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嬴政上了早朝，他孤零零地吃了包子后，也有些无所事事，便去了勤殿，等着一边看着折子，一边等着嬴政。
    忙了半晌，想起来昨日的事，确实丢给李斯一个人有些不大厚道。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了一封帛书，交给了李密。
    “李密，你把这个给李丞相送过去。”
    今日的折子许多，可是知道他都过了一遍，嬴政却还没下朝。直至这日头近了正上方，嬴政才堪堪下朝，就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便领着蒙恬进了勤殿。
    扶苏听着一个沉厚的脚步声，与嬴政走在一起，就要进殿，立马转身进了内殿，躲进墙角。
    蒙恬随着进屋，立在下方。嬴政看了看其他人，高四默契的都人都带了下去，走出殿门时顺道关上了门。
    蒙恬上前两步，靠的近些，立马感受这内殿还有人的气息，不过嬴政武功也不错，应该也是察觉到的，既然他都没有说话，便应该是专属他的密卫了。
    嬴政看着桌上已经拆分好的奏折，眼半垂，看不出情绪，坐到了椅子上。他确实知道扶苏就在内殿，不过想来他一个公子，干嘛不好好待着出去等，偏要躲在那小角落装作一个小小密卫？
    扶苏也确实很郁闷，这早上告的假，下了朝就在皇上的勤殿，当然是不合适的。翩然这来的又不是普通人，而是武功甚高的蒙恬，要是真就大大方方在躲了内殿，止不着就要被问上一番，只能装作一个密卫，在角落里甚是可怜。
    怎么说呢，扶苏对于蒙恬这个人还是很欣赏的，毕竟作为大秦的大将军，他立下战功无数，开疆扩土少不得他带兵，就是这六国统一，也有他平定叛乱。带军打仗、用兵之法是这秦国第一人。
    而且就蒙恬个人来说，也是一个忠义的铁骨铮铮的汉子，身材高大，五官刚毅，薄唇紧抿，不管看什么，都给人一种刀刃之感，分外凌厉。不得不说，这样的人，天生就让人想要信服，天生便是带军领将的那种人。
    这边扶苏思虑甚多，蒙恬却从身上背下卸下包袱，打开后，送到了案上，眼睛无可避免地看到了案上扶苏已经分好的折子。放下盒子随即立在一边，心思一转。看来内殿那个人，不止密卫那么简单。
    嬴政的注意力都在这个送上来的盒子上，没有注意到这些，扶苏又在内殿，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出蒙恬的不对劲。
    案上的盒子大概有一个成年男子两手相托那么大，自成一体，四个角上各有一小块突出的地方，正上方是一个奇异的黑豹图案，这黑豹就像被从两边拉扯一样铺在地上，看起来很是奇怪。其他地方除了偶有花纹，便再看不出什么来。
    嬴政翻了翻盒子，确是看不到如何开这盒子，更没见这哪里有锁，应该就是机关盒了。
    “这是哪里来的？”
    蒙恬放了心思，不在想内殿那个人，回答说：
    “此次平复方越，从叛军季岐那里得到的，当时叛军已被破，他想毁了这个盒子，最后被臣抢了回来。”
    毁了？扶苏眼睛一亮，兴趣满满，看来这里面的东西应该很是有趣。
    嬴政也是脸色一肃，目光在次转向这个盒子，一笑。
    “看来这个里面的东西，他们很是看重。”
    蒙恬点点头，确实如此。
    “臣先前问过一些方越老人，说这盒子乃是黑匣，那上方的图案是他们方越的图腾一个氏族的图腾。”
    嬴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氏族名继流，曾在百年前是方越的大族，但是百年前不知为何一朝覆灭，原先几百人的大族，只剩下寥寥五十余人，那之后，继流便是没落了，并且隐世起来，不再过问世间。”
    灭族、隐世，再到如今这黑匣，嬴政眼一眯，透出精光，脑中闪过许多想法。
    如果真是的话，嬴政转了转手中的黑匣，那这里面的东西，他倒是很想见识见识。
    “那这黑匣里可知道是什么？”
    蒙恬摇摇头。
    “不知，这黑匣内有机关，我带去的人对于这黑匣都不甚了解，更何况这黑匣外表看起来一样，但是因着内里机关设置的不同，打开的方法也不甚相同。”
    末了补充道：“恐怕还是需要找精通机关的大师来解开了。”
    嬴政目光探究，内里有着隐隐的担忧。他知觉这个黑匣与这次方越叛乱有关，就是如今只剩一个匣子，却又打不开，甚是磨人。
    “嗯，晚些便送去看看有无人能够打开。”
    嬴政闭了闭眼手抚上额头，上了一早上的朝，再如今这一番，倒是让他今日又头疼起来。
    “可还有别的事？”
    蒙恬张张嘴，看着嬴政好似身体不适。
    “并无，其他都不是什么大事，晚些便用折子递过来好了。陛下还是要好好照顾身体才是。”
    嬴政恍若未闻，片刻才开口：“嗯，你退下吧。”
    蒙恬依言退了出去，见着伺候嬴政的公公高四，问道：
    “皇上近日身子如何？”
    高四弯腰，语气很是熟稔，“回将军，还是好些了的。”毕竟如今是有人看着的。
    高四补充道。
    蒙恬皱眉，很是不解。
    “那怎么方才皇上又头疼了？”
    这一大清早就上朝，一上就是一上午，这都中午吃饭的点儿了，都还没传午膳。更何况，这人早上还没吃呢，可不得头疼了。这心里这法想的，嘴上却得恭恭敬敬：
    “怕是累了，这您也知道，皇上这一天到晚的，哪里闲的。”
    蒙恬闻言，严肃的点点头，看来回头还是送些补品进来。
    等着蒙恬走远，扶苏便从内殿里出了来，面上带笑，笑的很是牵强。
    “怎么了？”嬴政问道。
    扶苏摇摇头，也不回答，唇角弯的弧度更大，但是看着依旧很是难受的模样。
    扶苏内里心伤，实在是不好意思说自己在墙角待久了腿麻，便扯了笑一直挂在嘴角不说话。
    嬴政看着他别扭的走姿，心里暗笑，也不戳穿。许是这心里一松，头疼也缓解了许多。
    “高四。”
    高四闻言从来。
    “传膳吧。”
    高四叫了人，这午膳早就好了，就等着传了，故而很快两个人就上了桌，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高四一个人在边上候着。
    这午膳吃的有些晚，两个人都饿了许久，自然这桌上就没有人在说话。扶苏一边吃，一边偶尔把筷子空出来，夹了青菜往嬴政碗里送。许是很久了，嬴政也未挑，夹着就送进了嘴里，配着红烧肉。
    因着嬴政爱吃荤食，所以这御膳房做的肉食也是偏多，那里的厨师也个个都是做荤菜的一把好手。
    往常这一桌子菜，也就见那么一两点绿，爱肉食的嬴政还一点不碰。也就这大公子来了，还能让着陛下吃上那么一些，他这看起来，心里也很是欣慰啊。
    吃着，嬴政不知为何想起昨日来，一下子停了筷子。
    扶苏见状，给他送了一筷子青菜放碗里，轻声道：
    “怎么了？”
    嬴政嘴里没有饭食，却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锁着眉。
    “你昨日？”
    扶苏闻言一愣，一下子脑子没有转过来，光想着嬴政现在也算是眼里会看着他了。半晌反映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笑了笑，说话更加温柔：
    “没什么，昨日书楼出了点事，我已经开始查了，你不用担心。”
    嬴政眉皱的又深了一分，这点事情扶苏如何能在心上挂一天。仔细思虑了一下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在书房，然后……
    嬴政蓦然一怔，看着扶苏，他注意到了吗？
    看着面前人有些惊诧，大概也是想到了什么。扶苏朝他轻柔地笑笑，看起来很是释然，没有放在心上。
    “继续吃饭吧。”说罢，又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到了嬴政碗里。
    嬴政看着这青菜，敛了眼，还是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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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