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Potter（20）

    霍格沃兹的暑假非常长，足有三个多月。也因此，留校的学生并不像圣诞假期那么多，他们多数结伴去进行一次长途旅行，格兰芬多总是这类活动最活跃的那部分。所以留校的十几个学生多是来自拉文克劳与赫奇帕奇，格兰芬多则一个都没留下。
    而就在暑假开始的第五天，一群来自魔法部的巫师来到了霍格沃兹。
    他们敲响了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的门。
    上午九点十分，留校的学生们纷纷被通知到大厅等待。
    在一群同样不明所以的学生中间，里德尔微微蹙起眉，随着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望向霍格沃兹大厅的入口处。
    来到学生面前的是魔法部的巫师与紧随其后的教授们。
    看着其中双手被施下禁锢咒的程安予，学生们都讶然地低声议论起来。
    里德尔沉默地攥紧了手。
    程安予的样子相比起其他人来显然从容许多，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起来却意外有些温和，他甚至还有闲心朝站在一旁的学生颔首致意。
    里德尔抿紧唇望他，渐渐松开了拳。
    这时来到大厅的魔法部巫师们开始述说将学生们集合的原因，他们希望带走三月份魁地奇赛上出席的学生。
    若是与那次魁地奇赛上的意外有关，阿布拉克萨斯可能会知道些什么。里德尔垂眸思忖着，眉头却越蹙越紧。
    ——阿布拉克萨斯并不在这里。
    最后跟随魔法部巫师离开的有三位学生。
    实际上只有一个赫奇帕奇生符合要求，但除了里德尔，居然还有一个拉文克劳学生冒充出席。
    里德尔瞄了她一眼，认出她是那个以英文蹩脚出名的四年生。
    不出所料，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直达了魔法部，程安予被另外单独传去审讯部，而其他教授和学生则暂时在休息室等待。
    在休息室里等待的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令这个不算大的休息室显出空旷的死寂。
    最后忍不住开口的来自赫奇帕奇的那位陌生的学生，他低声道：“看教授的样子应该没事吧？那些人真是过分，居然把教授的手锁起来了……”他当然不是向里德尔说话，里德尔自进入魔法部起冰冷的表情就没变过，相比起来，另一个拉文克劳女生看起来就好搭讪多了。
    而那位看起来怯生生的拉文克劳女巫，明明交握的双手已指节泛白，却在闻言后勉强朝身边搭话的赫奇帕奇生笑了笑。
    不过实际情况并不像那位赫奇帕奇学生想的那样乐观。
    程安予被带进的审讯室狭小封闭，格外阴暗的房间里只有中央桌子上的一盏蜡烛照明。桌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位看不太清楚面孔的审讯员，若是来了个胆小的巫师，这时候可能后背已冒出一大片冷汗了吧？
    程安予不免嘲讽地撇嘴，他自认为他的心理还不至于用这点小伎俩就能被影响。
    领路的巫师退出审讯室，属于二十世纪的木制旧式门关上的声音原本并不算大，但在室内一片安静的情况下却明显得让人毛骨悚然。
    “巫师程安予，魔法部已经调查到你的身份来路不明……”
    “所以想强加一个罪名在我头上？”程安予自若地落座在面前的空位上，他斜睨着面前的审讯官，“你们英国魔法部可真讲道理，为了平息民众的恐慌情绪就想着拉个替罪羊？”
    “我们希望对于接下来的提问，你能坦白，如果完全排除了你的嫌疑，我们就会立刻放你离开。”
    听到对方并不理会自己的言语，程安予意识到面前的巫师并不像上次那个巫师一般经验不足。他收起脸上的讽意，面无表情道：“在这个封闭的审讯室里，我根本无法信任你的言辞，也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
    “那我们只好……”
    “不过，我可以接受吐真剂。”程安予打断对方的话，语气不容置疑，“当然，是要在公开法庭上使用。我相信你们应该早已经准备好这一步了吧？”
    如他所料，没过多久，他就被带上了法庭，不过却并非是公开的审判。除了法官与审讯员，就只有来自起诉方的魔法部和旁听的霍格沃兹教授与学生。
    偌大的法庭之上居然只有寥寥十数人，虽然早已料到魔法部最可能是举行一个秘密审判，但真见到此情此景，终归是让人失望。
    程安予环顾着法庭，最后遥望向高坐在法官位上的巫师，对方的脸在过多蜡烛的光芒下显得模糊不清，只有毫无感情的声音清晰地传递过来：“被告巫师，你承认你被指控为德国圣徒间谍的罪名吗？”
    不出所料。
    程安予微微转动着被取下禁锢的手腕，他答非所问道：“我并不是很明白，起诉一方显然证据不足，怎么还能将我带上法庭？”
    他此时所待的地方并非正常被告的席位，而是已被定罪的犯人席位，占地只有一平米的银制牢笼向来是法庭防止罪犯以魔法伤人与出逃的防护，当然也能禁止里面的人进行巫师界内所有的空间转移。
    法官并不理会程安予的提问，而是继续重复着先前的话：“被告巫师，你承认你被指控为德国圣徒间谍的罪名吗？”
    程安予无趣地叹了口气，道：“我不承认。”
    魔法部的巫师代表站了起来，他瞥了程安予一眼，道：“我方坚持上诉内容。被告在英国巫师界并没有合法身份，中国巫师界方面回复了我们查无此人。而且被告在霍格沃兹任教期间使用了黑魔法与禁药，最近的几桩巫师失踪事件时间也能与被告的不在场时间吻合。魔法部有权怀疑被告是使用了复方药剂潜入英国巫师界的德国间谍。请求院方对被告使用吐真剂。”
    这一大段义正言辞的话，恐怕只有那个使用吐真剂才是重点吧？
    法官朝程安予道：“魔法部的控告有效。被告巫师，你愿意接受在法庭上使用吐真剂吗？”
    “没有证据的控告有效？”程安予望向法官，神情冷漠，“我不愿意接受。”
    尽管并非是处在公开法庭之上，但也算有巫师界德高望重的人在。程安予看向旁听席上满脸肃穆的教授们。
    由于吐真剂极度侵害个人隐私，原本是在有确实罪名的犯人身上使用的药剂，属于巫师界受官方控制的半禁药之一，一般审判是不允许使用的，而面前这种法官询问被告是否接受使用的情况，其实是已经有些不太合理了。
    但出乎程安予意料的是，即便他已说出不接受，法官却说着与之前相差无几的话：“魔法部的控告证实有效。被告巫师，你愿意接受在法庭上使用吐真剂吗？”
    不举行公开审判的原因便是在这里吗，这是不答应还要硬逼的意思？
    这种一点也不合理的审判流程实在让人觉得恼火。
    程安予冷笑着道：“我接受，不过我也要求对魔法部代表使用吐真剂，我怀疑他是德国间谍，来意图诬陷无辜巫师，以转移英国巫师界的注意力。”
    魔法部巫师代表没料到程安予居然会这么说，不过这位巫师能当上代表的隐忍远超常人，并未对程安予的言辞作出任何反应。
    “附议。”原本一片沉默的旁听席上，忽然传出一个坚定的声音道，“我附议被告。”
    程安予望过去，只见里德尔冷冰冰地扫视着法官与对面的魔法部巫师，然后转而将目光投往这边。他的一双黑眸本似透不进一丝光的乌玉，可不知是否是距离太远亦或是程安予的错觉，竟觉得他的眼中隐有猩红翻腾。
    其他两位学生见此也道：“我也附议。”
    只是显然按面前的判决流程，程安予的这项提议绝不可能被采用，他不过是被魔法部无故泼上的脏水惹恼，却只能在口头上稍稍报复而已。
    吐真剂很快就被送到了程安予手中，看样子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就算没有程安予的妥协，也会有这么一遭。
    程安予暗自隔着衣襟按了下挂在脖颈上的银饰，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
    他倒是并不怕吐真剂，毕竟他确实并非魔法部以为的间谍。只是等会他们问出答案来，他却并不确定这些人肯放过他。
    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饮下了一整瓶吐真剂。
    看他确实已经喝下吐真剂，高坐的法官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安予直视他：“程安予。”
    “你使用了复方药剂吗？”
    程安予毫不犹豫道：“没有。”
    “你是德国黑魔王派来的间谍吗？”
    “不是。”
    “你是来自哪里的巫师？”
    “中国巫师界。”
    每一个问题程安予回答得都很迅速，他的表情甚至没有半分挣扎的迹象，而这正证明了他是在顺着吐真剂的药力回答问题。
    见此情景，旁听席上教授们与学生肃穆的表情才算缓和了些。
    只有里德尔一直紧盯着锁于银笼中的程安予，尽管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乌黑的眼眸却隐隐泛出慑人的红。
    原本问到这里，基本就已经能洗清程安予的嫌疑了，但法官的提问却还没有停下。
    “那么为什么中国巫师界并没有你的户籍？”
    听到这个问题，一直表情平静的程安予忽然蹙起了眉，他抿着唇，艰难地吐字：“这好像与上诉内容并没有直接关系吧？”
    法官依旧没有理会他抗拒药力的提问，重复道：“为什么中国巫师界并没有你的户籍？”
    见此情景的程安予冷冷地看向原告席上的魔法部代表，他不太甘心地呼出一口气，但也明白勉强抵抗药力对他同样毫无益处，于是表情又立刻恢复了平静：“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我还没有诞生。”
    紧追不舍的提问因着这意料之外的答案而稍有停顿。
    因吐真剂药力而难有抵抗之力的程安予在这短暂的沉默中面无表情地垂眸，已经不愿在抬头直视法官。
    尔后法官继续追问：“那你真正来自什么时代？”
    “七八十年后。”
    “在你的时代，你是什么身份？”
    “十五岁前是中国巫师界程家的直系继承人。”程安予重重地喘了口气，缓缓道，“十五岁后是被整个巫师界通缉的黑巫师。”
    法官的提问到此为止。
    应该是听到满意的答案了吧？
    程安予环顾着法庭中的众人，魔法部的巫师正满眼深意地打量他，法官正与审判员交涉该判什么样的刑罚，霍格沃兹的教授们似乎表情很复杂，至于学生们……
    与其他两个神情不可置信的学生不同，里德尔的表情异常平静，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程安予，仿佛对面前的一切并不意外。
    “我宣布，上诉方的罪名不成立。”法官大声宣告道，“不过魔法部提出对逃亡到本时代的黑巫师进行刑罚，鉴于魔法部的加诉，我宣布，判处被告巫师终身囚禁阿兹卡班。”
    唯一的期望想当然地落空了。
    程安予扯出挂在颈间的银饰，却忽然听见一个英文不甚标准的声音喊道：“教授！”
    他不由望过去，来自拉文克劳的十五岁少女已经泪流满面，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不断大声重复喊着：“教授！”旁边的赫奇帕奇生提醒地扯了她好几下，她也完全不理会。
    程安予朝她微笑道：“弗恩。”
    可这一声轻柔的话语不但没有安抚她的情绪，反而让她泣不成声。
    程安予摩挲着脖颈间的时空银饰，悲伤的哭泣声让他再次望向旁听席，他道：“不要哭了。”
    在偌大冷清的法庭中，少女隐忍的啜泣声却显得更加清晰。
    全身的魔力瞬间卷入时空银饰中，力量的快速流失令程安予感到久违的虚弱，这时他却忽然见到里德尔正无声地朝他说着什么。
    在意识逐渐变模糊时，他意识到那个口型是：“等我。”喜欢[综]予安请大家收藏：(663d.com)[综]予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