然卫宫士郎受到的也是来自克里斯蒂娜的正统魔术教育,但毕竟他正式开始学习都已经十三岁了,完全不同于远坂凛从小就受魔术熏陶的经历,而且蒂娜几乎从不向他提及魔术界的事情,只是单纯地传授知识而已。
    所以他根本无法体会远坂凛对于加入时钟塔这件事的激动心情。
    当然,他的想法很快就变了。
    事实就是时钟塔不愧为几乎所有魔术师都奉为学习圣地的场所,这里不光聚集着世界上各魔术领域有杰出成就的魔术师,还汇集着收藏量巨大的魔术藏书,其中蕴含的知识简直可以说是无穷无尽,根本没有人能在一生的时间内将其全数掌握。
    不过除了魔术的基础教育,时钟塔采取的是特长培育,根据每一位魔术师的专长领域来进行系统化的学习,甚至每隔一段时间还有各领域的研讨会举办。
    就算是卫宫士郎擅长的魔术投影曾被蒂娜称为冷僻的特长,在这里也能找到相应的学习机构。
    所谓魔术投影,就是魔术师依靠魔力迅速解析物体结构材质并以魔力构造出与之几乎一致的物体。而蒂娜之所以将其称为冷僻的领域,自然是因为很多魔术师实际上在第一步——也就是解析结构上就先天不足,就更不用说在此基础上要进行物体构造了。
    不过卫宫士郎在解析物体结构上的才能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这一点即便是放在人才济济的时钟塔也毫不逊色。更准确地说,靠着时钟塔优良的学习环境,他身上的天赋变得更加耀眼。
    而当一个人不光有天赋还肯付出汗水的努力时,就算是时钟塔常年冷脸的导师们也不禁露出了微笑,称赞起这位优秀的学生。
    对于这位才来时钟塔不久便大出风头的人,很多学员都在猜测卫宫士郎或许将成为少数留在时钟塔成为导师的人之一了。
    远坂凛后来也问过他关于未来从时钟塔结业后的打算。
    “当然是作为「正义之友」游历世界,倾尽所学去帮助那些陷入苦难的人们啊。”
    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听起来有些白痴的答案,不过相对于什么留在时钟塔当导师,远坂凛更相信这句话的真实性。毕竟她认识的卫宫士郎正是一个会说出这种话的人,并且在十几年来也一直用行动在践行着自己的誓言。
    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生活在理想中的人呢。
    虽然远坂凛并未对卫宫士郎的话做出任何言语回应,但她却微笑起来。
    不过怎么说呢,让人有些向往啊。
    9、
    “果然不管在伦敦待多久,我都还是无法适应这里的冬天。”远坂凛一边皱着眉嘟囔着,一边将脖颈上的羊毛围巾裹得更紧,“我说你啊,都不怎么怕冷的吗?这种天气里还敢穿成这样,如果生病了本小姐可不会管你。”
    卫宫士郎只是稍稍笑起来,他能听出来这是远坂凛别扭的关心之语。
    “什么嘛,你那种表情。”
    “你不用太担心我了,都在伦敦待了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就不怎么畏寒。”卫宫士郎迎着清晨的白雾间泄露出的些微曦光微微眯起眼,“不过看样子今天的天气会很好喔,如果是冬日里难得的晴朗的话,那么哥哥也一定会……”
    卫宫士郎的步伐猛地顿住,脸上的笑容也在一瞬间变得不知所措。
    我刚才在说些什么?
    像是在恍惚间突然抓住了某个影子的尾巴一般,卫宫士郎怔怔地低喃起来:“哥哥……?”
    “士郎,你还呆站在那里干嘛啦!快过来!”
    远坂凛在已经走出很远的地方朝着卫宫士郎招手,她的呐喊声令他止住了杂乱的思绪,并快速向前奔去。
    沿着弯曲复杂的伦敦街道走了这么久,终于到达了今日的目的地——横跨伦敦市中心的泰晤士河。不过时间似乎还太早了,清晨的雾霭还在河面上游弋,河岸边甚至看不到其他人的踪影。
    “在这种天气里唯一的安慰就是泰晤士河别样的美吧,”远坂凛低声说着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卫宫士郎,她沉默了一会才接着道,“说起来,这应该是我们在伦敦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了吧?”
    “是呢,终究还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了。”说到这个话题,连卫宫士郎的情绪也不免低落下来,他凝视着河流毫不停歇地流往远方,仿若旅人一去不回的背影。
    “明年结业后,我准备回到冬木市,专心学习父亲为我留下的远坂家族的魔术遗产。”
    “那么蒂娜姐姐就拜托你照顾了。”
    “说什么拜托,我本来就想这么做的。倒是你,”远坂凛看着自己在说话间呼出的白雾,神情少有地透出些许愀然,“虽然我早就听你讲过你结业后的打算,但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到底要去哪里呢?”
    “要说帮助陷入困难的人们,我的首选地点应该是中东地区吧,毕竟那一带的战争是最频繁的吧……”
    远坂凛感觉自己的眼角**了下,随即她便拧起眉,朝卫宫士郎不可思议喊道:“你居然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远坂凛的反应有些出乎卫宫士郎的意料,面对这几乎是呐喊的质问,他说话时竟也有些吞吐起来:“……我说过要作为「正义之友」去帮助他人的吧?”
    “可你从没说过要去战场!不管是帮助饥荒区运送物资,还是收留流浪儿,或者是向灾区提供救援,我都不会反对你。可你居然决定去战场,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似乎是气急了,远坂凛双颊通红地重重喘了口气,“你以为你是时钟塔内导师们赞不绝口的优等生,面对战争时也能像在考场上那样写出一份学术论文令那些□□放下枪械去赞美你吗?!”
    “凛,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我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卫宫士郎抿紧唇正色看着他的朋友,“就算前方是地狱,只要那里有人还在呼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前进。”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远坂凛猛地走上前来,几乎没怎么经过思考就朝她面前的这个混蛋踹过去。
    卫宫士郎还从没见过远坂凛发过这么大的火,就算他在大冬天被踹进了泰晤士河,这位大小姐还是气鼓鼓地冷脸站在岸上,没有一点关心他的意思。
    好不容易爬上岸,全身上下的衣服也都湿透了,被风一吹简直是刺入骨髓的冷。便是自诩不畏寒的卫宫士郎,也感到有些瑟瑟,只是他都已经是这副狼狈样子了,远坂凛竟还没有消气的迹象。
    卫宫士郎不禁苦笑:“凛……”
    “卫宫士郎,我不想对你的理想做出什么评判。可是你不能枉顾你的朋友、你的家人对你的关心,你这种不在乎自己生命的行为真的是太过分了。”远坂凛一开始语气还有些冷淡,但说着说着眼圈竟红了起来,“就算你自己不在乎,可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的啊。你在时钟塔认识的那些志同道合的同伴们,我和蒂娜姐姐,还有藤村姐姐……”
    稍稍静默了一会,远坂凛接下来的言语低不可闻:“而且直到现在,我都还没有忘记安予哥哥对我说的话,他临行前最希望的就是你未来能够平安快乐啊……”
    10、
    “然后呢?”一群衣衫褴褛的孩子兴致勃勃地问道,“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之后啊,我并没有放弃自己的想法,在伦敦的学院结业后就立刻赶赴到了中东的战场,在那里做着力所能及的救援工作。”男人神情温和地轻抚着这些簇拥在他周围的孩子的脑袋,“再后来,我又去了很多很多地方,也见到了很多很多像你们一样需要帮助的人。”
    “而且大哥哥也像帮助我们一样帮助了他们对吗?”一个孩子这样说道,虽然是一句疑问,但是却露出了笃定的神情。
    “对,我也尽己所能地帮助了他们。”
    “简直就像英雄一样!我以后也想要成为像大哥哥你一样的人,长大后去帮助其他人。”
    “那可是会很辛苦的喔。”男人轻轻地笑起来,从他眉目间的细微不自然来看,可以猜想到他并不是个常笑的人,“要成为我这样的人,不止要有承担的决心,也需要忍受苦难的毅力,你能受得了吗?”
    “当然可以了!”
    孩子想当然的语气与稚气的言语令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他刚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忽然见到有人跑过来,神情仓皇。
    “卫宫先生,请您帮忙带孩子们逃跑吧,尽快!”
    首先听到的便是这样的言语,卫宫士郎脸上的笑意尽去,转而换上的是他常年面对突发事件的从容不迫的神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短时间内我无法和您解释清楚,总之距离这里只有几百米的那个发电厂出问题了,我要通知这附近的人们都立刻逃得远远的才好。”
    “我知道了。”稍稍沉思了一会,不,在他人看来卫宫士郎并未稍作考虑便做出了决定,“我会立刻赶到发电厂的,至于孩子们我会另外拜托人照顾。”
    “可是卫宫先生,那个发电厂已经没救了啊,您现在赶过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但是在发电厂里不是还有生死未卜的五百多个员工吗?”得到来人迟疑的点头回应后,卫宫士郎轻轻呼出一口气,“没事的,我会立即把他们转移出来的。”
    他说话时的神态再笃定不过,语气也同样斩钉截铁。虽然理性上觉得不太可能,但卫宫士郎在当地经常不求回报帮助他人的举动早已在人们心目中树立起了无坚不摧的形象,最后竟然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能做到这一切来。
    不过卫宫士郎却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次的选择不同于他以往做出的任何一个抉择,这是一个必死的选项。可即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他却无法真正放任自己眼睁睁看着五百多条生命就此消逝在世间。
    他穿着等级不足的防护服向着发电厂的炉心进发,高温融化着他的皮肤,鲜血在涌出的一瞬间也被蒸发地一干二净,他感觉自己的面部也变得松松垮垮,然而他却连一声痛呼的力气都没有。
    这算什么,卫宫士郎,你竟然要投降在这种程度下吗?
    他一面咬牙切齿地痛斥着自己身体的不争气,一面竭力地运转起身体内的魔力,靠着魔术的力量硬撑着来到了控制棒所在的地方。
    来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还想再做什么的话,除非是奇迹否则不可能办得到。
    ——然而,奇迹出现了。
    很久以前,也就是卫宫士郎还在时钟塔学习的那段时间,他在那里查阅书籍时,曾见到过先人研究世界本源的著作。
    这其中提到过一种被称为「抑制力」的概念,那是灵长想让世界存续的无意识集合体,这集合体被魔术师们称为「阿赖耶识」。而阿赖耶的抑制力便是负责保护人类,常常需要附着在人或物身上来达到目的。
    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声音大概便是来自阿赖耶吧,只不过当时的卫宫士郎还来不及想这么多。
    阿赖耶这样说道:“你想救这五百多个人的性命吗?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不管依靠怎样的努力,这五百人的性命都将注定在此地终结。只是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拯救他们的话,现在与我缔结——死后成为四处拯救人的工蚁——这样的契约就能够达成,不过缔结了契约并不能医治好你的身体,能改变的就只是其他五百人的命运而已,你的人生却无法改变。你依靠着你现在已被感染的身体,大概只能活两年然后痛苦地死去。”
    这是确确实实的奇迹。
    况且不光能拯救如今危在旦夕的五百人的性命,卫宫士郎在死后还能作为某种存在受阿赖耶的驱使,去往各个时代与世界拯救许许多多的人,这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于是卫宫士郎毫不犹豫地回答:“那样就好。”
    他同意了这份囚禁了他死后灵魂自由的契约,并且没有丝毫的悔意。
    他做到了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救出了本该死去的人们。
    在一片欢呼英雄的声音中,他面色如常,只是因为明白自己一开始追求的就不是什么英雄的称呼,而是实现理想的过程中必须借助英雄的力量而已。
    相似的场景令卫宫士郎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那件改变了他的一生,令他确定下自己理想的事情。
    在他还年幼弱小时,曾被卷入一场巨大的使数百人丧生的灾难。火焰吞噬过的地方只余一片灰烬,他一个人痛苦地伸出手去期许着能出现奇迹。
    之后,终于有人将他从死神的手中夺走。
    卫宫士郎本来认为那个拯救了他的人应该是卫宫切嗣——他的养父才对,可是印象之中居然是另一个男人的身影,虽然看不清脸,却也并不是卫宫切嗣。
    那究竟是谁呢?
    卫宫士郎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这些年来都在无意识地追逐着一个影子,可是如今他却忽然觉得事情并不是这样。
    明明是那个影子在拼命地追逐着他,而他却一直选择无视与逃避。
    “但是不管怎么说,虽然想不起来你是谁了,可因你而诞生的理想,我现在应该算是实现了吧?”卫宫士郎弯起唇笑起来。
    如果现在不知身在何方的你知道这一切的话,应该会为我而高兴吧?喜欢[综]予安请大家收藏:(663d.com)[综]予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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