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ry/Potter（7）

    受人牵制的感觉并不好。
    况且里德尔本身也十分厌恶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那会让他忍不住想起幼年时待在孤儿院里被迫和一群傻瓜小鬼生活的无力感。
    里德尔皱了下眉，刚准备将魔杖对准身后的人，却又发现自己握着魔杖的手也同样被对方钳制住了，原本是没什么力量的，只是发现自己的意图后，对方立即加大了手上的力量。
    “别动，”那人轻轻在他耳边说，“你看它。”
    听起来是个男性，而且很年轻。里德尔不动声色地判断着身后人的身份，继而朝巨型蜘蛛看去。它在原地胡乱地爬动着似乎失去了目标，这时里德尔才发现自己身上已被施下隐身咒。
    只有高年级学生和教授才会使用隐身咒。里德尔一边将注意力放在不远处的蜘蛛身上，一边暗暗思忖着。
    不知那人又做了什么，让相反的方向出现了响动，蜘蛛便立即被吸引到那边去了。待再也听不见那窸窣声后，身后的人才彻底放开里德尔。
    “蜘蛛没有嗅觉，视力也极差，就算是大一点的蜘蛛也是如此，它们通常都是依靠蛛丝的震动或者听力来判断猎物所在。”那人一边轻扯着里德尔的衣袖向外走去，一边以缓慢的语速道，“遇到巨型蜘蛛，最不可取的便是逃跑，它们能根据你的脚步声立即做出反应，除非将它们击毙，否则它们会一直纠缠你。所以记住，无论多强大的对手，都会有绝对的弱点，那才是制胜的关键。”
    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里德尔很快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轻声道：“我记住了，教授。”
    似乎是未曾料到自己的身份这么快就被戳破，里德尔感觉到对方的脚步顿了顿，但却并没有说什么，似乎还轻笑了一声。
    寂静之中，这声本几不可闻的笑却显得清晰。
    来自东方的黑魔法防御教授是一个既冷僻又高傲的人，这几乎是整个霍格沃兹学生的共识。里德尔也并不例外。
    除了进餐时程安予曾对其他教授礼貌的微笑，里德尔从没见过对方笑过。可这下他不禁抬头看向程安予，只是他却忘记黑暗中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更别说神情。
    “虽然不是霍格沃兹的管理员，但却总让我碰见夜游的学生，这还真是奇怪。”里德尔听见对方如此轻声喃喃着，尔后又问，“不过禁林非常危险，这里可不是能随便因为好奇心就闯进来的地方，你不准备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选择到这里来夜游吗？”
    程安予的声音非常平静，甚至与平时上课时的语调差不多，但也正因为如此，总感觉有种超乎想象的洞悉感从他的言语间透出。里德尔无法解释自己这种想法是从何而来，但他也确实是少有地紧张了一瞬，然后才装作害怕地哆嗦着道：“教授，我只是有些……您知道其他人都对禁林讳莫如深，所以我只是、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这是一个聪明冷静的孩子。程安予在心中感叹了一声。这样的学生会是因为好奇心而冒险深夜进入禁林吗？
    如果不是，那么还知道用无害的表象来掩藏真实目的，非常狡猾啊。
    他一路领着那学生到禁林边缘，便松开手，道：“再往前一段路，就走出禁林了。你身上还有我设下的隐身咒，一小时后就会消失，虽然这里还算安全，不过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里德尔意外地看向程安予在黑夜中模糊不清的脸，不禁问道：“教授，您不和我一起出去吗？”
    “或许我真的应该揪着你到管理员甚至是校长面前去。”程安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不过还是算了……好了，赶紧回去，我不会知道你是谁的。”
    里德尔还是有些疑惑，但是却也顺从地独自走出了禁林。月亮早已经出来，林中无法察觉，可到林外便可感到银色的月光将一切照得纤毫毕现。
    在这环境之下，认出学生的面容恐怕是轻而易举吧。
    “我不会知道你是谁……”里德尔低声反复咀嚼着这句话。
    那其中似乎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含义，令他忽然于冥冥中感到一种陌生的温暖包围了他，让他感到疑惑。
    回到寝室之后，隐身咒的魔力已经消散得差不多。迷迷糊糊醒来的马尔福问他去禁林是否找到独角兽。他心不在焉地答道：“什么也没找到，还被一只巨型蜘蛛追了半天。”
    里德尔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是巨型蜘蛛爬行时毛骨悚然的窸窣声，一会又是程安予轻柔的说话声。好不容易半睡半醒熬到天亮，里德尔难得没等马尔福整理好仪容就率先去了大厅。
    他的目光快速在斯莱特林长桌上游弋，最后选择坐在了其实并不熟悉的柳克丽霞·布莱克身边。他记得这个高他一级的女巫，最近总频频接触程安予。
    “马尔福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呢？”布莱克族的女巫问道。
    她态度实在有些恭敬过头了，大概是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声音也故意压得极低——毕竟面前的汤姆·里德尔便是斯莱特林学院创始人后代的这件事，目前还只有少数人才知道。
    “等他整理好自己我都已经走到大厅来了。”里德尔喝了一口桌上的牛奶，神态自若，完全看不出他昨晚到过禁林且睡眠不佳，“他总是这样，不过等会你就可以看见他了。”
    柳克丽霞沉默点头表示了解，里德尔满意于她的乖顺与寡言，于是便轻声对她道：“你知道我一向对黑魔法防御十分感兴趣，前几天也正听你说起过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教授……”
    出乎里德尔的预料，没等他说完，柳克丽霞居然一反常态地打断了他的话：“是的，是的。教授、教授他非常出色，不止教学水平非凡，他的为人也令人喜爱。我觉得过不了多久，学生们一定都会喜欢他。与他交谈的时候，总是让我想到食用玫瑰魔杖时的感觉，那是我最爱的糖果，每次吃都让我陶醉……”
    虽然早就听说布莱克家的柳克丽霞是个糖果狂热爱好者，但是这还是里德尔第一次听见有人拿糖果来形容一个人。他越听越感到好奇：“能让你这么喜爱的教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快速往外飚着英文的柳克丽霞闻言却猛地住了嘴，她为难地踌躇了片刻，才皱着眉开口道：“这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不过，如果您有时间的话，等到今天上午拉文克劳四年级上他的课后，您可以在课间到黑魔法防御教室来看看。”
    虽然不太明白柳克丽霞的意思，但里德尔少有的好奇还是让他决定照柳克丽霞说的去做。
    上午的课是变形术，上课的是让里德尔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格兰芬多的院长，这让他上课更加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阿布拉克萨斯又一次被里德尔甩下，这让阿布拉克萨斯实在有些莫名其妙，甚至开始回想他是不是有哪里得罪对方了。
    变形术教室与黑魔法防御教室距离不远，里德尔很快就到达了那里。显然刚刚结束的课程是拉文克劳与斯莱特林四年级的，教室里还剩下程安予与两个学生。
    里德尔走到站在讲台下的柳克丽霞身边，柳克丽霞朝他微笑着，示意他不要出声，只上前到讲台上去看。里德尔抿紧唇上前去，首先认出了站在程安予面前的是之前被马尔福搭讪的有着赫奇帕奇妹妹的女生，那个著名的拉文克劳四年级，因为英文蹩脚而总受到嘲笑却不自知。
    教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程安予与拉文克劳女生在纸上写字的唰唰声。
    他们看起来神情十分认真，里德尔不由疑惑地凑上前去看他们正在纸上写的东西。
    「教授，您刚才关于多重咒语的讲解，我没有听懂，您可以向我再解释一遍吗？」
    「当然。简单得来说，咒语重叠可以发挥更大的效果，攻击类的将可以加强破坏力，而防御类的则可以加强抵抗攻击的能力。不过有些咒语要谨慎使用，比如复苏咒，可以使人从昏迷中苏醒，但如果叠加使用可能会使你好几天都没有睡意。」
    「这么厉害！那如果要使用多重咒语应该怎么做呢？」
    「这与我们常规的施咒不一样，你需要有意识地向魔杖中输入适当的魔力，当然还要语速够快，两个相同咒语的间隔不能超过半秒。精确地控制魔力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吃力了，这只有七年级的学生才可能做到，所以现在我也只是让你们了解理论。」
    「那教授以后会在七年级开设相关的实践课吗？」
    「我现在有这个计划，正准备写一个提案上交给校长，如果他通过的话，就可以开设实践课程了。」
    「您的提案一定会获得批准的！！！非常感谢您的回答，教授。」害羞的拉文克劳女生想了想，在结尾还添了一个笑脸。
    她用着不甚标准的英文低声对程安予道了声再见，正转身走出教室时才发现身边站着个陌生的斯莱特林生。对方不知道在旁边待了多久，这让她感到有些难堪。
    “还不快回去吗，弗恩？”程安予的语速比平时要缓慢得多，像是要把每一个单词的音都清楚地咬出来般，让一旁的里德尔听不太习惯，“你的妹妹会担心你的。”
    等她离开，程安予才转头看向里德尔道：“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里德尔？”他一边让柳克丽霞走上讲台，一边补充道：“还是等布莱克的问题解决了，再来讨论你的事吧。”
    “我并没有什么事，教授。只是准备上魔咒课却走错了教室而已。”里德尔一边泰然自若地撒谎，一边仔细端详着程安予与那个拉文克劳生在纸上的交流。
    黑魔法防御教授的英文字写得并不好，但是他的笔迹很深很清晰，使用的词也基本朝着简单通俗靠拢。
    他在最后这样写道：「感谢你的提问。」
    似曾相识的话语让里德尔不自觉地摩挲了下指腹。
    他试图极力掩饰自己突然的悸动，却阻止不了因窥视到程安予真实的一面而躁动的内心——那是不为人所知的、温柔而小心翼翼的程安予。
    “真奇怪。”他低声喃喃。喜欢[综]予安请大家收藏：(663d.com)[综]予安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